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趁着这个机会，加大粒子刀能量，光刃暴涨到40米长直接贯穿了芬里尔的嘴牙，往下一切，直接将其分为两半。
芬里尔却忽然全身爆裂开，爆开的血肉向着四面八方飞洒而去，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肉块还有顽强的生命力，拼命地蠕动逃走。这是天敌惯用的伎俩，无限的分裂，只要还有一点的肉身不坏获取养分之后就能再次复活。
我用银弹头对着面前散落的肉块射击，但那些散落的肉块太多了，根本追不上杀不完。
“你打不死他的，别浪费子弹了。”楚凌旁观看着，“杀死天敌最好的方法是吞噬，任何伤害性的破坏对于天敌来说都能愈合后变得更加强大。”
我调转了枪头，对向楚凌：“天敌已经进入到了亚斯格特，不管你怎么想也好，不服从军方也行。在此之前，人类共同的敌人是天敌才对。”
“看来你已经不太信任我了。”楚凌笑笑。
“你已经骗过我很多次了。”我还能想起螺旋天顶上，感染者的恐怖袭击已经到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你说我骗你？”楚凌的情绪骤然发起了怒火，“你才是骗子！最大的骗子！”
她一下子是毫不留情，挂在肩上的火箭筒一转，一枚火箭弹就就窜着焰火冒出，发出一炮之后，她没有分毫停留，架起摩托车就转向而去。
我是早有防备，抬枪引爆了火箭弹，爆炸之后面前出现了一面火墙，我看清了楚凌骑上摩托就准备要跑，好不容易见到还没解释明白，我不可能再让她逃走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追回来。
“追上她！”我这一声是对薇儿说的。
薇儿收剑回放到机甲装备上，身上的机甲闪动着紫色的灯亮，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提示，但只是一眼，薇儿已经不在眼前，无声一般消失了，过了一秒才一阵带动的强风呼烈，快得像是一道紫色的流光。
楚凌的直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边握住摩托车的把手，忽然转过身连开了几发火箭弹。
薇儿转瞬之间立在了摩托车的前面，按下剑柄，半弯着下腿，如同紧弦的弓，一触即发，这是拔刀斩的姿势，最快的拔刀就像是电光火石，一道半月的光挥向摩托车，但拔刀的带动的范围可以直接把摩托车和车上的人分割为二。
楚凌刹时间就停住了车，车的后轮在打滑，楚凌压着摩托车完全地贴在了地上，一个旋转擦出了火花，躲过了薇儿的一刀。但她也翻滚下了摩托车，带动了一层沙土。
我赶在后面跑了两步：“抓住她就可以了，别伤了她！”
薇儿刚要追击的一刀停滞下来，她呆住了。
在反馈过来的想法中，我隐约好像明白，她是在说：“我只懂怎么杀死她，不会留手。”
就在这一个停顿当中，楚凌翻转起身，扔下了笨重的火箭筒，从后腰的袋子中抽出两把沙鹰枪，巨大的口径带着喷射出的银弹头像是被点燃的火星，一瞬间响起了轰雷一般的声音。
薇儿瞬间就计算出了子弹的弹道，一边向前冲去，手上的粒子剑正好切在弹道上，子弹打在粒子剑上被融化成一滩铁水溅落，薇儿手上的剑刃一挥，就挡下了所有射向她的子弹。
楚凌提着两把沙鹰枪竟然迎战薇儿也冲了上去，薇儿的粒子剑举了起来，迟疑了一下却忽然放下，楚凌像是正好算到了这一点，一个肩膀撞到了薇儿的下颚，薇儿被如此近的距离近身以后，脑子里的战斗经验完全不够，就像是卡机了一样没有动作。
“好久不见。”
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楚凌的双枪抵住了薇儿的头上，轻声说：“这一枪是我还给你的。”
“嘭！”沙鹰枪喷出了火舌！
薇儿依靠着身体被输入的战斗本能，在子弹打中的前一瞬间微微偏侧了头，几根银色的头发被子弹划过，飘散在两人对视的眼神前。薇儿的空白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感情一样的东西，虽然是同样的冰冷，但似乎还含着对战斗的渴望。
她扔下了粒子剑，以格斗术的架势，手臂缓缓后退骤然发出寸劲，同时脚下往前一踩，纤细的小腿横扫向楚凌的膝盖。
楚凌同样以格斗术相拼，双枪再开，每一枪都不留情地朝向薇儿的头部打去，但每一下薇儿都挡住了楚凌的手腕，使得沙鹰枪的弹道偏离了方向，在极近的距离上，两人像是在贴身的枪战一样的近身枪斗术！
“卧槽……”我走着五十米之外就不敢再往前走，流弹漫无目标的发射，像是一场枪林弹雨。
倒是我忽然一下子想起楚凌在军部宣传部宣传的战斗视频，都不用后期特效和替身。我还第一次看到楚凌的枪斗术居然是这么强，就算是专门的格斗教练也未必会有这个功夫，更何况我在军校格斗术上的成绩是C-，堪堪及格。
终还是薇儿的战斗本能胜了一筹，找准一个机会，扭到了楚凌的手腕，反手一扭。楚凌一个吃痛，手上的沙鹰枪松了下来。薇儿弹开楚凌的手腕，单手一握就抓住了沙鹰手枪，反手一转指向楚凌。
楚凌退了两步，也是双手持住枪柄，枪口对向薇儿。
“等等！”我刚喊出来。
“嘭！”
“嘭！”
两声枪响，薇儿和楚凌同时开了枪。
子弹带动的巨大冲击直接命中了对方的头部，两人同时应声倒下，但仅凭子弹都无法穿透天敌基因所改造出来的皮肤。
楚凌一个翻滚，在地上又是连开数枪，薇儿又和对射起枪弹来，子弹撞击在一起又互相弹射，很快就没了子弹。
两人又重新站起来，拿着没有子弹的沙鹰枪瞄准对方，虽然都知道没有了子弹，但手上拿着武器气势上也要更胜一筹。
薇儿却忽然没站稳一样，晃晃悠悠地居然又倒下了。
“你做了什么。”我已经走到了楚凌身后，纳米子枪对准了她。
“一点小伎俩。”楚凌没有回头，“子弹是无效的，但是里面有麻醉剂，专门麻痹天敌的神经，但对人类无效。”
“你对人造天敌很了解？”我吃了一惊，她明显是知道薇儿是人造天敌，并不是人类。
“算是吧。”楚凌轻笑，“你们两个打我一个，也是好不公平。”
“你还知道些什么？”就算是昔日的情面上，也不禁让我感到了害怕，楚凌瞒着我的东西太多了。
“你猜。”楚凌刚说完这一句，反身一个扫腿，整个人像是360度翻转了一样，脚后跟踢在了我的手腕上，我手上的纳子枪脱手飞了出去，空中一个半弧线，落在了楚凌手上，她悠悠地拿稳了枪，如同芭蕾舞者一般地脚尖落地，对向我：“猜到了吗？”
“你！”我刚向前塌了一步，楚凌就开枪了。
子弹在我耳边，擦着风过去了。我停住了脚步，想到了在军校里教官的格斗术，眼神上下盯住楚凌，寻找机会。
“把手举起来。”楚凌说，“放在脑袋后面。”
我乖乖地举起了手，现在教官的话也没用了。
“怎么样？叶少爷？”楚凌掩着嘴轻笑，“叫你以前好好在军校里学东西，你还天天跑出来找我玩。”
“你说的好像全是怪我一样。”我愤愤不平地说。我格斗术是差点了，但枪术上成绩是B+毕业出军校的。
“我讨厌不努力还找借口的男人。”楚凌重重地向前踏了一步，枪口完全指在了我的眉心。
我虽然被天敌基因改变了皮肤的细胞结构，一般的子弹也无法伤到我，但是纳米弹是无视任何防御的子弹，除非是分子结构紧密到能量立场的皮肤一般，但天敌也不可能会有这种紧密的皮肤，那只有绝对的能量形态才做得到。
“别……别……”我咽了一口口水，“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想想这几个月好像都在打游戏……
楚凌冷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开了一枪。
薇儿拿住粒子剑挡都没挡，身形轻轻一动，都躲了过去。纳米子弹比起常规子弹，小的和一根针没有区别。在薇儿急速的移动下，完全是打不中的。
“站住。”楚凌轻轻说，然后把纳米子枪又对准了我。
薇儿就果真站住了，她的指令中我的安全是绝对第一的。
楚凌扭住我的手，当做人质一样，站在我的身后，用枪对向太阳穴：“叫她不许攻击我。”
“你看她杀气腾腾的……不太听我的话……”
“你神经元连着她，有绝对指令的权限。”楚凌揭穿了我的话。
我瞪大了眼睛，她到底是怎么知道！
“你也得放开我。”
“那不行。”楚凌摇头。
“你这也太不讲理了。”我的脑袋被敲了一下。
薇儿看着我，脚步缓缓地前进。
“就是不讲理了。”楚凌贴在我耳边说，“你觉得我不敢下手吗？”
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脊背冲了上来。
“停停……”我止住了薇儿继续前进，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许和她打了，咱们好好谈谈。”
薇儿歪着头很不解，但还是放下了粒子剑，眼神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战斗都没有发生一样。
楚凌推开了我，却把我的纳米子枪收回到了她的枪袋中：“很听话。”
我被推开颠簸着差点摔倒，手还动不了，就在刚才楚凌在我的手上绑了一根记忆金属的绳子，这种绳子就像是黏在皮肤上的金属，无论手怎么缩都没办法挣脱，只能在一定的范围的活动手腕。
“你为什么要绑着我！”我堂堂一个二十来岁的新晋贵族军官，居然在大街上被她绑着了，这好在是街上没人，要在市中心被人看见，我在军界的名声就毁了。
楚凌拉着绳子，脸上的笑容温柔无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抗议！我不去！我也不是你的俘虏……”她拉着我也不问我的意见，就径直地往前走，“你除非用美人计，否则我是不会屈服的。”
“想的美。”楚凌好像很开心，轻轻地笑了。
我一下子恍惚起来，好像觉得眼前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看着夕阳的红色，一头玫瑰红色的头发照映在夕阳里，美丽地像是流水一样的黄金。
“夜要来了。”楚凌轻声说。她的声音不大，像是在无人的街道像是世界末日后黄昏里，唯一的声音。
很多年以后，我经常能想起一个女孩走在黄昏里的画面，却再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了。
赫瓦格密尔（Hvergelmir）是北欧神话太古时代永远的微光诞生的一股不竭之泉，意即“沸腾的大锅”（The seething cauldron）。
源源不绝的泉水供应着12条大河，这12条河被合称为“埃利伐加尔”（Elivagar），而“维穆尔”（Vimur）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条河。据说由此流出的河里面有一条河的水中含有剧毒，最初的巨人血液中含有这种毒，因此巨人都是邪恶的。
许多地下河流都发源于此地，仿佛是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的象征……这是亚斯格特环绕在外围的河流，最重要的水源，其中有自循环废水利用，也有数不清的地下水源。
亚斯格特这座城邦城市的建立，是经过人类精英的深思熟虑，几乎每座城邦都有一条河环绕在外面，像是古代城市的护城河。
建造者也确实做了这样的一种想法，在河岸上筑起了城墙，但后来开发到克隆人区域后，这座城墙就废弃了，墙上还有着宗教院刻上去的天使浮雕。
我小时候还经常来这里，一群孩子下河玩水的时候，总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在上流撒尿。一些满头发白的老女人还在河滩上洗衣服，有时还能看到几个老头撑着船在河面上撒网里捕鱼。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河面上一面平静，几个月前被炸毁的大桥还半沉在宽大的河面上，自从有了虚拟世界的设备，就再少见有人在这里玩了。越是接近市中心生活富裕的人，就越看不起虚拟世界，但越靠近外围靠着政府养着的贫困人类越是喜欢投身进入虚拟世界里。
黄昏的太阳像是要沉入水面，一片波光粼粼的晕黄的阳光仿佛在跳动，那是能量立场带起的波动，湖面上看不见的地方，也许就是能量立场。
一道看不见的“光墙”。
夜晚来临，天空还能看见一丝隐约的光，像是书上说的北极光，由来自地球磁层或太阳的高能带电粒子流使高层大气分子或原子激发而产生的光晕。
美极了。这个景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自从上了军校去了军部，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
楚凌却看着那面湖水，夜色下仿佛在暗流涌动。
她拾起一块石子，往着河面上扔去。
我刚要笑话她没打起水漂，我亲自要扔一个试试的时候。河面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一般，旋转的涡流越转越大，不可思议地石子被投入其中，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面，在河堤下的大门！
河水迅速的退开，比起潮汐的激流还要难以想象，可这里不是海洋！这条河流是有限的，不可能产生潮汐，可就在我的眼前这一片河水旋流中，水面褪了下去，我万没有想到，在河的下面竟然不是沙粒，而是完整的一块钢筋水泥铸造成的圆环门。
那扇门扉上下打开，里面亮起了一道光，如同金色的瞳孔，就像是沉睡在河底下的怪物睁开了眼睛，打量着我们。
“地下城！”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还是都市传说：克隆人地下城、赫瓦格密尔地下城、世界树地下城。
亚斯格特下面是一个完整的地下城市，那里的人更多，有克隆人、人类、感染者，在地下城的任何物种完全不受军方法律的约束……足足有四千多万的人口，整个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亚斯格特！
“走吧。”楚凌拉动绳子。
我呆若木鸡似得跟在她后面，走进河底下的这扇门后，身后就轰然一下关闭了，我还能听见水流翻涌的声音，想必是走进以后，河水开始复位。而折扇门建造的特别牢固，密不透水，周围是狭长的甬道，充满了河底下的那种潮湿的味道，想是放了多年的海藻，一股腥咸的味道，这里也不通风。
在河底下明显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气，阴冷异常。我鼻子里面毛毛的，一时没能忍受住这里的气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下的声音，周围全部亮起了青铜油灯一样的光。
“这也太低端了，居然是声控灯。”我感慨这里也许是比较节约能源的地方。
“嘿嘿嘿……”甬道里居然传出了诡异的笑声，“这位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拐弯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奇怪而巨大的影子，那个影子提着像是灯笼一样的东西，那个灯笼里点着白蜡烛，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用蜡烛？
“出来，送葬者。”楚凌冷喝。
“楚小姐也有这种兴趣，抓了一个军官？”影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在巨大在影子后面，是一个矮小的卷曲的人，他耳朵是尖的，皮肤是绿的，脖子细长无比，“嘿嘿嘿……还是想卖个好价钱？”
“屁，我是她男……前男友。”我看着那个叫送葬者的小矮人样子，惊道：“哥布林？”
我这么骂他，送葬者脸上也没有怒意，反倒是讨好地笑：“我这是基因突变失败，本来我还是个人的。”
“你打基因强化药剂了？”我见过一些基因强化失败的人，也没有一个变成这样的。
基因强化本质上来说是通过基因突变来获得基因中某个强大的基因分子改变自身，如果失败了，极有可能会长出几只手或者几只脚和眼睛，那种非常异形的怪物。
但是现在军方高度提纯的基因强化药剂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依然还是不良奸商，随意兑了点别的东西，有可能直接就是水，导致纯度大为降低，提高了基因突变的风险。
“他为了补救基因突变的失败，注射了感染药剂，身上还有被污染化天敌基因，。”楚凌面色不善，“才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人不鬼，为送葬者也。”他大笑起来，“大家都一样，在赫瓦格密尔河下面的地下城，都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祝您今天玩得愉快！”
送葬者忽然像是发疯一样手舞足蹈，手上的白蜡烛点燃到了灯笼上，那是纸糊的灯笼，很快就烧着了，连带着送葬者身上的如同死人穿的白衣服，就像是一道火焰闪了一下，他整个人化成了一道灰烬。
“我靠……”我脸色一下子白了。
“小把戏，铅灰而已。”楚凌一扬手，那些灰被扫尽，“这里超异能者很多，有些感染者甚至会天敌的灵能力，这里是亚斯格特最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是，亚斯格特最大的贫民窟。”
“你住这？”
“不，这里太脏了。”楚凌说，“但我熟悉这里，所谓亚斯格特的黑市就是这个地方，里面有很多好东西。”
“例如？”
“天敌，在人类世界生活的那些天敌。”楚凌轻轻勾起嘴角，“芬里尔可不是第一个来人类世界的天敌，在亚斯格特里面还有很多，很多。”
“这里的人，恐怕都是疯子吧。”我难以想象就在亚斯格特的地底下，赫瓦格密尔河的下面会是这样的地方。
“也许。”楚凌并没有否认，她转过头解开了我的绳子，特别狡黠地笑着：“你自由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你明知道我没打算走。”我低沉着声音，带着好奇和渴望，“一旦知道了这么好玩的地方，谁会舍得走呢？”
“诸神狱界，善莫行焉。”楚凌合起手，念了一句苦涩难懂的话，周围的灯一瞬间就又灭了。
她忽然转身跑了起来：“快走，跟丢了就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