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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乐章(1)

献给你的星空安魂曲

  

虽然我对音乐的热爱绝对不亚于任何人,但很可惜的是,我不是音乐系的学生。

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习小提琴和钢琴的我,十几年了连级都没有考过。

可我不后悔。

我不希望也不喜欢别人用一种刻板的方式来评判我的音乐,那些考过十级的又怎么样,若是谈论对音乐的理解,我不亚于他们任何人。

是的,莫扎特也好,贝多芬也好,柴可夫斯基也好,无论是谁写的曲子,只要让我来演奏,那必定会成为“我”的曲子,我认为这才是音乐的精髓,演奏自我。

就像贝多芬,哪怕是让帕格尼尼那样的小提琴大师级人物来演奏他的曲子给他听,他也一定会感到不满意,因为,那不是“他”的曲子。

所以,我不喜欢别人来评判我,因而也从来没有人听过我的曲子,因为,当我演奏“我“的曲子的时候,那音乐仿佛就有了灵性,强迫着我,让我绝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演奏。

不只是意识中的、灵魂中的,甚至从普通的物质层面来说,当我意识到有人在听我的曲子,无论是观众也好,还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录音,只要我意识到我并非是只在给自己演奏,拿弓的手就会颤抖,呼吸就会紊乱,眼前就会一片模糊。

紧张吗?

不,我知道的,这不只是紧张。

这是“我”的音乐在告诉我,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听我的音乐。

像我这样的人很少,学了这么久的乐器,既不参加比赛,也不参加什么乐队,只是自己演奏给自己听。

不少人都有这样的疑问,既然不能展现给别人,那音乐的意义何在呢?

自我满足……吧。

嗯,我很明白,自己将来也不会成为音乐家,一辈子也不可能,我的音乐,只能属于我,它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任何人,也绝不会展现给其他人,其他人也永远不可能理解。

我不是个孤僻的人,相反,我是个富有激情的人,但唯独在我最热爱的领域中,我却是孤独的。

多么残酷的现实。

但即便如此,即便现实残酷,我却还是这样坚持着、折磨着自己。

有的时候写完了一篇文章,看着寥寥无几的阅读量,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可是,这是唯一能够对世界表达我对音乐理解的渠道了。

而像这种时候就只能靠着睡梦的梦境来安抚自己痛苦的心灵了。

那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写完了一篇关于音乐的文章,这一次写的内容是关于巴赫的,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人看我写的东西,再加上写巴赫让我有了不少的感悟,毕竟这位大师级别的音乐家,生前也不是多出名,如果不是门德尔松,后人可能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他。

巴赫的这些经历,大师生前悲惨的遭遇,这一切,使我有了些许的卑劣同理心。

我当然不会自比巴赫,那简直太狂妄,太自我意识过剩了。

但我却无耻地认为,我能理解巴赫的感受。

负面的情绪开始侵蚀我的心智,我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一边感叹着一边在文章的后半段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绪,写了不少例如“别人很难懂我的音乐”、“我估计一辈子都不能把我内心的灵魂演奏给谁听”之类的话。

这是一种自我意识过剩的表现,我不应该这样抱怨的,可是,我的苦闷已经到达了极点,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呢?

我也很清楚,第二天我再看自己写的这些东西,一定会后悔,会觉得自己怎么自我意识这么过剩。

但现在不是还没有到“第二天”吗,今天的我就履行今天的我的职责,批判的任务就交给第二天的我吧。

写完了最后一句话,回过头来发现,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连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揉了揉眼睛,匆忙地写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关掉了电脑。

连牙都没有刷,我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卧室的床边,一头栽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但是我并没有就这样睡着,而是拿着手机翻看起了自己刚完成的文章。

没有任何人读了的样子。

连那位我的知心好友,“阿玛多伊斯的星空”也没有任何回复。

虽然已经凌晨三点了,可对方也不是早睡的人,好几次我在深夜刚写完文章,对方就立即发来了消息,有时甚至让让我睡意全无,直接聊到了天亮。

可是我忍了十分钟,也没有收到一条消息或是一条评论。

果然是这篇文章掺杂了太多的过剩的自我意识吗,连他都不想看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锁上屏扔在了床头柜上。

我不是个悲观主义者,心里想着,也许对方只是睡着了呢,等早上起来再看看吧。

躺在床上,我闭上了双眼,很快,理性的思绪就在疲惫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性化作了一种虚幻的形式继续在我的头脑中上演着扭曲的现实。

然而,我那有着自我安慰功效的梦境,在我焦躁的思绪中才刚刚泛起一丝波纹,还没有延续多长就被一阵无情的干扰给打断了。

现实和虚幻在一瞬间融为了一体,诡异的画面,耳边却不断地传来刺耳的响声。

我的四肢感到有些麻木,虽然睁开了眼睛,可意识似乎还没有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正当我迷糊着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

像是敲门声。

我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

我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刚才真的传来敲门声了吗。

我稍稍睁开了一些眼睛,窗帘的缝隙中透进了来了一丝明亮的光……

已经是早晨了吗。

啊,那刚才的敲门声……

我的内心再莫莫祈求着,千万不要是真的,千万别有人这个时候来找我,虽然已经早晨了,但我不想起床啊。

可惜我的祈祷没有起一点用,又过了大概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卧室的门外再一次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该死!”

我骂了一声的同时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慌张地穿起了衣服。

如果我有穿睡衣的习惯,这个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开门了,然而很可惜,虽然我平时都很注重着装仪表,可唯独睡觉的时候,我还是比较钟情于与床的肌肤之触。

在我穿衣服的同时,大门那边再一次地响起了冰冷的敲击声,不停地催促着我。

“来了!”

我大声对门口喊了一声后,随手捡起了地上的衬衫套在了身上,一边走向门口一边系着扣子。

而当我站在了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裤腰带还没有系,又只得手忙脚乱地开始系腰带。

不过,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门口的人貌似已经厌倦了等待,这一次,敲门声就在我的耳边响着,声音其实不是很大,但听起来倒是挺郑重的。

系好了裤腰带后,我抬手拨弄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紧接着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转动着门锁,继而推开了木质的房门。

而刚开门,我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实在是抱歉。”

这不是我在因为开门太晚了而在道歉,相反,是刚才一直在敲门催促我的那个人在向我道歉。

她双手叠搭在身前,礼貌地弯了一下腰,继续说道:“这个时间来找你,虽说已经不算太早了,可还是打扰了你休息,请见谅。”

我本来期待的是送快递的之类的,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能在这个时间来找我的,除了送快递的,应该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可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站在门前。

我的内心有些紧张,虽然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自我意识过剩的幻想,但是,我总归是个很在乎形象的人。

把自己刚起床的乱糟糟的模样展现在这样的女孩面前,这算是一种失态的表现。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所以只是等着对方把话题单方面地继续下去。

“肖斯同学。”

当她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不由地愣了一下。

她认识我?

“你……还记得我吗?”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胸口,礼貌地问道。

好美的嗓音,或者说,轻柔,像是我听过的一些治愈的日文歌里的歌手的嗓音。

我瞪着对方,带着没有睡醒的困意,茫然地摇了摇头。

“请问你是……”

“果然不记得了吗。“虽然叹了口气,可语气却是那般的理所当然。“我们是高中时候的同学……”

“高中同学?”

我用不着拼命回忆,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我全都记着,而眼前这位少女显然是我从未见过的人,起码,在我的记忆力,我对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如果排除了“我失忆了”这个选项,剩下的选项就只能是少女那边的问题了。

“我们……是同班吗?”

虽然如此,为了让话题进展下去,我还是主动这样询问道。

“不是,我是三班的。”

“啊,这样啊……”我有些尴尬地点了一下头说道。

我对三班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在那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才对,她为什么会知道我?

“对了,我们现在也是同学啊。”

“诶,你是说你和我在同一所大学吗?”

“是呀。”她微笑着歪了歪脑袋说道。“我们在一个学院呢,我是文学系的。”

这种事情应该先说吧,先说是大学同学,然后再补充说是高中同学才对吧,明明是文学系的,却连这种前后顺序都搞不明白吗。

不过,刚才她虽然说我们是一个学院的,但我们并不在一个系里,我是经济系的学生,只不过我们都隶属于文学院,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们学校的经济系其实并不是很好。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找我们的共同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那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被我这样问道,她好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低着头,有些扭捏地说道:“嗯,稍微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我可以进去吗?”

我有些没太反应过来,因为这样的情节太像是故事了,叫人感觉只会出现在电影或者漫画里。

可爱的女孩子大早上来找自己什么的,现在还态度暧昧地说要进我家……

如果我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人,一定会期待着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美好的邂逅之类的。

但很可惜,我是个现实的人。

我的表面并没有露出太多做作的神情,而是依然保持着平淡的面容。

这个时候我该做些什么?

“什么事情,还得进去说吗?”

我尝试着让口气温柔一些,怕她误会我不想让她进我家什么的,其实只是因为我家里比较乱罢了,谁我都不想让他进来。

再加上我的确对少女有些提防,突然说认识我,还和我是同学什么的,很可疑的感觉呢。

“有些复杂,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觉得……能进去说比较好一些。”

对方这样坚持,那看来的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和我商谈。要么就是有什么目的一定要达成。

没办法,虽然家里很乱,但是我尝试着说服自己,自己以后不可能再和这女孩有什么过多的交集,现在就算丢脸点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对方离开后在背后数落自己,说什么“真是不干净的男生”之类的。

而至于“阴谋诡计论”,例如对方是想推销我什么东西,只要我态度坚决一些就能解决。

我也是知道的,最近很多大学生迫于生活的压力,经常会去做一些奇怪的兼职,像是在热闹的街区卖圆珠笔什么的,一支本来很便宜的笔经常会被要求卖出高价来,我就碰到过这样的推销。

真是令人惋惜。

但说到底,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好吧,你先进来吧。”

我把门敞开后,让少女进了屋子,随后关上了门。

少女进屋后,我很怕她说些什么针对我屋子的话,也怕她脸上露出什么厌恶的神情,所以打了声招呼后便跑回到了屋子里,把袜子什么的也都从穿好,然后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我可不想邋邋遢遢地和女孩子谈事情。

回到外面后,我发现少女还站在门口,便让她脱鞋来到了客厅。

“真是对不起啊,家里有些乱。”我没有等她开口就主动提到了这一点。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我笑了笑。

在沙发上坐下来后,我对她问道:“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个,既然你不记得我了,首先是自我介绍吧。”

她的坐姿非常端正,看上去就像是特别受过礼仪训练一样,有一种“大小姐”的风范,要是不说她是文学系的,我还以为她是做过空乘培训之类的学习。

“我叫夜沫歆,是你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

“诶,还有姓夜的吗,第一次听说啊。”

本来想把这份小小的好奇压在心底,结果嘴上却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从小到大我身边好多人都这样说呢,这的确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

“所以,夜沫歆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拜托我?”我指着自己说道。“拜托我什么?

我一边询问着对方,一边偷偷打量着她的模样。乌亮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束长长的高马尾,穿了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上半身套着一件刺绣着花边纹路的白色套头衫,模样看起来十分温和。

虽然不知道年龄,但这副模样不免地让我想起了一些电影里的“学姐”角色的知性打扮。

可是,她要拜托我什么?

面对我的问题,也是我们将要谈论的事情,她却沉默了,低着头,双手交叉紧握搭在腿上。

我没有催促对方,她是在思考该怎么和我表达她的话语,催促除了让对方感到焦急以外是没有任何真实作用的。

我有些想要打哈欠,虽然很失礼,可是我本来就是大清早的被叫了起来,现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也让我的意识有些混沌了起来。

我用理智作为武器与自己的身体较起了劲,已经快到了忍不住的时候了,我的嘴唇微微发抖,眼看那个憋着的哈欠就要出来了,而我则是一个劲地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着镇定。

可正在这紧张的“搏斗”过程中,夜沫歆同学却突然对我说道:“能请你,帮我写一首安魂曲吗?”

啊,糟了……

这个哈欠还是打出来了,她忽然地话语让我冷不丁的没反应过来,结果这个哈欠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只能尽量用手捂着嘴,减少自己的丑态曝光程度。

那一瞬间,我其实没有太在意自己丢人的模样,因为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如幻觉般的奇怪词语。

她呆呆地看着我,我的这个哈欠好像是破坏了此刻略微严肃的气氛,让她也有些懵了。

“抱歉……”打完了哈欠后,我抿了抿嘴唇。

“不,是我不好,这么早把你叫起来,一定还很累吧。“

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唔……

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我难以理解的话。

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

“等一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诶,啊,我说你还很累吧……我……”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用双手摆出了一个“T”的形状来止住了她的话。“我刚才……可能有些幻听了,你别介意啊,那个,我好像听到你说……你希望我……写一首安魂曲?”

“嗯,是的。”

“不是幻听?”

“不是幻听。”

“所以……你是真的希望……我写一首安魂曲。“

“是的。”

“安魂曲。”

“没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吧,你是说……”

“我很清楚我说了什么。”我不断地重复让她有些厌烦了,可也只是口气稍稍严厉了那么一丁点,表情依然是非常柔和的。“我说的就是,安魂曲。”

虽然对方以如此确信的口吻向我表述着,但我还是没有忍住又问了一嘴。

“Mass……Requiem Mass,是吗。”

“嗯,Requiem Mass。”

这是安魂曲的英文,因为我真的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人们可能会好奇,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最惊讶的事情是什么。

一个我从未见过但是却说认识我的少女突然在早晨找到了我家,说要拜托我写一首安魂曲。

那么问题就是,这其中哪一个部分最令我感到诧异呢?

我有很多问题可以问,也很想问。

比如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或者“我们从未见过面,你在哪知道我的”。

亦或是稍微偏题一些的“你怎么知道我会音乐”。

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些问题我通通没问,可能是因为情况太混乱了,没有预料到的发展应接不暇地降临在了我的面前,以至于……我最后竟然选择了一个最“偏”的问题。

“写给谁的安魂曲。”我皱着眉头,在沉默了片刻后对她问道。

夜沫歆突然竖起了一根手指,笑的也比刚才更开心了,她轻声道:“A man who deserved a Requiem Mass.(一个本应该得到一首安魂曲的人)“

这句话我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莫扎特传中的台词?”

“你很喜欢这部电影,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部电影?

正常人都会这么问。

可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正常可言吗。

我自然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起来,也就没有问这本不该是“微不足道”的问题。

“我希望,你能把话说的更清楚一些,为什么要我写安魂曲,我要替谁写安魂曲。”

“替我写。”

“替你写?替你写安魂曲?为什么?”

“因为,我快要死了。”

她那轻松的语调变得有些多余了起来,当一个年轻的少女突然对谁道出自己的死亡时,她的神情竟是那样的轻松,反而使周遭的一切变得荒诞了。

我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再一次成为了房间内的主宰。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快要死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写一首安魂曲,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干活的,我会付你钱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近乎愤怒地瞪着她,只是,我的眼神中有的只是愤怒的气势,而绝无愤怒本身。“你突然到我家来,说认识我,要找我写安魂曲什么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面对我情绪的强烈波动,她的反应依旧是那样平淡,稳稳地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她从刚才开始就是这副态度,也同样就是用这副态度告诉了我,她是一个将死之人。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被微微坠下的眼皮遮挡住了一些,但温柔的气氛却一点也没有消散,带着那份从未变过的笑意,她凝视着我,轻语说道:“我希望,你能演奏出我的灵魂。”

咚咚咚——

耳边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似曾相识,我在恍惚之中睁开了眼睛,窗外的鸟叫声也附和着那阵吵杂传到了屋子里。我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回忆的梦断掉了。

屋内的空气十分闷热,让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掀开了被子,撑着身子挪到了床边,另一只手则是捂着头,感觉晕晕乎乎的,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而不断传来的敲门声是那样的不体贴,丝毫不在乎我的疲惫。

“来了!”

我不满地朝门口喊了一声,接着便下床开始穿起了衣服。

我已经受够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不管门外是谁在敲门,我都不在乎,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要是对方等的不耐烦了,那就走呗,我反正也不想起床呢。

等我慢悠悠地穿好了衣服,来到了门前时,我觉着对方应该已经走了,因为从我喊完那一声到现在为止,再也没有传来过敲门声。

可是当我打开门的瞬间,那甜美细腻的声音为我的意识带来了一层既视感。

“我不是嘱咐你要穿睡衣睡觉了吗。”她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嘟囔着对我抱怨道。

“你怎么来了……”我揉着眼睛无力地说道。

“来找你啊。“说着,她提了提手中的那个小篮筐,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有人用这个东西。“今天要去野餐呢。”

“野餐?我可没听说过啊。”

“我那天晚上不是问你了吗。”

“那天晚上?”

我在迷糊中回忆着,她最后一次和我联系似乎是……

“三明治和睡衣?”

“嗯。”她点了点头。

“你倒是直接说好不好啊……谁能想到这一点啊。”

“莫扎特同学的思维很跳跃的,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全知全能的神吗,啊,那睡衣是……”

“莫扎特同学刚起床对吧,我知道你睡得晚,我想着要是来找你的话,你可能还没起,但是如果穿了睡衣,就可以直接来开门了,结果……”

“啊啊,是,我没穿睡衣真的是对不起啊。”

“那天晚上骗了我呢。”

“说骗也太过分了吧,我能怎么说,说我没有睡衣吗。”

那种情况下,除了答应她的话以外,我感觉无论怎么回复都有些下流。

“你来之前倒是打个招呼啊,万一我有别的事情你不就白跑了吗。”

“现在学校没有课,你又睡得晚,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吧,所以我觉得你肯定在家。”

“清纯的外表下还真是隐藏着一颗伤人的心呢……”

我挠了挠头,又打了个哈气。

“而且也是想给你个惊喜。”

“是挺惊的。”

我把她迎进了屋内,让她在门口稍等一下,紧接着用快但是不失风度的速度跑回到了房间,弄好了衣服后,又到卫生间做了些简单的洗漱,接着回到了门口。

“让你久等了。”

“好快呢,果然不用化妆就是好呀。”

“是吗,你化妆吗?”

“当然了。”

“说实话,看不太出来啊。”

“看不出来吗?”

我不想回答的太“大男子主义”,对于女孩子化妆什么的我没有任何偏见的看法,只是她明洁白皙的脸庞很难看出来是化了什么妆,也许是一些单纯的遮瑕淡妆,但我总觉得她就算不化妆也会十分好看。

不知道我刚才的话有没有惹她生气呢。

我询问她需不需要我带些什么,她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自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便就这样出门了。

离开了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

7:30。

她来的还真是有够早的了……

是因为将死之人,都想尽量减少睡眠时间吗。

我差点就抖机灵地把这个过分的玩笑说出来了,好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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