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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沉默中的阴霾(1)

咏唱哀歌的终末女神

  

来到“特备事务处理处”的人很少,因为这并不是常人会来的地方,无论“异能者”对现在的世界有着多大影响他们也都是生活在由普通人构成的海洋之中的极少数的异类罢了。

李铭安就是一小群异类的带头人,他端坐在办公室的桌前静静的望着落地窗外不见星夜的天空,深邃、黑暗却终不见落雪的天空就安安静静的悬在他面前,像一面不反光的镜子吞噬着他的目光。

忽然之间,他眉宇间轻轻耸动,他略微挪了转椅却并没回头:“情况怎么样?”

“牙”和“罂”踏出空间裂缝站在李铭安身后,“罂”向前一步说:“李先生,任务已经完成了。”

“制造怪物的人怎么样了?”

“牙”淡淡道:“死了。”

李铭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仿佛早就意识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二人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等待着他接下来的问话,可李铭安却什么也不说,良久,“牙”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李先生,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罂’可以先走了,‘牙’你留下。”

“牙”有些不高兴,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罂”一把拉住,她向“牙”比了一个“不许说话”的手势并冲着他皱了皱眉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响起,房间之中就只剩李铭安和“牙”两人了,李铭安转过身来问道:“‘牙’,人是你杀的吗?”

“是我杀的。”

“牙”好不犹豫的回答了,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令人不免感到面前的人有些过于傲慢了。

可是李铭安却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他既没有对“牙”的傲慢表现出不满,更没有对“牙”的焦躁给出安慰,他只是非常平静的看着“牙”,就像父亲看着犯了错的儿子一样。

“牙”感到有些别扭似的把头转到一边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也没做错。”

“可是你可以不杀她。”

“……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牙”与李铭安对视着,二者的眼中都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只不过李铭安的海洋依旧平静无风,但“牙”的海洋已经波澜怒涛了。

“李先生,那么在你看来如果我们不杀死她的话,那么要用何种形式审判她、以何种形式惩罚她呢?以审判常人的方式来处理她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她所犯的罪是扰乱了这座城市的安宁、对普通的人造成了伤害,而你却跳过了法律直接夺走了她的生命,从这点来看,你比她犯的罪更大。”

“牙”苦笑一下,脸上一幅无可奈可的表情,他淡淡道:“那么按照您的意思来说是不是要将我抓起来进行审判呢?”

李铭安看着他写满不服气的脸轻轻推了推手说:“不,我当然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牙’,不要将杀伐之路变成你的全部,人类是不能在仇恨之中活下去的。”

“……不要再向我说教了,李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已经走了的人确实不能回来了……”

他眼中的大海渐渐平静下来,然而寒风忽至将无边的海面变为了雪原,他的目光无比寒冷、锋利,令人恐惧又令人心寒。

“牙”低下了头,他轻声道:“李先生,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我就先离开了。”

李铭安转过转椅望着窗外轻声说道:“好。”

……

大多数的人都幻想过死后的世界,死后的世界是那么虚幻、神秘却又令人浮想联翩。

但是没有人会向往死后的世界,死亡对于任何人类来说都意味着结束,但同时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死亡对于张依琦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天灾”发生之后人类文明开始衰退,大量的科学技术因为原有的适应环境被破坏而不能再继续使用,在这样的情况下,基础人力再度成为了急需的生产力量。

张依琦的父母便是怀着改善“天灾”之后的贫苦生活的想法离开了家乡,然而在外奔波的数年远比他们原本预想的要辛苦,“天灾”之后的城市重建工作也十分艰难,并且随着年数的增加,张依琦的父母并没有积攒下钱财却患了一身的伤病。

而后的日子里,张依琦的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她的父亲为了给妻子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然而钱并没有挽回张依琦的母亲的生命,一个雪夜,这位为家庭辛劳半生的女人在病床上结束了自己并不算年长的生命。

张依琦的父亲也因此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他酗酒,脾气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坏,有时他甚至会对张依琦大打出手。

这一切对于张依琦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原本幸福的家庭在“天灾”过后的余波中崩溃消失,疼爱自己的亲人也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丧失生命、失去自我。

很长一段时间里,张依琦都在以泪洗面,她总是回忆过去——回忆童年时的乡下小院、回忆过去和自己一起看星星的朋友……

在痛苦的煎熬之中,她的“异能力”觉醒了,这能力能让他人陷入沉睡并沉浸在过往的美好记忆之中,在起初的不敢相信后她渐渐接受了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的这件事,她开始对那些同样在痛苦之中煎熬的人使用这种能力并希望可以以此减少他们的痛苦。

她很喜欢那些被“织梦者”影响的人们在梦中露出的甜美笑容,这让她感到自己帮助了别人,她乐此不疲的对其他人使用这种能力并且将“为痛苦的人唤醒内心深处美好的记忆”当成了自己的义务。

然而,麻烦却找上了她。

初中时期的她是几个班级里小有名气的美女,对她有意思的人也不在少数,对于异性而言,她那不染凡尘的脸蛋和纤细却发育的过好的身材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对她抱有好感的人很多,追求她的也不在少数,然而他们都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然而这却成为了她痛苦的开始,她莫名其妙的被身边的人施加冷暴力,这冷暴力又渐渐演变成真实的暴力。

她渐渐被疏远,日常的生活成为了一种煎熬。

家庭生活充满悲伤,校园生活充满痛苦,有一天,她忽然发现,“织梦者”可以为别人带去美梦,却无法减轻自己的痛苦。

“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啊……”她自嘲的说道。

……

“这里是地狱吗?”张依琦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不,你还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边传来,她不由得一愣,转过头去只见秋见坐在她的床边的椅子上,他微笑道:“你终于醒了,张依琦同学。”

“秋见?你为什么会在我身边?而且我不是已经……”

她下意识的摸了**口,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但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男式毛衣,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秋见,是你换了我的衣服吗?”

秋见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多想了,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的衣服是我的室友帮你换的。”

“室友?难道是秦羽?”

“额,我和小羽没有住在一起。”

“那是谁?”张依琦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秋见。

秋见的嘴角浮起微微的笑意,他轻声说:“是救你的人为你换的衣服。”

张依琦更加疑惑了,她一脸雾水的重复道:“救我的人?”

“嗯……说成‘黑色骑士’应该更明白一点吧。”

张依琦一惊,她如临大敌一般的警惕起来。

“黑色骑士”,这个曾经数次妨碍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为什么秋见会知道“黑色骑士”的事?难道说……

她小心的看着秋见,眼中隐约闪烁着一抹敌意:“秋见,你……难道也是‘异能者’吗?”

“额……我不是‘异能者’,但是和‘异能者’类似吧。”

“类似?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半会很难说清……”

见秋见很为难的样子,张依琦叹了口气说:“那就说说‘黑色骑士’的事吧……她为什么救我?”

秋见苦笑一下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张依琦的脸上仿佛写着“这个人真的靠谱吗”,她继续问道:“那你总知道‘黑色骑士’是什么人吧?”

秋见笑道:“这个可以和你说,她是神明。”

张依琦愣了一下,她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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