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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五日 无事发生

转学的新校花对我厌恶至极

  

“决定了!今天放学后去车站旁边新开的保龄球馆看看好了!”

江水糼猛然地一拍手掌,有些大惊小怪的举动,让人误以为是哪个阿基米德在浴室里发现了黄金的秘密。

对话的双方是左在绻和江水糼,两个货真价实的女子高中生,对话的内容乍听起来也是恰如其分的女子高中生的话题······

不,不是,不对,为什么女子高中生会提到保龄球馆?

“左在绻同学也一起来吧!”

江水糼豪迈地对左在绻发出了邀请。

“保龄球馆么······”

左在绻的手肘抵在书页上,手指按在嘴边,摆出一副在认真考量的模样。

居然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吗?江水糼也是认真地提出这个建议的吗?

江水糼在左在绻的旁边,表现出满心期待的模样,嘴里不断念叨着“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为什么这么像是赌徒在翻开扑克牌前的祷告?

“听起来还算有趣。”

有趣······

他尝试着想象女子高中生结伴去打保龄球的场景。

虽然女孩的运动场景经常会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印象,不过,该怎么说呢,如果是去打保龄球的话,就有种逃学的不良少女那样的微妙感觉。

“哦哦哦,听着就很厉害吧,我们放学后一起去。”

说着,江水糼抓起左在绻的手臂,摇晃,嘴里哼着“嘟啦啦啦”的歌谣,看来江水糼是真的感觉很开心。

为什么会对去打保龄球这件事情抱有这种程度的热情?

“我大概只能玩一个小时,没关系么?”

或许是到时候害怕扫兴,左在绻有些谨慎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只是去体验一下,扑哧扑哧地丢保龄球的感觉那样。”

一边说着,江水糼摆出严阵以待的姿势。

······

话题依然在平稳的进行。

和他没有关系的话题。

和他没有关系的班级。

和他没有关系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情景,他只觉得有些难熬。心中溢着着不明晦暗的什么,像液体,像胶质,不明所以,从胸腔里满满地溢出来,在全身上下游动、泛滥。

无聊,无趣,无所谓,全世界的人类麻烦都去死一死好了,地球母亲说不定会笑逐颜开的。

他想。

“吴天吴同学······”

有些意外,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么?从本质来看,这只是一串音节而已,一串不具备意义的音节。

名字没有意义,音节没有意义,意义也没有意义······

“吴天吴同学你在干嘛啦······”

肩膀被轻轻拍打,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江水糼。

“总感觉你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就会想一些很可怕的事情诶。”

······

“像是打算让全世界的人一起去死这样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脸部的肌肉一阵阵的抽搐,几乎有些僵硬。

原来他的表情有这么好懂吗?

“算了算了,这都没关系了,我是来提醒吴天吴同学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约定的。”

“哦哦,是那个约定是吧,在距离地球286.5光年外的星星上相聚的约定,我当然还记得。”

他随口敷衍着说道。

“才不是那个!”

语气有些强烈。

江水糼的语气里居然包含有认真和严肃的成分。

“是今天下午放学后和我一起去保龄球馆的约定,你没有忘记吧?”

保龄球馆?

什么保龄球馆?

什么关于保龄球馆的约定?

关于保龄球馆本身的存在,他都是在今天才第一次听说。

略带疑惑,他看向江水糼,却看见了江水糼对着他悄悄地挤眉弄眼,不得不说,的确是字面意义上的挤眉弄眼,一般来说,就算想要给对方暗示,会做到这种程度的表情扭曲吗?

······

太明显了,而且,这样大幅度地做表情的话,就算是从左在绻的角度,她也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蠢货吗?”

他叹了一口气。

不仅是蠢货,而且是白痴,就连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没办法写出来的绝顶白痴。

现在他是弄明白了江水糼为什么一直在缠着左在绻了。

太刻意了,刻意而且可疑。

“啊,我忘了,所以今天放学后已经有其他安排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如果用漫画的分镜表现,那么现在就是他拿手按着江水糼的脑袋,而江水糼则是在不老实地晃动身体挣扎着。

然而这是现实,所以他只是摆了摆手,对江水糼表现了驱赶的态度。

虽然知道这是江水糼的好意,不过,让他和左在绻处于同一个社交环境里——就算是有江水糼作为调和剂——他也不认为能够平安无事。

不,不只是这样,只要想想那样的情况,他简直要感到不寒而栗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赤手空拳与成年北极熊搏斗。当然,如果可以选择幼年的北极熊,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水糼同学,你也要体谅吴天吴同学嘛。”

声音从稍稍远的地方传来。

说话的声音出自左在绻之口。

“毕竟呢,如果不是灵长目动物的话,可是很难参与保龄球这种运动的。”

······

他的眼皮剧烈地跳了跳。

如果这时候继续在班级里跟左在绻吵起来的话,那么,他们俩引人注目的程度有可能会远超预想的状况,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班级里的人过来凑热闹。

虽然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可左在绻却是完美符合“美少女转学生”这样期待的形象,这样的搭配虽然说不上搭调,却有可能会更加引人注目。

“说的也是。”

他随口附和了左在绻的攻击,用着尽量平淡和无所谓的态度。他也只能做出这种程度的回击了?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也能叫做回击吗?

江水糼回到了左在绻的座位旁边,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脑袋后头高高扎起的马尾也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太好懂了,这家伙。

他想。

可是,虽然和左在绻不对付,他大概还是希望江水糼是真心实意地要和左在绻交朋友的。交朋友这样的游戏,大概是在小学一年级后就已经不再流行了,可是,如果左在绻能和江水糼交上朋友,或许他也能够从这样的僵局之中稍稍脱身。

真好啊,朋友。

大家一起来交朋友就好了。

只要全人类的大家都是朋友,这个世界就能迎来和平和希冀了。

你和我是朋友,男人和女人是朋友,黑人和白人是朋友,地球人和沃岗星的拆迁队员们也是朋友,大家和大家都是朋友······

开哪门子玩笑?

不过,看着江水糼和左在绻的交谈,看着江水糼脸上展露的笑颜,以及左在绻脸上随有随无的轻松——

这才应该是青春吧?虽然似乎从来没有人指教过青春究竟是该如何定义,可是,看到一些场景,这样的词语就自然地浮现大脑里了。

青春,阳光,若有若无的风,点缀有流云的天空的水蓝色······

开哪门子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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