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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四)泥沼之上

史莱姆与村民于新手村的宿命对决

  

通往目的地的近路,意外会是条死路呢。

是不小心记错了么?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了——!”

身体忽然被一只手粗暴地压在墙上,而毛遂自荐要作为导游的“好心的小男孩”,他也是冷着脸在一侧用小刀抵住了茜娅的脖子。

真的对你很失望……

明明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来着。

“放轻松放轻松,只要你不反抗,我们自然也不会伤害你。”

好像是“孩子王”的少年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叼着根烟一副拽里拽气的样子,伸出胳膊随手就把我的兜帽拉到一边。

“仔细看还是个小美女,是精灵吗?”

“该死,光这腿就够我玩一年的了,一定能卖上高价!”

“不是说不反抗的话,就不会伤害我的吗?”

“都说了我只是想把你卖掉而已啦……”

除了那个背叛了的小混蛋,周围的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像是在嘲笑女孩刚刚的话。

为什么要为这样的行为感到开心啊?

……无法明白。

“不可以这么对待女孩子哟。”

“你管——”

孩子王在空中飞旋七百二十度后倒在了地上。

没人预料到本该被压制住的女孩会忽然间出手,而且只是出手一瞬间就狠辣到迸射出出红色的血花,那从嘴唇间碎开牙齿像是白色石子似的,一粒粒一蹦一蹦飞到了脚边。

“抱歉啦,我不是会对坏孩子温柔以待的类型呢,”我看着他们一脸惊讶的样子,歪着头解释说:“人类也是很喜欢烤乳猪的不是吗?”

“明明基因的相似度可是有八成以上的哟。”

同样是可怜且无助的幼崽哟。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这明明就很奇怪,超级奇怪的不是吗?”

真的真的很可怜啊,小猪们……

昏死的头目被拽着腿丢了出去,砸到了一个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的家伙,看……看……猎物和猎人的角色转换的瞬间,不是非常非常地有趣吗?

冒险者躲躲藏藏,而魔物在后面追赶什么的,不是满足了两方的“冒险”和“食物”期许吗——?

就算这么说,也不是真的要吃掉啦,只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已。

茜娅是很温柔的啦……

既然做了错事,那乖乖接受惩罚就好了。

为什么还要逃跑要反抗,要趴在地上磕头求饶,装作一副受害者似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呢?

惩戒吧,直到让你们明白,直到把它刻到骨头里为止……

女孩拿着魔杖堵在了这里唯一的出口。

明白这世上猎人不可能永远是猎人!

我接住了朝着胸口劈来的砍刀,虽然被打中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衣服会被弄脏呢,由于不需要换洗,茜娅的衣物一直是很少的。

“救——”

接着我用魔杖的抽击给予了对方和头目对等的待遇。

可能是因为稍微也学了一点剑术的关系,即便没有技能魔杖挥起来也意外的顺手呢,或许这就是它本来的用法也说不定。

“不要再哭了——!”

这样一通混战之后,是我掐着老大的脖子把他如死猪般拉起来,然后转身盯着那个为我带路的男孩。

“……为什么要哭啊,你?”

“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不是吗,那事到如今还哭些什么,你个恶心的诱拐犯!”

史莱姆把已经不知死活的头目丢到了一边。

你可是彻头彻尾的加害者哎,为什么也要流眼泪啊,给我结结实实挨一巴掌乖乖认栽不行吗?为什么,就凭你这样的家伙,为什么还要渴望着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搞得我好像才是坏蛋的一方一样。

“茜娅,很讨厌人类的哟……”

我拽着男孩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自顾自成为同伴,又忽然间背叛的话,茜娅是不可能再原谅你的呢,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因为你这种自以为很可怜的人啊。”

“茜娅是最讨厌的了——!”

“放弃吧,哭也没有用,因为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打一顿,直到你们全部都改正为止。”

坏孩子必须要惩罚。

“如果你真的还有点良心的话,那就为之后悔吧,为今天的痛苦和失败而后悔吧,若是能爬起来的话那我们就再也也不见,但要是再让我碰到,那就十倍百倍地再打一次……”

“明白了吗,你个爱哭鬼?”

……

弗雷桑,弗雷桑

你可爱的师姐酱似乎是独身一人也赚到钱了哟。

等到女孩走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双手小心翼翼地把个小布袋捂在胸口,表情亦是十分感动的样子。

你一定会为如此勤劳能干的师姐感到骄傲的吧——!

师姐教育了坏孩子,并让他们发誓改邪归正了哟,这些就是赚到了的学费呢……

至于身后那些鼻青脸肿捶地痛哭的不良少年,那一定都是你们的错觉,茜娅怎么会干抢劫不良少年这么坏坏的事情呢,史莱姆只是最后礼貌的“请求”了一下,他们就很开心的把金币交出来了哟。

你看你看,他们都开心到哭出来了呢,这一定是因为茜娅她非常非常可爱的缘故啦。

尤克特拉希尔大人也一定会认可茜娅的。

“茜娅,小姐……”

而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梅诺也呆愣地发出声音。

“咦——咦——这不是梅诺酱吗?”

我像猫猫一样伸着危险的小爪爪。

“还有米迪卡桑,这种时候,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尾随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会被茜娅讨厌的哟……”

本来米迪卡看到这情况是要英雄救美的,但女孩貌似对付小混混战力爆表,还没等他动手就全给砸翻了——小姑娘,你真的是魔法师吗?

再到后来他甚至担心这几个不良少年能不能保住性命。

因为她看不出一点想要留手的样子,甚至最后那个男孩,现在脸上都带着一座深红到像是要滴出血的五指山。

对他们而言这次的教训绝对是刻骨铭心的程度了吧。

“哈,对于那几个不良少年,你,你……”

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呢?

“这是茜娅辛辛苦苦为弗雷赚到的伙食费哟,是茜娅重要的劳动果实,所以退还回去是绝对绝对没有可能的。”

然而她却只是把小布袋捂得更紧实了……

少女你怕是对“劳动”这种生产活动有什么误解。

总之双方关心的重点完全不同。

“可是刚才的事不要说出去哟,因为茜娅会很生气——!”

那双会发出荧光的蓝眼睛怎么都觉得很危险呢,总感觉接下来说错一句话就被抢个精光……

一刻钟后。

“为什么人类要将重要的食物,拿去换没什么用处的金属片呢?”

史莱姆正抱着比正常苹果大上了一倍的沙漠苹果啃着。

坐在她旁边的少女是梅诺。

“因为货币可以换取自己更需要的东西。”

“为什么货币就能换取东西呢?”

“因为货币有能够换取东西的价值……”

“又是谁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价值担保的呢,是神明大人吗,神明大人是不需要钱的吧?”

“……价值的担保者是帝国本身。”

“帝国是人类的国家,茜娅是不相信人类的哟。”

我继续说。

“所以,茜娅是永远不会相信货币的,货币这种伪物甚至都不是金钱,这种程度的欺诈术史莱姆绝是对不会上当的!”

货币的价值是一种欺骗的概念。

“可梅诺姐姐我刚刚可是用你所否定的货币,换来了两个红红的苹果呢……”

少女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女孩头顶摸了摸,转而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几个被用拳头狠狠教育的小流氓,真的是冲击性的事实呢,难以想象当当时的茜娅和现在的可爱小女孩是同一个。

“这样子不是很方便吗,茜娅小姐?”

或许唯有这一点能让史莱姆接受,不过是看在苹果的份上。

“那么梅诺酱,米迪卡桑,你们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呢,莉卡的事我已经说过会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帮忙了哟。”

“其实……”

……

“原来是这样……”

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巧合吧。

“莉卡酱看起来与我同龄,而且也同是水系的魔法师,所以梅诺酱想从我身上参考一下,以判断妹妹可能的行动模式吗?”

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去思考她会去哪些地方、接触那些人,并以此为线索进行一一排查,嗯……

茜娅认为这是没有效率可言的愚蠢主意。

因为基础条件完全不同,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要完全从主观角度做到对其它人行动的准确预测是不可能的,更别说那还是数个月前的情况。

“不行的哟,就算同龄也同是魔法师,我和莉卡也没可能有着相同的思维习惯,要知道茜娅可是史莱姆的说。”

……史莱姆?

现在的孩子喜欢这么自称的嘛?

“那么如果说是茜娅这样年纪的魔法师,进入这座城市之后一般而言会有哪些行动呢,只要随意说说看就以了。”

“那也是不可能的哟,要问为什么的话……”

女孩捏着面颊做了个鬼脸。

“茜娅今年才刚刚不是‘两三岁’的小史莱姆哟。”

我很少会跟别人提及自己的年龄。

——因为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当成最小的一只了,我还是希望就像弗雷那样的,被作为可靠的姐姐大人对待呢。

梅诺:完全听不懂这孩子在说什么

可如果只是从魔法师的角度话……

“会先向周围的人打听城内有无魔法师公会或者冒险者公会,选择合适的旅馆然后休整几日吧,在沙海中旅行对于没体力的魔法师而言,是显而易见的苦日子呐。”

“如果说我的话,有时间就会参观最显眼的地标建筑,比如那座白色的神殿来着,应为从进城的第一刻就会看到,所以一定会好奇想着找时间去看一看。”

事实上,刚刚我就是想去看一下那个神殿,可是出乎意料的被坏孩子背叛了。

“公会、神殿还有旅馆吗,必然会去的地方……”

梅诺眼睛盯着地板呢喃着。

怎么样?

完全是搜索之初就会想到的地方,以及旅行者一定会去的地方吧,根本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如果茜娅也这么想的话,果然很可疑呢,那座神殿……”

“——唉?”

“那里除了祭典平日里不允任何人进出,而且不是很奇怪吗,所谓的‘水之圣女’什的么,不就是由水系魔法师扮演的角色吗——?”

“可是那种事根本没有必要啊,梅诺……”

米迪卡忽然走过来将手搭在少女的双肩上。

“以这座城市自身的财力,想雇下多少的魔法师都可以……绑架甚至都没从学院毕业的莉卡能有什么好处,沙漠之都本身也是完全不缺水的吧——!”

少女已经开始把敌人幻想成这座城市本身了。

从理性的利益角度出发,那是“不可能的选项”,米迪卡的反驳很正确:因为正推是没有那个必要,反证则是没有可从中获得的利益,所以推测本身就并不成立。

单纯的“臆想”。

——对于把“不为零的可能”化为“绝对的可能”的这种思考方法,只以这个词做结。

“我,我……”

梅诺捂着自己的脸,可泪水仍旧从脸颊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现在真的好混乱,这种事,莉卡她……”

“稍稍休息一下吧,梅诺,这样下去你真的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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