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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开篇

丧钟为X而鸣

  

我,有一个秘密。

一个对所有人都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我看得见,每个人最终的寿命岁数。

人也好,猫也好,狗也好,所有生物的寿命……

我全都看得见。

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当初在哪里,帮助了什么人,但我依稀记得有个模糊的轮廓影子,他把本子的一页撕下来给我,告诉我,他赠送我一个愿望。

当时的我没多想,只是刚刚看完某部动画片,我还是中二又谨慎地问了一句“该不会在上面写别人名字,别人就会死吧?”

那个人用诡异的微笑沉默着,我出于恐惧和对自己智商的不自信,并没有在上面写下任何人的名字,那张纸被我藏起来。

直到奶奶出车祸,医院宣布抢救失败不幸去世的那天,我非常的懊恼,非常的后悔,因为是我想吃隔壁街的小蛋糕,奶奶为了给我买才会去那里,才会遇上这种事情。

这一切都怪我,怪我!

虽然没有任何人对我加以指责,但是我恐惧于父母与亲戚的目光,我总感觉他们看我的目光里带着问责与失望,逐渐封闭自己的内心,待在房间学校也不去,一遍又一遍的落泪,直到想起了那张破纸。

如果真的能实现愿望的话,我想要奶奶复活,我不要她去天堂,我要她回来,我要跟她说对不起,我要和她说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拿出一只笔,比起之前犹犹豫豫从未在纸上真正落笔的我,这一次我坚定无比,我要奶奶复活!

因为奶奶已经死了,所以我也不用担心这是写下就死亡的笔记,我唰唰地写下奶奶的名字,后续加上复活这两个字。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衷心地祈祷着。

我等了又等,没有听到奶奶的声音,其实心里也隐约明白如果死去的人都能复活,这个世界该变成多么操蛋的样子。

心里的失望堆积成山,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同,又没有任何不同,那张纸上的字却让我蓦然瞪大眼睛。

纸上的字被替换了,不是我之前的笔迹和内容。

“死而复生违反自然法则,无法满足持有者愿望,但因与寿命论有关,代替赠送持有者窥视所有活物寿命能力,该能力如被得知,对方死亡,如超过5人以上得知,持有者死亡。”

我把纸上的内容念出声来,天知道我有多想惊叫!

压抑住心中一片惊涛骇浪,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想验证一下那张诡异的纸上的内容,我跑出客厅,父母似乎都在上班,家里只有养的英短蓝白,因为绝育了之后懒散了很多,它正懒洋洋地在窗户那边摊着肚皮晒太阳。

我走近它,它还是那么可爱,肥胖又慵懒的身躯,像玻璃球那样大而无暇的金色眼睛,看起来就很好rua的皮毛,它见我过来不停扭动自己肥硕的肚皮,靠近我的手想要我摸摸它。

但是现在我无暇撸猫,因为我真的能在它的头顶看到岁数显示。

最终年龄:十一岁。

这只猫现在三岁。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那张纸上说如果我的能力被知道了,对方死亡,我没敢对它说话做那种实验,把手放在它头顶秃噜几下,又放在下巴挠痒痒,它舒适地眯着眼睛,似乎快要睡过去。

“小胖,如果家里有壁虎或者老鼠,去抓来给我好吗,要活的。”

它应该听懂了我的话,毕竟它也听得懂自己的名字,之前也老是给我送些老鼠虫子之类的惊喜大礼包,我个人认为在猫里它是性格最好最像人的,它干脆也不睡了,“喵呜喵呜”的直起尾巴站起来,走几步还回头看我,示意要我跟上它。

它带我来到卫生间的一处角落,爪子使劲在墙上扒拉,我往上一看,果然有一条壁虎在攀爬,那头壁虎头顶显示最终年龄:38天。

我把壁虎抓住,然后快速跑回房间。

把抓来的壁虎放在书桌上,看了一眼那张纸上的内容,轻声对它说道:“告诉你吧小壁虎,我可以看到你的寿命,只有38天。”

我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事情,壁虎在听完我的事情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那张纸是不是在耍人,这些都需要一个验证。

不过,壁虎真的会听得懂人话吗?

我告诉壁虎之后,就开始看不见它头顶的寿命显示,我屏着气等着,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壁虎还是在肆无忌惮地爬行,我也没特意困着它,随它爱爬去哪,等待的过程使我口舌干涩,想喝水。

小胖似乎因为我之前总躲在房间不出来,如今它挺粘我,总是围绕在我脚边转圈圈,不时又趴下来露出肚皮,我也蹲下来拿逗猫棒陪它玩了一会。

玩尽兴了它才终于愿意放我走,我再接一杯水端回房间里,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总感觉门缝里好像夹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走到书桌前,那只壁虎没了影子……

我放下水杯,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掠过。

我把门打开看,壁虎被夹得跟块肉片似的死在门缝上,和门边黏在一起整个肉身都是扁的,它身上的血还成水珠状滑下……

要打马赛克的死法,我忍住恶心处理了它的尸体。

处理完之后,心里恐惧更甚,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壁虎……是因为我死的吗?是因为我告诉了它不能知道的事情?

其实壁虎也会有因为莫名奇妙的事情而死的吧,因为小孩贪玩,因为变态虐杀,因为其他动物啃食……不一定,就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在心里不停地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壁虎的事情让我在房间总感觉坐不住,曾经觉得只要一关上门,就能让我隔绝世界的充满安全感的房间,如今因为壁虎的死笼罩上一层阴霾,房间不再是我认为的安全地带,我套上外套,干脆跑出家里,想要冷静一下。

其实也无处可去,我毕竟很宅,社交范围也就这附近的地带而已,最重要的是,和以前不同,路上行走的来往行人,每个人的寿命,我全都看得见,这件事情的认知让我越发紧张。

这种紧张到极限就不由反胃的心理和生理原因让我头晕耳鸣,开始大喘气,我跑到附近的社区公园,在一张长椅上失神地坐着。

究竟是不能说,还是真的真的只是壁虎的一个意外?

这一点,果然用壁虎来做实验真的无法认证,可是让我用人来做实验……我,做不到。

我佝偻身子,双眼无神地坐着,看着一拨又一拨有说有笑的人从我面前走过,孤独感更是把我打入深渊,像是要将我撕裂成两半。

天色逐渐变暗,太阳缓慢西斜,天幕上挂上明亮的月亮,伴着几颗闪烁的星星,我还是一动不动,麻木地看着每个人头顶上的岁数。

从开始的震惊到逐渐的习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适应力这么好的人。

夜更深,路边的行人也稀少了,我估计父母下班没见到我,肯定要出来找我,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把手插兜里,打算回家,一个拖着麻布袋捡破烂的流浪汉走了过来。

我总觉得虽然在暗处,他那双昏暗灰黄的眼睛却散发着不怀好意,我警惕着他,他头顶上的岁数显示出他的最终年龄:54岁。

“你个男娃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无家可归了,要不要伯伯带你去玩点好玩的刺激的,伯伯收留你啊。”

“不用了。”我又不是白痴,从小就被教育着不能相信陌生人,何况还是个流浪汉,我低着头,不想再看他一眼,只想赶紧摆脱他。

这个流浪汉貌似没有要放过我这条肥肉的打算,他放下那装破烂的麻袋,伸出那双黑黄枯瘦的手就要来抓住我,我却忽然想起了那件事。

眼前这个对我不怀好意的人,拿他做实验的话?

“大伯,你今年几岁。”

“算算应该有50岁了吧,没详细算过反正,你问这个做啥子?”

“我觉得你一看起来就很亲切,很像我家里以前的一个亲戚,”我从口袋里搜了搜,没想到还真搜出一条巧克力,递给了他,“大伯,你饿着呢吧,给你吃,吃饱了好。”

流浪汉兴许是饿了许久,见到我给吃的就双眼发光,也不疑有它,把巧克力包装纸撕了就开吃。

我看着他,压低声音:“大伯,其实我能看到你的年龄,你只能活到54岁。”

“你在说什么玩意?再说一遍?”

我笑笑,“没事,你慢慢吃。”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之后,我就不能像刚才那样看到他的年龄了,就和壁虎那时一样,我寻思着应该也会和壁虎一样有个时间,不会那么快发生意外吧。

我趁他专心吃着巧克力的时候,直接一个跨步冲到对面路边,在我没回头的时候,后面却发出一声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刹车声,令人惊恐万分,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再然后是冲天的火光与爆炸声,还有人群的惊叫声。

我僵硬地转头一看。

一辆大货车似乎因为操作不当偏离了行驶的路,直接就往刚才我和流浪汉待着的地方撞去,就连坚固的长椅都被撞得四分五裂,何况是被卷进车轮底下肉体凡胎的流浪汉,一定成了一块四分五裂的肉泥了。

这次的车祸事故,死的应该是只有流浪汉一个人吧。

我捂住嘴。

真的,是真的奇怪的能力!

我谁都不能说。

知道的人会死。

我的事情被五个以上的人知道,我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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