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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搜寻

如果世界抛弃了人类,那死神呢?

  

“怎么还没有开始?”

从我进入贵宾室开始,表演没有开始,只有漫长的等待。门票上明明写着晚上八点钟开始,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姐姐倒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长沙发上搂着达娜克丝,并将装有威士忌的高脚杯放在她嘴边晃着,似乎在用这种调戏的方式消磨无聊的时光。

叮——咚——

这时,镶嵌于天花板上的广播装置发出了一小段提示音乐。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由于音乐会内部出现技术问题,音乐会开始时间将由原来的八点整调整到八点三十分。若给您造成不便,请见谅。”

广播装置中传出柔和的女声,原来是出现了技术问题才导致音乐会迟迟无法上演。

正当我这么认为然后再稍微等待一会儿的时候,贵宾室的大门传来急促且近乎疯狂的敲门声,接着门被迅速推开。进门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尹玥小姐。

“哈,哈,吴麒先生!吴穹小姐!请问你们看见大小姐了吗?”

“夏音凌?没看见,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小姐她,大小姐她不见了!”

“哎!小音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尹玥小姐说的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姐姐则像扔洋娃娃一样把达娜克丝丢在了一边,然后向尹玥小姐询问。

尹玥小姐激动地向我们诉说着。从她口中得知,在半个小时前,夏音凌还在化妆间,可尹玥小姐刚离开一会儿,她就像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现在,夏叔叔正在派人去找夏音凌的下落,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因为大小姐是音乐会不可或缺的人。现在又不能让千里迢迢赶赴音乐会的客人失望,所以老爷将音乐会开始的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希望在这期间能找到大小姐。”

原来如此,这才是音乐会逾期的真正原因。不过,说实话,夏音凌还真厉害,她在场与否竟然能决定音乐会是否举办,难不成她是音乐会的什么关键人物?

“放心吧玥玥!我们会帮你们招到小音哦,无论是失踪还是绑架,都没问题哦。是吧小奇?”

这时,姐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一副打算将事情全部揽下的表情。而且又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将是否帮助人的权力抛给了我。使得尹玥小姐也带着期望的目光也转向我,充满了恳切的眼神在逼我做出选项。

“嗯,交给我们吧。”

“十分感谢,吴麒先生,吴穹小姐和达娜克丝小姐。”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尹玥小姐向我们深深地鞠了个躬。

“那么,现在我们几个分头行动吧。”

姐姐转过头向我和达娜克丝提议道,但是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等!分头行动?”

“没错啊,这样比较有效率。”

姐姐说的没错,但如果分头行动的话,达娜克丝怎么办?她会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而且可能会与更多的人接触,这样子危险程度实在太高,分头行动这种提议我怎么可能同意。

“那个,这次就不让达娜克丝参加吧。”

“哎?为什么?”

姐姐问了在我预料之中的问题。想让她把达娜克丝撤出寻找夏音凌的计划中,回答这个问题尤为重要。但是又该怎么回答呢?既要有充分的理由,又必须要瞒过姐姐。

“呃,达娜克丝她并不熟悉夏澜,到时候在找夏音凌的途中迷了路,结果只会让我们从寻找一个人变成找两个人。”

这样子的话,达娜克丝就会在找人的过程中成为我们的累赘,可是……

“那么姐姐和小娜一起行动就好了吧。”

姐姐给了我一个最不想听到的提议,不但没办法让达娜克丝远离人群,而且还会让姐姐和她单独在一起。我不在场没办法时时刻刻观察她的举动,倘若在这期间姐姐受到伤害那该怎么办?

之前,我曾试过让达娜克丝远离姐姐却以失败告终。光从达娜克丝下手,姐姐是不会从她身边离开,反而会抓得更加紧……等等,如果正面不行,利用反面会怎么样?我不需要将达娜克丝刻意从她身边移开,只要让她认为达娜克丝是自己行动上的累赘就好。

“姐姐啊,现在还有十几分钟就八点半了,我们必须要在二十分钟内找到夏音凌。我是基本上派不上用场,所以这次的搜寻任务全指望你了,但达娜克丝在你身边说不定会影响你的正常发挥。”

“没事啦,小娜在姐姐身边只会长生亿分之一的影响啦。”

“亿分之一可会决定胜负哦!这可是你之前说过的话啊。”

“呜。好吧。”

姐姐难得地发出了示弱的声音,看来她也希望早点找到夏音凌,就算拥有着超人一般力量也没办法确保带着达娜克丝不会影响实力的发挥。听完我的话,姐姐回到达娜克丝的身边,在她的身边弯下腰。

“姐姐现在要出去办事情,小娜就乖乖地坐在这里吧,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小娜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动一寸的话……”

姐姐带着柔和的微笑看着达娜克丝,手移动到达娜克丝的脸上,指甲盖在他的脸蛋上游移着,洁白的白面团上出现了些微凹陷。

“我就会温柔地掐着小娜的脸蛋,直到脸上的肉全部被掐下来为止哦。”

听完姐姐的话后,达娜克丝迅速向后仰,贴在沙发的靠背上,使魔爪从自己的脸上离开。

“好的,就这样保持不动哦。”

姐姐从达娜克丝面前站起,转向尹玥小姐。拉了拉自己的红色长裙,穿着这条裙子确实没办法跑起来。

“玥玥。这里有没有方便行动的服装,穿着晚礼服和高跟鞋没办法跑起来。”

“音乐厅后台有服装间,吴穹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从里面选择一套方便行动的服装。”

“好!那么小奇……”

姐姐和尹玥小姐说完话,扭头看向我。

“你先去找小音吧,姐姐换好衣服后就过去帮忙。”

之后,我跟着姐姐和尹玥小姐走出房间,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我瞟了一眼依然靠着沙发靠背一动不动的达娜克丝。

“哼,好好呆着吧,死神小姐。”

然后,轻轻地合上了贵宾室的大门。当门板隐去达娜克丝的身影后,我开始整理思绪。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夏音凌在什么地方?

夏澜这么大,找完所有的地方可能天都亮了。虽然这里到处都设置有摄像头,但依然存在着盲点,不然尹玥小姐也不必来找我和姐姐帮忙。话说,她为什么会来问我们是否看到夏音凌呢?

尽管不敢确定她没问过其他客人,但她为什么要向身为客人的我们透露音乐会停止的真相,为什么不像广播中说的那样告诉我们推迟是因为内部技术出错呢?难道是因为我和姐姐与夏家有来往,所以才告诉我们真相吗?可是再怎么说,主办者让观众帮忙找人也不太合理吧。

如果作为一个观众都可以帮忙找人,那找到夏音凌岂不是变简单了?倘若她从剧院出去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人见过她。而且她在音乐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可以决定音乐会的开始与否。想必她在观众中也有着一定的人气,他们有可能就是为了看她的表演才来的,而今晚音乐会最大的卖点是……

“无形的演奏者……吗?哈哈哈,怎么可能”。

按班长所说,音乐演奏的全过程都无法看见演奏者。我明明都见过夏音凌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是无形的演奏者?话又说话来,如果她真的是隐形的话,她从音乐厅消失而又不引起观众的注意,那当然是轻而易举,但不是隐形人的她是如何逃过观众的眼睛。

下楼时,几个穿着中世纪英国官员服侍的男性从一旁的走廊与我相会。他们这身打扮可能是为今晚音乐剧而准备,可是音乐会却没有如期开始,所以他们才没在在幕后待机吗?

“化妆……哦对了!”

我突然明白夏音凌怎么避开观众的耳目离开音乐厅了。尹玥小姐曾说过后台有服装间,只要她能够乔装打扮的话,要躲过观众的目光就十分简单。而且这样做的话,躲过监视器应该也不在话下,这也可能是无法用监视器找到她的原因吧。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扩散至全身。如果真的按照我所想象的那样,要找到夏音凌岂不是……

不对!

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让我的神经又重新绷紧。夏音凌如果用乔装掩人耳目,我找到她岂不是更难?

她顺利地躲过了观众、监视器,也顺利地躲过了我。先不说要去哪里找夏音凌,现在光是认出她就十分困难。说不定就在刚才,她从我身边经过了好几次,我却依然没发现她。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现在就处于隐身的状态吧。

刚刚整理出的思路被完全打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时,我突然想起刚才正在谈笑的演员们。既然夏音凌和他们都身为今晚的表演者,应该都彼此认识吧,他们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吧。比如说,不属于今晚演出的奇怪装扮?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夏音凌找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那个,请问一下。”

我立即往回跑叫住了他们。

“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看到夏音凌,呃,也就是夏澜的大小姐。”

“夏大小姐?刚才我看见她离开音乐厅了。”

果然啊,夏音凌已经离开这里了。麻烦大了,现在搜索范围也因此扩大……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夏音凌是化妆离开的话,他们怎么认出那个人是她。而且他们同为今晚的演员——

“等等!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离开。”

明明夏音凌的失踪才是音乐会停止的真正原因,这不是内部成员都知道的事情吗?但是我面前的这些人看见了她,却没有告诉夏叔叔或者去阻止她离开音乐厅,这不是十分奇怪吗?

“你说为什么,她不想看音乐会,我们也没理由去阻止吧。”

可是,所有演员为难的表情却弄得我一头雾水,他们的回答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夏音凌是演员似的。态度也不像是为了将夏音凌藏起来而对我说谎,那现在到底是……

“喂!我刚听到某个富二代说夏澜着火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背后传来了慌忙的呼叫声,站在那得是另一个和他们有着相同打扮的人。

“在哪里?”

“就是钢琴馆啊,不少观众都在说这件事情呢。”

“……钢琴馆?”

听着他们的话,我的不安慢慢加重。不祥预感在心中膨胀,冲破了最后一道底线。我迈开大步跨下楼梯,完全忘记了脚下打滑可能带来的危险。

我边奔跑边在内心中发问,明明只是钢琴馆着火了,为什么我会如此急躁,哪里着火都与我无关,但这个理由却无法平复我内心不安。虽然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但今天早上我与夏音凌邂逅的地方就是钢琴馆,而且刚才那个人也说她离开了音乐厅。倘若那里火势凶猛的话,还可能危及性命。

“性命……如果说这是达娜克丝安排的赌局…………喂!”

令人窒息的绝望向我袭来,让我倒吸一口寒气。夏夜的空气本不寒冷,但是从鼻腔到器官都能感受到寒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不公平的赌局。

达娜克丝没有告诉我赌局的目标,而且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有向我提及赌局的事情。换句话说,她不让我知道赌局目标的惩罚已经开始,以至于我到现在还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乱撞。不过,她还是为我提供了一个思考的范围。

我拼命地回忆达娜克丝昨天早上说的话,昨天早上的一字一句开始出现在我的脑海,现在唯有这个可以成为夏音凌被选为目标的根据。

“赌局的目标生命将会是在你身边的宏观生物,而且是与人类你有直接肉体接触的宏观生物。”

身边,宏观,直接肉体接触。

我在心中默默念着关键词,夏音凌已经符合了前面两点,至于第三点身体接触——

“……手。”

由于回忆起了某个重要的细节,我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那只今早被夏音凌抓住的手开始发麻,而且麻木感渐渐扩散至全身。当我从大门冲出后,仰望着本来应该全是深蓝色的夜空,西边却泛着黎明时才能看到的橙色光芒,将半边天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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