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睁开眼时,钟明已经身居于刑场之上。
作为一个言语不通且样貌迥异的外乡人,钟明在被这些野蛮人抓到起就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浑身都是伤痕血迹的男人耸拉着脑袋,他的四肢被钉在十字架上,他的衣物和随身物品皆被剥夺。
这个黑发黑眸,五官柔和,身形瘦高,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魔异端此时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到。
他将在这个野蛮人的领地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迎接来自火焰的神圣审判!
愤怒吗?
恨。
恐惧吗?
麻木。
绝望吗?
有一点。
钟明打算留点气力在火刑中高喝出毕身最为恶毒的粗鄙之语和诅咒,像那些被霍霍的中世纪“女巫”一样来给这个野蛮可悲的世界来上最后一拳。
“****!****!***!”
“*****,******!****!”
烈日当头,衣衫褴褛的贫民土著大声喧哗咒骂着,各种污秽坚硬物往钟明身上招呼,这些从没吃饱过的无知鬣狗,或许是平生中第一次和上等贵物们聚在一起同仇敌忾。
一身灰白布衣,被两名骑士夹在中间的神职人员像是在大声宣判了什么后站在了钟明身前。
那是一个头发稀疏胡子花白的老人,充足的营养让他长的甚至比带在身旁的骑士还要高,再加上一张和蔼可亲的脸,简直好一个神圣光明的人设。
威严善良的神官没有对钟明说什么,只是点燃了柴火。
疲惫不堪的钟明想来一句“你侍奉的神甚至无法拯救你的头发”,却只发出来“呜呜”的声音。
是了,钟明这时才想起自己舌头被割了,无关言语不通,而是贵族“害怕”恶魔下咒。
钟明突然笑了,在血与残疾中,在大火簇拥下,笑的格外瘆人。
热量扭曲空气,烈火攀附肉体,没有咒骂,没有哀嚎,也没有人敢进入火焰观察中心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何身份,无论有何能力,这些观众皆只能看到一个默不作声的人影被光与热笼罩。
他们或许会在此后得到一具焦黑酥脆的尸体。
这具尸体或许会被遗弃荒野,运气再差点或许会被某些有奇怪癖好的贵族收藏。
可惜总是会有奇迹发生。
钟明的生命力很旺盛,应该说非常离谱,钟明不仅挺过了各种残忍刑罚,还顽强的体验了几乎半场火刑。在双眼被灼烧失明后,钟明不久便失去了只会带来痛苦的知觉,但哪怕浑身焦黑滋油他也没死,他甚至还能随意动弹可怖的脑袋,只是四肢被钉的很牢,钟明无法尝试操控。
钟明被迫坚持到火势渐小后才死亡,在钟明意识彻底罢休的那一刻,钟明焦黑的躯壳也悄然化为乌有,现场只剩下依然在工作的柴火和火焰,以及孤零零的乌黑十字架。
迎接钟明的是黑暗,送钟明走的是光。钟明醒了,钟明活了,好似先前发生的都是幻觉,只是眼睛一睁一闭,钟明便完好无损的凭空诞生了。
完整的感知,熟悉的躯体,明明什么都没变,钟明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谁?”
钟明询问自己。那句“曾经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无法安慰钟明困惑脆弱的心。
他确实是死了的,意识消失过。哪怕是深度睡眠或晕厥也只是意识中断。
明明浑身充盈着力量,肉体正处于全盛状态,钟明却颓废的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
仰面浮在水面上的钟明中漂到了人工水池的边缘。
这个水池很浅,估摸也就一米深的样子,水质极为清澈,池底的地板好似是有着生命的白色固体光,既温暖,又亲切。翻了个面的钟明注视着池底的“地板”,本该疑惑自己为什么能在水里呼吸和继续思考人生哲理的钟明突然安静了下来,安全,温柔,宁静,感觉身处地狱的钟明仿佛被母亲抱住了七零八落的肢体,一切杂念皆被摒除。
钟明没忍住下沉池水中,让全身被“羊水”包裹,甚至还伸手触摸池底,只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池底的“固体光”除了多了硬度外,貌似与池水没什么不同。
彻底重获新生的钟明终于钻出水池,他不打算再去想那些令人抑郁的问题,他认定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水池不大,是一个直径约莫五米圆,处于一个正方形高台中央,高台四角围了四根三人高的青色石柱。
仔细观摩了一遍石柱上的花纹和各种图案,发现除了好看外什么也看不懂的钟明眺望四周。水池散发的微弱光亮显然无法照亮整个空间,钟明只能看到黑暗。
就在钟明打算摸黑下高台时,钟明身旁的石柱顶端燃起了纯白的火焰,或许应该说是四根石柱顶端都燃起了火焰。紧接着一朵朵纯白火焰像海浪一样自水池向外层层叠叠扩散,顷刻间点亮整个封闭的空间。
“卧槽”,是钟明第一反应,紧接着是不可避免的震撼。
入眼是四栋人形“高楼”,高楼穿盔戴甲,手持仪杖般的巨剑,分别挺立在高台四角,比之更高的,只有穹顶。
这是一个教堂,黑魂风格的教堂,先是被巨大雕像震撼到,又被脚下百余层台阶震撼到的钟明在震撼中一点一点走下高台,或许现在应该称呼这个高台为祭坛。
光着身子在祭坛周围逛了一圈又圈,钟明只发现一些闪烁着寒光手持着长剑的铠甲装饰以及壁画,钟明并没有着重注意壁画,而是把心思放在了这些钢铁盔甲身上,只是这些密不透风的帅气铠甲,不仅沉重,脚还像是镶进了地里一样,无论钟明如何作为,这些和黑魂银骑士有些形似的铠甲皆无法动弹哪怕一下。
搞事失败的钟明只能一边欣赏壁画,一边光着身子向外走去,值得一提的是,这偌大个宏伟教堂,钟明居然没有发现一个人,
教堂走廊很是宽敞,刚好能容纳巨人骑士雕像通过,离开水池后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的钟明很快就被冻着了,但哪怕身体颤栗,时不时打个喷嚏,钟明也要对走廊上铠甲们一个个摸过去,不错,走廊上也有骑士铠甲,钟明还是不想放弃穿上那么一套。
与此同时,钟明还通过壁画了解到一点这个世界的教廷历史。同西方一样的神创世人,不过没有什么神降下惩罚,也没有什么神带领人击败苦难,而多是一些“寻人启事”,教廷诞生的目的居然是寻找创造他们的神,几乎所有壁画表述的皆是寻神历险记。值得注意的是,钟明发现几个小人的身影贯穿了所有壁画,在一些灾难背景和战争背景中也是如此,甚至有被杀死的画面,不过后边就是从水池中爬出来的壁画。
不经意间,钟明似乎发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他好像获得了永生,就像那些教廷创始人一样。
很离谱,也不敢相信,哪怕经历过穿越和复活唯物世界观已经被动摇,钟明也不想就这么相信。
或许钟明会有机会死上第二次来确认自己是否永生。至于自杀验证,还是算了吧,钟明惜命,而且钟明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他实在不想再让意识沉寂一次,哪怕只有一瞬。
漫无目的地钟明在冰冷的教廷走廊上遛着鸟,他的思绪很乱,人也很懵,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属于钟明的前路一片迷茫,他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想离开教堂,毕竟他还是想回家的,哪怕双亲已经逝去,和其他亲友也没有要好的关系,钟明也还是想回到家乡,回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乡,然后抱着美食和二次元老婆们,度过余生。
只是希望不大,钟明看过太多文和漫,哪怕是主角,能找到并回到家乡的人也是少数。
突然开始悲观的钟明看了眼身后,钟明突然就很想回池里躺着,躺到天荒地老,躺到海枯石烂,一直躺到世界末日宇宙终焉。
好歹算是主观意识压赢了潜意识,钟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叹了口气,还是迈了出去,这个教堂没有门,钟明站在空旷的“门”前平台上,仰头望了眼陌生的星空,只有仿若伸手就能掏到的皓白大月给了钟明一点虚假的熟悉感。
再俯视远方,具备浓烈黑魂风的“渺小”城市楼房规整的布置在每一个合适的位置,只有此处的王都主城比那些城市高一些。
这里最尊贵的是教廷。
星星点点的灯光无法在黑夜照亮完整的古老城市,也无法关上钟明黑色的眼睛和微张的嘴巴。
可惜钟明的手机已经丢失,随着钟明原身的一切被某些家伙抢走,不然钟明好歹要拍几张照。
说到手机和原身,钟明就想起那些让人生厌嘴脸,钟明已经记住了所有残害他的参与者,只盼有机会报仇。
冷冽的寒风呼啸,记仇的钟明颤栗着身体,他在思考如何速度找到人并借到一套衣服。
就在钟明准备行动的时候,一张大棉袄突兀盖在了钟明身上。
“!?”
钟明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好悬没有滚下千余阶楼梯。
钟明这才发现自己身旁愕然站着人。
依旧是神职人员,依然是一个发须花白的年迈神官。
不过这个老人不是西方面孔,看着也不强壮,而且也没有秃顶。乍一看就像是小区公园里玩cosplay的老大爷。
浓烈违和感充斥钟明眼球,一个由修士服和东方风老头组成的神职人员很明显冲击到了钟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脑。
钟明侧坐在石砖地面上,满脸的迷惑和楚楚可怜。
身着黑白修士服的神官毫无美感的蹲下身,将掉落一旁的棉袄重新盖在钟明身上,并扌喿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
“欢迎来到维尔德大陆,来自异界的旅人。这里是维尔德王城,我这是这个地方的神甫,主教们还没死,所以由我暂为接待旅行者,旅行者可以称呼我为罗德,只要是在维尔德王城,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旅行者若是有什么疑问或困惑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在旅行者提问前,罗德友情提示一下,不收费。
旅行者是否有随身物品遗落在希望祭坛,按旅行者那边的说法也就是出生点,神殿有守卫把守,只能出不能进,守卫也就是那些设定是守护希望祭坛的铁疙瘩NPC,如果你有东西落下了,趁现在离得近,自杀回去拿不碍事......唔,我还是不太同意这个说法,圣骑士们都是自愿将毕生奉献给信仰的,这是属于圣骑士的永恒荣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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