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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双重宅居

死宅不可能成为女高中生

  

新一天的伊始,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由于是周末,仟骅得以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直到将近十点才起床。

他拖着依旧没有摆脱倦意的身体,前往客厅开始了觅食之旅。

昨天,他在完成自己的澄清报告之后,就离开了小区。

在这之后,他回到了公司,把零露的背包送回她的座位。

在他到公司之前,荀杨昭似乎就帮仟骅解释过了,还有照片为证,他也得意洗脱污名。

王陶陶一马当先提着酒瓶上前(指啤酒),爽快地吹了一瓶以表歉意。

黄鹄之看起来像是个小流氓,却也很大方地举杯道歉,自我批评了一顿。这让仟骅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一如既往地挡在了由枳身前的别若汐,对仟骅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对他的偷拍行为嗤之以鼻。不过,她也没有以此为借口洗脱自己的误判,十分不情愿地撇过头不看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啦。”

一旁的由枳则是突破了她的阻挠,连连鞠躬道歉。她那诚恳的态度,还有弯腰时胸前乍现的春光,让仟骅羞涩难耐,说了一句“没事”之后就溜到了一边。

他的小动作悉数落入了别若汐眼里,又招徕了一番恶语相向,差点就被当场生吞。

还好,由枳拦住了她,这才作罢。

最后,就连荀杨昭也发表了自我反省,真诚致歉。

虽然,被人误会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仟骅却对这件事又心怀感激。通过它,他感觉自己和同事们的关系,终于稍微拉近了一些,得以和他们有了话题。

酒量不济的仟骅也由此被激发了兴致,放开了和他们喝了两瓶,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了现在。

仟骅工作日的时候任务就比较繁多。处于“人格交换”这种情况下,又无法避免地会落下很多进度。为了及时完成任务,他只能每天晚上自觉留下来加班到九点多。

幸好云梢工作室周末从不加班,让仟骅得以有喘息的时间。

秉承“合格的死宅不出门”的原则,能够让他在周末走出家门的只有两种人:一是,为了做饭不得不去面对的超市的收银阿姨;二是,死缠烂打的唯一死党吴庸。

吴庸是仟骅毕业之后,唯一还时常联系的大学同学,又是死党关系。仟骅也不好意思老是拒绝他的邀请,一个月之中,偶尔会和他聚餐游玩一两次。

除此之外,玩游戏、“养老婆”、听歌、看动漫、做饭、室内锻炼,几乎涵盖了他所有的周末时光。

于当前的特殊情况下,他的宅居生活,也不由得不发生了一些改变——下午五点,人格交换后,他还要以莫笙的身份在她家继续宅着。

对于这种事发突然、无法抗拒的命运,仟骅已经认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开始了另样的周末生活。

“在学习啊?还挺用功的嘛。”人格交换后的仟骅,把莫笙的胸摊在书桌上减轻负担后,看着桌面上摊开的课本和习题集,忍不住赞赏。

他读高中的时候都是住校,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用功也是被逼出来的。

莫笙的自觉性,倒是让他高看了不少。

百无聊赖之下,仟骅再次环视了一下她的房间:一切都摆放得井然有序的书桌;整整齐齐的书架;挂在墙上的学生制服;放在暑假底层的书包;叠好的软乎乎的床铺上还摆着一个很大的熊玩偶……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高中小女生的房间布置。

这一幕对于仟骅来说,倒是见怪不怪。

他的妹妹——仟雪,房间的布置和这也算是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发现特别之处。

唯一让仟骅感兴趣的,只有莫笙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这两项电子产品。

此时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桌面,壁纸是一张原画:苍茫的荒野上,一位辫发少女,于微风之中眺望远处高耸的贫瘠群山。

电脑桌面上面空空荡荡,仅有办公软件、绘图软件、音乐播放器、视频播放器和聊天软件“颗颗”等寥寥几个软件。唯一能算得上游戏的,也只有应该是连连看和消消乐的图标,这两个游戏。

看来,莫笙似乎对于游戏并不感兴趣。

而且,她的“颗颗”并没有启动。不知道是没有能够聊天的人,还是处于别的原因。

还好,莫笙的电脑中播放的音乐倒是符合他的口味。

不过,单单这项并不能解决他很无聊的问题……思考再三,抱着想听听自己声音是什么感觉的好奇心,他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调皮地说了一句:“喂,是仟骅吗?”

“……”

莫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接通“自己打来的电话”,被他这么一闹,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要是没事,我挂了。”电话传来的自己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满。

“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仟骅听着熟悉的自己的嗓音,以软糯柔和的声线说出了目的:“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可以玩你的电脑吗?”

“不可以。”另一边的“汉子”语调十分坚决。

“我快要无聊死了,让我玩一下嘛。”真正的男人试图以妹子的身份撒娇,“委屈一下,我玩你的手机也是可以的啦,好不好嘛。”

作为科技时代的人类,电子产品依赖症患者,没电脑或者手机玩,让他比死还难受。

“不行!”粗糙的嗓音坚决得带上了一丝沙哑。

被另一个“自己”强势拒绝的仟骅,忍受不了“戒断反应”,进行了威胁:“如果不让我玩你的电脑或者手机,我就玩你!”

“你……你……”拉长的嗓音从喉咙滚滚而出,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只听到“砰”的一声砸桌子的巨响,莫笙屈服了:“玩玩玩,你玩。”

“玩啥?”仟骅没搞懂她的意思,“是玩电脑?还是玩手机?还是玩你?”

“死变态,臭牛忙!”莫笙气得发都不费嗦了,一声怒吼:“玩——电——脑!”

仟骅差点被这自己都未曾使出的“狮吼功”震聋了耳朵。“啪”的一身,下意识地一松手,手机脱手掉在了桌子上。

“我凶起来这么可怕的吗?”仟骅哆哆嗦嗦地捡起了手机,发现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看得出来,他最后的这一番骚话,让莫笙极为生气。

仟骅稍微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是做得有点过,不由得心中有愧。

于是,他向自己的手机发送了一条道歉短信,并且告诉莫笙她可以随意玩自己的电脑和手机。电脑上的游戏,她也可以随意动,只不过要注意一点:不要覆盖存档!不要覆盖存档!不要覆盖存档!不准碰我老婆们!不准碰我老婆们!不准碰我老婆们!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想必她能够了解到其中的利害关系。

见莫笙没有任何回复,仟骅也就先将其放到一边,打开莫笙的电脑下载起模拟器和手游。

玩手游的话,电脑还是比手机要方便一些的。而且,把自己的老婆们放到别人的手机上,也让他感觉怪怪的。

花费了十多分钟下载并安装完成后,仟骅将游戏的APK彻底删除,然后将模拟器放在了莫笙电脑E盘中比较深的文件夹下藏匿起来。

做完了这些措施,他开始沉浸于自己的二次元世界中。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仟骅终于做完了所有的游戏活动,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下午六点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无奈于人格交换还没有结束,仟骅只能选择对莫笙妈妈“小莫下来吃饭了”的呼唤充耳不闻,戴上一旁的红色耳机看起了新番动漫——关于时间不再流淌的世界中,失去了过往的男主,在伙伴们的协助下对抗深渊的热血故事。

当他看到一半的时候兴致大起之时,被莫笙妈妈的开门声定住了。随之,是房间的灯光照亮了笼罩而来的黑暗,以及背后慢慢接近的人影。

感受到危机迫近的仟骅,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他费力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只见她将手上的餐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如同第一次见到的一样,三菜一汤一饭。不过,菜色和上次见过的组合完全不一样,看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看来。莫笙的妈妈见喊她下楼却得不到回应,出于对女儿的关心,选择了送饭上门。

“小莫,快点吃饭啦,晚点再看吧。”莫笙的妈妈扶着身体僵硬的“莫笙”坐下,嘱咐着:“晚上看动画的时候记得开灯,别靠太近了,不然容易近视的。”

“哦。”仟骅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作为回答,在其目光下感觉如芒在背,一时间不敢动筷子。

“不喜欢吗?”莫笙的妈妈见状有些担忧,连忙说:“今天的晚饭和前几天的菜色都不一样,我还特地挑了新鲜又好吃的来做,你试试吧。”

仟骅不忍她为难,只能以僵硬的姿势代替莫笙收下好意,心中忍不住感叹:莫笙的妈妈对她真是关爱有加。可惜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儿的躯壳之中,其实是别人家的儿子的灵魂。要是她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想呢?她会不会相信?她又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选择呢?

他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如果老爸老妈……仟雪,他们知道我的身体里面其实住着一个女孩子的灵魂,他们又会怎么想呢?现在的我是他们的儿子?还是被莫笙占据的身体是他们的儿子?

我为什么是我?别人又为什么是别人?

这个哲学史上一直难以解决的问题,浮现在了仟骅的脑中。

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仟骅还是莫笙。想到深处,他甚至开始怀疑所谓的“仟骅”并不存在,自己其实就是莫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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