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斤酒水,由离安召集的五千青壮,以及数以千计的马车,紧随五千离安军士,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夏国的东边行去,车轱辘碾着地面,一坛坛的酒水晃荡,发出有些杂乱的声响
“哎哎哎!小心点!可别把酒坛子给弄翻了!这可都是好酒!一坛可是要好几十两银子!”
由离安青壮所组成的马队之中,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行于一架运酒的马车旁,单手将一坛在马车边缘不停晃荡的酒坛扶稳,而后冲着前方驾驶着马车的汉子,便是一喊
“哎呀!小心不了啊,军爷们催着呢!这路就是这般的抖,所运的又是这般的物件儿,这车平日运运柴火,米面还好,这一坛坛的酒水,那可真没办法”
这架着车的是一名年纪看上去与那黝黑中年汉子差不多的男子,没那么黑,却也不白净,深黄色的皮肤,看起来,倒也是个操劳命,两人显然是相识,也显然只是相识
驾马的男子回头看着那手扶酒坛,小跑而行的汉子,撇了撇嘴,话锋一转
“再说了,这酒翻了,军爷们也不要咱赔啊!之前两天不就给翻了一整车的酒坛子!哎哟,几百两银子啊!大黄那小子直接就给吓傻了!可那军爷过来,不也啥都没说嘛!咱们这,倒个一两坛子,也没啥事儿!绳子绑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倒!”
“那是王大人气量大!你听过过一过二不过三这话儿不!你要再翻个几车试试!”
扶着酒坛的汉子瞪了眼驾车的男子,托着酒坛的手,用的力,又大了些
“这酒可是送到漠丘城去的!刚打完仗啊!可耽误不得!这边给倒了一坛,送过去的,可就少了一坛,咱们可是收了银子的,哪能马虎!”
驾着马车的男子再次撇了撇嘴
“我可听说了,漠秋那可是死了好几万人!活下来的,一千都不到!这一万斤酒水,哪怕是去个一半!那可是还剩五千斤,匀下来,一人可是有五斤!喝的完吗他们!”
“呸!”
那扶着酒水的汉子,忽然重重的往前面吐了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就吐在了驾车男子**在外的小腿之上
“嘶…!你他娘的干啥呢!”
“呸!你他娘的就是找骂!”
又是一口唾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就粘在了那驾车男子脸上,男子死死的盯着那黝黑汉子,脸色,有向后者靠拢的趋势
扶着车的汉子,双手一撩袖管,一对黑乎乎的粗壮胳膊展露于空气之中
“怎么着?想比划比划?”
“妈的,刘大牛!!你给我记住了!!”
“记着呢!你他娘就不是个东西!真他娘不是东西!漠秋那儿那么多军士,不要命的去守城,去和那些想入侵我们夏国的晋军拼杀!你他娘的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是没读过书,可你不是说你小时候读过些书,识些字的嘛!啥都没学会!就学会了狼心狗肺?”
“你说谁狼心狗肺呢!”
“说你呢!怎么地!”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响,渐渐的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周内的马车,皆是向着两人所在的地方靠去
军列最前,王虎皱眉回首看向后方,而后看向紧随自己而行的一名军士
“为何放缓了行军速度”
“报王大人,乃是后方运送酒水的马队,起了骚动”
“骚动?”
王虎皱眉看着那名双手抱拳的军士
“为何?”
“这……属下不知”
王虎将视线从军士身上移开,望向后方
“天黑之前,应是能到漠秋,这些酒水虽不是什么如同军备一般的重要物资,但我仍想尽快的完成魁首交代的事情,那些百姓许是不懂军律,按我夏国律法,延误军机,可当斩之!”
“属下这便前去!”
双手抱拳的军士忽然抬头,而后轻夹马腹,便欲调转马头
王虎微微一愣
“慢!”
去势止住,军士对着王虎低头而语
“大人还有何吩咐!”
“他们是百姓,且此事并非是如此的严重,你过去,告诉他们,犯事之人,各杖刑二十,于次日而行,若是再犯,杖刑四十,如若仍是不改,斩首示众!过一过二,不过三”
“是!”
马蹄声远去,王虎眯眼看向前方
这便是,权吗,一言,便能断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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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你!停下!”
一骑忽然出现在仍在争吵的马车之前,坐于马背之上的军士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错愕的两人,而后抽出了腰间长刀
“军爷!军爷!军爷饶命!饶命啊!”
那驾车的男子,在军士将手中长刀抽出的一瞬,便直接从那马车之上滚了下来,伏身于军士之前,手指身后那仍是手托酒坛的汉子
“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挑起的,都是…”
“噗嗤!”
话未说完,一串血弧忽然现于空中,那驾车男子的脖子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血线,很细,就像是一根红绳一般
“扑通”
四周忽然安静,周围的所有的视线,皆是看向了此处,那黝黑汉子也是如此,持刀军士甩了甩手中长刀,嘴角微扬,而后轻夹马腹,向着站于马车旁的黝黑汉子行去
名叫刘大牛的汉子瞪大了眼睛,盯着向自己行来的军士
“军爷!军爷!这家伙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罪不该死啊!”
没有回答,军士骑于马背之上,一言不发的来到了刘大牛的面前
“你的身体,似乎还不错?”
声音传来,牛大牛一愣,却也没有多想,看着军士点了点头
“打小力气便大,也没生过啥毛病”
“嗯…”
军士点了点头,而后手中长刀忽然刺出!
“噗嗤!”
长刀入肉,透体而过,却在有意的控制下避开了所有要害,军士将手中长刀抽出,面前的汉子满脸涨红,倒于地上,身体抽搐
“军爷!为何!”
“不为何”
军士再次甩了甩手中长刀,将其上血迹甩开,而后看向周围
“王大人有令,尔等百姓!争执而乱军!当斩!莫要再有第二次!下不为例!”
“你!你!过来!”
军士随手指了两人,而后,两名三十上下的汉子,小跑而来,军士一指王虎身旁的马车
“你们接管此车!继续前行!若有何差池!明日我便会排人将你们杖刑二十!”
“是!是!是!大人!”
两名男子双膝跪地,连忙点头,军士撇了眼二人,而后调转马头,缓缓离去
刘大牛倒于地上,四周不断的有人经过,却无一人上前,马队渐远,刘大牛挣扎着起身,在其前方不远处,是已经断了气的驾车男子,刘大牛喘着粗气,手掌将左胸口的伤口捂住,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目光看着马队远行的方向,狠狠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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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超预期的,马队却是在日落之前,便来到了漠秋城,天空不时的有乌鸦飞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难闻的气味,城门缓缓的开启,而后,从离安而来的五千军士,与那五千百姓,便看到了或许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入目,皆坟
各式各样的坟,各式各样的土包,插着一把刀的,盖着一张甲的,又或是歪歪扭扭,杵着个木牌的,木牌虽是歪歪扭扭,但木牌之上的字,却是极其的端正,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如刀似剑,丰锐无比,这字迹不限于一块,而是每一块,都是这般
本是还有些喧闹的队伍,忽然变得寂静无声,王虎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数名银甲残破的御军
“魁首有何安排”
一名御军向前一步,看了眼王虎身后的马队,而后点了点头
“卸酒,魁首说,若是见到你回来了,便先让你们卸酒,然后通报于他,之前在城头见到你们之时,已是前去通报魁首了,应是马上就会过来”
“嗯”
王虎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看向众人
“卸酒!!”
命令传下,马队开始动作,一坛坛的酒水,从马车之上,被抱了下来,整齐的一排排堆放于地上,而后,这万人便在原地站立,目光望向城中
没人说话,便只是静静地等待,既然在此处便卸酒,那么定然是有所安排,既是有所安排,那便能见到了,见到从这满地乱坟之中,爬出来的人,那还活着的近千军士,以及自己夏国的武之最
枯燥的等待并不乏味,期待,远远大过了耐心的极限,天空渐渐的变的昏黄,视野的尽头,一行人正缓缓的向着这里走来,虽只有千人,但杀伐之重,便是相隔近百米,仍是令人有心惊胆战之感
万人的气场,被这千人完完全全的压制,待走的近了,更是感觉身体有微凉之感!为首之人,面覆面甲,不知其貌,身形并不魁梧,但却高挑,一身银甲尽破,残败不堪,但却无一人觉得这般的模样,有狼狈之感,反而是让人觉得锋利,觉得咄咄逼人
酒坛被一坛坛拿起,千人背朝众人,将坛中酒水倒入脚下土地
那为首之人将酒坛举起
“敬我漠秋五万守城将士!漠秋!尚在!”
面甲被取下,但却因背朝众人,而无一人得见,却见那身影说完,高举酒坛,猛的灌了一口
背后千人动作如出一辙
“敬我漠秋五万守城将士!漠秋!尚在!”
慢那身影半步,动作,却是一般无二,高举酒坛,猛灌一口
再倒!
“敬我御军九千兄弟!一路!好走!”
举坛,再灌!
而后,再倒!
“敬这地下的阎罗君,还望,莫为难!”
为首之人言罢,这千人的杀伐之意忽然暴涨!
“敬这地下的阎罗君,还望,莫为难!”
举酒敬地送千里,阎君不敢来相迎!
还望,莫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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