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下午3点，绿色铺满了吉祥社区，社区的老年活动室里，有五六个老年人在打牌下棋。有个老太太坐在门旁的马扎上，大约60岁上下，头发花白，身材瘦小，但眼神矍铄，身板挺拔，穿着朴素却干净利索，这是社区治安志愿者李秀芬老太太，正在带她的红色志愿者的袖章。一边带，一边跟周围看下棋的人们聊天。其中一个老头名叫傅伯康，矮胖的身材，带着一副大大的老花镜，说：“秀芬啊，贼还没抓到呢？我可听说马路对过的吉祥东里小区又被偷了。”老太太底气十足的回答:"还没抓到。不过，快了。估计没几天就给这帮龟孙子一网打尽。"傅伯康继续说：“要说起来，现在年轻人都不放钱在家里，家里一般也没啥可丢的。现在家里电视个头也大，贼他也搬不动啊。这手机都有密码，而且，用一年就过时了。笔记本电脑倒是可以偷偷。也不值几个钱。我们这些老家伙，家里爱放现金，可都得留点神。上次我们前楼，老朱家，家里放的几千块钱都给拿走了。”下棋的老头儿大声道：“快别再提了，吓的我这棋都不好了。你们这些治安队赶紧把这群家伙抓起来吧。”李秀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我们盯着呢。可具体去抓坏蛋这事儿啊，不归我们管。”说话的老头儿也是治安志愿者，叫赵胜利。李秀芬说：“老李头，你这什么意思，是质疑我们治安队吗？我们可盯上好几个嫌疑人了。”下棋的老头儿继续说：“我可不敢怀疑你们。就随口那么一说。”傅伯康连忙打岔说：“行了，老李头，该跳马了，往底下跳。”老李头说：“老傅，你这臭气篓子就别丢人了，我跳马，他出车，将死我了。”老傅红着脸继续争辩着。昨天在派出所开会，片警小张隐晦的提醒gt了一下李秀芬，让她提高警惕，李秀芬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就像堵了一块布，当时没反驳，这回到家里，越想越委屈。一听老李头这么说，就走了过来，对老李头喊了几句，宣扬了过去几年来，她的一些业绩。老李头自讨没趣，也没搭茬，继续下棋。
这时，李秀芬后边又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儿，老头儿脑袋上整齐的梳着几根染黑的头发，正是赵胜利，胳膊上也带着红袖箍，对老太太说：“秀芬，午休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这群贼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大白天也敢出来作案。”李秀芬说：“我早休息好了，屁股都坐疼了。就等你呢。”傅伯康旁边一个岁数稍长的老头说：“李子，你们带着红袖箍出门，让贼看见了，贼不都吓跑了。那还能抓着贼吗？”说完，老爷子还咳嗽了几声。李秀芬回答：“就是得让他们知道，咱这小区是有人看着的。”赵胜利则觉得老爷子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说：“老爷子，您这提醒很有道理啊，我下次装成是普通老百姓，出去偷偷的观察。”李秀芳瞪了赵胜利一眼，就要出去。赵胜利跟在了后面。
李秀芬停住了脚，又缩了回来，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赵胜利看了看李秀芳紧张的脸，顺着她的目光，向前望去。看见一个约莫30多岁的男人，乱蓬蓬的头发从帽子里冒了出来，背着书包，快速的走在小区里；这个人把头扎的很低，快要钻进了衣服里，似乎是很怕别人看到他。赵胜利嘟囔说：“这个人看着面生啊。”李秀芬示意他别说话，目送这个低头男子横着在眼前串过。李秀芬连忙赶了几步，跟在了男子的后面。眼瞅着男子越走越快，李秀芬也跟的紧。
冬季的小区，寂静无声，除了远处几个小孩子在玩闹，几乎看不到人影。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枯叶随着上下翻飞，李秀芬小心的避开了枯叶，生怕踩出声音，被前面的男子听到了。那个男子一扭头，就奔向了前面的4号楼，4号楼正是李秀芬住的楼，李秀芬确定此人不是楼里的住户，而且，从衣服上看，这个人绝对不是送快递的。李秀芬嘴角扬起了一阵的微笑，她偷偷的拿起了手机，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拍照，联系民警等等，这是她早就演练好的。
那人走到楼门口，抬头望了望，哎呀的喊了一声，又扭头走向另一栋楼，李秀芬跟在后面。远处活动室里的傅伯康等人不再看下棋，眼巴巴的盯着李秀芬老太太。傅伯康对这个年轻人也没有印象，对周围的老头说：“老哥几个，这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啊。”旁边的一个老头回答说：“说不定人家是来找亲戚朋友的。大惊小怪的。哪有这么笨的贼，让一个老太太跟了这么久，还到处乱撞。”还一个胖大的老头儿说：“别太大意，现在贼的胆儿都肥着呢。别再伤着老太太。”傅伯康说：“那咱们还是躲的远点好。这老太太腿脚利索。我们可不一定跑的开啊。”胖大的老头儿说：“咋能这么干。真要是那样，我们得立刻报警。不过，我觉得这小伙子似乎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了。你看看，你们看看。”顺着他指的方向，那个小伙子果然狠狠的踢了一脚路旁的道旁树，把小树踹的差点两截，然后，大叫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傅伯康说：”还挺仗义。现在秀芬跟着拐弯了，现在我们看不到。要不，你跟着过去？万一，再被小偷给打了。“胖大老头儿连忙说：“我？我的意思我在后面打电话找警察。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被那小子给打残废了。”
李秀芬跟着小伙子拐到了小区深处。那是楼王的位置，小区二手房卖价最高的就是这栋；这个小区是个大杂烩小区，有单位分房，有回迁楼。这栋楼原来是单位分房，分房的单位当年是市效益最好的单位之一，单位出钱给装了门禁。
小伙子里拿出一张卡，在门上划了几下，门并没有开。小伙子把卡放到了包里。在门口一动不动。这一切都被李秀芬老太太看在眼里，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赵胜利，小声的说：“小赵，看到没？这小子不定从哪捡了一张门禁卡，想来碰碰运气。现在估计在等着有人把他带进去。”赵胜利小心的说：“嗯，应该是了。我们再等等，等等就去找小张去。”小张是这一片的片警。李秀芬瞪着眼，着急的说：“还等什么啊。待会儿他真进了楼，还不把住户们都吓着了。咱们是干什么的。这也就是我老了，当年在大队里，我当妇女主任的时候，非上手收拾了这帮狗杂种。”李秀芬一边说着，一边摔着胳膊，大踏步走了上去。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蓝的像块宝石。小区的狗懒洋洋的在自行车棚里面晒着太阳，知了在吱吱的叫着。小区入口处，负责起落车闸栏杆的刘卫国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刘卫国穿着时下流行的休闲衬衣，衬衣有些脏，带着一副轻巧的眼镜，梳理的整齐的琼瑶剧里知识分子式的分头。小区里一片寂静，李秀芬踩的树叶嘎吱嘎吱响。那个男子显然没有注意到李秀芬走过来。李秀芬开始生气了，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走到那个男子的跟前，李秀芬扬起脸，一声大喝：“干什么呢？”那男子本来低着头在，被李大妈这么一吼，吓的一哆嗦，两只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李大妈。李大妈看这男子还带着厚厚的眼镜，一脸的枯瘦晦暗，头发夹杂着白发，一身画对勾的休闲服，心想这人看着倒也不像是个匪徒，没准是个小贼。李大妈一脸正气的说：“你在这瞎转什么？”那男子不耐烦的回答:“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李秀芬一听这话就火了：“看你人模狗样的，干这些事，你不害臊吗？”那男子刚才一直很闷，似乎本来也压抑着一股闷气，这下就像干柴烈火一般的被点爆了：“你是干什么的啊？你给我发工资吗？你算哪级的领导的局长还是局长啊。我走个路还碍着你啊？没事儿多干点有用的啊。别在这浪费国家粮食。”连珠炮一样的回答，炸的李秀芬也瞪圆了双目，一股火气顶到了脑门，她也喊了起来：“说什么呢？现在的蟊贼也太猖狂了。别看我是老太太，一样敢抓你！”小伙子也不示弱，胸中的怒气比李秀芬还大了十分，对吼道：“欺负我是不是？看我老实是不是？告诉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你想欺负我，我可不是好惹的！”还没等小伙子说完，李秀芬就说：“告诉你，待会儿警察就到。你等着。”那男子说：“你这吓唬谁呢？天王老子来了，老子都不怕。”李秀芬说：“你小小年纪，给谁当老子呢。注意礼貌。”
这时，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穿着警服。赵胜利说：“李秀芬，我把张警官找来了。张警官，您看，就是他，很可疑。”赵胜利在张警官的身旁毕恭毕敬的说着，赵胜利还没说完。李秀芬抢着说：“小张，我这次可是立功了啊。你可不能再说大妈没用了。”张警官一脸的无奈说：“大妈，您误会了。我哪能说您没用呢。”那年轻男子一看见警察，似乎气也不顺：“警察也不能欺负人啊。”张警官一皱眉说：“冷静点。正要问你呢，你是什么人？”那年轻男子说：“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你说啊。警察了不起啊。”
张警官盯着这个年轻男子不说话，等他说了几句难听的，发泄完以后，张警官一脸严肃的说：“把你身份证拿出来。”那年轻男子发泄完以后，头脑似乎冷静了一些，看到张警官充满正气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张警官说：“想什么呢？没带身份证就报身份证号。”那年轻男子迟疑了一下，问：“警察同志，不报行不行。我是这楼的住户。”张警官掏出笔记本，然后，说：“叫什么名字？”那年轻男子开始恭敬的回答:“姓高，叫高文浩。警官，我刚才是一时冲动。没有故意冒犯您的意思。”张警官说:“你说你是这楼的住户，那住哪个房间？"高文浩回答:“我住13a，6号。前年买的房子。今天事儿多，忘带门禁卡和钥匙了。”张警官说:“家里没别人了？”高文浩说:“我这也34岁的人了，一直也没结婚。就我一个人。”张警官说:“可以啊，一个人就买房了？有房还愁个媳妇？”高文浩说:“哪里，哪里。整天加班，搞了几个都没成。警官，您看，我可以走了吗。”李秀芬在一旁抢着说:“你不是说这是你家吗？你还去哪啊？你说你前年买的房子，我怎么一直没看见过你。张警官，可别让他跑了。”高文浩稳了稳情绪说:“这位奶奶，我想找个开锁的去开锁。可以吗？”李秀芬说:“你不是熟悉撬锁吗？”高文浩一听，又激动了，喊了起来:“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我可告诉你，当心我去告你诽谤！在工作单位被欺负，老板的公司，我没办法。还怕了你了？今天。”张警官说:“行了，再闹，把你们都带派出所去。我正好认识一个开锁的，给你把锁打开。你先说说这家里有什么。”李秀芬说:“要是对不上，就等着蹲监狱吧。”张警官连忙说:“李大妈，您也先冷静冷静。”李秀芬说:“你不说我不干活嘛，今天就证明给你看啊。”高文浩说:“都听警察的，哪轮到你啰嗦。真是奇怪了，现在都你这老太太有工作，我能力这么强，反受你的气。”张警官说:“李大妈，那是误会，您的负责，我们都看得到。”张警官正说着呢，高文浩说：“找到了，看我这记性。钥匙和门禁卡都放在内兜里。”
张警官、李秀芬、赵胜利都跟着高文浩进去核实了一下，发现高文浩所言不虚。抽身就要离开。李秀芳大妈悻悻的说：“那你在这小区里瞎逛什么呢，一会儿这楼，一会儿那楼。就算是这个小区的，也说不准是奸细。”高文浩刚要发火。张警官说：“李大妈，您认真负责，我们派出所是肯定的。只是我们得相信群众。你说到奸细，我们现在怀疑，这小区里真有内鬼。希望大家伙儿帮帮忙，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赵胜利也在旁边说：“咱得相信警察同志。相信自己的邻居。有什么消息，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李秀芳憋个大红脸，低着头，走出了楼，她也没心思继续执勤了。所幸提前回家做饭去了。张警官则继续去执行其他任务。赵胜利留在后面，向高文浩道歉，为了缓和关系，还恭维了几句：“小伙子，年轻有为啊，咱这小区里，你这楼是楼王位置，你这楼层是最好的楼层，你这户型、面积都是小区里出类拔萃的。你大爷我努力了一辈子，单位分的房子也没这个好。”高文浩面带喜色的道了声谢。赵胜利看到高文浩情绪已经平复，就转身走开。
看到其他人都走了，高文浩把身上的背包卸了下来，长出一口气。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怡宝水，坐到电脑桌前，呆呆的面对着电脑。这时，手机发出了提示音，高文浩一看就一皱眉，是还房贷的提醒，明天有一笔1万元的住房贷款要还，请提前准备好。紧跟着又是一条银行短信，是2万块钱，注释写的是离职补偿金。高文浩摇了摇头。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一遍一遍的像电影一样的过着。似乎这辈子也走不出这个坑似的。他甚至感谢刚才的闹剧，让他短暂的走出了上午的痛苦。
那是9点，他坐在了办公桌前。刚一坐下，就听有人说：“哟，浩哥这是要给老板表现表现？那可真够的上劳模的。”高文浩一看，是旁边座位的许梓亮，高文浩回答：“昨晚上睡不着，躺着也是躺着，就早点过来了。你到的也挺早的。”许梓亮说：“我这不也是夜不能寐吗。你说这公司裁员，谁能睡的好啊。您这大拿，应该是不用担心吧。”高文浩无奈的笑了笑，他虽说是公司的老资格了，但是技术陈旧，他负责的那个系统已经逐渐退出了公司盈利的重头产品了。高文浩说：“咱们做软件开发的，技术变化太快，我会的那些个，都过时了。最近又开始炒作什么虚拟现实啊，人工智能啊。你们年轻人才是未来啊。”许梓亮说：“我们可不成，经验差太多。再说，老板恐怕都不认识我。您当年可是跟老板一起打过天下的人啊。”高文浩不再说了，此话不假，他确实进公司进的比较早，可他已经见不到老板的面好久了。
他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昨天客户反馈的一个小bug，由于组员小张离职，他要亲自定位一下。时间过的很快，办公室里逐渐坐满了人。时间到了10点半。高文浩修改问题完毕，想提交修改后的新程序，可竟然提示没有权限。高文浩的脑袋嗡了一声，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徘徊着。手机响了，是公司的座机。高文浩大概明白了什么，站起来，走到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接听起电话：“喂，您好，哪位？”电话那头说：“高文浩，你好，我是兴利科技公司的hr，叫李丽丽，您方便来一趟403会议室吗，有事情要谈。”高文浩答应了。他来到了403会议室。里面坐着人事总监和他的助手李丽丽。人事总监对高文浩笑了笑，说：“文浩，做。”然后，吧啦吧啦的说了很多表扬高文浩的话，最后，脸色一变，还是说了那句高文浩早知道的话：“很遗憾，您也知道，最近公司的经营遇到一些问题。。。”高文浩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记得赔偿金是2万，立马收拾东西走人。高文浩回到了座位，把头深深的埋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上双肩包，跟谁也没打招呼，悄悄的就走了。旁边的许梓亮默默的看着他，想张口安慰两句，但是高文浩根本没给他机会。
高文浩满脑子都是不平，他想到了为公司的种种付出，想到了前两年领导的肯定和鼓励，如今却如丧家犬一样，被扫地出门。为了防止自己提前跑路，公司领导昨天还在信誓旦旦的对他保证，怎么裁员也裁不到他头上。可今天，就是另一套说辞。马路上，他大吼了几句。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不多涨点本事，连着面失败了几家，现在的压力也着实是大；自己这岁数，恐怕要的地方也不多了。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在小区里转了好几圈。被一旁的李秀芳和赵胜利看个正着。李秀芳是看到了他的不正常，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正常。高文浩常年加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披星戴月，自然跟李秀芳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高文浩紧张的在写着简历，投出了十几份以后。发觉已经下午3点了，还没吃饭，想叫份外卖，看了看价格，决定自己做饭。站起身来，去菜市场买菜。下得楼来，外面依旧空无一人，小区静悄悄的。高文浩低着头走路，生怕跟人打招呼。走到一个垃圾堆旁边，他发现地上放着一个红色的U盘。他捡了起来，心想该不会是谁家不要的，扔垃圾的时候扔了吧。看外表，并不脏。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U盘，放到兜里，心想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点点补偿吧，虽说便宜了点。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高文浩迎面遇到了执勤的赵胜利，赵胜利也奔着他走过来，他跟赵胜利打听了附近哪家菜市场比较便宜，赵胜利告诉他北边的最便宜，就是远点，赶紧去吧。
于是，高文浩加快了脚步，掉头，走小区的北门。这个小区是过去的公房小区，位置绝佳，挨着重点小学，只是设施陈旧，没有门卫，暂时也没有监控，说是明年会装；高文浩本来要出去的南门，有高高的门槛，只能走人。小区的北入口处，安装了一个车闸，是停车管理公司安装的，用于收停车费，旁边安装了一个小屋子。高文浩走过了小屋，看到屋外站着的穿着制服的人，看样子跟他差不多年龄，也30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了，穿着倒是很利索，脸也很白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高文浩心想，再找不到工作，我也就跟他一样了，看上去，他也是念过几年书的，记得以前加班回家，他在的小屋灯光明亮，经常看见他在里面读书，当时，高文浩还想投诉一下，这里面亮，外面黑，能看住贼嘛，后来一想，人家本来也不是门卫，就是收停车费的，也就罢了。那人正在晒太阳，见从没见过高文浩，也双目不停的盯着高文浩。高文浩走了上去说：“我叫高文浩，很高兴认识你啊。工作忙吗。”那人回答：“你是新搬来的？我叫刘卫国。也是咱这小区的。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在这帮帮忙。”高文浩心想，比我还要脸，明明是在工作赚钱，还不承认，嘴上却说：“我搬来很久了，总加班，见的少。你这真是份好差事。不累。”刘卫国说：“不累不累。你这是。”
高文浩在菜市场，菜价着实吓到了他，他印象中的菜价还是几毛一斤，转了一圈，发现都是几块一斤了。高文浩顿时压力又大了一些。
他拎着菜走了回来，大约快4点了。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小区。这时，就看到有些老人聚集在3号楼的门口，议论着什么。高文浩心想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就过去凑个热闹。走了过来才发现，这正是自己捡u盘的对面的楼。中间站着一个老头儿，气呼呼的说：“这群狗贼，把我们家门弄开了，我放抽屉里那1000块钱没了。你倒是给我留100啊。一张没留。今晚买菜还得取钱去。”老头儿旁边站着的正是刘卫国，还穿着物业的衣服。老头儿扭脸对刘卫国说：“卫国，你说你自己当保安，还给把自己家楼看丢了。你说你败家不败家。你老爹那么省吃俭用，你连自己家门都看不住。”刘卫国说：“李大爷，咱可说清楚，我可不是保安，我是停车管理员。另外，建议您也跟上形势，你看我家，我家没现金，我这就没丢什么。就翻的乱了一些。”李大爷也是生气，跟刘卫国又呛了几句。高文浩知道准是贼又来了，心想，刚才我要是走的慢点，说不定就看到贼了，能看着贼，也是蛮有意思的啊。看了一会儿，高文浩就回到了家里。
刘卫国继续跟李大爷聊着。李大爷说：“你说你爸给你买这套房子容易嘛。”刘卫国抢着说：“这是分的，没花多少钱。”李大爷说：“你整天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你儿子想到辅导班也报不起。”刘卫国说：“谁是狐朋狗友了。我朋友多，怎么了？谁说报不起了。大爷，你这是吃呛药了。丢东西，有本事你找贼去啊。上次一个朋友，干房地产的，还让我去他们公司。我就喜欢这清净的工作啊。别说了，我儿子快放学了。别让孩子看见我们在这嚷嚷。你要实在想不开，就去报警吧。你说一个月工资4000，在乎这1000？报警去吧，我也管不了你。”说完，刘卫国回头奔向了门口的小屋子，向后摆了摆手，终止了这次不愉快的对话。
刘卫国9点下班，6点就接到了媳妇儿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家。这时候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小区门口的车闸起起落落的正在高潮。刘卫国按下了电话，电话又响了。刘卫国又拒绝接听。反复了几次，刘卫国一边看着进出的车辆，一边接了电话，很不耐烦的说：“什么事儿，等会儿，这正忙着呢。”电话那头传来妻子愤怒的声音：“刘卫国，家让人偷了！还敢不接电话，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