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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是个坏孩子

会有天使来爱我吗

  

我的名字叫荼吠,十八岁,住在经九路商业街附近,未婚,我在同安路当老大,每天都要打至少八场群架,我一天两包烟,喝酒喝到吐,凌晨四五点还在街上游荡,睡前我一定要喝一瓶冰汽水,然后练两个小时的格斗技巧,上了床,马上熟睡,此时第二天已经过去大半,身心疲惫和迷茫,醒来后狂吐不止,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让我做好死亡的准备。

我患了绝症,听说这个绝症哪怕手术后五年的生存率只有百分之五,换句话说我只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活过五年。

死并非是我没有想过的事,但那仅限于在群架中被人误杀,在老大争夺战中被人捅黑刀子,每年这道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人发生类似的事。

最后被人扔进垃圾焚烧长死无对证。

在面对死亡的抉择,我不自禁的开始回忆这十八年的人生,悲哀,渺小,迷茫,空虚。

高二的时候因成绩问题放弃了普通统考,在和父母的保证下每年交两万的考试报名费进了一所艺体班,我选择了升学率最高的美术班,虽然我对画画并不感兴趣。

但选择美术班也只是为了安抚父母的心,用夸张的言词描述未来的人生,这所艺校美术班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升学率,百分之五十的一本率,只要文化成绩过三百六十分,美术成绩过线,就能至少读一个二本。

说出去多有脸面啊。

他们爱面子,我也爱面子,能读一个二本也比读职大要好,世代为农的爸妈也就这点理想了,我拿到两万块的巨款进了那所艺高,不到一个月我就因为和别人打群架被学校开除。

开除那天我并没有给我爸妈说,而是去镇上花了两百块找了一个便宜老爸,让他去参加家长面谈,最后在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我收到退掉的一万五千块的学费,在附近的租了间便宜的学区房,开始了我漫无天日的混混生活。

我每个月都会花言巧语向父母要高额的生活费,骗他们说自己天生就适合画画,用网拍的照片让父母发在朋友圈里炫耀。

她们不懂网络,也不会去查重,只是一个劲的夸奖我有出息,画的真好,我也厚脸皮接受了夸奖,并且伴随着亲戚们的夸奖和谎话的深入,我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开始把这个谎话深入生活,在网上随便学了点评价作画的专业术语,在外面装逼。

像是透视问题,质感不足,色调太冷,夸夸其谈,我有个堂妹也在学美术,为了不在她面前出丑,还特意学了一下怎么用笔,虽然她从未像我请教过之类的问题。

在一切都安定,谁也不会怀疑我之后,我便开始了我的堕落生活,白天睡觉,晚上和社会上结交的好友大手花钱,作乐。

拿着一万五千块的巨款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挥金如土,如果精打细算,在这个偏远的十五线城市,这一万五可以用两年,还能有不错的伙食。

然而我只花了四天,请客,结交道上的朋友,用钱来维系感情,大家勾肩搭背,喝酒泡妞……

等到钱花光了之后才意识到一万五只是洒洒水,没钱之后我开始焦虑,开始思考要怎样弄到钱,怎样像之前那样在朋友面前撑面子。

我开始欺骗父母交培训费,美术用品费,一个月满打满算能要到五千块,一开始我也有自嘲自己真是个人渣败类,父母一个月也才六七千千的工资,自己就要走了一大半。

但是每次花钱受到小弟们的恭维就让我的一切良心消失到千里之外。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拿到绝症检查病历,他才终于醒悟过来。

我这样的人渣终于是受到了老天的惩罚。

胰腺癌,被号称癌症之王,哪怕做完手术也只有百分之五的五年存活率,更何况治疗癌症需要巨额的手术医疗费,我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爸妈。

我对自己说荼吠,你就当个人吧,骗了爸妈两年了,还好意思让他们花钱救自己?去个没人的地方死绝吧,人渣。

离开医院我偷偷买了几瓶农药放在衣服的上兜里,如果我实在忍受不了病痛,我会喝下它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向房东办了退房手续,去隔壁没人认识自己的十八线小城市租了一间条件更差的房间,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什么家具都没有,但是只要一百块一个月,便宜的就像是白送一样。

后来听邻居说,这个房间闹鬼,之前有一对夫妻吵架,女的一气之下把男的杀了解尸,藏进了冰箱里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之间那个女的整天都对着冰箱说话,房东说她神级兮兮的是个疯子就把她赶出了出租屋,租给了另一个租客。

尸体是在后来这个租客搬来的第二天发现的,冰箱里长满了蛆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而那个女人在被赶出出租屋的头天晚上就畏罪自杀死,跳进潘凤湖淹死了。

“你说怪不怪?我劝你为了自己好,还是别租了。”邻居并没有因为我的混混打扮而看不起或者躲着我,他很热情的介绍着其它的房子,价格也不是特别高,也就在四百到六百之间,什么家具都有,很方便。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邻居是楼下出租房中介公司的人,哪有什么不图回报的善意,我自嘲的笑。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那间据说是闹鬼的屋子,在人生的最后时间里,总得找点刺激,才不枉费活着的这十八年,要是能见到鬼不是更好吗?

屋子里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斑驳的墙壁经久未修,像极了癫痫患者的皮肤,掉落的白灰,在地上堆积,他用水龙头在从头淋到尾,然后开始用鸡毛掸子把房顶的灰拂下来,咳咳咳,灰尘把屋子淹没了。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水去冲,引来楼下的叫骂声,我会在乎吗?有本事就上来打架,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我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既然他们没有上来找架大,我也没有逮住不放,果然人之将死,心性都变了好多 ,放在以前不把他妈的揍死老子就不姓荼。

夏天,天气炎热,屋子里干的很快,蚊子发现有人入住之后就开始拖家带口的搬进来,大晚上嗡嗡嗡的吵个不停,问隔壁借了一盘蚊香,点着。

呕……他跑进厕所吐口水,肚子胀的受不了,什么都不想吃,一吃就吐,我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虚弱到这种地步。

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开始思考死之后有谁会记起自己,后背巨疼,他在地上打滚,就好像有人在用锯子据他的骨头,沙沙沙,好痛,好痛,好痛,我以为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架受伤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应该能忍受一段时间。

但没想到病才刚开始发作就忍不住拿出农药,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我喊的嗓子都沙哑了,砰砰砰,我不住的用头去撞墙,如果昏死过去会不会好受一点?

疼痛持续了整整一晚上才稍微消退了一点,从冰冷的地板上坐起身,我看着手中的农药,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根本没有胆量自杀。

哪怕痛到极致,身体也在抗拒喝下它,我怕死,至少潜意识怕的要死,如果有人能够帮帮我就好了,帮我解脱。

我不想再忍受那种痛苦了,真的,如果这个世界还存在凌迟这种刑罚,这种疼痛绝对不逞多让。

“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在地板上痛苦挣扎了一晚上,早上喝了一杯水就困的不行,挣扎的爬到还没有铺棉被的板床上,死死的昏睡过去。

被梦中的怨毒语气惊醒后已经是下午,我看着即将西下的太阳,想起自己曾经欺凌过的同学,大家都叫他小胖,是个长的胖,又有钱,但一张嘴就是欠抽的哪一类型。

我从初中毕业后并非是个不良少年,当时成绩还算可以,六百分的总成绩也能考四百多,上了一个二流普通高中。

当时住的是寝室,一个寝室八个人,只有不到十个平米,几乎是转个头都能看到室友的屁股。

而那个小胖长的肥头大耳,一到夏天那个气味扑面而来,那种酸爽的味道,惹的我很不爽,想找个时间整整他。

我听说班上有个叫超威的男人是个混成年人的大混混,平常也不上课,也就偶尔来学校转一圈作威作福,他第一次来到寝室就笑眯眯的问,寝室谁最有钱。

寝室的人都很怕他,不敢说,我当时在吃泡面,嗦了几口,声音有点大被他听到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过来,点了一根烟,拍着我的肩膀,“泡面好吃吗?”

我摇摇头头。

“那为什么不吃饭。”

“没钱……”

“想赚大钱吗?哥有吃的,绝对饿不了你。”我虽然一到月底前一个星期就只能吃泡面度日,但实际上并不缺钱,礼貌的感谢他的好意。

他把烟吐在我脸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怕他,反而觉得他很酷,“你知道你们寝室最有钱的是谁?”

看到刚进寝室的小胖,随口道,“喏,我们寝室最有钱的来了。”

小胖进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从外面回来,全身都是汗,一股味道扑面而来,“你们说他就是最有钱的?”

“对,对,对。”寝室其他人附和。

超威对小胖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小胖的肚子上,哐哐哐当,小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在地上,他痛苦的捂着肚子。

“为什么要踢我?”

“最近哥缺钱,晚上在学校门口等我,如果敢不来,就有你好看的。”超威又用力的踹了小胖一脚,捏着鼻子厌恶的扬长而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唯一的变化就是隔壁班的小混混时不时的来找他麻烦,寝室的人都装作看不见,有一些反而加入了欺负他的阵营,羞辱,嘲笑,辱骂。

这句诅咒就是他退学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受欺负的起因在我,这就是对我的诅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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