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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佣兵

女佣兵珐莉

  

酒馆里气氛正当热烈。

手脚边儿放着刀剑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打牌,高声大笑。衣着暴露的女人们则靠在男人的怀里或是倚在他们的肩上娇声欢笑,一片喧哗。钢琴师的手指好像雨滴一样来回敲击着琴键,欢快活泼的钢琴曲让气氛更是高潮迭起。

戈蓝特城城东的独角兽酒馆一向是旅人们喜欢聚集的地方,而今天就如同往常一样喧闹。

酒保擦着杯子,扭头看向窗户,看惯的街道风景因为玻璃沾上雨水的缘故而扭曲变形。

糟透了!

步入中年的酒保叹了口气,感觉到自己脸上那道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刀疤正因为这鬼天气的缘故隐约的发疼。

戈蓝特王国虽然是一个被森林和山脉环绕的小国家,但或许是因为距离大海并不是太远的原因,每年到了这几个月的时候,戈蓝特城总会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雨季,密集的雨水从清晨到黄昏一刻也不停,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这种天气不要是说旅行者,就连本地的居民都难以适应。

不过酒吧的生意倒是见长,因为下雨而没办法出门的行商人,佣兵,冒险者之类的人除了到酒吧来喝喝酒打打牌,消磨掉过多的时间之外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了——顶着大雨翻越山脉或者进入森林?傻子才那么做呢!一场随着雨水引发的感冒就足以让最强壮的战士趴在地上。在野外遇上那种事儿,可不是在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命就丢了。

雨声变的比刚才响了。

桌子和吧台旁的男人们瞪起眼睛,凶恶的视线望向门的方向。

酒店的门被人推开了,潮湿的空气涌进屋子,大厅内顿时一冷。没有了遮挡,门口附近的地板立刻被打湿了,溅出一片片绽放的水渍。

门关上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新进来的客人。无论是打牌喝酒互相说着见闻的商人,还是聚在一堆掰着手腕拼酒大笑的佣兵,又或装备整齐神色骄傲的冒险者……举起的酒杯和抓着钱币的手掌都缓缓落下来,一桌桌的客人已经全部被刚刚进来的人吸引了。

脚步声响起,那位新客人开始走向门对面的吧台。

酒保咽了口唾沫,紧张的看着对方走近。

那是个骑士。

看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没有戴头盔,因此短短的头发湿漉漉,下巴上修理的整齐的胡子也滴着雨水,只是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

如此看来男人应该有着豪迈的性格吧,而且从刀剑般锐利的眼神,双眉间深深的褶皱来看以及如岩石一样的脸庞来判断,对方还是个严肃又认真的男人。

他那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头没毛的暴熊,一整套灰银的盔甲都被撑得鼓鼓的,外面的红色罩袍上则绣着巨大的交叉双剑的图案。

一个圣骑士(并不归属于军队,而是对神和教会效忠的骑士)。

他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声咚咚的作响,腰间的长剑随着他的身体而摆动,碰上盔甲发出喀拉喀拉的金属摩擦声。

骑士穿过因为他的出现而开始变得安静的大厅,丝毫没有在意人们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大摇大摆的走到吧台前面,拉开一张椅子就坐了上去——原本那上面有人的,但是看到他靠近便都逃掉了。

酒保努力让僵硬的脸上出现一个笑容,声音干涩的打招呼。

“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啤酒!”男人说完摸出了几个铜板扔在吧台上。

酒保松了口气,店内的人们收回视线,安静紧张的气氛也开始重新变的喧闹。

骑士呲牙一笑,双眼闪烁了一下光芒,又重新开口说道:“另外你知道‘红魔女’吗?”

酒杯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每一片碎片都映出酒保变得异常的苍白的脸。

后面传来一阵骚动,人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纷纷。从这看来,骑士说出的名字应该可以用广为人知来形容。

骑士的脸上浮现凶恶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好像一头捕猎时的狼一样:“你不会以为我好好的一个身份尊贵的大骑士,会平白无故的跑来这种乡下小酒店来喝酒吧!?”

“这……”

“我很早以前就听闻了,在这里有一个把剑挥舞的如魔法一样神速,全身沐血驰骋于沙场的惡魔般的强大魔女。”骑士兴奋的两眼放光,双手拄着吧台,身体前倾对着酒保大声咆哮:“与那些根本没什么本事,除了会两手魔法,连点像样的反抗就做不出来,被放上火刑架烧死的女巫们比起来,如此名声卓著的家伙才是适合死在我葛潘格的剑下,成为我身上一笔卓越荣誉的存在啊!!”

骑士全身上下杀气腾腾,刚进门时那副冷静严肃的样子没了个一干二净,此时他就像是头捕捉到猎物而喜悦的吼叫的猛兽!

酒保抖了一下,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疯子。

这是个混沌的时代,一场超越以往所有国家战争的浩大争端正在发生着。

在经过以前数个时代的发展,作为人们精神寄托的的教会之中,主张信奉太阳神为主的圣教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脱颖而出扩张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而最近数年间为了削弱法术使用者,也就是魔法师们的发展,以便大力推广信仰和神术,教会终于到了用武力对魔法师们进行血腥镇压的地步,因此产生了超越‘魔神战争’和‘龙族叛乱’的巨大争斗,并如洪水猛兽般席卷了整片大陆,经过种种努力和无数牺牲才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世界再一次被鲜血和欲望所吞没。

而现在,就连这个偏远的小国也没办法逃离被卷入战乱漩涡的命运吗?

这个男人已经被血和杀戮弄的不正常了!酒保颤栗着。

骑士翻转着眼珠,没有立刻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让他感到了不耐烦,他挥手一下就扫掉了吧台上的酒杯酒瓶,引出一片哗啦啦的碎裂声,然后他抬起粗壮的胳膊,带着铁手套的大手就要去抓酒保的衣领。

“喂……”

“到此为止!”

就在此时,有人大声叫住了骑士。

“嘿,骑士——我是格鲁布·多罗夫,初次见面,我的朋友。我是个高尚的自由骑士,对于教会的辉煌之剑骑士团的名号也略有耳闻,怎么样,能赏脸坐下来聊聊天,喝杯酒吗?”

说话的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的脸很瘦,额头绑着红色的缎带,一身黑衫又厚又长,狭长的眼睛里一只瞳孔宛如打磨过的黄玉一样闪闪发亮,另一只却如同夜晚般昏黯,跟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男人敞开的黑长衫里露出了里面仿佛昆虫甲壳一样的鲜红甲胄,绑满飞刀的宽腰带边上悬挂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大刀。

一个全身笼罩着连帽兜袍的矮小人影在另一张椅子上,那似乎就是他的同伴了。

周围的男人们都被吓了一跳,离得比较近的甚至往旁边挪了挪,以防止万一动起手的时候不会被误伤和溅一身血。

“哦……?”

骑士放弃了去抓酒保的动作,他转过身,面对着那个说话的男人。

——没料到这群贪婪的佣兵里倒还有些有骨气的人呀。

“佣兵么?”他沉吟着,紧盯的眼珠似乎在判断对方有多少本事。

“不是佣兵,是自由骑士!”多罗夫加重声音以纠正,他同样在盯着言行粗暴的高大骑士:“你要找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说不定已经离开了。比起逼迫别人说些不知道的东西,过来喝一杯消遣消遣怎样?我请你一杯,然后你就安安静静的离开。”

“哼!你这家伙,是在瞧不起我葛潘格吗!?”骑士拉高声音,目光变得冰冷,这让周围的人们脸上勃然变色。

多罗夫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刺骨的杀意一样:“想要得到陌生人的尊敬,恐吓和暴力可不是个好的方法,刀子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你也是个有荣誉的骑士的话,就不要再逼那个可怜的男人了。神赐予你的荣耀,可不是为了要你给别人带了麻烦的。”

“不要胡说八道了!”骑士大喊了一声:“滚开!你这种落魄的佣兵少对我指手画脚,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你找的人肯定不会来了!”

“你知道什么!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的!!”

骑士移动手掌,摸向腰带上的剑柄,这可不单单是威胁。

“那么——无论如何你也不愿意离开吗?”

多罗夫的眼神变得异常可怕。

骑士充斥着怒火的脸上展露出了大胆的笑容,他弯曲着嘴唇挤出狰狞的表情。

“早这么干不就好了!”

周围的客人们立刻跳了起来,向后退去。

多罗夫的武器是大刀与投掷用的飞刀,即使在室内也能发挥出十足的威力。骑士葛潘格的则是正规的骑士剑,但是长度却超出许多,挥舞间恐怕难免会被桌椅所限制,但是他散发出的惊人的杀气与斗志却让人无法小看。

死亡的舞曲、刀剑的交鸣即将碰撞交织,一片死寂之后恐怕地板上会被血所染红。

不过在双方挥动夺人性命的凶器之前……

“喂!老板。这里是独角兽与竹风笛酒店吗?”

一个声线偏向中性的女人声音插入了被杀气压迫的酒店大厅。

葛潘格率先将视线移向酒店门口,多罗夫后退一步,也转过头向后看去。

原本关着的门被打开了——又有一名客人进来了。

葛潘格双眼亮了起来,多罗夫扭曲了眉毛——缘故在于进入者过于出人预料之故。

首先让人注意到的并非是对方身上那件在长久漂泊与冒险之后变得破烂的灰色斗篷,也并非通红的蛇皮腰带上悬挂的白色剑柄,而是对方短发下灿如星火的眼眸。

肌肤被太阳晒得微黑,过肩的头发往后束成一束。露出肚脐的红色短衫包裹着坚实鼓涨的胸部,黑色的紧身皮裤则清晰的勾勒出少女小鹿般细长紧实的双腿曲线。她的脚上是一双钉着铁片的黑色皮鞋,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雨水从残破的斗篷下摆滴落在地板上。

——就如所有人所看见的,刚刚进入的客人是一名高傲的美少女。

少女有着坚毅的细长眉毛和小小的嘴唇,以满是自信的姿态走动着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真正历经磨难并常年与胜利为伍的豪迈美感。恐怕这也因为如此吧,比起少女的性别,任何见到她的人恐怕会先意识到对方技艺超群的战士的身份吧。

很显然,这名少女如果不是冒险者那么就是佣兵了!不过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毕竟对于喜欢成天到晚钻到遗迹里去找宝物的冒险者来说,这位少女身上的杀气未免太重了,而且身手之强恐怕比大厅内所有人都要高明。

说得简单易懂一些的话那就是绝对是那种不用刀子就能把膀大腰圆的壮汉撂倒,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熟练的开膛破肚的一流的高手……虽然她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而已。

她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大堂里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身上,自顾自的穿过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喧闹的大厅,在人们惊讶和疑惑的眼神中绕过对峙的两人走到了吧台前面,然后从怀里摸出几枚光亮的银币和一封信一起放在酒保面前的吧台上。

接着她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两天之前我收到了这个……如果上面说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人寄放了给我的东西。”

她声音听起来缺乏感情,但是透露着钢铁般的意志,她提出的是疑问句,但是却很肯定。

酒保的额头出现汗珠,说是山贼也让人相信的凶恶面孔变得僵的像石头。不同于刚刚受到骑士威胁时那种感觉,现在他的表情更近似于敬畏。

他努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拨开信封上的银币,紧张的视线仔细去看信封上面的名字。

“是、是……珐、珐莉小姐吗……”

没有必要回答,事实上酒保也是不由自主的问出这种问题的。

不过她——罗莎莉卡·珐莉还是点了点头。

酒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干涩:“有……是有要您接收的东西在,是银刃战士公会指名您接收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对……还有,送东西来的人还让我转告您,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在完成这次的委托后能去他们的总部一次。”

酒保拿出来的另一封信和一小袋鼓鼓的钱币——这封信上的东西大概就是请珐莉来这里的原因吧,而钱币大概就是预付的报酬了。

接过信和钱之后,她便转身向着进来的门口走去。

只是刚刚第三步,骑士葛潘格都挡在了他前面,至于本来打算交手的自由骑士多罗夫,看样子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嘿!女孩儿,看你的打扮还有那个名字,你不会就是那个有名的剑客罗莎莉卡·珐莉吧。”

骑士的声音气势十足,但是更让人在意的是隐含在里面的强烈斗志。

少女没有回答。

“喂!站住!”

葛潘格不高兴的伸手抓向对方瘦弱的肩膀,想要拦住少女。

但是他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颈侧处传来的痛楚让他半个身子都绷紧了。

一个窈窕的身躯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骑士的身后,丰满的**摩擦着潮湿的铠甲,一条紫色皮肤的手臂缠在骑士粗壮的颈子上,而另一只手上如珍珠般光滑的指甲则轻轻滑动着粗糙的皮肤,在上面慢慢弄出一条条血痕。

“随便碰女人的身体可不好哟~”

骑士后面的女人如喘息般在他耳边说道,水汪汪的眼睛流转间让酒店里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呼吸粗重起来。

一只魅魔。

她凭空出现在酒店里,而根本每一个人看到她怎么出现的。

女佣兵珐莉转过身,她看着一动不动的骑士,嘴角轻轻扬起。

“我现在要去穿越森林去另一边,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必须跟过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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