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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多谢款待

死宅不可能成为女高中生

  

在和仟骅的人格交换结束后过了两天,莫笙仍旧惊魂未定,难以摆脱心中莫名的恐惧。

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卷入到了一件什么样的事件中。由于仟骅的警告,她又完全不敢和爸妈商量自己心中的困惑与烦恼。

虽说仟骅在前天晚上,于通话结束之后,给她发了一条看似是安慰的短信;但是,莫笙无法信赖这个和自己素未平生的人。

或者说,这个曾经占据了自己身体的男人,对于她来说也是无法忽视的威胁。

无助、无力和恐惧,一直环绕着她,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折磨。

10月12日上午。

请了一天假的莫笙,带着一脸的疲态重新回到了青衿女子高中,再次观望着那个陌生的班级。

周围三五成群的女生,她们的喧闹、嬉戏和笑谈,全都与自己无关。她感觉自己只不过是纷纷扰扰的世界中的一个看客。

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早已习惯。

过去的十来年上学时光,她由于身体原因经常缺席。即使她通过努力追赶上了学业,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弥补与他人建立联系的所缺失的时光。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一张脆弱的网,一旦断开了丝线,就再也难以连接上。而属于她的网,早已没有丝线。

自己究竟拥有什么呢?拥有过什么呢?现在,恐怕甚至连自己都要失去了吧。

莫笙于自己的座位上拄着脑袋,目光掠过人影,穿过窗外那阳光下“沙沙作响”的树叶之间,飘向了空荡荡的蓝色天空。

反正也不能变的更糟了。莫笙勾起嘴角,对自己的境况突然释然。

就在她收回自己目光的时候,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的身影:如瀑布一般垂落的黑色长发直到腰间。齐刘海下,姣好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一股浓浓的不近人情之感;苗条的身材,相对于一般女生的弱不禁风,却给人一种非常有力量的感觉。尤其是她的眼神,眼中似乎有一道凌厉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有英气潜藏其中。

“班长……上官清歌。”莫笙想起了这个与寻常女高中生极为不同的少女的名字。

她也想起了前天自己莫名昏倒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位看似柔弱的少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平平稳稳地将自己公主抱到了保健室。

不近人情与帅气之感并存的少女,听到了莫笙的问候,微微点了下头,径直走向属于她的第二排的第一个座位。

莫笙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到了一丝不同于她冰冷外表的暖意。

“很帅气是吧,我们的班长大人。”从脑袋右边突然蹦出的声音,吓了莫笙一跳。

她转头一看,是一个齐颈短发的元气少女。她身体前倾,从自己的右后方弹出脑袋,脸上笑嘻嘻的样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有活力的感觉。

不等莫笙回答,她又潇洒地绕了一圈,将自己的手提书包甩在了书桌上后,跪坐在前座椅子上端详着位于后座的自己,“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额……嗯。”莫笙对于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女孩,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攥着衣领低着头应答。

但是,对于她,莫笙有些印象。她就是在自己入学第一天第一个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名字好像叫做“唯我”,有点霸气的感觉。

不等莫笙细想,一只手从后方突如其来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让她不由得僵住了身体,“嗯,没发烧,身体应该是没问题了。”

莫笙转身看到了那只“咸猪手”的主人的样貌:大概一米四五的少女,比她还要矮半个头。来人看起来有些幼稚的面容上,却带着成熟的气质。她刚刚过肩的中长发之中,是如同唯我一般阳光的笑容。笑着的白皙的脸上,此刻凹陷着两个酒窝,看起来有些调皮,还有些可爱。

不过,她的服饰有些奇怪:她穿的并不是学生装,而是浅红色针织外套搭配连素白衣裙的常服,鞋子也是低跟高跟鞋而不是平底鞋。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出去郊游的高中生,打扮却又略显成熟。

对于她的身形,莫笙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小月,你吓到她了。”唯我向着发呆的莫笙身后那人抱怨着,打断了莫笙的思绪。

小月?是谁来着?又是坐在哪个座位的?莫笙听到唯我对于她的称呼,下意思地扫视班级,却发现此刻的班级已经没有空位了。

“你是……隔壁班的吗?”莫笙努力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做莫笙。”

紧接着,她又为之感到担忧:在学校,穿校服是可是硬性规定啊。就连靠窗坐着的那个染着金发的不……不良……少女,她也穿着校服呢。

“你……不穿校服的吗?这样……不太好吧?”她最终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穿校服?为什么?”叫做“小月”的那人,不解地看着她。

一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的唯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哇,莫笙……你……难道你不认识她吗?”

“她?”莫笙在“小月”和“唯我”之间扫视,满面疑惑:“我们……认识吗?”

唯我闻言,起了玩闹之心,开始故弄玄虚:“说来话长,就在60多个小时之前,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唔唔唔……”

“唯我别闹了,快上课了。”“小月”闻言,也明白了什么,伸手堵住了唯我的嘴阻止她调戏莫笙。她对于莫笙的行为并不介怀,而是温暖地笑着:“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你的班主任,也是你的生物老师,杜兰月哟。”

被她们这么一提醒,她终于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10月9号她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一整天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就连自己什么时候自我介绍结束都不记得。不过,确实是有注意到在那天出现过的这么一个矮小的身影。

而且,在10月10号,她突然昏倒那一天……也似乎看到了这么一个身影。对于她的声音,莫笙也觉得越发有些熟悉。

紧接着,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她告病在家的这两天,打电话到她家自称是她班主任的人,听声音好像就是杜兰月。

“杜……杜……老师!”莫笙闻言大囧,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攥着衣领的胸前也因为紧张不安而一阵上下波动。

她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个净身高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少女,竟然是自己的生物老师。她甚至是自己的班主任。

杜兰月幽怨地看了一眼跃动眼前的“巨大邪恶”,干咳了一声之后安抚莫笙坐下,随后在上课铃声之中走到了讲台。紧接着,她从讲台下拖出了一块约有十厘米高的垫板,踩到其上。

经过三重增高,她终于拥有了其他老师所拥有的视野和高度。

杜兰月老师也很不容易呢。

莫笙不由得产生一丝同情。

随后,她又很快地发现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杜兰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如同舞蹈一般于方寸之地轻快舞动,热情洋溢地讲解着新的教学内容。课本上生硬而晦涩的文字,就连枯燥的分子式,皆在她的唇齿之间化为灵动而有趣的乐章。

从她的举手投足间,莫笙感受到了她对于教学的无限热情。甚至,她觉得这只不过是她对于生活的热爱的一个缩影。

杜兰月从来就不在意自己身体上的缺陷。精神上伟岸的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己所喜好的事物之中。她将自己的知识和生命点燃,令其化为冲天的烈焰,放射出感染世间的光芒。

她已经不能仅用蜡烛来形容,更像是剧烈燃烧的太阳。即使是孤独冰原的行者,也会被她所放射的热情所温暖。就算是愚昧的黑暗之中的囚徒,也会被她的光芒所照亮。

或许,未来……会不会发生一些改变呢?

被她的热情“点燃”了的莫笙,不由得对于生活又燃起了希望。

不过,她的“太阳”一不小心就落山了。

杜兰月讲解得忘我,一不小心踩到了垫板的边缘,突然消失在了讲台的“地平线”上。她的“跃动旋律”也化为了惊呼。

更让众多女生惊呼的是:临近的上官清歌在杜兰月踩空的那一刹那,左手撑住桌面,一个漂亮的翻越就赶到近前。随着落下的裙摆遮住了蓝白相间之色,她以非常优雅的姿势拦腰抱住了杜兰月。

杜兰月由此免于受伤,却又因为这电视剧一般浪漫的姿势羞红了脸。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在上官清歌的搀扶下重新站稳,回到了自己的讲台上继续讲课。

“帅耶!”唯我骤然响起的赞叹,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一脸平静地走回座位的上官清歌,一时间成为了全班级的焦点。

莫笙也受到了感染,一脸仰慕地看着她的背影。然而,就在她回想起上官清歌在书桌上翻越而过的帅气一幕,心中却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那个“死变态色情狂”看到,应该会带着奇怪的笑容说“蓝白碗,多谢款待吧”。

不,那个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的胸不放的家伙,他肯定会说!

随后,她又对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仟骅,想起人格交换,感到有些不安。

她的不安,在下一刻,于下课铃响的一刹那,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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