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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一·千年王国—巴比伦(下)

FATE同人《苍穹之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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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锁·终章 一

千年王国—巴比伦(下)

Chapter5· Bc2613.11. 8 王者的意志。

残尸断骸趴满了整座城池。甚至有些建筑的尖顶上也悬挂着残破的肢体,街市肮脏不堪的角落里横卧着战死的士兵,青石铺就的大道被血污染成了诡异的殷红。

恢弘壮丽的亭台楼阁在灼烧着夜空的烈焰中土崩瓦解,流沙自崩溃的屋檐稀里哗啦地泻入轰然倒塌的废墟中。幼发拉底河流经的乌鲁克,那种工整疏朗的美感已不复存在。放眼望去,昔日辉煌伟岸的千年王城此刻就像是逐渐崩塌破碎的王座,就连在千余载的岁月中宁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乌鲁克的河,也以血色的波光哭诉着这场战争的惨烈。

追寻着崩裂的道路,穿过舞动吞噬着房屋街道与死尸的浓烟火幕。尽头,是一间屹立于火光中的宏伟殿堂。失去了温度的空气之中,焦热的火焰都停止了跳跃——那是不属人间的威严。

坐落在殿堂中央尽头的雕像之下,黄金的王者攥着缓慢旋动的神剑,傲然屹立于入侵者堆积起的尸山之上,漠然地注视着面前一名残兵。

染血的金发,随着他稳健的步伐微微飘动,犹如流光。冷峻的面庞在摇曳的昏暗火光辉映下其精致的五官明暗错分清晰,如炬的赤红双瞳中透出一股能洞穿一切事物的威严凌厉之气。

一身残盔黑甲的老兵被那压倒性的凌人气势所挫败,面庞因强压着恐惧与愤怒而扭曲,断剑在后退中从颤抖的手中“哐啷”落地。

他根本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个男人突兀的出现民众会堂的大殿之中。而后,只是一个瞬间,所有的战友都被金光中浮出的剑戟所射杀。

“你这怪物..!”老兵放大的瞳孔中,那高高扬起的黑红相间的血圆形剑刃,正昭示着无从抗拒的死亡,“你不是人!!”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丝毫活着的人类该有的——瑕疵。

是的,那种人类所达不到的荣光与威仪,如有实质一般地萦绕在他举手投足间。

“本想过来找找乐子,不过,区区杂种竟然也敢用血玷污本王的藏品,”金发的男人在石像之前,用那冰冷清晰的声音宣判了眼前敌人的死刑,“既然活着还不如瞎子,那本王就赐你去往黄泉吧。”话音落下的瞬间,随着一个清脆的响指,一道金芒骤然划过。

“怎么…会这样…!!”基什的老兵震惊地看着在反应之前就已经插入他胸口的剑,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无法瞑目的双眼中还充斥着困惑。

“……”乌鲁克的王者望着意识在逐渐消散的抽搐着的敌人,背过了身去。

友人的雕像永远是带着善意的微笑的,即使在这遍地的横尸之中。

吉尔伽美什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心,扬起手将一道鲜红抹在了雕像的脸颊。

“乌鲁克才是你的归宿,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低语着,“纵使你因人们的期望而受造、纵使你已经离我而去…但你的灵魂只能属于这里,我的朋友。”迎向战火纷飞的夜幕,向着通塔的高塔,王者从容地迈开步伐,“所以,见识下本王的眼光,和本王一同见证吧!见证你所讴歌过、本王所认同过,你我一同探求的王者之道的延续吧!!”

王权的桂冠,只会加冕于拥有王之意志的人。

Chapter6· Bc2613.11. 8 锋刃之花

美丽之物,轻如尘蔼,

宛若穿透死亡的飞鸿。

流连若渴,吾为君亡,

待花开之期醉于春泥。

锃亮的长刀铿锵出鞘,男人严苛地审视着清冽生辉的刀身,满意地收回身侧。

这之后,他取了梳妆台上以银线纹绘着鹰狮的披肩,为年轻的继承者穿戴,并取了木梳,将少年柔软的黑发理顺。

铜镜蒙上了光晕,模糊地映照出少年的身姿与容颜。

“提亚尔老师,”少年唤道,声音中有着些许的紧张,“说实话,我不确定能否做到最好,毕竟这是第一次…还有,妮娜她…”

“两件事都不需要困扰,妮娜殿下和宁孙大人在一起,不会有事。另外,两军交战之时,即使是历经百战的将士也会面对种种的‘第一次’,”提亚尔沉吟着,将一枚镶嵌着宝石的金制徽章递给了少年,“理由不成立,乌尔,除非你想告诉我元帅和我教给你的东西你都白学了。并且,”男人郑重地行了军礼,“近侍队长官提亚尔,向您报到,殿下。”

“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乌尔笑吟吟地眨了眨眼,“那就麻烦你把熏香点上吧,队长阁下~?”愉快地连声调都拐了弯,不排除因平日欺压而有报复的成分。

“遗憾,殿下。”提亚尔哼了一声,亮出了戒尺,“卑职是武官,这种事情应该叫侍女做。”戒尺一下下敲打着,男人的笑容更显阴沉,“还是说您根本不懂得各司其职这规矩呢?说来这也是臣下的过失啊…应该要更好地督促您吧?”

“呃、我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个、你看,气氛实在太紧张了嘛…”乌尔讪笑着推脱,叹了口气,“总之,还是要谢谢你,老师。”晶亮的徽章在掌心闪耀着,没有踌躇,少年将之佩带在胸前,“这两年的教导,还有养育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现在,是时候了。走吧。”起身擎剑,将之斜挎在腰间。

那柄鬼斧神工的长剑规格适中,华美却又不显得张扬,正是乌鲁克王所赐予的。

并非粉饰,即使是杀戮的兵器,也是匠师灵魂的延伸,是精神与理想的凝滞,心血之结晶。所以每一件名刀宝枪,才各有风神,独立之品格,迥然之气质。

刃材的选取,锷的雕刻,只有内在与外在皆为无可取代才能称上“名品”。其所反映出的是铸造者的格调,以及素养的境界。

这与基什人使用的统一铸造的只用来攻击的制式兵器是不同的。人应当永远渴求美,而这种探寻甚至穿透了血腥的生死,也正因如此乌鲁克的工艺才冠绝整个美索不达米亚。

“是,殿下。”带着期许,提亚尔恭敬地屈膝,伸出了手,“我来为您带路,这一次,还请容许我做您的副将。”

“有劳了,近侍官阁下。”乌尔微笑着牵上了他的手,向着王宫的大殿走去。

城在燃烧,火光与炽热的夜风穿过窗棂,整个殿堂如同即将覆灭的泡影般脆弱。

但是,王座之下那些整齐列队等待着命令的战士,是绝不会让敌人轻易得手的。

从战斗打响的时刻起,他们就开始向王宫聚拢,因为必须突破重围而或多或少都负了战伤,甲胄残破,武器上还淌着敌人的鲜血。不过,能够在基什的精锐围剿下活着站在这里等候王的指令,就足以证明其实力与才干。

此时此刻,近侍队长官之一的达戈正在队伍前清点人数,却被门口处突然传来的呼喊所搅乱了。

“佩罗!你在队里吗?!在就回答我!!”嘶哑的嗓音中是难以掩盖的焦躁。

寻声望去,褐色碎发的青年有些狼狈地杵着还挂着残缺肢体的长枪,如野兽般粗沉地喘息,紧锁的眉下棕黑色的双瞳,映射着火光如同燃烧一般。

“贝奥!!”队中一名银发的少年应声回过了头,湛蓝的眸子被欣喜所充满。

“该死的,你这小弟,真是让老哥我担心啊,死了可怎么办!!”褐发的青年翻个白眼抛掉了怒色,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大手拨开人群走向了少年,“你家离王宫实在太远,老哥我还特意跑了过去,结果没找到你反而挖出一大群基什的黑皮鬼…太让人生气了,我就一口气挑死了他们然后来王宫看看你在不在…”

“呃、…其、其实我这两天因为有宁孙大人交代的事要做…直接就住下了…”佩罗揪着袖子给对方擦了擦脸,有些尴尬和愧疚地说道,“唉,费心了。”

“好了,贝奥修斯,归队吧。”达戈队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青年的肩,“你做的棒,幸好不像老子当年那样。”还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我可不放心扔他一个。”贝奥修斯边居高临下地揉着佩罗的头发边应道。

“你俩…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佩罗恼羞成怒地拍掉了贝奥修斯的手。

“在场人员,安静!!”忽然,侧室传出了提亚尔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谈话。

而后,便牵着乌尔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了王座。

“喂喂…那不是打屁股老师和可怜的小王子吗,王上人呢?”不明所以的贝奥修斯边清理着长枪,边挑了挑眉调侃道,“这样的话多少有点没底啊…”

“贝奥…!!你声音太大了…!!”佩罗翻了个白眼,使劲拧了一下伙伴的胳膊。

但这都于事无补,果不其然,即使在火光中,王座旁乌尔的脸颊也明显地泛起了红晕,而提亚尔的脸则黑得狰狞而充满杀气。

“遗憾,王上有要务在身,前夜刚刚离开。”提亚尔沉静地述说着,“但鉴于状况突然,等待王上前来进行调度是不可能的,事不宜迟,指挥权将暂时交给法定的继承者—乌尔 卢旮勒。”边说着,他边凶狠地瞪了台下的贝奥修斯一眼,“有异议吗?”

“嘿、话不是这么说啊长官!”贝奥修斯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震慑,摆弄着长枪大胆地提出了所有人心中都存在的置疑,“且不说我们要把性命交给殿下的事、单就是时间也很紧迫,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呢?”

不出所料,他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就连作为队长的达戈也并没有制止,因为他心中也存在着同样的疑问——到了这个节骨眼,并不是律法规定的继承权就可以服众的,把领兵的权利交给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毕竟在指挥机构瘫痪的情况下,近侍队的精锐力量,已经是最后一注了。

“….贝奥修斯。”王座上,乌尔垂着头,微抿的唇角透露出他心中的紧张,“我能向你保证的只有一件事——乌鲁克不会在此覆灭。”紧攥着胸前蓝宝石的吊坠,少年站了起来,火焰般明亮的双眼恳切地注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过去如此,今后也如此。我们能够继续享受生命的喜悦,全都是因为有前人的拼搏,两次重大的战役之中,是他们不惜赴死保卫了我们生存的权利。”他走下了王座,向着队伍之中走去,“我的生父…为了保护我和妹妹,用脊背撑起了燃烧的房梁而死。还有我的师傅,阿达帕元帅…就在方才,也为了保护我到王宫来而…”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说道:“我们的父辈、兄长及友人,有多少已经安息在城外的枣林呢?他们背影挥之不去,令人憧憬…所以,我只是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说的好!殿下,刮目相看了!”贝奥修斯背起长枪,亲昵地拍了拍乌尔的肩膀。

“我的哥哥也是…殿下!”佩罗也凑过来附和道。

原来这位继承者和他们是一样的,在场所有人都被那诚挚平实的话语打动。

“拜托大家了,”在人群之中,年轻的继承者欣喜地扫视众人,将手中的剑高擎

,呼唤道:“拔剑向前,这一次、由我们来保卫乌鲁克!!”

“乌鲁克永世长存!!”

“保卫乌鲁克!!”

“胜利属于乌鲁克!!”

长枪、弓箭、巨斧与镰刀,各式兵器在呐喊中如一面面战旗般高扬而起。

乌鲁克这头沉睡的鹰翼巨狮开始振翅,向着夜空发出愤怒的咆哮。

“殿下,指挥拜托了。”达戈队长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军礼,“请下令吧!”

“达戈,你带一阵突袭军营,组织将士开始向民众会堂的方向进行反击。”乌尔点了点头说道,“事实上,我已经有计划了。”

“得令!一阵,战斗开始了!!”摸了摸小胡子,达戈带着一群战士鱼贯而出。

“贝奥修斯,佩罗,你俩带二阵清剿达戈的外侧,注意利用楼群来拖延敌人。”

“是!!”佩罗行了礼,“请放心!第二阵战斗准备!!”说罢便带人离去。

“嘿,交给我们就对了。”贝奥修斯一甩长枪,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提亚尔,你带三阵,从正面进攻民众会堂。务必控制这一区域,与达戈的部队汇合之后,控制城墙与岗楼,锁死敌人的路线。请特别注意新区建成时留下来的旧城墙部分,那里分割了中心区和市场区,控制可以减少敌人的行动半径。”

“什么…!!那王宫不是就没人了吗?!”提亚尔没有立即领命。

“不用担心,如果计划成功的话王宫已经在包围范围内,即使出现状况也可以迅速夺回的。”乌尔解释道。

“不行!!出现意外不是已经晚了吗?!”提亚尔单膝跪地,拔出长刀凿进了地板,咬着牙沉吟道:“我不走,三年之前臣心意已决,我要毕生辅佐您!”

男人明白,此时此刻,王宫作为枢纽,身负要务的乌尔是不会离开的。

“…老师,”少年无奈地撇了撇嘴,上前抽出了提亚尔腰间的戒尺,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没有办法,事关重大,再无可用之将能担此重任。”

“.....”提亚尔愣了一下,细想之下确实如乌尔所说,“不愧是阿达帕阁下教导的弟子,确实有不错的见解。”长叹一口气,男人挎上了长刀,情绪复杂地看了少年一眼,“臣,得令——第三阵!!整队,出发!!”

乌尔望着提亚尔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留下的极少数将士,不禁苦笑了一下。

事实上,王宫的所在之处,本来就是用来诱惑基什的狼群们深入的饵料罢。

Chapter7· Bc2613.11. 8 慈雨中破晓。

当黎明来临,下起了大雨。

弥漫的火焰开始逐渐熄灭,阴霾的穹顶下,破败的城市中升起缕缕轻烟,笼罩了整个城市的上空。

乌尔指定的计划因为有得力的主将领导,被很好地执行了,即使是被集结起来的残余部队也远比基什的军队规模要庞大数倍,在有组织的反攻之下三支部队迅速控制了外围的城墙、哨塔等设施,以及城市的大部分区域,并向城内的方向逐渐缩小包围圈,准备将基什的残余势力剿杀在中心区。

“总帅…!!敌人控制了城墙和新区,我们被包围了…”浑身是伤的哈纳尔带着一小股残兵,拎着断裂的剑勉强地挪到了阿伽面前,焦躁地说道:“他们的部队规模太庞大,许多战友都死了,只剩下我们勉强突围…”

“抱歉…总帅,敌我悬殊,他们是我们的七倍不止…”一旁的纳卡西慌忙扶过了哈纳尔,转向阿伽,“并且,他们的指挥层被近侍队迅速替换了,现在…已经恢复了组织度…接下来怎么办?”

“嗯…有点棘手啊。”阿伽眯着眼,沉吟道:“这么看来计划是失败了呐,但是,方法并非没有…”如此说着,他抗起了剑,转向身后的将士们,“诸位!眼下已无退路!但我们基什的军人本就不会退缩!现在——让我们冲向前去,凿开乌鲁克的殿门!取下吉尔伽美什的首级,然后凯旋而归!!”

被慷慨激昂的发言所激励,残余的基什将士们再度士气高涨。

“当真吗,总帅?”纳卡西背着哈纳尔上了马,悄声问道,“那个吉尔伽美什可是…”

“不必担心,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并不在乌鲁克。”阿伽也牵了一匹马,骑上之后拍了拍纳卡西的肩膀,悄悄回道:“反正不管是谁在王宫策划了这场反击,只要活捉他的话,就有了保证你们安全的筹码。”说罢便策马飞奔。

纳卡西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阿伽的背影,便也背着负伤的哈纳尔跟进。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通往王宫的路上竟然只有小规模的士兵在把守,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简直像是骑马驰骋在平原上踢飞几个小石子那么简单。

“总帅…这恐怕有诈!”纳卡西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是啊,王宫里那家伙…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呐。”阿伽挑了挑眉,咧嘴笑道:“不过,不管他是谁,既然有着能让人信服的能力却还要这么做,倒是看轻了自己啊!有时候,这也是一种错误!!”

马蹄下的道路已所剩无几,乌鲁克王宫宏伟的殿门紧闭在尽头。虽不齿乘人之危,但男人无法按捺住亢奋与激动,毕竟那里是他此次征程的终点所在。纵使疯狂要付出代价,那也是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

“哈、哈哈哈哈!!久违了啊乌鲁克!!”将剑斜扬而起,男人一踢马肚加速驰骋在大道上,将手中长剑奋力掷出,“我—基什王阿伽!!特来开启通往你秘藏的大门!!”

随着那雄浑嘶哑的咆哮声,苍黑的长剑宛如奔雷般撞向紧闭的殿门,接触的刹那,那超凡的重量轰然击碎了殿门,甚至令整个殿堂摇荡不止,一时之间王宫的位置升起了接地连天的尘烟,甚至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都能望见。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乌鲁克被派出的数支部队开始集结,向着王宫奔袭。

但是,能来得及吗?

男人下了战马,拎起地上的长剑,步出了雨雾与尘埃,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也感到吃惊。偌大的殿堂之中空荡荡的,没有一兵一卒,王座之上,只有那位年轻的继承者—乌尔 卢旮勒,仿佛看一个唐突到访的客人,神色漠然地望着他。

“原来如此…该褒奖你的勇气和才干。”阿伽咧觜嗤笑道,瞥了眼独坐在王座上的少年,“明明双腿都在颤抖,还要强作镇定吗?”

“因为感到实在无法忍耐。”少年明亮的红眸中充满了愤慨,一步步走下了台阶,“基什王,虽然你曾帮助乌鲁克抵御外敌…但这次却做了一样的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别太天真,”阿伽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相处模式,与其冠冕堂皇地故弄玄虚再插一刀,倒不如我这样干脆来得要好!”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乌尔蹙着眉,清秀的脸孔都因为悲愤而扭曲,“我的父亲…恩奇都哥哥,许多人都在对抗神牛的一役中死了…难道你是瞎的吗?!为什么还要再挑起战争!难道在你看来人的性命是那么廉价的吗!!”

“不,”男人垂着头,虽然阴影掩去了他的表情,语气中却是嘲讽,“只因为基什必须要战争,如果你够胆色的话,不妨对我拔剑。”

“是吗…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况且…师傅的仇,也必须要报。”

如此说着,少年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搭上了横握于胸前的长剑。

黑色的袍服垂缀出的线条宛如幼松般清朗,及肩的玄发在雾气尘蔼中微微飘荡。

宁静得就像清可见底的潭水。

阿伽注视着少年握着的那柄剑。

几乎无法察觉,是正在出鞘.....

一寸,

——铮,

掸碎雨雾的,风铃般的清鸣。

二寸、

——铮、

深沉、锋利、撕裂鼓膜的低吟。

及至三与四之间的时分,伫立的人影竟凭空消失。

刚才的一瞬间,只是微妙地迈动了一下步伐,整个因他而宁静下来的世界,又开始飞速流动、如同穿堂过境的疾风。

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身边只有锋利无比、割肤彻骨的刀风在吹拂着。

肌肤一寸寸被撕裂的痛苦,仿佛死亡就在面前,却又那样遥远。

基什王没工夫去感叹少年精妙的剑技,只是护住头部从手臂的缝隙间向外窥探,沉着冷静地寻找着反击的时刻。虽然技巧速度令人赞叹、但是力量却逊色太多。

“确实是漂亮的剑技,但是....毫无意义!!”男人负了剑伤的脸孔露出狰狞亢奋的表情,双眼被滚烫的血所充斥,“我抓到你了!!”

被威压的空气变得沉重无比,重压着四周。而后,苍黑的剑锋卷起野蛮的力量冲撞地面,低沉的爆鸣中裂隙延伸向四面八方,连房顶都塌开了大洞,乌尔不稳的身子也因为剧烈的震荡被抛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阿伽迅速地捉住了对方的手腕,并凌厉地一脚踢在了少年曝露出来的柔软腹部。

如同千吨巨石般的冲击力扩散全身,少年纤细的躯体痉挛着摔在了墙壁上,之后颓然跪倒下来。

“咳、唔…”仿佛要将内脏吐出一般,上涌的鲜血无法控制地从口中不断流出。

乌尔勉强支撑着身体,惊恐地望着自己呕出的血,又不甘地瞪视着眼前的敌人。

虽然已经知基什王的强悍,但他无法相信即使用上了提亚尔亲传的剑技,也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去。

“技巧始终无法弥补力量的差距,真是遗憾呐。”基什王大步上前揪着少年的头发,扳过了他的脸,咧嘴一笑:“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只有你活着,才能当作谈判的筹码……”

然而,正当他得意之时,一名基什士兵的尸体突兀地跌落在他的身旁。

当他面色一沉回过头时,赫然发现王宫的外面,黎明的曙光之中,乌鲁克的士兵已经和基什的残兵们杀成一团。而带头的并不是其他人,正是元帅阿达帕。

“你这家伙,竟然没死?”阿伽有些惊愕地拎着虚弱的乌尔起了身。

“哪有那么容易,想当年,可是连神都没能杀死我。”右臂残废,混身缠满了绷带的阿达帕靠着还完好的左手提着剑,大步向着阿伽走去,“在你尊严尚存之时,投降吧,基什王。”

“嗯…虽然知道不会有不败的军队,这次算我倒霉。”阿伽摸着下巴沉吟着,边一手卡着双腕晃了晃浑身是血的乌尔,一手用长剑拍砧板上的鱼一样拍了拍他的肋骨,“虽说要我投降也可以,不过,不考虑一下他吗?”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听听。”阿达帕眯着眼,紧盯着阿伽。

“师傅…不用管我!”乌尔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焦躁地呼喊道:“他杀了那么多人、不能放过他!!在王上和恩奇都哥哥那么拼命保护过的这个乌鲁克…!”少年倔强地仰起头,瞪视着挟持者,“分明离别是那么痛苦的事…他竟然还要强加于人!!这又有什么好处!!”

“…唉”阿达帕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天真的发言,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不过,确实不可置否…”

“…呵、哈哈哈…这个论调,还真是熟悉啊!”听了乌尔的话,阿伽放声大笑,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腕,一把将少年推向了阿达帕,“纳卡西,哈纳尔,你们都听到了吗!!”他的声音越过阿达帕与乌尔,直传到殿门处。

“是,总帅。”不知何时进来的纳卡西搀扶着哈纳尔,两人齐声应道。

“这一仗,是我们败了!!”阿伽扬起手,示意基什的战士们停止了抵抗,高声说道:“在今天,在这里,就是我们杀伐之路的尽头!二十年的征战,置身于旋涡之中的基什已经是庞大的帝国,但稳固只是表象!诸位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基什不再有敌人,该用什么来填补战争的沟壑!这根深蒂固的念头是我一手造成——‘基什不能没有敌人,哪怕是她自己。’。是我歪曲了父辈的训诫,这话的本意,是要叫你们与自我的软弱斗争!使国家安定而带来繁荣!谨记吧,当你们归国之时,要将这话宣告全国!让基什的根基坚定,使之永世流传!”说罢,他转向了阿达帕,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剑,朗声道:“我留下来,让他们走。”

“…陛下!”纳卡西闻言,焦急地唤道:“您不可以这么做啊!!”

基什的将士们也附和着,甚至重又拿起了武器,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啪、啪、啪、啪。

然而嘈杂之中,突兀地传来了掌声。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赫然发现了房顶漏洞的边缘伫立着的黄金身影。而后,那人纵身跃下,稳稳地站在了对峙的人之间。

红色的衬摆飘落,人们看清了他的面容,来者正是乌鲁克王——吉尔伽美什。

“精彩的表现,乌尔。”吉尔伽美什抱着胸称赞道,“不辜负本王赐你的名。”

“吉尔伽美什…!你竟然在?!”阿伽有些愕然,“那为什么…”

“啧啧,你所布置的这舞台实在不够华丽,阿伽。”吉尔伽美什瞥了眼基什王,不屑地说道:“你以为凭这种山里的品位,能让本王有出场的兴致吗?单凭乌尔就足以处理妥善了,”说着,他拍了拍乌尔的胸膛,“擦亮眼睛看看吧,这就是本王的眼光!无论酒还是剑,部下朋友还是继承者,本王只挑选最高级的。”

“呜咳…谢王上夸奖…”乌尔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身上的伤,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

“哼!至于该怎么处置你这狂妄的家伙,本王已经有了主意…”边说着,吉尔伽美什边走向了阿伽。但是,一阵明快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众人向破败的大殿之外望去,发现一名驾快马的女子正疾驰而来。

“且慢!!”女子飞身下马,踉跄了两步奔到了众人旁边,急促地说道:“你们不能处置他!”

“恩梅莉娅?!你怎么会来这里?!”阿伽诧异地注视着女子,发现她亚麻色的长发和黑色戎装玷染着灰尘,本是丰润的嘴唇也因干燥而开裂,想必行程十分仓促。

“哈?!你这女人,有什么资格置疑本王的决断!”吉尔伽美什挑眉道。

“乌鲁克王,唐突到访失礼了。”恩梅莉娅行了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对于这次的事情,基什愿意负责补偿乌鲁克的损失。并且,我们将提供一份互不侵犯的协定,不知您意下如何?”

“嗯…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致地说道,话锋却突然一转,“纵然说一千道一万,本王有什么理由放过他呢?”

“您不同意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恩梅莉娅看了眼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只是,在离开之前我已经以基什王后的身份秘密发布了命令——如果下月十日之前,我们的王没能归国的话,基什举国之兵将从西北方向正面冲击乌鲁克,合计五十六万余人,配有攻城炮弩及战车。”

“你这女人,是在威胁本王?”吉尔伽美什面露愠色,“别太妄自尊大,凭乌鲁克的财力、也能轻易将军队规模扩大至六十万!”

“不,我无意冒犯您,只是在陈述事实。”恩梅莉娅依旧保持着镇定,但语气已经可以让人听出焦躁。

除了阿伽,周围的人无分是哪一边的,都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感到紧张。假使交涉真的破裂,那等待两国的将是爆发惨不忍睹的全面战争。

阿达帕见状,赶忙向乌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斡旋。如果由着吉尔伽美什的性子,很容易走向硬碰硬的结果。而像这种场合,以他的身份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作为法定继承人的乌尔,尚有说话的余地。

看了看一脸苦闷摆着手的师傅,少年翻了个白眼,忍着伤踉跄地走了过去。

“…阁下,不知协定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呢?”乌尔礼貌地询问道。

“彼此承诺在未来的二十年间互不侵犯,并加强贸易合作,商品享有减税政策等…”恩梅莉娅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灰尘,“我是真的仔细在双方的立场上考虑过了,才拟出的…”

也许因为是平民出身,比起那些王族,乌尔有一种别样的亲和力,令恩梅莉娅的语气也和缓了下来。

“王上,这份协定真的不错,您看…?”点了点头,少年又转向吉尔伽美什。

“咳咳、这么看来还是有些诚意…”吉尔伽美什干咳两声,这才讨过了撰刻着协定的银板认真过目,“唔、既然如此的话…本王就赐你们这个荣誉!”说着,他命人取来了刻刀,搬来了桌案,与阿伽同坐于案前。

乌尔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悄悄与阿达帕相互竖起了拇指。

事实上,条例上的内容确实有着实质的好处,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一,双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单独或联合其他国家相互使用武力、侵犯或攻击之行为。”

“其二,双方以和平方式解决一切之争端。”

“其三,增进市场开放度、双方之进口商品,享有减少税收之政策。”

“其四,增进各行业之交流——此协定有效期为二十年,协议将公开,让所有人见证。”

黎明的曙光中,乌鲁克王与基什王共同宣读并签署了协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为此欢呼沸腾。

两个强大的帝国联手,将改变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格局——从西北方到东南方,西帕尔、基什、伊新、乌鲁克,将日渐密切。

这也为后世的王朝奠定了基础。

Chapter8·BC2006—BC1792千年王国巴比伦。

回荡在破碎青空下的歌声不会被忘记。

英雄的意志亦如亘古的烈日般永不落。

从恩美尔卡波澜壮阔的卫国战争,

到卢伽尔班达探询理想之极的远征。

及至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比肩共进,

超越宿命和死亡挑战神威建立武勋,

再到乌尔卢旮勒数十年的贤明治理。

基什有恩梅巴拉盖领军崛起于山间,

刚毅的阿伽无往不利收服北地诸邦。

在美索不达米亚这片古老的土地,

人与神共存的时代为后世谱写无数传奇,

英雄们闪耀的品格乘两河之水流向永世。

公元前1894年,游牧民族闪米特的支族阿摩利人在首领苏姆阿布姆领导下建立起王国,及至公元前1792年,汉谟拉比王一统美索不达米亚,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庞大帝国,以鹰翼雄狮守护神作为象征强盛的国之徽记,史称——“巴比伦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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