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崎高中。
体育馆,篮球部专属的一个休息室。
时值周六,但篮球部依旧坚持训练,外边的篮球场地传来砰砰的打球声。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五月份东城区的高中篮球大赛,众人挥洒着汗水地磨炼自身技艺,目标直指大赛冠军。
外边的气氛如火如荼,众人的喝声与篮球拍打声相映而成,与休息室内低凝的气氛形成明显对比。
彭诚、黄宇、诸星辽、大空悟、柳圭乃至金鸣,都各自待在休息室内,却都沉默不语。
自从奇异游乐园回到新崎高中后,他们便在黄宇的带领下来到这间休息室,随后不久金鸣也到来,只是气氛依旧不变。
彭诚先是看向坐在他右边的金鸣,一向冒然冲动、脾气火爆的金鸣这会竟老实地坐在椅子上,更是低头似在沉思,这副景象堪称极为罕见。
随后,彭诚又看向其他人。
大空悟靠在墙上,闭目不语。
诸星辽整理着柜子里的事物,背对众人。
黄宇躺在长椅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柳圭站在门的一侧,手里拿着一袋膨化食品,
“黄……”彭诚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正要开口。
嘎吱——
门却突然打开,赵流走进来的同时也将门再度关上。
他看向众人,表情却出奇的平静,仿佛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这下大家都到齐了。”黄宇眨了下眼睛,思绪回到现实,旋即从长椅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他一扫众人,直入正题:“关于今天的事情,我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黄宇停顿了三秒,表情严肃地紧接着道:“如果你们做好了直面这些事情的觉悟,就留下来听我说下去;但如果并不打算继续被这些事情所涉及,就先离开这个休息室。”
他的声音没有多大,听在众人耳中,却都听得出来黄宇语气中的决然。
这不是开玩笑的。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或短暂或长久的思考。
赵流径直坐在一个空椅子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选择了前者,哪怕谁都知道这或许会付出性命代价。
彭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在这一刻他脑海中想到的事情很多,但唯独没有想到离开这两个字。
金鸣抬起头来,摩拳擦掌,他和光泉在游乐园的一路有过不少战斗,身上原本也挂着不少伤口,所以在来这里之前他去躺过了一趟医疗舱。
他深知目前所面对的这条路,途中要经历的绝非街头混混般的打斗,而是豁出性命的死斗,可惜的是他对此并不反感。
而且……与光泉一行的他知道了不少东西,也窥得了些许的内幕,金鸣并不打算掩起自己的双耳与双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大空悟睁开双眼,仅是看着黄宇,并未说话也未挪动脚步,而他此刻的内心活动也并不比彭诚要少。
诸星辽似乎也终于整理完了杂乱的柜子,他转过身来,目光逐一移向众人,微微点头地看向黄宇道:“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显然我们没有人打算……”
“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令众人的视线聚集在柳圭身上。
伴随着咳嗽,他嘴里的些许食物残渣被喷出掉在地上。
“你没事吧?”彭诚询问道,又看着地上的食物残渣,摇摇头站起身走向角落的扫帚。
“没事,只是……”柳圭呆着低头盯着地板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来,直视向黄宇,“我打算离开。”
这话一出,休息室内众人都动作一滞。
金鸣忽的跳起,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大空悟认真地看向他,虽然没有开口,但眼中也带有些许疑惑。
彭诚停了一下脚步,但又立即恢复过来,抄起扫帚将地上的残渣扫掉,旋即站在一旁并未发言。
诸星辽上前一步,抓住金鸣的肩膀以免他有进一步举动,这才看向柳圭,但也没有说什么。
“……是吗,我明白了。”黄宇沉默了一会,才点头道。
“喂喂!你明白什么了?”金鸣显然不能接受,他仍瞪着柳圭,“你居然打算离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死掉的可能性会急剧下降。”柳圭淡然道,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膨化食品袋折起数次。
“意味着你是一个懦夫!”金鸣厉声道,正欲再说下去,却被黄宇打断。
“鸣,不要再说下去了。”黄宇轻声制止,走上前去就要将门打开。
“柳圭,为什么?”彭诚伸出手拦住了黄宇,他看向柳圭,表情如常,“我并不打算干涉你的选择,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柳圭是三年级生,在彭诚之前就已经是篮球部的一员,在场的七人当中,除了一年级的金鸣、刚入部的赵流和今年转学来的诸星辽,其余四人都作为队友度过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里,他们代表新崎高中参与了多项比赛,有过荣誉也有过失败,有过兴奋也有过悲伤。
每天一起训练,每天在一起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偶尔会有争执,但众人的联系日渐紧密,在比赛上也愈来愈默契。
他们所有人都因篮球而走到一起,作为单独的个体提高着自身,作为聚集起来的队伍更磨砺剑刃,四人的友谊早已可称挚友。
没错,这次要面临的事情不同以往,是有可能陷入生死危机的超常事态。
但是!
彭诚并不认为柳圭会独自离开,无关乎于这么做是否合理又是否正确,这种行为无疑是抛弃了他们而独善其身的行为!
“彭诚,你太高看我了。”柳圭摇摇头,将手中折叠数次的袋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我并不是一个能够为了朋友而豁出性命的人,我其实很怕死的。”
“那是你的真心话吗?”大空悟也开口了,他往前数步停在柳圭面前,“直视我的双眼,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柳圭并未退缩也未躲闪,迎上大空悟的视线,声音坚定不移:“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无法做到和你们共同面对这种危险的事情。”
“……”彭诚和大空悟均沉默下来,两人从柳圭的眼中并未看到些许的谎言,最终只得转过头去,没再多说什么。
一旁静观的赵流同样仔细观察着柳圭,他对柳圭的了解不深,一时间倒也判断不出一个确凿的结果,但从目前而言,他认为柳圭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赵流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多么惊讶,面对这种危险事情会选择明哲保身是很正常的。
金鸣咬牙切齿,依旧瞪着柳圭,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在气愤什么。
气愤柳圭的行为?还是气愤令众人做出选择的黄宇?亦或是气愤今日导致他们遇到了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
诸星辽则依旧没有说话,仅是牢牢抓住金鸣,他虽身为一队队长,但加入篮球部的时间和金鸣是一样的,眼下这种时候不好说什么。
“我不会评价你的选择,但你的选择也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黄宇笑着上前,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可惜并未起太大效果。
他只得又收起笑容,将门打开。
柳圭微微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动作利落不见半点迟疑。
砰。
随着黄宇将门关上,休息室内只剩下了六个人。
他转过身来,一扫选择了留下的五人,低沉着声音开口:“废话我就不再多说,首先我要解释第一件事情,关于——
我究竟为什么在得到了那些畅玩券后会策划这次的游玩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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