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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个男人的故事

  

炽热的太阳炙烤着,热气蒸腾,上下游走,行人慵懒的走在阳光下,脸上写满了浮躁。一阵风吹过,顿时一阵清凉,虽然昙花一现,但总归美好,你看那些路人分分露出了笑意,之前的狂躁一扫而光。一瞬间的清凉足以让人忘记所承受了的不爽。

杨守义独自坐在树荫下,静静地看着球场上奔跑的少年以及围观球赛的少年少女们。这场比赛是年纪友谊赛,作为高三最初的狂欢,作为盛夏最后的纪念,今天过后大家就正式进入高三了。对于这球赛,杨守义是不感冒的,他不喜欢球类运动,尤其是篮球。但应着某人的请求,他来了。

球场传来一阵欢呼,他看到三班的同学纷纷露出了笑容,顺着众人的目光,他看到了球场中央的少年,他的基友白杨——那个请求他来观战的男人——气喘吁吁。此时场上比分很焦灼,34/35,距离第四节结束只有两分钟。杨守义虽然不懂篮球,但他看得出来四班那些人是决定严防死守拖时间,白杨能进这一球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接下来这两分钟已经是没有希望得了。

但,他这个基友是不会放弃的。杨守义和他对上了目光,白杨冲他微笑,仿佛再说“看我秀他们”。杨守义清楚自己的基友实力如何,如果说体力保留不错的话还能一战,但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其他人第三节的时候已经有些疲软。这样看来他们已经输了,可是白杨很是自信,他不会服输的。杨守义冲他点点头,他相信这个男孩可以再进一球,他相信。

哨响,双方又开始激烈对抗,白杨带领众人不断的进攻,企图找到空子。而四班的人也是滴水不漏,俨然铜墙铁壁。太阳没有丁点收敛的想法,依旧肆无忌惮的发光发热,似乎是害怕地上生灵受凉。杨守义看着旷远天空,看着天空中是不是划过的鸟儿,感受温热的夏风吹拂脸庞,一时间他忘记了耳边的聒噪。

又是一阵欢呼雀跃的浪潮,杨守义从空灵中拉回,他看见白杨疲惫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见三班同学笑开颜的样子。他起身,一声不吭地离去。

教室里空无一人,杨守义回到自己的位置,那是床边角落的位置,在空调前边,不论冬夏都是很舒服的位置。他在这里坐了两年了,传说中的男主专用座并没有带来男主该有的故事,两年以来他始终默默无名,朋友圈清一色的男性,而他本人也对异性不抱有幻想。不知道何时起,突然盛行这么一句话“每个人都是在一座孤岛”,应该是出自某本他没看过的书吧。他觉得很是有道理,不过不够准确。人类不应该是孤岛,人类害怕孤独而四处寻求伙伴,海上孤岛可不会去寻找伙伴,孤岛习惯于孤独,或者说他们在孤独中创造自己,生出树林,生出万物。

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装模作样地翻开五三,装作学习的样子。第一节课是班会课,篮球队的人都去吃饭了,班主任大概也跟着去庆功了。可能是应为比赛胜利的缘故,大家都很兴奋,肆无忌惮的嬉戏打闹着。杨守义默默地看着他们,听他们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义哥,你怎么了?”前排的梁非宦转过来,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这个男生心思敏锐,很会察言观色。杨守义淡淡一笑,说道:“这不明天就考试了吗,有点慌。”

梁非宦显然不相信这番说辞,但他明白对方不想说出来也就不强求,“你还担心这个?你他么可是我们班的黑马啊!”这个梗可是上个学期的事了,当时学校搞了一套考题,听说是某重点高中的,难度很大,在全班成绩都不理想的情况下,杨守义考了531分(当时年纪第一561分),要知道平时这个成绩最多也就150名左右,而那次直接拍到了第27名。

杨守义讪讪一笑,在所有人都说难的时候,他只觉得那套题做起来很刺激。他喜欢难题,那样他就可以忘记生活的琐碎,全神贯注,眼里只有题目,脑子里只有思路。但他不对此做解释,那样说就太装逼了。当他达到了如此高光时刻后他选择了急流勇退,再次回到了180名左右,在班上也就十五名左右。他知道,待在中间就不会受人关注了。

“对了,放假的时候杀人案你知道吗?”梁非宦又换了个话题,而这个话题是无法搪塞的。应为他家就住在那里。

杨守义镇定的问到,“知道啊,怎么了?”

梁非宦嬉笑道,“这不好奇吗?你也知道,这么刺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不多了解了解不是憋得慌?正好义哥你家就在那边嘛。”

“真抱歉啊,宦哥,我了解的和新闻上说的差不多。”杨守义满怀歉意地说道,并摊开双手耸耸肩表示无奈。梁非宦只好作罢,悻悻地转了回去。杨守义见他转了回去,顿时脸色就冷了下去,他了解的远远不止那点儿,他可是事件的亲历者之一。

时间回到八月十日,那天是暑假的第十天,也是距离开学的倒数第十天。那天他来到了小区外面的“园伏面馆”吃饭,那是家小面馆,是一对和善的夫妇开的,颇有些年头了,很受附近居民的喜爱。

那天也本该是轻松快乐的一天。

杨守义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份肥肠小面后就来到角落里坐下,他很喜欢等待上餐的过程,因为这样他可以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也可以听到许许多多的事。单调的生活总需要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来填色才行。

门口走进来一对男女,看他们亲昵的样子八成是情侣了。男人眉飞色舞的,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把女人逗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老板娘听到门铃响便走出后厨来为客人点餐,可当她看到坐在餐桌上的人时却愣在原地,仿佛是一尊木雕。没多久,杨守义就看到老板娘的身子明显的颤动起来,她在哭。

隐隐绰绰的哽咽声回荡着,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那个男人也挺下了眉飞色舞,他看向老板娘的眼神最开始很不屑,渐渐地变得尴尬起来。老板娘突然跪下了,她捂着嘴,眼泪汇成小溪流下。食客们纷纷慌了,几个年轻女孩儿上前搀扶,想把她扶起来,却无济于事。

男人的女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极度不自在。两个当事人还在无声的对峙,周围的闲人已经张开了嘴,一时间嘈杂起来。后厨的老板应该是听到了前面的动静,一脸懵逼地走出来,起初还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时,他不再感到疑惑,凶恶暴戾之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你他娘的还有脸来!”老板不像他妻子那般柔弱,他本就是个东北汉子,长年生活在南方地区没能让他变得温柔。他怒指男人,呵斥道,“我女儿刚死,你他妈就找着下家了?”

男人眉头一锁,不快地说道,“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她发疯跳楼关我什么事?”

自此,杨守义看懂了几个人的关系。他记得一周前,小区里13栋楼跳楼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比他大两岁,在本地的重点大学——淮南大学——读大二。挺好一女孩儿,说没就没了。

老板怒目圆睁,“你他妈还是人吗?把我女儿上了他妈的就不认账!”一时间,语惊四座,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睛里竟然泛起泪花,“怀孕了你他妈不敢要,逼得她跳楼,现在跟老子说和你没关系!”

“他妈我叫她打了她不去,怪我咯!”男人歇斯底里了,“现在哪个还没做过?”说这话时,他似乎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他的女伴已经面生厌恶。

老板娘还在哭,哭声越来越大,不再余音袅袅,像是洪钟一般,震耳欲聋。肝肠寸断,梨花带雨,像是钢针扎入心头,又像秋风在心底生起。

老板怒了,真的怒了。他冲回后厨,再过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斩骨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刀已经劈开了男人的脖子,那一刀应该是斩断了大动脉,鲜血滚滚而出。男人痛到麻木,倒下地去,老板骑座其身上,对着胸骨一刀一刀地砍下去……

杨守义呆了,连同其他人一起呆住了。他们一起呆在那里,直到警察到来,直到一切落幕。直到回到家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能吃上东西。肚子呱呱的叫着,但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把时间轴拉回到现在,杨守义坐在位置上对着五三发呆,他的脑子里无法装下题目,他有更多的疑惑想要解答,而那些疑惑只有他自己可以回答。但他甚至还没能把问题用语言组织起来,他在惶恐,在逃避。

篮球队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全部到齐时离班会下课还有十来分钟,班主任今天很高兴也就没来多说,大家也就得以放肆了。白杨和他讲起下午比赛自己的感受时,他敷衍的听着,他的心思早已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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