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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叁·家

你真以为我这剑仙不染红尘

  

小姑娘收拾着行李。

快要夏日了,衣裳无需太多太厚。

够穿即可,不够也能找赵叔叔。

带了把木梳子。

她惯用自己的。

这可是自己的乌黑长发,自然要尽心尽力地保养。

就是太长了,洗起来会有一点点麻烦,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这也算是留长发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弊端。

但,没有关系!

一切以美丽为重!

陈衣雪也是爱美的女孩儿嘛。

行囊不需太多,过了反而拿不下。

一路上的盘缠找爹拿一些就成。

她还挣不到钱。

也想过去帮工。

可无论是见到陈衣雪,或是“雪衣”公子。

就没人愿意让她来帮忙,气得小姑娘不禁去问那些店家。

“大小姐的好意心领了,属实是不敢让您帮忙。”

对陈衣雪如此说。

“承蒙雪公子恩惠。

此事不必劳烦您。”

对雪衣如此说。

无不是拒绝了小姑娘的话语。

陈衣雪自己也明白了,一时泄了气,但为了不让自己当一条虚晃度日的咸鱼,小姑娘还是决定努力一把。

等从益阳回来。

她一定要挣到钱!

开一家酒楼,酿一手好酒。

若能把祖叔挖过来就再好不过。

陈衣雪立下了雄心壮志。

直到双肩被晃了晃。

白日梦被紫儿给晃醒了。

陈衣雪轻咳一声,将最后一件衣裙放入行囊中。

抹去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长长舒了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床上。

随手拿起公主殿下送来的信,陈衣雪再度开启了它。

只闻其名。

不见其人。

陈飞绝从益阳离开时,她年纪尚小。

很多事记不大清楚,便是记得也有些模糊了。

遑论这位从未见面的小公主?

益阳她晓得的呀。

很有烟火气的城。

但那会儿她还太小,依稀记得年幼时轮流坐在爹和赵叔叔的双肩上,一手一串糖葫芦,把脸吃成了一只小花猫。

爹不给她买。

说吃多了牙会疼。

所以两串都是赵叔叔买的。

其实只是她嘴馋啦,两串无论如何也吃不掉的。

她吃了一串的一半,爹吃掉了另一半。

还有一串,给了赵光义。

带回去给唐姨。

唐姨也喜甜味。

“大小姐?”

紫儿疑惑地看向陷入回忆的陈衣雪。

大小姐今日总是心不在焉的,短短一会会儿,就发了两回呆。

陈衣雪回过神,坐直了身子,捏了捏紫儿的脸,觉得有趣,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不必在意。”

紫儿嘟起了嘴。

明明是她个子更高,年纪更大。

却总觉得大小姐心智更为成熟些。

反倒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将行囊打包好,丢给了陈衣雪。

紫儿故作生气,微微行了一礼,告退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只是不放心魂不守舍的陈衣雪,悄悄地打量着她。

她在看着她。

陈衣雪笑道:

“紫儿姐姐,你家乡在哪里?”

紫儿的脚步顿住了,背影有些落寞。

“紫儿没有家乡。”

月色透过了窗子。

紫儿回过身,露出一抹笑意。

“大小姐要早些睡呀,明日一大早就要出门。

还请切记,今日可不要溜到房梁上睡了,明日紫儿找不到您,又该去寻大管事了。”

“你都知道我可能出现在哪,还会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那般吗?”

陈衣雪撑着脑袋,目送紫儿逐渐离开屋子,小心地合上了屋门。

将屋外如画的月下疏影关在了门外,没让少女瞧见。

一同被阻拦的,有紫儿眼角的一滴泪花。

陈衣雪看见了。

不去想复杂的。

少女仰面,安静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依旧在努力回忆幼时益阳的人与情,总觉得很多都想不起来了,心里头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皇宫里是种了枣树的。

不知哪位大臣一时兴起,上了个奏折。

说枣子有早生贵子的寓意,愣是说服了赵叔叔。

在东边种了棵枣树,在西边也种了棵枣树。

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位小公主罢。

还有一件事,小姑娘很在意的。

她从未见过娘。

连画像都没有见过。

爹说,娘走得很早。

每次问,每次都这么回答,听得她耳朵起茧。

往后就不了了之了,即便她爬上房梁,翻上屋顶,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

找不到啊······任何与娘有关的,她都从小找到大了,也没能找到分毫娘存在过的印记。

但爹告诉了她唯一一个线索,娘的武功非常厉害,到了能被传颂的地步。

她就去找书读。

读了很多很多。

书里一定有娘的存在。

还有一个地方,也可能会有。

陈衣雪闭上了好看的眸。

她有些想念益阳。

梦里什么都有。

······

依旧是城门外。

依旧是少女与男子。

依旧是热乎乎的大包子,但这次的大包子不是少女买的。

陈飞绝送宝贝女儿来到城门口,细心地为她整理了一番衣裳,不至于太过皱皱巴巴,丢了镇国公家大小姐的颜面。

顺带跑回去买了包子。

上次吃过,就有些上瘾了。

陈衣雪也欢欢喜喜接过。

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此去益阳远啊,若是不早点起来,就到不了歇脚的城镇了。

她可不想在野外过夜,万一有什么猛兽恶人夜间袭击,把命丢了怎么办?

陈飞绝不会跟着她,镇国公自己事请一堆堆,抽不出空的。

所以徐毅跟来了。

府上没了大管事。

陈衣雪抱了抱爹,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少女瞧见陈飞绝眼角微红。

恍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一回离开爹。

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当然会不舍得。

“又不是不回来了,爹你这么伤感作甚?好久不在益阳了,我看看有什么好物件,给爹您带点回来?”

陈衣雪微微笑,眯起了眼。

陈飞绝哼了一声,揉了揉少女柔顺的长发。

“你爹我什么都不缺,你照顾好自己便可。”

笑骂着,陈飞绝用力拍了拍徐毅的肩膀。

“好好照顾丫头,别让她太疯了。

此行去寻公主殿下,亦不可失礼。”

徐毅恭敬地俯身一礼。

“定不负所托。”

手中的包子冷去,陈飞绝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凝视着少女的面容,似乎要牢牢地记在脑海里,让陈衣雪感到丝丝的心悸。

摇了摇头,权当作老爹忒溺爱女儿,不舍地让她跑得太远,累了自己。

但是啊······雏鸟长大,总归要出去历练,自由翱翔的。

爹要学会放手的。

“那,衣雪走了?”

小心地问了声。

陈飞绝摆摆手。

长长地叹息,轻声道:

“走吧,再晚端午就该过了。”

背过身去,不让少女见他。

一个男人最后的自尊,不过是与孩子暂时离别时,不让他们瞧见自眼角滑落面庞的眼泪而已。

男儿有泪不轻谈。

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还能再见,他如此想着。

徐毅上了马车,高高举起了马鞭。

“驾——”

高喝,嘶鸣。

“爹,我马上就回来的。”

风儿将少女的话送入他的耳中,他目送着马车隐入尘土,微微一笑。

缓缓踱步入城,让守城的士兵拉起吊门,阻断了道路。

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这是他一点私权。

城门过会儿必须要放下。

这是行人们往来的道路。

也是她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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