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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的意义

微笑的巫妖

  

“旅人啊,你那没有终点的旅行,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吗?

那是你曾经拥有,而后来丢失不见的东西吗?还是你不曾有过,一直憧憬的东西?亦或是梦中见过,只为再次确认而永不停息?

古代的精灵们将这种往远方无限伸延的旅程称为‘魂觅’;地底的矮人们将这种滴水穿石的步途称为‘锻刻’;森林的半身人们将这种从不回头的执著称为‘迷酿’;荒野的半人马将这种日复一日的寻求称为‘野猎’。

这些称呼,毫不例外都无比慎重而神圣。

而忙碌的人类,只是将其轻描淡写地称之为‘旅行’,因为对于人类短暂的一生来说,有太多比一个形容词与一场不知道终点何在的漂泊更重要的事。

于是他们中的大部分的人认为:无论是怎样的旅程,都能随时在疲乏的时候停下来,就像以往走过的路一样,这也只不过一场说停就停的郊游。

至少在他们大部分人眼里便是如此,无论路途如何艰难困苦,如何布满荆棘,他们都可以找到安息之处,他们有恃无恐。

因为他们有家。

家,是他们最大的避风港。

没有终点的旅程?无法停息的步伐?这种东西怎么会存在?如果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而迈出步伐,那么真的找不到的话,换一个不就好了?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无可替代?

在无法停歇的旅途上磕得头破血流,若不是身负诅咒,那便无疑是愚者的行为。

那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是被诅咒者?还是愚者?

但即便称呼不一,两者本质上却毫无区别,如果愚蠢之人于漂泊寻觅之途永无安息之日,终究与身负诅咒无异。

而你,是否也有所悔恨呢?

为你当初做出的选择而悔恨,为你走过的每一条路而悔恨,为你所迈出的每一步而悔恨?”

沙哑的声音仿佛在喃喃自语,却透露出了某种神秘而庄重的气息,发出声音的人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

“长编大论了半天,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了不起的话,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呀,可爱的占星师。”褐色头发的女人一把抓过桌子上面的占卜水晶球把玩了起来,“亏我还浪费口舌为你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看来大家所说的‘占星师这一行历来都很容易被烧死’这种流传至今的古老传言的确是真的嘛。”

“如果不是迷茫的人,那绝对是不会来到这里的,而且,烧死人这种事情,并不好笑,这里是完全切断人们本身的法术力量与元素界的通道的领域,如果你想在这个地方使用你的魔法威胁或者是杀死我,我劝你还是到那边的铁匠铺排队买个顺手的武器。”被兜帽遮住了眼睛的占星师声音依旧沙哑庄严,“现在,只要是现在,你应该还能从那种漫无止境的折里解脱出来。”

“折磨?解脱?”女人声音看上去有点诧异,“真的吗?我看上去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女人从水晶球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的倒影。

“看着你自己的脸,然后问问你自己的心,想必,你已经有答案了。漂泊与流浪,为你带来了什么?放下它,放下这一切吧。”

“是的,抱歉,大师,我真的很后悔,我已经到了极限了。”女人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模样。

“很好,放下一切……”

咚——

话还没有说完,占星师跟前的椅子随着褐色头发女人往外跑的身影在空中翻了好几个圈,然后落在了地上,占星师愣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起来,想把刚才由那个女人坐着的自己珍爱的木椅扶起来,谁知道他的手刚碰上椅子,木椅立刻支离破碎,化成了一堆冒着魔力与高温的木炭与灰烬。

占星师对着自己不久前还是一张华丽的椅子的一堆木炭与灰烬,久久不能言语。

接下来,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的脸,然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东西,汗水在极短的时间内打湿了他的衣服与长袍,不知道是因为木料所余留的高温还是因为某种庆幸所致。

至少,他绝对不会是因为兴奋而双腿哆嗦个不停。

哼,果然世界上最难受的感觉就是饿肚子——此刻在离占星馆不远处的某个酒馆,刚才那位褐色头发的女人正在狼吞虎咽着各种食物:该死的占星馆,要不是它装饰风格那么夸张,害我好奇了一下,加上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差点就错过了正常的吃饭钟点了,忍什么果然都不能忍饿呀!

那么吃饱了之后,哈哈,要不要去教训他一顿呢?

唔,还是算了,像他这样死气沉沉的家伙,又怎么会理解所谓的“没有终点的旅程”呢?

仔细想想。

我曾见过佛尔费利多上空璀璨的流星,我曾在北方之海上与海妖共舞,我曾听过斯洛斯雪境中狼群的歌唱,我曾沉醉于永夜山谷半身人的琴声,我曾在耶耶提亚巨人的战号中怒吼,我曾微笑着与彩虹彼端的妖精道别,我曾漫步于极西无尽的苔原,我曾品尝过长夏岛的甘甜的清泉,我曾目睹过鸟群飞越波波里安的原野,我曾听闻过奥兰王国的悲欢离合……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可替代的经历,即使旅途的起因真的是因为某个诅咒,可是如今的我早已学会如何去面对它,又如果将所谓的不幸化为幸运。“旅途”本身自然是毫无意义,而真正有意义的,真正赋予旅途意义的,是旅途中各种各样的事物与邂逅啊!

没有终点?那又如何!

身负诅咒?我很乐意!

家?避风港?就在远方!

那么,今天好好歇息一下,明早再度启程。

下个目标:传说中的薄雾之城——圣卡里奥天空树!

永无安息之日的漂泊魔女,在其漫长的旅程当中,终知生之意义。

————摘自《异国漫游记·漂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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