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小星感觉像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梦里她被不知名的怪物追赶着,看不清怪物的样貌,却能感知到它离自己的后背近在咫尺。
纳小星疯狂地奔跑着,不小心跌进深坑之中,身体在不断掉落,很久很久,才落到底,底下是一片**大海。
由于是灵魂体的缘故,她随着海面不停地浮动摇摆,身体沉不下去,也淹不死,只能无助地在海面上任由海浪的拍打。
海浪每一次掀起,巨大的浪壁将她覆盖,犹如包饺子一般,然后饺皮破裂,周而复始,让她生不如死,精疲力竭,意识越加模糊,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要在海面上飘荡多久,才能看到立足的海岸?
不知在海面上飘了多久,纳小星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沉,慢慢沉入到海中,之前奇妙的浮力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黑暗的海水。
她无法呼吸,胸腔渴望着空气,仿佛即将炸裂的枪膛,将她的肺叶撕成碎片。身体开始痉挛,痉挛很快变成狂颤,她拼命想要挣扎着浮出海面。
剧烈挣扎一番,纳小星四肢的摆动渐渐慢下来,胸腔也不再渴望空气,四肢好像不再受自己的支配。但奇怪的是,她的意识却异常地清晰,除了有某段非常重要的记忆似乎从脑海中消失,让她有些怅怅然之外,其他的感觉却是出乎意料地舒服。
难道自己还在做梦?为了弥补梦中挣扎的痛苦,现在又让自己感到恬静舒适?
似乎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觉的前半段是噩梦,觉的后半段是美梦,现在该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世界。
纳小星缓缓挪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灰黑色的石板墙顶,墙顶不高,似乎是某个小房子的阁楼。
周围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霉味和汗臭味,屁股底下被什么东西扎的痒痒痛痛的,像是虱子咬一般。
纳小星睡眼朦松的目光朝下打量,是一堆铺在地上的秸秆。秸秆黄中发黑,有的两端已经长霉,霉味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这里到底是哪里?纳小星最后的印象是自己被僵尸病毒感染,身体开始化脓,然后是剧烈到让人怀疑人生的疼痛,意识慢慢远去,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梦里。
“你醒了吗?”
迷糊的纳小星一惊,朦胧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七八分,几乎从地上跳起来,紧张地打量着一旁牢房中的角斗士。
那是一名三四十岁的角斗士,额头上已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皱纹,尖鼻冷眼,整个面部轮廓像是刀削而成,给人一种扎心透凉的感觉。下颌处的络腮胡子刚剃不久,上面像是抹上了一层细密的沙粒。
他浑身肌肉发达,仿佛一个小浩克,活动时肌肉像一缕缕的粗麻绳不断拧紧,让人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紧。根本无需他发话,警告和威胁就已被这幅骇人的肌肉无声地传达给了对方。
“你是什么人?”纳小星将身子向后挪了挪,警惕地打量着他。
“还能是什么人,在这里的不都是没有人权、朝不保夕的角斗士吗?”
纳小星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是角斗士?”
“那你以为自己是谁?含冤受屈被关入大牢的嫌疑犯?”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角斗士?纳小星知道自己不在地球上,而在另一个世界中,但是自己是怎么来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这种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想得起什么,却又完全想不起来的感受让她抓狂。
“你很疑惑是吧?”
“听你这么说我也是一名角斗士,让我在成为角斗士之前又是什么身份?这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角斗士长吁一口气,倚在墙壁上,许久才说道:“看来你是失忆了。这样也好,一环环连结成数不尽的痛苦的锁链被强行从中斩断。你可以没有任何负担,重新抱起希望,再一次迈开自己的步伐。”
纳小星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如果面前的这个人身上的皱皱巴巴,许多地方都开始泛黄变黑的衣服换成西装革履,还真以为这个人就是转生自己的负责人。
“你是塞西莉亚,以前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落魄贵族家的女儿,后来你觉醒成为了一名魔姬。”
“魔姬是什么?”
“就是能够超越人体极限使用魔法的新人类。”
“新人类?”
“在人们的眼里,魔姬只是对他们构成巨大威胁的怪物。而且魔姬无论怎样挣扎,最终都会变成怪物,除了死别无解脱之法。”
“等等,我有些明白了,这里是一个魔法的世界,魔姬也就是魔法的宠儿,是这个意思吧?”
“不完全是,魔姬也是魔法的傀儡!在魔姬掌控之中的时候,它为魔姬所用,但它会逐渐变得强大,直到有一天,强大到可以背弃主人,信马脱缰,再也不是魔姬能够控制得住的存在。反过来,它将魔姬套上缰绳,被魔法所奴隶,成为非人的怪物,只懂得杀伐破坏!”
角斗士接下来又耐心地为纳小星讲解了一些关于魔姬的常识。
让那名角斗士都感到很是惊讶,纳小星很快接受了这个世界存在魔法,以及自己是魔姬,还有魔姬最后会被不断膨胀的魔法抹去人性的设定。
“看你的样子,是想起了什么吧?”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以前还是刚才?”
“刚才。”
“你与一个叫做玛莎的魔姬签订了灵魂契约——”
纳小星打断他的话,问道:“那又是个什么玩意?”
角斗士白了她一眼,说:“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个契约让你变成了玛莎的主人,你有权命令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而且无法被拒绝,但是一方死掉,另一方也会跟着死掉。”
听到最后一句时,纳小星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玛莎把你的灵魂安放回来你的肉体之中。”
“玛莎?”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仿佛是一个重要之人的名字,但却记不起那人的面容,以及她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越是想要回忆起来,纳小星心里就越急的发慌,“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多少有些理解,她与你签订了灵魂契约,是为了保住你的灵魂不会太快消失。为了救你,她已经成了魔法的傀儡,在彻底变成嗜血的怪物之前远走高飞了!”
“你不是说我跟她签订了那个什么鬼契约,与她的性命绑定在一块了吗?”
“玛莎这个人死了,但她的灵魂还会依附在她变成的怪物身上。只要怪物不被消灭,她的灵魂体也不会消失。
“也许她有什么办法,所以临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以后去找一个叫艾格尼丝·玛丽的魔姬,再去西境找她,也许那个人有什么办法解除掉你的后顾之忧。”
听完角斗士的解释后,纳小星紧锁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然后问道:“那么魔姬和普通人在不用魔力的情况下,如何区分彼此?”
“很简单,”角斗士指了指纳小星,“黑头发黑眼,而且规定只能穿黑色的服装,并带上标识。很好认的,你现在就是这副打扮。”
纳小星边听他解释,边打量自己,心里嘀咕着,黑头发黑眼,这不是自己穿越之前就拥有的吗?至于打扮,一身黑衣下面再套一条短裙,左肩处别了一个黄色的臂章,让她瞬时想起二战时期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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