在即将崩塌的梦境城市里战斗，最不需要的就是考虑逻辑。
但很考验双方的战斗意志。
“我为了神明而战，为赢下这场游戏而战，为彻底击杀宁清而战——你又是为了什么，小孤儿？”
乔安娜与宁晏短兵相接，她在口吐狂言的同时抽出自己的左手，抓住了腰间的十字弩。
但宁晏不给她贴脸射击的机会。护士魔法少女一弹腿踢中乔安娜的膝盖，迫使她失去重心跪倒在地上。
“闭上你的嘴。”宁晏对准乔安娜的脸就是一拳。
但下一秒她就被一颗碎石击中，倒飞出去。
“说不过就用拳头，你是什么野生动物？”乔安娜捂着脸抽出了十字弩，对准宁晏的方位就是一套连发。
但硝烟弥漫过后，宁晏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乔安娜的身边。不等神选魔法少女反应过来，宁晏一记扫堂腿将她踢飞，顺带还附送了一发光属性射线。
但乔安娜却在光属性射线即将击中她的那一瞬间转移到了街道的另一段：作为回敬，护士魔法少女的头顶下起了洁白的箭雨。
宁晏却不躲不闭，反而张开她的防护罩朝着乔安娜一路猛冲，虚无的魔法少女在慌乱中抽刀斩下，却被宁晏直接架住反手一个过肩摔。
“如果你少说几句，”没等乔安娜爬起来，宁晏又飞起一脚，“战斗上就不会落于下风。”
但宁晏的蹬腿却被乔安娜稳稳抓住，她猛地一扯一扭，最后对准宁晏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庞来了一记兔蹬鹰。
“刚刚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乔安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从战斗意志上讲，乔安娜几乎称得上是必胜。“虽然我从本质上讲不过就是一个雇佣兵，”说到这，虚无的魔法少女双眼黯淡了一瞬，“但解决掉你这种怪胎，还是绰绰有余。”
宁晏抹掉流出的鼻血，从地上爬起。
“你在一开始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故事吗？”护士魔法少女低声说，“无关友谊、爱情、仇恨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就是一个雇佣兵，大战一个畸形怪胎？”
乔安娜不答，主动迎上宁晏，重启战端。
宁清的近战能力被人严重低估，如今虚无的魔法少女似乎是在为她正名：拳打脚踢、箭插刀砍，一时竟让宁晏只得疲于招架、无力还击。
然而就在乔安娜将刀锋刺向宁晏的腹部的时候，异变突生：护士魔法少女直接用手抓住了乔安娜的刀身，不顾不断渗出的血液和双手的刺痛，生生阻断了虚无魔法少女的攻势——同时，宁晏冰冷的话语响起：
“怎么，是我戳中你的痛处了吗？”
站在远处的艾丽莎突然打了个喷嚏。
乔安娜直接弃刀主动远离宁晏，扭曲窒息的氛围爬上宁晏的脊梁。
居然把她的领域都逼了出来，看来的确是戳中了她的痛处。
能够操纵梦境的魔法少女对待闯入梦境的敌人都有一套堪称流程的模板方法——而真实感和虚无是这套方法的核心、关键——但对宁晏似乎效果不大。
“你亲口说的，我不是人。”宁晏转眼间离乔安娜的脸庞不过毫厘。
“那我还亲口说过，梦境就是我的魔法本源。”乔安娜冷笑一声，便将宁晏头朝下倒栽葱砸进地里。
然而护士魔法少女像是早有准备，双腿直接夹住乔安娜的脖子将她朝前扔出。
虚无魔法少女在半空中缓慢且优雅地转了个圈，轻松落到地上——但宁晏也趁此机会从地里拔出头来。
“这里是我的主场，难道你的神明没有教导过你怎么在别人的领域里客场作战吗，小孤儿？”乔安娜无不嘲讽地说。
“你为什么要骂自己，‘有妈生没妈养的孤儿’？”宁晏反唇相讥。
远处的艾丽莎又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城市的崩塌突然加快了速度。
宁晏心想，如果在城市崩塌完之前她与乔安娜之间还未能决出胜负，那么这场游戏的最终回合究竟该判谁胜谁负？
她的神明——说的准确点，她的由来和归处——是胜利者吗？不一定，因为这座城市终究是脱离了它的掌控；那么是异色瞳的神明吗？也不一定，因为就算宁清的轮回被终结——之后的她可能连个魔法少女都不是——但她终究是活了下来。
而在一个脱离神明掌控的城市里，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比如···唤醒一个睡美人？
但宁晏很快结束了她的思考，因为护士魔法少女发现她的双脚没入了路面之中。
乔安娜高高跃起，于半空中聚集起了一道巨型的闪电雷枪——宁晏发誓，她之前绝对不记得有哪个魔法少女用过这招——锁定了在地面挣扎无果的护士魔法少女。
攻击——或者说审判——落下，宁晏通体焦黑。
“不会说话···”乔安娜积蓄力量，将其集中于紧握的双拳，“就不要说了！！！”
愤怒的虚无魔法少女对准宁晏不知挥出了多少拳：主场的优势加上魔法的神奇以及情绪的加持，使她的拳速无限接近于光速。等到她因为魔力的暂时衰竭而停歇下来的时候，面前的宁晏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
可惜，乔安娜没有一拳击中护士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
于是就在乔安娜的眼前，这块千疮百孔的焦炭呼吸之间又恢复得七七八八，和原来宁晏的模样无甚区别。
不等乔安娜反应，宁晏对准乔安娜的脸颊就是两记左右摆拳，将她直接击倒在地上。
“你很会说话，可惜都是废话。”宁晏坐到了乔安娜身上，抓住后者的头部开始猛砸路面。
逐渐被宁晏激怒的乔安娜试图反击，可护士魔法少女却不管不顾：她停下砸后脑的行为，开始提起一只拳头猛击虚无魔法少女的面部。
宁晏本也有机会击碎乔安娜的灵魂宝石，然而她却放弃了——在敌人的主场，如此激进的行为不一定代表正确有益。
果不其然，乔安娜稍微恢复了一点魔力就立即将宁晏像提垃圾一样甩了出去。但宁晏也明显感受到了乔安娜掌控魔力的精细程度被大大地削弱了。
家人、同伴、亲情，这些都是乔安娜的软肋，同时是宁晏最好的弹药。
“我一直在想你的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乔安娜从未透露过她悲惨的过去，但宁晏也不需要知道：这种原生家庭拉跨的可怜虫都有固定的一套说辞、一种模板，“想必是他们觉得你的归宿与其说在人间，不如说是地狱。”
乔安娜对此的回应是一道遮天的水幕和一头怒吼的水龙——这倒是学姐的招式，宁晏破其不难。
但令护士魔法少女没想到的是，乔安娜居然潜伏其后，将一根腐朽冒毒的原灵木树枝狠狠地**了宁晏的肩膀。
两人又近距离缠斗起来。
远处的艾丽莎看着不远处原梨花的半截尸体逐渐崩裂归于虚无，心想这座都市的崩溃速度真是远超她的想象。
一旁飘浮观战的蓝毛紧张地询问艾丽莎：“这是叶理香在梦境里作祟的结果吗？”
艾丽莎白了契约兽一眼：“你是聋了还是傻了还是在开玩笑？没听我之前说的，叶理香没有半点知觉吗？她怎么能左右城市崩溃的速度？”
既然如此，蓝毛恐慌地想，那能干涉梦境且此时仍能自由活动的便只剩下了···
此时的乔安娜手握宁清的利刃，再次和宁晏的针头撞在了一起：“今天你看我把不把你的嘴撕下来？”
宁晏却嘴角一扬：“真以为我的这把武器只能当长枪使吗？”随着护士魔法少女话音刚落，她手中的注射器猛然缩小，此时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短剑。
于是几个回合下来，乔安娜身上多了不少伤口。
“你妈的！”乔安娜再次催动她那悸动的魔力。
宁晏冷静地注视着乔安娜缓慢失控的表情，心想计划一切顺利。
“等等！乔安娜，不要冲动！”意外的声音在二人的头上响起。
宁晏和乔安娜同时向上抬头。
契约兽蓝毛，神明特订的工具。它从头至尾就不像是个正经契约兽，更不用提是什么魔法少女的好帮手。
但就在这时，在这最终之战，在这最后时刻，它居然真的履行了它应尽、应有、应做的义务：“乔安娜，你的魔力和这个正在崩溃的梦境相连，不要被宁晏骗了！它在故意引诱你的魔力···”
一道寒光闪过，蓝毛的声音戛然而止：契约兽被护士魔法少女飞针封喉。
自乔安娜来到这座城市，到后来艾丽莎的空降，再到现在轮回的尽头，几乎一直隐身幕后的蓝毛原本平平安安，历经各种大风大浪却始终屹立不倒，连伤都没受过几次——而此次决战也本不该有它什么事。
但头一次站出来的它，头一回勇敢的它，头一轮直接参加战斗的它，就这样被宁晏一招秒杀，就这样出乎意料的死去，就这样落到了乔安娜怀里。
宁晏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乔安娜也还保持着接住蓝毛的姿势。
护士魔法少女盯着乔安娜的脸庞，虚无魔法少女却在看着蓝毛失去光泽的双眼——还有它那贯穿整个喉部的伤口：除了破碎的魔核之外，蓝毛的身体就只有凡世随处可见的普通棉花。
直到这时乔安娜才发现，原来它也并不特殊。
于是宁晏和乔安娜的气息同时提到了顶峰。
下一瞬，宁晏的飞踹正中乔安娜的腹部，而乔安娜的铁拳也击中了宁晏的脸庞。
两位魔法少女同时倒地，又几乎同时爬了起来：护士魔法少女一记摆拳还以颜色，虚无魔法少女将宁清的利刃送进了宁晏的侧腰。
被一拳捶到地上的乔安娜向外吐着鲜血，宁晏也咬着牙拔出利刃，伤口处顿时血如泉涌。
两位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同时飞快地闪烁起来。
宁晏主动近身挥砍，乔安娜直接用手臂迎接：刀被卡在骨头里无法动弹，虚无魔法少女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护士魔法少女的脖子。
但宁晏下意识的鞭腿也踢断了乔安娜好几根肋骨，后者的血喷了宁晏一脸。
于是两人同时松开，一起后仰摔倒在了路面上。
艾丽莎抱着叶理香，距离二人不过十米。
虚无魔法少女拔出了利刃，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就在这时宁晏扑了上来，死死压住乔安娜握住刀的手。
而宁晏的另一只手——拔出了插在肩膀处的灵木树枝，汇聚了大量的光能量，朝着乔安娜胸前的灵魂宝石狠狠刺下。
破碎声响起，艾丽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宁晏的灵木树枝深深没入乔安娜的胸口，原本应在虚无魔法少女手中握住的利刃此时也稳稳地**了护士魔法少女的头部。
双方都贯穿、击碎了对手的灵魂宝石。
同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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