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好后悔……”身着黑白囚服的大汉用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我他娘怎么就那么混蛋……”
“那可是个好女孩啊……啥都不知道就被我……”
“医生……我觉得我TM就是个王八蛋，就为了那么一点钱，就把她的一生都毁了……”
对面的叶哲闭着眼睛，轻声开口道，“说到底，还是欲望……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大汉抹着眼泪，粗糙的胡茬被泪水沾满，那沧桑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悔恨……
“我……我TM就为了那一两万块钱……就把她勒死了……”
“还，还，还把她……她放进浴缸里……往里面泼硫酸……泼，泼，泼了一整缸……”
“本来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就，就……”
大汉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令人作呕的画面，但叶哲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相反，在大汉抽泣地最狠的时候，她还舔了舔嘴唇，仿佛很享受一般。
“那么……你觉得如何？”叶哲撑着脸颊，倾听着大汉的忏悔，“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还想以误杀妨碍下葬的方式脱罪吗？”
“医生……放过我……”男子的神色中携带了几分哀求，夹杂着痛苦，“明天我就……”
“能不能让她……让她先下去？”
叶哲摇了摇头，睁开了双眼，深深地凝视着玻璃对面的大汉。
那双眼睛中毫无神采，只剩下无尽的深邃与黑暗，仿佛看透了男子的一切思想，一切举动……
男子浑身一冷，无端的便开始哆嗦起来，原本写满了哀求的脸上此时只剩下恐惧。
“在你的眼睛里，我没有看见丝毫的悔过；只有被恐惧折磨变形的憎恶与恨意。”叶哲冷冷的开口道，“呵，死不悔改么；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判官，阴司有序，黄泉渡人跟我屁关系都没有。到时，冰冷的往生路上你俩就做个伴吧。”
“看来当年给你做心理侧写还真是没错，什么叫做江山易改，呵呵，本性难移……”
“不，不，不！”男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用力锤击着面前的防暴玻璃，状如疯魔，“医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让她再跟着我了！别让她再跟着我了！我真的错了啊！”
“你**的回话啊！放过我吧！”
叶哲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看着一只手从他的背后延展出来，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布满胡茬的脸颊，万般柔情。
只是那手显得无比臃肿，皮肤坑坑洼洼，筋肉尽显，伴随着时不时滴答而下的浑浊液体，仿佛随时都会散开化为一地污浊。
男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尖叫着想要着后退，却被自己脚下的椅子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男子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脚，涕泗横流。
“不要……不要……”
“求求你放过我吧……”
手没有应答他，只是依旧狠狠地勒着男子的脖子，往后拖去……
男子猛地睁开双眼，背后已被冷汗浸的湿透。面前是一如既往的灰白与单调，灯光依旧冰冷刺目，只有对面的窗口处坐着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的人。
叶哲。
她轻勾着唇角，仿佛嘲弄一般盯着满脸疲倦的的他，笑了笑。
“今天的咨询到此结束。”叶哲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啊~看来这最后一次的咨询并不怎么美妙，对吧？”
“毕竟马上就要上刑场了，我想你心情也不会高昂到哪去。”
“哦，对了。”她仿佛想起什么一般，恶作剧般的笑了起来，“你放心，你的弟弟，王阳，很快也会去找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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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怎么样？”那人仿佛就像是算好了一般，在叶哲从审讯室出来的下一刻便凑了上来，满脸激动。
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叶哲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了根烟递过去，满不在乎地开口道:“啊啊，他啊……大概会满面幸福的死去吧？”
江枫:？？？
“阿哲啊，老实说，我都不敢相信这两年我们究竟做了些什么……”江枫熟练的将烟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神色中带着几分怅然，“自从把你叫来当顾问以后，我们支队的侦探就跟失业了一样。”
听着他那半开玩笑似的话，叶哲摇了摇头，面露疲惫，这才几桩而已。
那些玄之又玄的陈年积案以及一些被故意蒙蔽起来的凶案数都数不清，这一两桩又算得上什么？
只要这些东西一天不结，叶哲就别想睡个安稳觉。
她还记得自己刚从那个地方回来时，晚上诊所门口的场景……
一大片乌压压的身影挤在门前，有的浑身伤痕，有的断肢露骨，更有甚者体无完肤，连个人形都没有……他们只在不停的询问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看着对面的他们，叶哲苦笑起来。
活着吗……她这样也可以被称作活着吗？
以往那充满神采的眼睛逐渐黯淡无光，变得浑浊而死气沉沉，甚至就连瞳孔与虹膜间的界限都变得无比模糊，简直就像是眼白中直接镶嵌着瞳孔一般……
“我……”叶哲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又顿住了。
似乎，即使是从前，她好像也称不上什么正常人。
下意识伸出手放在颈侧 ，没有往日那种如影随形的刺痛与遍布全身的黑色纹理，只剩下一个类似于刺青一般的
扭曲字符顶替了原来的位置。
见叶哲不做声，外面的那群东西呆滞了一会儿，随即更为凌厉的气势便爆发了出来，憎恶，怨恨，不甘，爆戾……
叶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中的黑芒更胜了几分。
当真是，非常美味的情绪呢……
只是，自从那天起，每个晚上他们就像先约好了一般，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那里，严重影响了叶哲的日常作息习惯，甚至是部分身体状况……
啊啊，虽然她也没什么优良的作息习惯就是了……
但还是挺麻烦的。
直到江枫找上门来，说是有什么案子让她去帮忙做一下罪犯的心理侧写。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确实是出于兴趣以及喝嗨了夸下海口结果不得不在发小的支队里挂了一个闲职。
当她把卷宗打开并且看见那张受害者照片时，瞬间就将那具死相凄厉的尸体和堵门大队中的某一员对上了号。
那是位女子，一位浑身上下浮肿的不成样子，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创伤以及仅剩踝骨的右足；整个人就仿佛是行走的巨人观一般……身上挂着的几块布料还都是边缘焦黑，上面有许多不规则的小洞。
“咦？你认识她吗？”江峰有些诧异的看向叶哲，“这位的凶手我们倒是抓住了，但是……呃……”
叶哲看了一眼扭扭捏捏的江枫，哼了一声，“有什么事就直说。”
“但这位坚持只是个意外，他除了毁坏尸身妨碍下葬之外没有任何过错……”
叶哲敲了敲桌子，直勾勾的盯着江枫，一字一句地说道:“让我去看看吧，说不定能诱导他说些什么。”
我可能知道，那些玩意儿都是怎么来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