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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冰冻的梦

被黑道大小姐捡到的我不想吃软饭

  

时予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首先,如果自己的感官系统正常,那么这不可能是一场梦。而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还是清海市,只是时予心到目前为止,都看不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类。除此之外,所有电子设备都陷入报废状态,摁下开关也无法点亮家中电灯。

他也尝试去使用自己的能力,他的能力并不需要发动条件,念动即可,但时予心立即发现,他的能力在这里无法使用,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最强大的反击手段。

时予心决定先到外头搜集情报,他披上厚重的风衣,往口袋里塞了两把折叠刀和两个打火机,才推门出去。

扑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风,奇怪的是,时予心并不觉得冷,他能感受到寒意,身体却没有作出反应。

一户一户地拍门叫喊,果然如时予心所料无人应答,他又走到电梯间,徒劳地摁了几下按钮,认命推开防火通道的门。

24楼,还好是走下去,而且通道有用来通风的窗户,光线充足。

很快时予心便来到一楼大堂,少了灯光的大堂略显昏暗,前台接待的小姐姐们本应24小时值班,这时候也踪影全无。

嘎吱,嘎吱……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时予心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脚下的松软和阻滞带给他的不仅是新奇,还有困扰。雪很大,大片的雪花落在时予心的衣服和皮肤上,并迅速地消融,而时予心没有感受到一点冰冷。

很幸运,商场的大门是敞开的,里头虽然没有灯光,但透明的玻璃顶部保证了必要的采光,也足以让时予心看到商场的内部。

清冷的商场不复往昔的繁华喧闹,无论是哪个角落都不见人影,可所有商铺都处于开门营业的状态,甚至时予心能看到入门左侧的奶茶店里,两倍现做的奶盖茶已经放在吧台上,等待顾客领取,而案板上还有各种处理了一半的水果原料。

另一侧的咖啡店也是如此,橱窗里的蛋糕明显是当日产出,而分散的几张桌上还有咖啡和吃了几口的三明治。

而人类,仿佛就在某一瞬间尽数被驱逐出这个冰冷的世界,只余下时予心一个人。

时予心走进咖啡厅,坐下,端起一杯咖啡轻啜一口,让咖啡的苦涩和余温流入体内。

不对劲,这咖啡还是温的!

商场内的空调并没有在运作,所以不可能比室外温暖,而时予心从走下楼到进入商场,期间至少经过了二十分钟时间,在这大雪天里,一杯咖啡怎么可能保持常温?

时予心马上抬头四处张望,很快便找到他想要找的店,随即疾步冲了过去。

那是一家名牌手表店。

他扑到柜台上,细细查看每一块手表,终于印证了心中的某个想法。

所有的秒针都是静止不动的。

“呵呵……”

没错,他被困在了一个时间停止的世界里,不过这样一来,新的谜题又诞生了,比如,为什么雪会飘下来?

“喜欢这个地方吗?”

如同黎明打破昏暗的第一缕曙光,熟悉的声音在时予心身后响起,他迫不及待地转身,整个脑海里只余下一个人的身影。

“瑶瑶!”时予心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时瑶任由他用力抱着,抽出一只手轻抚时予心的后背,就像替大狗狗顺毛一样。

过了一会,时予心松开了时瑶,看着她透澈的双眼,他一时间有太多的疑问,可最终只问道:“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我在家里醒过来后发现哥哥不见了,手机电话用不了,也找不到其他人,就打算先到这里来看看情况。”

按照时瑶的说法,她比他晚了一步来到这个世界,但这样考虑的话,两人所在的世界就不可能是他们原本的世界。

时予心又注意到时瑶只穿着一条轻薄的吊带裙,关切地问:“冷吗?”

“不哦!瑶瑶很好!”

“瑶瑶,你在路上看到其他人了吗?”

“没有呢!哥,外头好大的雪,我们去打雪仗吧!”时瑶两眼放光地看着街上皑皑白雪。

“先等一下,我觉得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

“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呢,这可是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瑶瑶是在我之后到的,也就是说不排除还有别人或迟或早来到这里,我们……不对,你……”时予心忽然发现,妹妹恬静美好的笑容,还有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竟是有些陌生。

“哥,怎么了?”

多年相伴,时予心对时瑶的各种习惯和小动作了如指掌,有时候只要妹妹一抬手,他就知道要从冰箱拿出矿泉水。正因为这样,即使眼前的时瑶外表上一模一样,可她的行为方式充满了违和感。

“你……”他不敢问出来。她是这个世界仅剩一个能够陪伴他的人,时予心不知道一个人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就在忐忑不安之时,时瑶忽然抓住他的手。

“随我来。”她的话语不容拒绝。

凯德广场的五层是一座空中花园,被两家高档餐厅划分使用。虽说主打菜系不同,但它们都尽力将菜肴做成普通人吃不起的样子,再加上精心布置的环境,使得这里的常客更多是以流量为生的网红。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多么用心良苦打造的人间仙境,都被埋没在一片纯白之中。

时瑶一蹦一跳地走在网红花廊中,原本的姹紫嫣红只余下雪白一色,却让她的身影更加鲜艳活泼。时予心在后面缓步跟随,他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敌意,可越是如此,他的内心越是不安。

如果这个世界是有主人的话,可能会是眼前的时瑶吗?

“这是你的世界哦!”时瑶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在时予心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

“你可能不相信,但这就是你的能力。”

他从未告诉过妹妹有关自己能力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

“我呀”时瑶神秘一笑,“我是你的造物,是你最强烈情感的投影呀!”

看见时予心脸上的动摇和不可置信,少女笑得有些得意。

“……告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看到时瑶笑着摇头,时予心终究掏出口袋中的折叠刀,弹出刀刃,将刀尖指向了眼前的少女。既然已经肯定这名少女不是真正的妹妹,他就无需再顾虑什么了。

时瑶叹了口气,仰首向灰蒙蒙的天空看去。

“雪要停了。”

时予心无视她的举动,手握折叠刀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下次见面的时候,请不要掏出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咔,眼前的景象陡然像碎裂的镜面一样崩塌,然后变成更加细碎的光点,在黑暗中散开。在坠落感的包裹中,时予心失去了意识。

朦胧之中,他隐约听到了妹妹呼唤他的声音。

“哥,哥!该上学啦!”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小脸我见犹怜,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映照出了自己的身影,时予心心头一热,紧紧地将时瑶搂入怀里。

“哎,哥?”时瑶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敏锐地感觉到时予心微不可察的动摇。

“做噩梦了吧。没事,瑶瑶在这里,哪也不去!”

“嗯!真好,有你在!”

“一大早的在床上搂搂抱抱,你们兄妹感情真是好啊!”孔令雅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吓得时予心想要推开时瑶,时瑶却紧紧锁住了他的腰部。

孔令雅双手抱胸挨着门框,笑得耐人寻味。

“你怎么在这?”时予心有点心虚地问。

“是你妹妹开门让我进来的。话说我饿了。”

“大小姐,你想吃什么自己家里不都能买到吗,老惦记我家早餐干嘛?我们这里可没有雪国进口的鱼子酱。”

“少废话,做还是不做?”

时予心最后还是做了三份的冷荞麦面,没办法,谁让他欠着人家一条命呢!

看着时瑶小口小口地吸面条,因享受口腔里的清爽和微酸不自觉露出的幸福笑容,时予心忽然分不清梦与真实的边界。

那埋葬一切的纯白,万物凋零的世界,还有她,此时在脑海里依旧鲜明。

这是你的世界……

我是你的造物,你的情感投影……

就像是被强行剖出心脏,将堆积于深处的污垢整片剜出,时予心忽然觉得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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