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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谁都温柔的人我最讨厌了

我的青春不可能谈恋爱

  

所谓的心结,就是在某一件事上感到难以释怀,无法满足,又无法挣脱。

解开心结的方法有很多,如:寻找他人倾述、放声大哭、转移注意力……

欣木虹所说的请求我大致已经清楚了。

只是,应该并非她口中所说的心结。

梦欣芸并非是那种需要依靠他人才能解开心结的人。

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解开心结,如何宣泄烦恼,纵使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她也能够敞开心扉,把她堆积在内心深处无处释放的压力全部倾泻而出。

她也绝非和我一样,属于那种不喜人间的独行侠,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友情。

因为女生讨厌自己所以讨厌男生,因为男生所以女生们都讨厌自己……

不,我看得出来,梦欣芸不仅仅只是讨厌女生,更多的是……害怕……

“对不起,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她似乎收拾好了情绪,擦干了眼泪说。

“不,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或许是自己没有安慰她的缘故,心里有种无法释放的罪恶感,我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噗…你真奇怪……”她突然破涕而笑,声音很是可爱,有那么一瞬间,说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一瞬间的东西都是假象。

我可不会谈什么恋爱。

当然,我也知道,梦欣芸只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空洞罢了。

“你……其实比起讨厌男生,更讨厌女生吧?”

“很害怕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或许……你应该和许雪交朋友,她虽然比较毒舌……但事实上人不错……”

“……恩。”她轻喃一声,目光却依旧盯着的地面。

“然后……呃……虽然自己说有些怪怪的……不过……如果能和我正常聊天的话……其他人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自信地说这些话……”她又抿嘴轻笑起来,让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来手里还提着这么一大袋的东西,我连忙转移话题:“话说你是一个人住吗?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

“恩……我的父母离婚了……”

“抱歉……”

这是个错误的操作。

“没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摇了摇头,表情又开始有些失落起来。

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的确听到过一些女生谈论她的母亲,据说是在结婚后和其他男人关系暧昧,最后被发现,和她的父亲离婚了。

当然听到更多的是批判和谩骂的话。

还有一些添油加醋,越说越夸张的话。

的确,现在想来,一个这样的女生面对如此多的闲言碎语,竟然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十分厉害了。

恩,她并非弱者,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强者。

“啊……你家住哪?我似乎也是走这条路……”

“诶?”她看起来似乎很惊喜。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感到高兴?

“你……害怕一个人回家吗?”

“不……”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观望了四周,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最近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最近才发现的……”

“有……什么头绪吗?”

她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人……写信给你之类的……”

“恩……但……上面没有名字……”

“这……这样啊……”

话说我为什么那么关心她?

没想到我也有绅士值MAX的时候。

如果我是女生我一定会爱上自己的,yaQ~!

“这件事……要不跟老师说一下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的确,这种事情说出去的确不太好。

而且很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不过……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我先冒昧地问一下……你会不会防身术?”

“不会。”她摇了摇头。

那还好,至少我不是最底层的。

呃……我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最底层的吧?

不行,我也得练练防身术了……

“你不如带个防身的东西吧,比如警报器、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

“恩……”

话说这路怎么这么熟悉?

“你也住小区啊……”

“恩,你也是吗?”

“恩,而且我家好像也在不远处……”

“好巧哦……”

“对啊……好巧……”

……

“啊,我到家了,谢谢你。”

我们在一个二层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

“怎……怎么了?”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和旁边的一栋居民楼。

“你认识我的邻居?”她回过头来问。

“呃……不,我就是你的邻居……”

…………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么久我没有发现旁边住的就是我的同学?!

而且她也没有发现……

恋爱之神你是瞎了眼吗?!为什么这么少女漫画的情节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我和她家都住在小区,小区的有东门和西门,我们正处在中间,我上学一般走东门,因为那条路上有一座桥,这次我们是走的西门,西门可以经过便利店,两条路前往学校的路程都相同,或许这就是我和她作为邻居相处了一年都不知道彼此就住在一旁的原因……

……

“所以说……你是想要我帮助她解决这个问题?”

“准确说,是欣木虹委托我们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纠正道。

“难道你做不到吗?我也是一个人在做心理游园的策划,难道你不行吗?”

“因为我不是女生。”

“什么意思?”

“她恐惧女生。”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让我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那好吧,我就帮你这么一个忙。”她收回了目光,指了指一旁的咖啡机,示意我给她泡杯咖啡。

“是你帮她!不是帮我!”我再次纠正道。

然而许雪的动作并没有丝毫改变,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帮她泡了杯咖啡。

这绝对没有献勤的意思!

“你觉得,我怎么样?”她突然问道,这个问题把我惊讶到了。

“一无是处……”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除了好看以外一无是处……”

“我觉得刚才的事情有必要重新谈一下了。”

“聪明,大方,善解人意,贤惠,能干,超凡脱俗,英勇善战……”

“停!”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很是无奈地喊停。

怎么样?被我的夸赞捧上天了吧?

等等,我好像用了什么奇怪的词……

“我并不想成为你那下流记忆里的美少女战士。”

“为什么记忆还有下流的?”

“因为你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下流,下流的人做什么都下流,说出的话也下流。”

“我哪里表现得下流了?”

“恩,让我稍微梳理一下……外貌,动作,表情,眼神,语气,散发出的气息,说出的话语……全部都很下流。”

“哪有这样的人?!”

“是吗?看来你连自己的所属物种都有些难以定论,真是可怜。”

“……”

“话说……你昨晚和她一起回家了?”

等等,你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善……

“我和她……算是邻居吧……”

“哈?!”

嗯,这也正常,毕竟开学快一年了,现在才知道住在隔壁的确有些难以置信。

“你没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为什么你率先想到的是这点?!”

“所以呢?你到底是打算让我帮她解决怎么开口的问题还是解决怎么交朋友的问题?”

“当然是前者,难道你有朋友?”

“……”

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呵……我和她不一样,我是不愿交朋友。”

这么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咯?

不,我死也不要和她是同一类人。

“得了吧,说这种话的人都是没朋友的人。”

你再怎么掩饰也没用,毕竟我就是那种人。

“哼,别说得好像我和你一样,我现在还有一个闺蜜。”

她轻哼了一声,我第一次知道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是吗?性别,年龄,姓名,住哪,电话号码,在哪读书,性格,爱好,怎么认识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问那么详细干什么?”

“哦?”这次换做是我玩味地一笑了。

“你有她的联系电话吗?”

“当……当然有。”

“给我看看。”

“……”

“看来我对你的看法并没有出错,你的确是个很下流的人。”

“喂,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不过也正常,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朋友的。”

我耸了耸肩。

我并不认为许雪是那种不愿意交朋友的人,而是和梦欣芸一样,太过耀眼了而已。

“哼,优秀的人太过容易被排挤,而像你这种异类,只会被排斥。”

“排挤和排斥有什么区别啊喂!”

“当然有区别。”她仿佛看待智障般地看了我一眼。

“排挤是他们有意去疏远一个人,而排斥是他们下意识地去驱赶一个人,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就比如你,纵使被人欺负,周围的人也只会假装没看到地偷偷看着你出丑,把你当做消遣的东西,因为他们打从心底就讨厌你,想要驱赶你,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他们在一起。”

“但是排挤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出自于嫉妒还是羡慕,他们都不希望一个如此优秀的人站在她的周围,因为那样的话会让她们失去自己的优越感,虽然他们这么做在我看来十分幼稚,但至少还是有点好处的,毕竟我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亏你能把自己夸得那么厉害……

当然,我知道,我和她也不是同一类人,我是异类,自然被排斥,而梦欣芸太过刺眼,所以被针对,许雪太过优秀,才会被排挤。

没错,三个完全被赶出‘氛围’的陌生人如今却被隔离在了这个地方,不得不说欣木虹老师的确很擅长这类工作。

我承认许雪十分优秀,更承认梦欣芸内心强大,她们都以自己的方式维持现状,而我不同。

我并非在维持现状,而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就如一潭死水。

正因为我什么都没做,所以周围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而梦欣芸周围的一切却会逐渐变得更糟,然而她的沉默正是维持情况不变得更糟的唯一方法。

被排斥的我不知为何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无论怎么被人排斥攻击也完全无法生气。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很能理解他们排斥异类,排挤比自己优秀的人的心理,因为我也是如此。

正如我讨厌林贺是一个道理。

我承认他的社交能力很强,在一个关系网中,他可以说是核心部分,他即拥有和许雪一样优秀的外貌和成绩,想一想,同样是如此优秀的人,为什么他没有被排挤?

太过优秀的人往往会和其他人产生距离感,而这种距离会因认识的时间变得更远,中间还会建立一堵无形的隔阂。

而林贺却不会。

答案很简单——他会看人脸色——社交能力强大。

看人脸色是一种很简单的技巧,但当你彻底掌握了这个技巧,你就会完全升级为另一个概念。

像他那种人,往往只需要看别人一眼,或者听别人的一句话,从中就能分析出他在想什么,内心想法到底是什么,这种人往往是最恐怖的。

因为他知道你需要些什么,更知道你讨厌些什么,再加上对谁都温柔友好的性格,自然能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好感。因此他能够做到几乎完美的社交,让人很快就喜欢上他,认同他、许可他,让他帮自己决定。

在关系网上,每一个人都是核心,但能够将所有核心连接到一起的人才是真正的核心,万中无一。

他在这个关系网上地位极高,可谓举手抬足之间都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往往在人们谈论的时候,由这种地位较高的人发表的言论,所有人就会情不自禁地去认同他,并从中侧面说一些赞扬的话,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下去才能够加入这个聊天当中。

无论是在社会还是在学校,任何一个集体,必然会有一个核心人物,尽管很少人能够做到像林贺那般具有极高的地位,但简单来说大致是一样的。

之前说过这种人是最恐怖的,因为他们看上去总是那么‘温柔体贴’,很自然地让人想要依赖依靠,就是因为对所有人都太过温柔了,因此他是危险的。

就拿他帮我解围这件事来说,一个被排挤的人遭到了所有人的捉弄,能够有勇气并且帮他完美解决这个事情的人除了林贺外,整个学校……啊不,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来。

因为先决条件十分明显,第一,他必须在整个班级里有着极高的地位和话语权;第二,他必须以最适当最温柔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情,而且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第三,他必须因‘对所有人都友好’的这个特点去帮助一个被排挤的人,这样既不会让他人产生区别对待的想法,更不会让他们加深对我的恶意。

因为只有他出面平息这件事情,别人才会产生‘林贺对谁都很友好,这也没办法,下次在欺负他吧’……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他的处理方式是最为完美的,但我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正因为他的做法是‘最’完美的,所以才迫不得已拒绝他。

我如果真的被捉弄,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么即便他们再怎么捉弄,到最后也会失去兴趣。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我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捉弄而感到生气或者困扰。

但如果有人横插一脚解决了这个问题,很显然我会更加被针对。

但‘这个人’却是林贺,他是特别的,因此他的出场就犹如给我贴上了‘不动产’的标签,就不会有人再去欺负我,因为这明显是不给林贺面子。

但这样做依旧有个弊端,即便这个弊端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但会影响到我之后的生活。

那就是关注度。

无论你是谁,只要和名人站在一起,那么所有人就会不自觉地对你产生疑问和好奇感,相比于他们熟知的名人,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黑马更容易引起他们关注。

如果今天跳出来帮助我的人不是林贺,或者说没有人跳出来帮助我,那么这件事的影响力显然十分有限,仅仅是我们班的人知道。

但林贺的插手,导致这件事的舆论性变得更大,因此无论是欣木虹还是许雪都能知道。

这就是我反对他的做法的理由,也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让我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嫉妒和厌恶的心理。

尽管在所有人面前,他的这个做法是正确,也是最为‘完美’的,但对于我这个异类而言,却是恰恰相反的。

我宁愿他们捉弄完我后转移注意力,也不愿意他们始终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但对任何人都温柔友好体贴的林贺却不能注意到,或者说不可能注意到。

毕竟没有人是完美的,更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完美,想要无微不至地照顾到所有人。

这种人未免也太过自大,太过自私了吧。

在我看来,这种人和许雪比起来简直是在拉低评比的价值。

当然,我并没有贬低林贺的意思,因为他在某些方面的确做得很好。

只是对某些人……对我而言……好过头了……

善良友好,热情大方,再加上温柔体贴,从不区别对待他人,这种人的魅力自然要高。

因此,让所有人喜欢他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当然,这只对普通人有效。

对谁都温柔的人我最讨厌了。

“那么,既然要我帮你这个问题的话,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她如此说道。

好吧,往好处想,至少她现在站在了我和她同等高度的角度考虑了。

“什么忙?”

“帮我把外面那个偷窥狂赶走。”

她指了指门外,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动静,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走廊的楼梯口闪过。

他应该穿着蓝色的衣服和黑色的裤子。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并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当然,纵使看到了我也不可能知道那是谁。

“走了。”

“那应该叫做跑了。”她无所谓地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长桌前的那张椅子上,又开始整理活动的资料。

“看来你还是挺用心的。”

“无论听谁这么说,我也不想听见你说这句话,如果没事的话把那堆书整理一下。”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大堆书,看样子是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名各式各样,但应该都是围绕着心理学和组织活动这两个话题的,我边收边问:“活动你打算怎么安排?”

“你认为该怎么安排比较好?”她头也没抬地问。

“呃……果然还是手工剪纸和绘画比较合适……”

“还有呢?”

“拔河比赛吧……”

“嗯,没了?”

“没了……”

……

“那个……”

“又怎么了?”

拜托你不要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行不行?

“你打算怎么解决她的事情?”

“嗯,我想想……果然还是一起解决比较好。”

“你打算在心理游园上帮她解决?”

“嗯。”

“怎么做?”

“这个不需要你多费心,与其去考虑这个东西你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应付跟踪狂。”

“……”

“话说为什么你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

“呃……”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这并非出自于同情,因为我说过,我讨厌同情。

这个观点放在自己身上也同样如此。

“你不会是喜……”

“不可能。”我很迅速很果断地否决了,甚至连大脑都还没有思考。

“恋爱这种东西我死也不会经历。”

“是吗?”

喂!为什么向我投来这种完全不相信的眼神?!

我真的就那么不靠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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