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次元世界中，有这么一种东西。它既能承载美好，让无数阿宅交口称赞；它也能背负罪恶，让世人纷纷唾弃。它时常以R18的形式出现，又是也以全年龄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眼前。
“本、本子？”
许言呆立在原地，笨拙地重复洛希祺方才所说的话。
“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洛希祺下巴抵着粉红色抱枕，鼓起脸颊，愤愤道，“画本子怎么了嘛。”
是的，这个让阿宅又爱又恨的存在，其真名正为——“同人志”，民间称呼为小薄本。
许言以手扶额，伸手打断洛希祺的话：“等等等等，让我整理一下思绪。”
比起平日里文静优雅的美少女班长，私底下是个小恶魔，甚至还迷晕自己这件事。显然洛希祺身为本子作者这一事实，对于许言的冲击力更大。
“你画的本子，是全年龄的，还是？”
出于害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尽管许言平日里偶尔也会借助小薄本解决需求。但真要在女生面前谈论这玩意，本能上仍是无法轻易接受的。
“是、是成人向的啦，因为人家有喜欢的CP嘛……”
说到最后，洛希祺已经将脸深深埋入抱枕中，不敢直视许言。
许言紧抿下唇，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许言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就感觉到衣角被人扯动。回头一看，洛希祺正一手捧着抱枕，另一只手轻轻捏住自己衣角。
她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静默着，阻止许言的离开。
“你别这样啦，需要模特的话，从网上搜图片就好啦。”
“就算果照被我公布在班级群里，你也无所谓吗？”
“如果你真的发了的话，你自己也会遭殃的，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知道了。
而且，就算是你以匿名的方式发在网上，对于社交圈极小的我来说，也基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再说了，本来学习时间就已经够紧张，自己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应付这位大小姐。
许言在心底默默双手合十，向洛希祺道歉。
“呜……”
似是遭到莫大的打击，洛希祺垂下眼帘。从许言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眼角含着点点晶莹。
不自觉的，许言移开目光，正好看到房间角落堆着的画板，那大概是洛希祺的素描作品。
不知是否因为年代久远，上面已经蒙上灰尘。
“我会好好付钱的啦，一小时五百！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加钱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时间！班长你应该没忘记吧，我们可是准高三了。”
是的，时至五月中旬，高二下学期也即将结束。
不久后他们就将升入高三，准备迎接最终决战——高考。
以洛希祺常年在年级前五的水准，想进入双一流大学并非难事，但对许言来说却不是如此，
不管他如何努力，成绩也像是遭遇瓶颈一般无法提升，至今也还在年级前一百徘徊。
若是高三无法更进一步的话，许言根本无法实现与堂姐的约定。
“我不想……”
洛希祺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氛逐渐僵硬起来，闺房陷入莫名的寂静中。
“我不想……走上被安排好的人生……”
她是这么说的。
随之而来的，是泪滴砸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
当许言走出洛希祺家门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果然还是拿女孩子的眼泪没辙啊，还是说，我太好说话了吗？
站在公交站台，许言叹了口气。
就结果而言，许言答应了洛希祺的要求——每周六下午前往洛希祺家，充当两小时的人体模特供她研究。
除了约定好的五百元时薪外，洛希祺也说了会将自己从别的学校拿到的模拟卷分许言一份。说来可笑，这模拟卷才是打动了许言的最大原因。
谈拢“打工”的事后，洛希祺也将自己发表在网络上的作品给许言看了看。
虽是仅仅11P的本子，但无论是分镜还是台词，都充满了艺术感，让人回味无穷。
唯一的问题是——
“为什么男主会有十六块腹肌啊？还有，这是香蕉吗，为什么能撕开外皮啊？”过于诡异的ERO场景，让许言下身一凉，忍不住夹紧双腿。
洛希祺对于男性身体比例的绘画，根本是一塌糊涂。
“上网查这些东西的话，不会很奇怪吗？”
洛希祺别过脸，但红透了的耳根却将她出卖。
“亏你敢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衣服给脱了……”
事到如今，许言已经不想再纠结自己被迷晕，还拍了果照的事情。当然，洛希祺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自觉的将手机里的照片当着许言的面删除掉。
在分别之际，两人交换了微信。但看着列表里多出来的美少女联系人，许言已经没了早上的那种激动。
“要替我保守秘密哦，darling~”刚坐上公交车，便收到了来自洛希祺的第一条信息。
“这家伙，不会还想让我假装情侣吧……”
···
下车后，踏着黄昏的碎影，许言向着自宅走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那名沐浴在夕阳中的金发少女。
两人目光交接，少女立刻站起身来向许言奔来。
“小言，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诗音缠上许言的右臂，泪眼汪汪地说道。
感受着将手臂温柔包裹住的柔软，许言不禁有些心神荡漾：“补习班啦补习班，”
“太好了，要不是小芸一直拦着，我差点就去报警了呢。”诗音叹了口气，露出安心的笑容。
“这、这也太夸张了……”
忽然，一股莫名寒气自许言心底升起，让他猛地一颤。
“呐，为什么小言身上，会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无机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失去高光的碧瞳，冷冷地看向许言，同时，双臂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的右臂。
“气味，什么气味？”
许言扯动嘴角，试图后退却动弹不得。
“柑橘味的气息，是女人，是女人没错吧？”诗音昂首逼近许言，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为什么？明明都有我了，为什么小言还会出去和别的女人见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漆黑的感情几乎将许言湮没，让他透不过气来。
毫无疑问，身上残留的，是洛希祺房间里的气味。
现在的情况是断不能提及去过洛希祺家的，更别说，她私下里画本子这件事还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这下真的百口莫辩了。
许言放弃似的闭上眼，准备迎接诗音的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