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哈!!哈…………哈…………哈……”
结束了。
伊兹痛苦地倒在地上,用浑身仅剩的力气虚弱地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将肺中的血咳在地上。一道道的伤疤可怖地撕裂了她的皮肤,发黑的血液从中如岩浆缓缓地淌在地面上,几乎汇聚成了可怖的血池。
手枪早已经被打飞,摔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尽管并没有报废,也已经破损不堪。锋利的长刀碎成了几段,只剩下一只断裂的刀柄,仿佛是饱受风霜所创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泥泞的草丛里。
“姐……姐姐!!”
看到这副可怕的景象,端木再也坐不住了,他慌忙跑下汽车,因为太过焦急,他几步一个踉跄,磕磕绊绊地扑到了伊兹的身边。
“……修……小修啊,我车里有双氧水……帮我冲洗一下伤口……”
伊兹费力地张开嘴巴,舌头僵硬地蠕动了好久,才勉强让自己的声带震动,发出如此嘶哑的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你的伤已经不是双氧水可以治疗的了!”
“去医院……我才会真的死掉……乖,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做就没事的……咳!咳!!”
话没说几句,她便又开始剧烈地咳出深色的血,表情十分痛苦。
确实,现在就算是把她送去最近的医院,最快也要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以她现在这样的伤势,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端木赶忙跑向越野车,从后备箱里翻找出几瓶双氧水——至少瓶子上标注的是双氧水。然后,他抱着那些瓶子,又跑回伊兹的身边,飞速扭开瓶盖,将里面的液体浇在伊兹大面积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啊!!!”
顿时,伊兹痛得大声尖叫,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冒出,如雨点般重重砸在地面上。但端木仍没停止自己的动作,因为,那伤口中汩汩流出的血在液体的浇溉下,已经明显慢慢被止住。
大概清洗了十分钟左右,所有的“双氧水”全部被用光,伊兹浑身上下的伤口已经全部被液体浸润了一遍,伤势没有明显的好转,但至少没有任何血液再从中流出了。
“…………”
她的精神状态也明显缓和了许多,纤细的手指将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舌头舔了舔嘴巴上溢出的鲜血。然后,伊兹突然从地上用力站起身来,走到左轮枪的旁边,将那把枪捡起,随后重新上好了弹药。
这次的弹药看起来很不同,不仅形状十分尖锐,而且还闪着寒冷刺骨的银光,仿佛那子弹中包裹得不是火药,而是浓浓的杀意。
她缓缓迈动着步伐,一步步地向着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人走去——查拉。
“等,等一下,姐!你要干什么?!她已经失去意识了,已经够了!!”
如果说伊兹流出的血液在地上汇聚成了血池,那查拉流出的血,已经完全足以称之为血泊……她的身体到处是大面积的伤口,刀刃斩断的痕迹,子弹爆破的痕迹……夸张地说,若不是她还在大口喘着粗气,看到她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认为那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
这场战斗,伊兹赢了。
“……”
伊兹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向着查拉走动。
“嘎……咳啊……”
仿佛是身体自己意识到了死亡的威胁,查拉的脖子带动头颅缓缓扭动,无神的双眼中映射出了伊兹对准自己的枪口。
“……还能说话吗?”
“咕……你……”
“能说话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再死。
……你为什么变得那么弱?”
“…………你……在……嘲讽……我?”
“不,别错会我的意思……咳!咳!……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使用全力?”
“…………”
“啊啊,这样啊,我明白了。”
两人仅对视了片刻,伊兹的眼神中,便在刹那间流露出了些许极难被察觉的恍然与悲伤。那微妙的感情就像划过天际的彗星,转瞬即逝。
随后,她将手指按住了扳机,准备顺势扣下。
然而,她很快停手了。
因为端木修伸出双臂,挡在了枪口与查拉之间。
“够了!住手!!”
端木粗重地怒吼着,眼神中透露着伊兹前所未见的强势与坚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许你杀她 ,也不许任何人杀她!”
端木一字一顿地宣告着。
“原来她和你关系这么好啊,能让你不惜做到怒斥你姐姐的程度,也要保护她。”
“少跟我说这些!还知道是我的姐姐啊,你多少年没回来看过我,这几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春节!!爸妈在忙工作也就算了……我最近才刚知道你还活着的,结果我高兴了半天,这就是你回来后给我的惊喜吗?!!”
端木眼眶中含着泪水,愤怒地用手扫向周边的场景:在二人的战斗下,这本就荒芜的野外变得更加狼藉,到处布满了子弹和刀片的残渣碎屑,一股浓浓的硝烟,汽油与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几乎令端木快要呕吐出来。
“……你在保护一个杀人魔,小修。她是没有人性的,即便你对她那么好,她真身败露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要把你禁闭在家中,防止你把她的事说出去……
我以前也尝试养过野生鬣狗的幼崽,本以为它们会对我很亲近,但它们无一例外地在长大后都对我发起了攻击……野兽就是野兽,是改变不了……”
“闭嘴!谁要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我不空谈道理,只跟你摆明态度:要杀她,先杀我。否则,该离开这地方的是你!”
端木打断了伊兹的话,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态度。
“……是吗,太久没见,我的弟弟已经不欢迎我了。”
“我讨厌你!现在你的模样让我讨厌!我真的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姐姐!!”
“……我也讨厌你,端木修。准确地说,我恨你。”
伊兹轻叹一口气,用饱含怨念与无奈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放下了枪,转身磕磕绊绊地爬上了那辆小型越野车。
“隆隆隆……”
发动机响起了阴沉的咆哮,厚重的轮胎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旋转,带动着车子驶离了现场……
“…………”
端木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浑身一软,瘫坐在了查拉的身边,背对着她,不停地用手指抹着自己的眼泪。
顿时,一切仿佛都变得很安静,纵使风在呼啸,鸟在嘶叫,却好似"声音"这个概念被彻底抹除一般,从这个世界消失殆尽。
“……你在干什么?”
查拉的恢复能力或许真的不是在夸张,刚才明明还只能勉强发出不能算是话语的声音,现在已经能像往常一样正常说话了。
“没什么,等你恢复得差不多,我就带你回家。”
“为什么要救我!!!”
砰!!!
端木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查拉猛地扑倒在地。他的肩膀被查拉两只如同兽爪一样的手掐得生疼,脸上却清晰地感触到了查拉滚烫的泪水: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毁了我唯一的机会!!!
我早就不想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先是在网吧那里,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自我了断,却被你自以为是地救起来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自我了结的勇气,只希望有谁能来赶紧结束我的生命……
……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次机会,又是你,又是你毁了这一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善良,救下我让你很有满足感是不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幼稚鬼!你知道想死却不敢死有多痛苦吗?!!”
查拉一次次地将拳头砸在端木的脸旁,仿佛那样可以发泄她心中的痛苦和悲伤。
“查拉……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端木面对她的愤怒,只是苦笑着,伸出手来,轻轻拨散她被血粘住的头发。
“因为我不值得活!!我杀了很多人!你知道我原来是雇佣兵吧?雇佣兵就是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的怪物!!就凭这点,我就足够下地狱了!!
……这样的我,究竟哪点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不管是老爸,是主人,还是你……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那拳头的力气渐渐松懈,到最后,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只是有气无力地撑在地面上,嚎啕痛哭起来……
升起的太阳,渐渐从山的边缘缓缓冒出了头,仿佛一层薄薄的细纱,覆盖在黑暗的大地上,给那漫无边际的夜色带来了一丝曙光。
“走吧,该回家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端木背起浑身沾满血迹的查拉,不顾她的哭闹,带着她上了她的跑车。
端木曾经学习过开车,但是没有开过这种高级跑车,于是他只能挂最低档,慢慢地开,慢慢地开,像一艘漂泊在海上的船,漂泊在这几乎无人行驶的小路上,趁着尚未明朗的天色,一路回到了他们该回去的地方……
………………
“醒醒咯,你该想好了吧?”
耳畔,再次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查拉做了梦,但这次不是模糊的梦,而是十分清晰的梦。或者说,自己根本没有睡着,那是她纯粹的回忆。
那天,被端木带回家后,查拉后来也没再和他说任何话,她只是非常疲惫地睡着了。据端木说,她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待这具身体再次苏醒,就是吉良妍来掌控了。
“……你的方案,还蛮有风险的。”
查拉微微扭头,看向男人,露出了一个自嘲般的苦笑。
明明是自己擅做主张,自投罗网,现在却变卦了想法,想要逃狱一晚,去见端木和紫音,把自己最后要说的话说完。
这样很蠢,蠢得无可救药……但或许,如果真的就这样一直待在监狱,装作真的去寻找将军的样子,那样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毕竟,自己早就没有了归属。将军其实已经病逝了,这件事只有自己才知道。
是端木给了她归属,是端木给了她新的家,让她认识了他这么好的男孩子,还有紫音,以及他学校里的一切,她从未体验过的校园生活。
……其实,那天被端木带回家后,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或许,端木那样对自己说“回家后再说”,也是同样有一肚子话要和自己说吧。
“这世上没有零风险的行为,做什么都要承担一定程度的风险,就看你觉得值不值了。”
“这次蛮值得的。”
“那好,再等一小时35分钟,你要全部听从我的指令。”
“明白。”
查拉用两根手指冲男人比划了两下,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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