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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银月刀匕

  

艾斯希不记得有多少次了,躺在角斗场里面,累的爬也爬不起来,身上的血染红了整件布衣。

“喂,臭小子,给我站起来,牧师马上就来了,一会还有一场比赛!”拉碴胡渣的大叔用皮鞭子狠狠的抽了艾斯希几下,本来赌艾斯希会输的,结果他赢了,害他输了不少的钱。

角斗场的牧师也不是什么好鸟,有时也会故意整整那些伤员,比如只止痛不治伤,常见的事情。

艾斯希见过不少,也遇到过不少,他却没有只言片语,吵闹,大叫,那些根本于事无补,他只能逆来顺受。

那些身着华丽的所谓的客人,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禽兽,城镇里面不允许杀人,便到这里来看血淋淋的厮杀,他们也动过手,不过高层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这些人是国家税收的主要来源,得罪他们可没什么好处。

也曾有人可怜艾斯希的苦境,毕竟他那会还是太小了,被拖去作为玩物确实是太残忍了,可后来呢,那些善良的人还是被埋没在了高贵华丽的外衣里。

艾斯希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却遇见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未有过的想法从他头脑里面蹦出:跟他走!

艾斯希已经记不起他是怎么从角斗场里面逃出来的了,那些被关在牢狱里面的狱友看着艾斯希的逃跑都没有说话,当那些守牢的人来的时候,都拼了命的帮艾斯希拦住。

“孩子,你快逃啊!你这么年轻,这么能打!一定会成为上流人物,来救我们的!你快走……”那句话并没有说完,烧红的烙铁棒便把那位勇士给劈成了两半。

就在艾斯希要被抓住的时候,男人出现了。

“就算是很艰苦,很难的一条路,你也要跟我走吗?”男人问道。

“我愿意。”艾斯希眼神里面充满了坚定。

女人蒙住艾斯希的眼睛,轻轻抚摸了一下艾斯希的头,希望他能平复一下心情。

男人拿出一块令牌,黑色令牌上刻着一个银白色的狼头。

领头的人哽咽了一下,带着人离开了。

第二天,角斗场的角斗士们便被全部释放了,从那一刻开始,艾斯希内心便在隐忍,为一种名为权利的东西,隐忍。

他恨这东西,也渴望这东西。

有权利的人看他们卖命,有权利的人,也释放了他的性命。

艾斯希坐在学校后山的一个山洞前,陷入了沉思。

当朵唯雅带着她妈妈出来的那一刻,他也想通了。

“阿姨你好,我叫艾斯希·帕兰德。”艾斯希已经习惯了礼貌性的微笑了,不知道是虚伪还是真心了。

“妈妈,就是他救了你呢。”朵唯雅说道。

艾斯希见她们母女团聚,也不好意思打扰,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艾斯希回到学校里面,安格尔老师并不知道他的遭遇,语气里面有些责怪:“艾斯希,你来晚了呢!”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刚才有点小事。”艾斯希说道,回身关了门:“需要我站墙角吗?”

“你自觉就好。”安格尔老师说道,然后继续讲课。

艾斯希捧着书站在墙角,不再说话。

他不想去解释,太多东西都要解释的话,那不如直接让人看见真相好了。

下课后,安格尔老师把艾斯希叫到了办公室,批评了一顿,又告诉他让他去参加园林决斗的院校赛,希望能够拿到第一。

“不了,老师,我不想去打。”艾斯希拒绝道。

艾斯希走出办公室,看见朵唯雅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有什么事吗?”艾斯希问道。

“那个……对不起……”朵唯雅有些不好意思,右手想去牵艾斯希的衣角却被艾斯希躲开了。

“还有什么事吗?”艾斯希问道。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请你吃顿饭,算是道歉了……”朵唯雅声音越来越小,声音里面夹杂着一丝乞求。

艾斯希闭口不言,面前这个女孩着实有些伤他的心,上次在操场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她了,没想到被约到后院就遭了伏击。

“不用了,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艾斯希说道,微微鞠躬:“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

朵唯雅拉住艾斯希的手臂,却被艾斯希强行甩开了。

朵唯雅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艾斯希空空的刀鞘里什么也没有装,但是他感觉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刀还回来了,比如,一个适合杀人的晚上。

艾斯希整理好书包,或许他是唯一一个带书包的人,毕竟他们会用的东西,很少,而艾斯希却装了满满一大口袋的书。

刚走到学校门口,头脑便开始有些昏沉,艾斯希拍了一下脑袋,又往前迈了一步。

四周犹如火后的废墟一般,焦灼的空气仿佛要把艾斯希点着了一般,周围出现了火焰一样的怪物把艾斯希给包围了起来。

艾斯希拿起一块还未烧完的朽木,当做了武器,做出了战斗姿态。

沉身,屏息……艾斯希如惊弓之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朽木刺向一处,那里显出了魔法错位的空档!

“太假了,你们魔法的波纹差距太大了,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艾斯希扔掉朽木,拍了拍手:“我的刀呢?”

波纹是每一个魔法师独有的东西,每一个都不一样,魔法释放出来虽然都大同小异,但是波纹却是释放者独有的东西,如果多个魔法师要组合魔法技能,波纹不能达到极其接近的话,那就很容易被击破。

波纹差距越小,那么群体的组合魔法就更加兼容,也就更加不易被打破,而艾斯希是发现了其中一人波纹和其他几人差距过于悬殊从而把这幻境给破掉。

“这小子有点厉害,我们撤。”领头那个人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看来是个老练的家伙。

艾斯希甩出细丝,把那人缠了个严实:“我的……刀呢!”艾斯希表情很阴沉,有些让人害怕,那刀是爸爸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他可不想弄丢了。

有时候冷血的怪物就是这样,执著于一件事情。

那人没有慌张,利用丝线把艾斯希扯向身边,两人同时抬起了脚狠狠的踹了对方一下。

那群人趁着机会,把艾斯希包围了起来,都阴笑着准备把艾斯希给绑起来。

领头的家伙却变了脸色:“快走!”

已经晚了,艾斯希站起身,丝线毕竟是自己的,艾斯希占有着主动权,丝线脱离了领头那人,在那些小喽啰身上缠紧了。

速度太快了,艾斯希连着几个瞬移,把那些人给惊呆了,要知道,用一次瞬移之后,身体就会陷入半疲惫状态,基本是没法继续瞬移的,而且要是强行第二次瞬移,基本上就没什么力气再继续打斗了,而艾斯希连着好几次瞬移,简直是让他们看呆了眼,这要有多硬的身体素质才办得到?!

“最后问一次,我的刀呢!”艾斯希已经开始咆哮了,嗜血的猛兽仿佛要吞噬面前这几个人。

“喂!冲我来,你的刀,在我这……”话没说完,领头的直接被打倒在地:“没告诉过你,不要顺便动别人东西吗?”

领头的人倒在血泊中,眼神怔怔的望着前方,这真的只是个孩子吗?为什么,强到这个地步了?

领头的人看世界的最后一眼,是艾斯希离去的背影。

艾斯希擦了擦刀上的血,刀身银白透亮,上面刻着的古老文字也不知道是哪时的了,艾斯希不想钻研这些,男人给的东西,好好保管就是了。

艾斯希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家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多次瞬移之后本来就撑不住了,刚才是怕那些人打回来硬装作没事的样子,毕竟又不是神,人的身体肯定都吃不消的。

身上的筋条就像要缩到一起了一样,压缩着骨头,骨头又使劲的向外膨胀一样,艾斯希咬紧牙关,身体一阵痉挛,男人教过他,多次瞬移之后的不适反应只能硬撑过来,虽然不会死,但是感觉会让你生不如死。

身体里面就像有几万只虫子在撕咬一般,麻木,钻心的疼,艾斯希又想起了之前男人和他打的时候,不经笑了一下,面部肌肉却因为不适反应变得有些狰狞,要是有人看见,肯定有人会说魔兽入侵了。

身体的疼痛让艾斯希几乎昏厥过去,可是头脑里却有着刺激性的感觉逼迫他无法昏去。

一阵一阵的麻木感让艾斯希缩成了一团,艾斯希面色发紫,胃里还时不时翻涌起一阵阵的胃酸,混合着血液,艾斯希连着早饭都吐出来了。

“艾斯希,你这家伙,居然害我赔了那么多钱,你怎么还不死啊,怎么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牢头的皮鞭把艾斯希打的死去活来,奈何手脚被束缚,根本无法还手,只能被动挨打。

艾斯希苦笑一下,这会疼的厉害,怎么还想起以前的事了?身体感觉要被揉到一块了,骨头感觉都要断了,艾斯希靠着身体的硬度硬撑着抗了这么久,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身体感觉都要不属于自己了。

感觉记忆在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面回演着,男人第一次给他的糖,女人拍着桌子吼他笨蛋的样子,艾斯希一声哀嚎,越来越痛了,钻心一样的痛,艾斯希用力的伸展了一下身子,他现在扭曲的已经不像一个人了。

身体已经变得不受控制,像被人强行**一样,四肢已经扭成怪物了,艾斯希疼的眼角都冒出了眼泪,咳出几口混杂着胃液的血,艾斯希已经被折磨的够惨的了。

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艾斯希就差这条命没吐掉了。

艾斯希面色发紫,紫里带青,撑了几乎一个多小时,才勉强熬过了缩的过程。

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了,头部也开始慢慢有了感觉,四肢勉强也能活动了,艾斯希没有感到舒服,用手把自己敲昏了过去,这个过程太痛苦了,艾斯希怕自己还没有熬过来就死在了恢复的时候。

这个最痛苦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来安慰他,给予他鼓励和力量,冷血的怪物自己封闭了自己的心,也许是自己走不出去,也或许是别人走不进来。

艾斯希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跑到储物室里扒拉出两个面包便吃了起来,太饿了,身体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艾斯希咳了咳,喝了一口水,拍了拍胸,强行灌了下去,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活下来了。

艾斯希洗了个澡,身体好像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还有些许的酸麻,骨头可能还没有完全衔接好,活动起来还有些咔咔作响。要是换了别人可能都大喊大叫了,可是艾斯希没有,毕竟大喊大叫除了扰民以外,并没有什么用,又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之前的衣服因为沾满了呕泻物也没法穿了,艾斯希换了身衣服,拿起扫把打扫了一番。

艾斯希摸了摸身上没有衔接好骨头的部位,用力矫正了几下,以前男人在的时候,都是男人帮他矫正的,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了。

身体勉强灵巧了些,艾斯希看了看已经快要空的储物柜,离开了家。

希普大陆虽然满是剑意与魔法,但是却还是有部分的人抑或是讨厌战争,抑或是在魔法与身体的造诣不高,选择了普通的集市生意,大量的普通人做起了买卖,有的人甚至还能做到皇家里面去。

艾斯希身上的钱还有许多,之前去野外走了一趟,光是黑皮战狮就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钱财。

艾斯希走到一家零食店里面,艾斯希很喜欢吃糖,但是男人却很少允许他吃糖,说那对牙不好。

艾斯希拿着满满一大包的小吃离开了那里,烤肉店的肉香吸引了艾斯希的注意。

“老板,这块多少钱?”艾斯希问道,那块肉的质量不错。

“那个啊,三十利币!”老板用手比划了一下。

“嗯,就要它了。”艾斯希说道,把钱扔给了老板。

老板把肉打包好递给了艾斯希,不经意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小男孩看着他手里面的肉流口水。

艾斯希愣了一下,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自己当初也是这样看着别人的……

“老板,再来一份。”艾斯希说道。

艾斯希弯下腰,把手上那一份递给了小男孩,“拿去吃吧。”

男孩有些受宠若惊,没几秒,五六个小孩把男孩围住了,“哥哥,我也要吃!”

看来都是一起的流浪的孩子,艾斯希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老板说道:“麻烦帮我再来六份。”

老板见艾斯希这么有爱心,突然哈哈一笑:“你这小伙子还真是的,他们可都是一群没人要的懒虫,帮不上什么忙的。”

艾斯希没有理会,把烤肉分给那几个小孩,“拿去吃吧。”

艾斯希又递了一些糖给那些小孩,那些小孩抱着艾斯希的腿都大声哭叫着:“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艾斯希揉了揉他们的头发,“哥哥现在要走了。”

在希普大陆上,这样的小孩并不少,很多都是因为所谓的圣战被战火摧毁了家园或者是因为天生魔法潜质不高被遗弃。

艾斯希正准备回家,却被人叫住了,一个身着布服的女孩抱着其中一个小孩:“喂,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艾斯希回头问道。

女孩粉红色的头发倒和布服有些不配,不过看样子,这些小孩好像都是由女孩在照顾。

“那个……谢谢你给他们买吃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对艾斯希表示了感激。

“噢,没事啊,小事情而已。”艾斯希笑了一下。

艾斯希没有过多的言语,重新购买了一些食物,回到了家里。

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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