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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 第一卷尾声

夜与曙光的圆舞曲

  

含锋十八年圣教历1987年十月二十七夜,可鲁起亚帝国皇宫。

就在冯渊抵达赫尔的同时,皇帝萨法尔·瓦西里耶维奇的谒见厅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此人不仅是个平民,甚至都不是萨法尔的子民,而是可鲁起亚的藩属国齐尔吉亚王国的农民。然而,今天皇帝陛下不但亲自接见了这个平时根本不可能入他法眼的贱民,反而还忍不住想要亲吻他——

这个男人对萨法尔皇帝来说,是一份了不起的“大礼”,因为他亲眼目击了魔王继承人施德那比在沙茶河的一切暴行。

几天前,这个男人被人发现昏倒在齐尔吉亚王国的边境都市纳姆利索附近。被人救起后,这个人不停地向人讲述一个故事,说的是魔族如何闯入了他的村庄,如何将全村上下不论男女老少全部坑杀。因为萨法尔皇帝曾经向所有与魔界有山口相连的藩国下旨,一切与魔界有关的事件必须报告上国,齐尔吉亚国王感到事情非同小可,立刻派人昼夜兼程将这个男人送来了迪朗哥。

萨法尔皇帝端着一杯葡萄酒,很放松地斜倚在玉座当中。他的眼睛没有看站在一边的男人,而是盯着摊开在自己脚下的一张巨大的,仿佛地毯一般的地图。地图上山川河流都描绘得异常细致,而且范围不仅包括可鲁起亚的全境,就连它北边的魔界斯洛斯郡和南方的索尔沃坦王国也都囊括在内,其意义耐人寻味。

萨法尔皇帝抿了一口酒,突然抬头看向了来报信的男人。

“你讲的故事的确很精彩,可是……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呢?”

男子急忙跪地回答:“小人没有半句虚言,陛下明察啊!”

“喔?”萨法尔冷冷一笑,“是吗?魔族会越过赤环山真的毫无理由?”

男子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又坚决地回答:“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突然莫名其妙地就闯进我们的村子,然后把所有人都抓到魔界杀掉了。”

“啊……”

虽然男子低着头,但他的动摇还是被萨法尔皇帝看在了眼里。不过萨法尔并没有想要追问下去,因为真相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萨法尔皇帝自己。

没有一个人类会怀疑魔族所犯下的罪行,更不会有人质疑为了向魔族复仇而发动的战争。萨法尔皇帝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征伐魔界,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道德制高点,你说他怎么能不兴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

“寡人……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请放心,可鲁起亚帝国作为齐尔吉亚王国的宗主国,自然会负起责任,向魔族讨回公道。”萨法尔说道,“请先生暂时下去休息吧。”

接到萨法尔的指示,司礼官立刻上来,引着男子走出了谒见厅。

随着谒见厅的大门关闭,萨法尔突然将杯中的酒浆一饮而尽。接着,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挥手抛出了手中的空酒杯,正好砸在了地图上斯洛斯所在的位置。在萨法尔的眼中,四散纷飞的玻璃碎片,就仿佛预示着魔界军队的未来——转瞬之间,灰飞烟灭。

然而,萨法尔皇帝的眼睛却并没有看着他旄麾所指的魔界,而是瞟向了南方广袤的土地……

“等着吧,索尔沃坦的家伙们,等寡人的旗帜插上魔界的土地之时,你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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