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许言，其实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想了，为什么走的不是你，而是诗音呢？”
咔嚓咔嚓——
凌乱的黑色长发，遮掩了少女的面庞；无力垂下的右臂，却紧握着美工刀。
滴答——
“我们三人明明应该是好朋友才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少女退后数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在她对面，倚着墙角双手抱头的少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昏暗的教室内，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啊，从没把你当做朋友啊。只是因为诗音一直缠着你，所以姑且带上你一起玩。”少女抛开沾染了血污的美工刀，看向头顶的天花板，“要是，从没见过你就好了。”
那是充斥着蝉鸣与胀痛感的夏天，也是本应被许言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诗音走的第二年，曾经关系最好的三人组，彻底决裂。
那是许言青少年时期，最黑暗时光的开头。
也是和楠姐……相遇的契机。
···
看似漫长，却又汝瞬间一般，许言取回了意识。
在诗音的搀扶下，他站稳了脚步。
诗音焦急地问道：“小言，没事吧？”
痛觉仍残留在脑中，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哦？吃了我这一拳，居然还能站稳脚步，稍微夸赞你一下好了。”吴凡扭了扭脖子，一脸不屑。
周围的学生看到许言挨打，早就一溜烟全都跑开。空荡荡的中庭只剩下许言等人。
“滴答……”
鲜红自鼻中坠落，砸在混凝土地面，散落开来。
抹去鼻咽的血污，许言看了眼不住颤抖着的手掌，面无表情地说道：“上一次见血，应该就是那时候吧。”
“哈？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吴凡比了个下指，继续说道，“现在磕头给我认错，或许我还能就此放过你。”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三名小弟也跟着笑起来。
如秃鹫般嘶哑难听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中庭中。
而此时教学楼上，也已经陆续聚集了趴在窗户上围观的学生。
“开什么玩笑！应该道歉的是你们才对吧！”
诗音向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许言面前。
面对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数名男生，作为女生的诗音自然会感到恐惧。但为了保护自己重要之人，她还是站了出来。
吴凡先是愣了一愣，接着笑出声来：“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艳福啊，居然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嘿嘿……”他自上而下扫了一遍诗音，最终停留在诗音胸前的高峰上，“居然穿着校服还真么显眼，果然有料啊。”
“这样吧，只要你把你女朋友交出来给我们哥四爽爽，”吴凡舔了舔臃肿的下唇，面露猥琐之色，“那大爷我就大大方方饶你一命。”
“混蛋，居然敢欺负小言……”
余光瞥到诗音将手伸入袖口，许言知道，她想要掏出美工刀对付吴凡。于是他拍了拍诗音柔软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既然对面主动挑衅上来，那也没必要忍耐了。而且，他也不想让青梅竹马的少女因为自己而陷入困境。
许言昂首，微微眯起眼与吴凡对视：“不用那么麻烦了。”
“啊？你说什——”
话刚说到一半，许言的重拳已经自下而上狠狠砸在吴凡的脸上。
行动，往往比言语要更加有用。
吴凡显然没料到许言居然出手这么快，他踉跄数步，弯腰捂着侧脸，对其怒目而视道：“你小子，还真敢打啊！”
然而许言没有回应他，只是扔下书包，继续向前走去：“诗音，你躲远一点，我很快就能解决的。”
“真的没事吗，小言？我也可以帮你的。”诗音仍是一脸担心，轻扯许言的衣角。
许言露出微笑，揉了揉诗音的脑袋：“没事的，给我三分钟就够了。”
见许言一脸认真，诗音只得听从他，站得远远的以防被战斗波及。
“很好，很好！我吴凡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见许言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吴凡咬紧下唇，接着怒吼一声，卯足了力向许言冲去。
“这下那小子要完蛋了，之前凡哥还收着力，现在，啧啧……”
“我已经料见这小子跪地上求饶的画面了。”
吴凡的三名小弟不约而同地出声嘲讽许言，听到手下的应援，吴凡也不禁扬起嘴角。
反观许言，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只是默默看着吴凡朝自己冲来。正当吴凡以为自己打中时，他却看到，原本站在原地的许言消失了。
“哎？”
下一秒，尚未等他反应过来，许言已经闪进自己怀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硕大的拳头已经径直击打在面门上。
不仅是吴凡没反应过来，那三名小弟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心中近乎无敌，在江高横行霸道的通天虎，居然这么轻易被人放倒了！
“刚刚那拳，是对你侮辱诗音的警告。”
一瞬间，吴凡失去了意识，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这一拳，是我对你的回礼。”许言收回拳头，自上而下俯视摔倒在地的吴凡，“你还真不耐打啊。”
吴凡的面容扭曲了。
纵横江高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之大的屈辱，而对手甚至只是一名看似瘦不经风、腼腆内向的高二学弟。
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无法咽下去。但仅凭刚刚那拳，意识就在本能地告诉自己，他绝对不是眼前这名少年的对手。
正当他苦思冥想如何应对许言时，耳边传来了他近乎嘲讽的话语。
“你们一起上吧。”
“哈？你说什么？”
鼻血止住了，吴凡撑着混凝土地面支起身子。
许言再次重复道：“我说，你们一起上。”
他的眼中，毫无感情。
尽管知道这是蔑视自己的举动，但仅他自己一人，确实无法打败许言。
比起被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打倒，倒不如在这里把一切掩埋。
摇晃着站起身来，吴凡咬牙切齿道：“小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兄弟们，给我上！”
“好嘞大哥！把这家伙打趴下来！”
“让他舔大哥鞋底，哈哈！”
吴凡抹去嘴角的鲜血，毫无章法地挥动四肢。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倒许言。
“都自乱阵脚了，还想打我。”许言压低身子，一个扫堂腿将其打落在地。
下巴和混凝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强烈的痛觉直逼大脑，让吴凡不禁哀嚎出声。
与此同时，高瘦小混混也悄然接近许言背后，想要趁机发动攻击。
“你的动作太明显了。”
许言没有转身，而是近乎本能挥出右拳向后方打去。
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小混混的面门。
“扑通”一声，他眼冒金星向着后方径直倒下。
“真脏。”
许言甩了甩右手，将血污抖落。
和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许言对视一眼，残余的两名小混混瞬间失去了战意。
吴凡在地上翻了个身，捂着下巴对呆立在原地的另外两名小混混大声叫道：“你们两个！还在看什么啊！快给我上！”
听到老大的催促，两名小混混挣脱恐惧，怒吼着超许言发动攻击。
“所以说，你们的优点就只有块头大吗？”
没有一丝犹豫，许言微微屈身，双拳精准击打在两人的腹部。
···
看着倒地哀鸣不止的三名小混混，许言歪了歪脑袋：“这下三个人都解决了，只剩下……”
“你不要乱来！要是你再敢动一下，你这小女友的漂亮脸蛋可就不保了。”
回过头来，许言看到面目狰狞的吴凡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诗音身将她架起，手中的折叠短刀正挨近诗音白皙的侧脸。
“啪”的一声，许言似乎听见了神经断裂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