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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对抗

我死去了的女友发来了消息

  

“沐天,好慢,好慢,蝉菲等好久了。”

虽然我连早餐都还没吃就到蝉菲的家里去了,但还是被抱怨了,不过……

“你不觉得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说这样的话很没说服力么?”

蝉菲站在门内,穿着鹅黄色的睡衣,眼镜也没戴。

“蝉菲……蝉菲在睡觉的时候也等待着沐天,因为一直在想沐天的事,就连梦都没做。”

“那不是单纯的睡得很不错么?”

我叹了口气。

走到蝉菲家里后,伯母正在做着早餐。

“沐天也来吃吧。”

伯母对我说。

“啊……嗯。”

我们三人坐在餐桌旁,吃着吐司面包。

“沐天……”

我左边的蝉菲以冒着星星的眼神看着我。

“什、什么?”

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这个这个。”

蝉菲摇动着手中果酱的瓶子。

“……知道了。”

我把咬了一口的面包递给蝉菲。

蝉菲在上边涂了明显超量的果酱。

“太多了……”

“蝉菲看不见。”

“……”

把没戴眼镜当作借口的蝉菲继续涂着。

“好像不是什么能够开心吃下去的东西。”

“不会的。”

蝉菲把满是果酱的面包递给我。

“妈妈和蝉菲都不喜欢这种东西,所以都给沐天了。”

“……这只是单纯的不好吃吧。”

我大口嚼着甜腻的面包,因为小口嚼就更腻了。

——————

“啊,继续睡觉。”

早餐之后,蝉菲的房间里,蝉菲趴在了床上,然后缩进了被子。

“我说,在有别人在的时候不应该自顾自睡觉吧,而且还是刚吃了早餐。”

蝉菲睁开眼睛,看了看我。

然后往床的另外一边缩了缩,又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过来,拍了拍床空出来的部分。

“……我才不会和你一起睡觉。”

“不会吗?”

“当然不会。”

“蝉菲……”

蝉菲不开心地看着我。

“被欺负了。”

“绝对没有!”

蝉菲就这样躺在床上,视力很差的她大概不能够看清周围的东西。

“沐天,蝉菲是不是应该认真想一想愿望了?”

“……有什么愿望么?”

对于听到这样的话语,无论如何是不会开心的,不过,不能因之去无视蝉菲的愿望。

“暂且决定是有六个。”

“是么,都是些什么?”

“还没想好就是了。”

“那,之后不也可能超过六个么?”

“蝉菲才没有那么多愿望。”

——————

在换上便服之后,蝉菲坐在床上,在看着海子的诗集。

“以后我不会再吃甜食了。”

也该感到腻烦了。

“蝉菲喝到加牛奶和糖的咖啡时会很开心,沐天也一样才对吧?”

“就像猫把老鼠抓来献给主人一样。”

“蝉菲是沐天的猫,沐天是蝉菲的主人呢……啊,咖啡好可怜。”

“前边两个就没问题么……”

蝉菲看起来有一点开心,好像很喜欢这两个比喻的样子。

“蝉菲是沐天的猫,沐天的猫……呵呵。”

蝉菲朝着我笑了笑,像风吹过海滩留下的痕迹。

“就算沐天是蝉菲的饲主,沐天也必须吃甜食,除非提出自己的精神有问题,不过如果这么说了,行动就有目的性,精神就没有问题……”

《第二十二条军规》么。

“谁会说自己的精神有问题……”

“所以,现在就喝一大杯最甜最甜的红茶吧。”

“现在我不太想喝红茶……”

实在吃不下甜的东西。

“那就咖啡好了,沐天要喝哪一种咖啡豆?”

蝉菲完全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不清楚,什么都好。”

“不可以,因为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蝉菲分腿跪坐在床上,双手在两腿之间,支撑着身体,身子前倾,目光紧紧抓着我。

“不过是咖啡而已……”

“咖啡是必须被慎重对待的东西,因为喝咖啡的时候会很开心。”

这个时候的蝉菲,柔弱的外表下,眼神却莫名倔强,好像只有这个不能服输一样。

“比起这种小事,你应该是不能喝咖啡的。”

毕竟患有心脏类疾病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喝咖啡吧?

“不是小事哦,沐天。”

蝉菲保持着姿势,朝我的方向挪了一点点。

“不是么?”

“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大事?”

“咦?”

我没有明白过来蝉菲突然之间在说什么。

“难道是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想吃什么吃什么……啊啊!不可以!蝉菲,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更不可以喝咖啡!”

我紧紧抓住蝉菲的肩膀,眼前的蝉菲好像在转动,如同风车一样,好厉害……不对,是我的视线好像已经迷糊了。

“好痛。”

“啊,抱歉!”

我匆忙放开蝉菲。

我做了伤害蝉菲的事了吗?让蝉菲露出痛苦的表情了吗?不对,因为眼睛在转圈,我并没有看到蝉菲的表情,不过蝉菲已经说“好痛”了,那就是说……

我只有去死了!

“诶诶?!虽然蝉菲说了生死是小事,不过沐天不能跳下去啊!只有沐天是例外!”

当我来到窗子边上,准备纵身一跃——好像很愉悦的样子——蝉菲便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服。

在我恢复正常后,我们重新坐回床上。

“只要一涉及到死亡,沐天就会失去理智。”

“这是当然的吧。”

因为是关于蝉菲你的。

蝉菲仰躺倒在床上,然后打了两个滚,趴在床上,又向着我这边打了两个滚,仰躺在床上,像猫猫在阳光下睡午觉一样。

看着天花板,蝉菲露出了笑容,是一种关于微小幸福的笑容。

“即便是买一杯咖啡,也会苦恼着是选择拿铁还是卡布诺奇,是去咖啡店喝手摇咖啡还是在家泡咖啡粉,这样的问题很有意义吧,很让人苦恼吧,唯有生死不值得思虑。”

唯一不重要的就是死亡吗……

这句话,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只有超越理智阶段,从情感层面认同,才算得真实。

“死神就站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待我。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对我说:嘿,走吧。”

死亡因着其不可避免而成为了唯一不值得思虑的事情,因着其突如其来不可预知而不需要担心什么时候发生……

蝉菲一定有认真地想过吧,关于死亡的事情,一定有着我不知晓的明白。

这段话是某本书上的一段,我不记得名字。

在所有关于蝉菲的记忆里,只有关于书的记忆,会让人觉得她在记忆力方面有着天才,除此之外,记忆并不大好的样子。

“……”

关于生死的话语,总是会带着沉重的质感。

“是史铁生的《记忆与映象》,沐天也看一看吧。”

蝉菲看出来我的思虑,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一下子便把书抽了出来,显然是记得书的位置的。

“给,这是蝉菲找到的一本很不错的语言。”

蝉菲用双手把它递到我面前,微笑着看着我。

我接了过来。

是一本散文集。

“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

梦里我听见,灵魂

像一只飞虻

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

在颤动的阳光里,边舞边唱

眺望就是回想。”

这一段是《记忆与映象2》的开头,我念了出来。

“作者在重病时记述的文字哦,沐天不能用在蝉菲身上的。”

“抱歉。”

因为我觉得你在梦中,作者在梦中想见这样的文字,我读给你听,告诉你这是梦,不是现实。

不过,其实只是我希望一切是梦罢了,等哪一天醒过来,我对蝉菲说她的身体还好吗,蝉菲会鼓着嘴,说我欺负她,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所有一切尽是不能完成的想象。

蝉菲的表情转为莞尔。

“蝉菲也在重病中呢,在头脑不那么清明的重病中,想见死,想见有谁在那里。”

在重病中吗……不是看起了完全没事吗?就连蝉菲自己说的那些病症,我也没有看到过。

我随意地读了读。

这样啊……

因着死亡、病痛和绝望的思绪,史铁生看到了希望吧,蝉菲应该是想要这样来鼓舞我。

我和蝉菲的生活会翻到新的一页,也许之后的时日我们不能够像现在这样,也许会变得懦弱不堪,不过我们在此刻被鼓舞过。

我翻着书,最后翻到一段:

午后,如果阳光静寂

你是否能听出

往日已归去哪里?

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

在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

生死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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