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灰月那突然的问题，光辉倒是没有被吓到。
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会问这个一样。
她笑了笑。
“你觉得我是谁？最初的那个小女孩？还是说那个朋友遍地的冒险者？又或者是那个小女孩的碎片混杂着一路过来的所有我的残渣所混合成的什么东西？”
对于她的反问，灰月只是沉默着。
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气氛一时间显得有点沉默。
两人没有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光辉耸了耸肩，好像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想的这么复杂啊。”
光辉的笑容也变得有点无奈起来了。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恢复了记忆……倒不如说传承下来的意志所携带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大部分都是许德拉的龙精血中受到共鸣而重新补全的，我是光辉，最初的那个小女孩也是光辉，一路走来，所有的人都是光辉，那个小女孩的意志确实在不断的破碎但是她都是我们的原初，说到底每一次的死亡她都携带着所有人的记忆一起前行，我们说到底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总之你想象中的那种接收了别人的记忆最后变成了其他人的桥段是不会出现的，先不说我可没有那么脆弱，终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记忆，我又怎么可能会变成其他人呢？兄弟，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
“……以防万一而已，毕竟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一个延续了千年的奇迹，太匪夷所思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灰月一直想要问的事情，从许德拉的叙述中，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知晓光辉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够做出这种类似转生一样的事情。
她将其归功于奇迹以及光辉的执念。
但是……灰月却并不这么认为。
最好的取证方法就是问问当事人。
灰月也就是这么做的。
“……”
光辉微微的沉默了片刻。
“难道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灰月眉头轻佻，总不能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吧？
“不，这倒不是……只是，说实话我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千年前的那件事，现在想来我都怀疑，那到底是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是否仅仅只是我的一场梦呢？”
光辉微微的叹息着，抬起头望着天空。
她虽然说着并没有改变，但是终究是获得了这么多的记忆，行为举止上面也少许显得有些成熟了。
而现在的她都还在怀疑，当初的那一幕，是否仅仅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呢？
“哪怕是梦也好，稍微说一说吧，我好歹也是被卷进来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灰月也很好奇，更何况他这件事他确实是被卷入进来的。
她们两人的相遇如果是命运的话，灰月和她们两个的相遇也同样的是命运。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唯一可能解决这一切的灰月会如此偶然的来到这里。
灰月感觉到了，这里就好像一个漩涡，一切的命运都好像在这里汇聚一样，而起点毫无疑问是面前的这两位，甚至诸神黄昏的龙神会来这里也是由于命运吧……这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说实话让灰月相当的不舒服，所以他才想要知道真相。
“是吗……你应该已经从许德拉那边听到了，她猜的其实没错，最初的我其实确实是这个打算的，依靠着约定的力量和我自己的执念强行的把我的意识束缚在这个世界上不消散，然后等待灵魂再度循环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来达成类似复活的事情……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不死身了吧。不过不死身要是这么容易能达成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去追求永生了吧，明明活的越久便越是不在意，活的越短却越是执着于此……”
光辉微微的感慨着，仔细的想想，确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光辉凭借着偶然和意志完成了近乎不死身的伟业，而且还是和死神扯上关系的那种。
要知道神明的不死身，灰月的不死身，实柳的不死身，王都那只丢人的吸血鬼的不死身，那和死神没有关系。
别看好像不死身现在搞得跟个地摊货一样，那是因为这些人都不是什么一般人！
而一般人想要达成不死身的话必然会向着死亡研究，而死神是拦在他们面前最大的一道坎。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许德拉能够看见死神来回收光辉的灵魂的原因了。
不是每一个人死了都有资格让死神过来抓的。
灵魂死亡自动回归地狱，而死神只会抓逃脱规则的灵魂。
研究不死身的家伙如同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但是真正成功的又有多少呢？
“并非如此啊，怕死是生命的本能，无需畏惧死亡，因为它迟早都会到来，但也不可失去对死亡的敬畏，因为那不是我们随便放弃生命的理由……光辉啊，你知道吗？人啊，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什么，可是啊人总是理所当然的得到却无比的厌恶失去，死也是一种失去，当我们有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的时候，我们不惧怕死亡，当我们除了生命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以后我们也不惧怕死亡，穷苦的老人如果能以一死换来孩子一辈子平安，他也不惧一死，可是啊，当我们获得的东西多了，我们就怕死了啊，因为死了那些东西也就没有了啊，富人怕死是惜命吗？是惜财惜权。英雄惜命是怕死吗？他是可惜自己的梦想。孑然一身的时候不怕死的在荒野上奔跑，可是当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以后却再也没有往前奔跑的勇气了，这就是生命啊。”
灰月颇为感慨的说道。
光辉微微的用眼瞟了瞟他，她倒是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些，可是灰月说的好像确实有道理啊。
“确实，现在要我放下一切的话我也做不到吧……毕竟好不容易才终于到了终点的……不过那个时候的我确实也称得上是孑然一身吧，那是我第一次死亡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成功但是也没有成功，只成功了一点点，我的执念确实没有消散，但是灵魂的循环也是需要时间的，我的执念必然不可能让我的意志坚持到灵魂再度回到这个世界……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