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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良死了。
当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和开学时刚认识她时一样兴奋。病态的欢声笑语中充满了节日般的诡异氛围。大家像是被解放的奴隶一般欢歌载舞,像是推翻了残暴帝王的士兵一样骄傲,以为这其中有自己的功劳。
而我应当是最值得骄傲的那一个吧,毕竟是我一直以来的努力才能换得这样大好的结局。想必木良最后也没能想到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才是打败她的人。
这个女人是个怪物。在开学典礼上见到她的一瞬间我们就明白了。因为那种美貌在如今想来简直比毒品还可怕,已经到达了一种恶毒和恐怖的地步。
当她出现在集合广场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和视线都被她那头黑洞一般深沉的头发拉扯住了。就和她的性格一样仿佛不会透出一丝光线的贪婪发丝,以及不论被刀划还是棍击都仍旧会呈现出一种病态美感的肌肤。
那是我人生中最寂静的时刻,人山人海的广场仿佛在默哀一般无声。人们注视着她,她则是在咧开了嘴,笑着——嘲笑着。木良视线下移,抱着双手,就像是中世纪的女伯爵一般扫视着我们。
这是个多么病态的美丽女人啊。我深深地记得,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不止我一个人下体毫无征兆地兴奋了。
木良的出现让整个学校似乎都沸腾了起来,人们似乎没能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尤物。我们都很羡慕那些与她同班的学生,就连老师之间也会互相拿给木良上课这事来攀比。
但是木良本身是个相当傲慢的女人。对于老师也丝毫不怀敬意,那些企图靠近她的人最终都被嘲笑和辱骂了。据说一个同班男生在开学第一天就给木良告白,之后立刻被耻笑了一番,木良说了相当过分的话,这让他至今也没敢再开口对任何人讲话,而我看见过那双木讷空洞的眼睛,就像是被夺走了魂魄一般无神。但是这一件小事并没有影响大家对她的追求。每天她的教室垃圾桶里面都会堆满了各个年级送来的情书。这些东西木良向来是不会打开看的,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倒胃口而且浪费时间。但是她会收下礼物,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送给她的香水和衣服她都会佩戴在身上,但是却从来没有任何回应。
“真是个厚脸皮的女人呢……”
我们都一致这样认为,但是在互相认同过后,也没有任何人退出追求木良的行列中。
但是木良并不是完全不会给予追求者“奖励”,她会抽出一定的时间陪那些拥有姣好容貌的家伙吃个便餐,或者在雨天让别人开车送她回家。但是仍旧没有表示出她的心意,似乎我们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木良的班级的门口总会挤满了人,不管谁似乎都不能放弃把眼睛贴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眼睛中已经被嵌入了一根图钉并且系上了她的头发,只要她一走开我的视网膜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必须追过去,用瞳孔注视着她,才能多少缓解这种痛苦。
一旦我看不见她,我的心中就会烦闷,就连听课也力不从心——而这不只是我自己的原因,因为就连老师在上课都心不在焉,也会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来,对着屏幕凝视几秒,随后吐出一股高潮过后一般的舒畅的气息。我知道他是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木良的照片,因为整个学校的人都是这么做。
现在想来这是多么可怕的诅咒啊。而在木良活着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这件事情。上课的时候我们的心里挂恋着她的面容,下课的时候我们注视着她的秀发,睡觉的时候我们猥亵着她的照片。
全部的时间都被欲望和恐惧填满,没有思考的空间。我们渴望着木良,又同时畏惧着木良会被谁抢走——那是不可原谅的。
抢走木良的人是不可原谅的。
被人抢走的木良是不可原谅的。
在开学的第三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木良和学校高三的篮球队长去了商业街约会。而星期六的那天晚上我一言不发地在房间呆坐了好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痛苦,就好像这七天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感情,无尽的空虚和痛苦包裹着我。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一把匕首上路。
我当时发誓,倘若那个高三的敢对木良动手动脚,我一定会剁了他的。
我不可遏制地产生了这种冲动的想法,显然我不是唯一一个不理智的人。在我徘徊于尚未开张的商店街时我察觉到了与我一起潜伏在这里的几个同校生。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异样的光芒,明明挂着整夜没睡的深厚黑眼圈,眼角的血丝也一直延伸到了虹膜上,整个眼球都呈现了一种恐怖的红色。但是这种憔悴的病态却透露出了一种亢奋。
“啊啊,我的手在发抖呢。”与我一同坐在街角的一个男生这样说到,他放在裤兜里的手一直没有抽出来,我知道他也藏了东西。“真不敢相信我会有这种打算……”
现在想想这确实让人震惊。放在别的学校他就是最不起眼甚至会被欺负的那种男生,明明对于自己受到霸凌之后也会选择忍气吞声的懦夫此时却打算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他扶了扶镜框。枯树枝一样消瘦又细长的手指尖都渗出了汗水。这几个星期来我和周围的人都瘦了不少。因为每晚都要对着木良的照片泄欲,而且在学校午餐的时间大多数都用来跟踪木良了。
木良每天吃午餐的地点都不一样。她会到不同的班级去用餐,就好像女王一般,下课的时候整个班级的男生都会去教室门口迎接她,然后护送着木良到自己的班级里面,把课桌摆好,如果有条件的话还会专门去借来高级餐桌。之后会给她准备今天的午餐——当然不可能是那种普通的食堂餐。负责这天伙食的班级的学生会专程去商店买来点心和配餐,然后打电话预定上好的菜品,再从校外运送进来。
而木良最喜欢去的那个班级有一个相当富有的公子哥,他总独自带着木良离开学校去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用膳。每次木良坐进他家的轿车时,周围就会传出极度难听的咒骂,这当中也包括我自己。而这种独享木良的行为也让他被整个班级孤立了起来。
“你们这帮穷鬼啊!有什么资格怪罪给我!木良看不起你们活该啊!尽管嫉妒我吧!失败者们!”
记得某天早晨终于忍无可忍地与整个班级的人争吵了起来,随后他就被打进了医院里面——看来其他人也早就对他霸占木良的午餐时间感到痛恨了吧。
我们的班上并没有这种显眼的家伙存在,甚至连一张漂亮的餐桌也准备不了。所以木良只来过一次,但是我对那一次的映象非常深刻,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和木良谈话,也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接触。
那天午休的时候,我作为侍应生一般紧张地站在门口,等待木良大驾光临。在她众星捧月一般走进教室后,便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眉毛盘绕起来。她停住了脚步,而我们则紧张注视着她,生怕她会说出不满意的话。
“啊啊……你们这个班是怎么回事啊?这些盘子里的垃圾是什么东西啊?”
她厌恶地伸出手指,指着放在桌布上的热气腾腾的菜肴。我不得不承认,相比起那些高档的西餐,这些家常菜实在显得有些不堪入目。
“木良同学……这是……这是我们亲自动手为你做的……”作为主厨的男生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些微胖的男生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抓着衣角。
“你做的……?”木良露出了一个干呕的表情,随后嘴角咧开,眼如同看老鼠的猫咪一般轻轻合拢:“你想我把那种垃圾送到我的肚子里啊?——开什么玩笑啊!”
说着木良转身便走,这时那个男生立刻冲在了前面挡住了木良的去路,而我们也跟着一起央求了起来。那个男生眼红着朝着木良呐喊起来:
“木良同学,拜托你了……就这一次,别走——你要是走了的话……”
——那我们整个班级都会抬不起头来了。被她看不起的我们全都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木良同学,就求你试试吧,这个家伙很厉害的啊!他爸爸是高级饭店的厨师,手艺不会差的!”
我也奋力地劝说着想要离开的木良。
“拜托了……我们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天,也很努力了……”
而就在这个瞬间,木良的视线放到了我的脸上,而我的瞳孔也第一次与她重合了。她细微地打量我一秒,然后再一次露出了那邪恶的美丽笑容。
“也罢,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
随后她回头说到:“如果满足我条件的话——”
看到她似乎回心转意了,我们立刻欢呼起来。“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做到的!”
“哦喂!猪头,”木良突然指着主厨说道。“你——趴到那里去。”
“……啊?”他愣了一秒,看了看木良。
“我叫你趴在我要坐的位置前面,像个猪一样地趴着不会吗?猪头?还是说你真的就是头两脚直立的猪,其实听不懂我的话呢?”
听到了木良的命令,周围人跟着应和了起来,叫他趴在地上。那个男生没有办法,只能照做,沉默地趴在了地上,然后一步步爬到了餐桌前。
木良的鼻孔中透出了轻笑,她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掀起了一旁的桌布盖在了那个人身上,被桌布覆盖后那人的人形都看不出来了,这时她才坐到了那人身上。
她用筷子夹起了餐盘中的食物,放在了嘴里,咀嚼了大概一秒,便立刻“呸”的一声吐了出来:“……难吃死了。”
她身下的男生立刻恐惧一般颤抖了一下。
“你们这个班的家伙还真是让我失望呢……”她站起身来,一脚碾碎了方才自己吐出来的食物。随后掀开了搭在男生身上的桌布,接着她踏在了对方头上,蹭干净了踩脏的鞋底。
“特别是你,死肥猪,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即使是被这般侮辱,那个男生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是低着头不断认错。这在很多人看来大概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我明白为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为什么。
——
“请不要讨厌我……”
这就是原因——
我们已经离不开木良。她的笑,她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的眼神,都是我们生存必不可少的东西。被木良抛弃的话,就像是被夺取了呼吸的权利一般可怕。
“既然你这么诚恳地认错了,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吧?”
木良把脚挪开了,男生立刻如同沙漠中的人看见了绿洲一般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来。
“呐,把我刚吐出去的东西吃下去吧。”
木良看着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他,笑的非常开心:“因为啊——你让我吃了那么难吃的东西啊,不应该做一点点有诚意的事情来向我道歉吗?你自己做的东西都不敢吃,岂不是故意恶心我嘛?”
男生犹豫了起来,但也只是犹豫了几秒钟,看着木良那致命的双眸,随即恍然大悟一般,便立刻扑在了那摊已经不能称为食物的东西上。然后把头埋在了地板上。
“对啦……就是这样,就像猪一样,尽管地吃我吐出来的,沾满了我唾液的东西吧?”
看着她邪魅的笑容,我竟然咽了口口水,望着跪在地上接连磕头感谢木良所给予的东西的男生,我竟然开始羡慕他——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也不会拒绝吧。
但是之后,这个男生因为吃坏了肚子在这晚死于脱水了。
而从那之后木良再也没有来过我们班级。而我却再也没能忘记她凝视我的模样。那面容在梦中都清晰无比。我从那过后每晚都会做关于她的梦,梦中我与她约会,相爱,结婚,生活在一起。虽然现实中我连第二句话都没有和她讲出来过,但是我的内心已经被填满了。
所以,我不能原谅她的背叛啊。
我不能原谅高三的篮球白痴,也不能原谅木良她本身。
“啊啊……明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就在我反复咀嚼着回忆的时候,和我一起潜伏在这里的人如此说道。
我很惊讶地瞪着他的后背、原来他也和我一样,早在梦中与木良长相厮守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要把手中的匕首**对方的脊椎。
这些人,都不可原谅。
没过多久,那个打扮的一本正经的篮球白痴出现在了约定好的路口,他满脸笑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危机四伏。
他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已经过了约定的碰头时间。但是他还是等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我们也狩猎一般潜伏着,等待着,并且发誓一定会在他们碰面之时给他们应有的惩罚。他反复确认着时间,脸上自信得意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最后变得慌张又不安,他拿出手机,连续不断地打着电话。想必是在联系木良,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也开始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时间就这样从上午慢慢过度到了深夜,篮球白痴依旧默默地守望着,而潜伏的家伙们逐渐失去了耐心,一个个地消失了。周围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但是我还没有放弃,我不会放过哪怕一丁点的可能性。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着实我意外。我看见他丢掉了捏在手中已经焉掉的花束,然后冲进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他的身体与钢铁碰撞,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线,随后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虽然我从没做出这样绝望的行为。却多少体会到他的感受,明白他的内心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一种剧变。
而第二天开学的时候木良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关心,反而耻笑着那个死于车祸的人。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不过是个区区的篮球队长而已,只是稍微给了他一点好脸色,就得意忘形地想要约我。稍稍捉弄他一下罢了。”
她笑着,然后从手提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崭新的手镯:“昨天啊,我和一个有钱的男生逛街去了——相比之下,他买给我的新手镯要更符合我口味——”随后把手腕上的宝石手链解了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至于那个……本来打算交还给那个打篮球的,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啊。”
看着垃圾桶里面闪闪发亮的手链,我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学校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控制住木良。
而这对我们而言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们可以放心木良不会被谁抢走——但是也不会属于任何人。我们只能继续地,一味地顺从她,服侍她,卑微地,猥劣地爱慕着她。
在沉默中压抑不言,而又无法压抑。就像是爱慕着女王的丑陋卑微奴仆,一言不发地侍奉着她,只敢利用城堡里走廊拐角的梳妆镜远远窥伺她的美貌,在换洗她的衣物时对着布料**。我也总是偷窥她的脖颈,悄悄潜入她的教室试图摸索到任何可能的木良掉落的头发,然后在夜晚拿着她的照片**。
我以为这一切就将这般以一种诡异的秩序继续着,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打破了这一切。
我一如既往地借着值日生的特权悄悄溜进了木良的教室,准备搜索属于木良的一丝一毫。或许是头发或许是她用剩下的纸巾。这并不容易,因为总有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这也不难,只要木良的痕迹留下来,我就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这是属于她的东西。没错,木良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与众不同,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致命的美感。
当你摸到属于她的那根头发时,你就能从中摩擦出那种诡异的,专属于木良的气息。我相信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妄想,否则也不会有人曾为了她的一根头发而大大出手。
而这一天,我溜进教室后却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人。这个一看就不会是我们学校的成年男人正发狂一般地搜索着木良的课桌,书本被翻了一地。在搜寻了一番之后,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随即便逃似得冲出了教室。
我不可能放过任何可能与木良产生关系的男人,于是便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看到他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我也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
“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我跟随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仓库,而那个男人似乎早就察觉到了我在跟踪着他,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地站在仓库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从角落中钻了出来,把小刀藏在裤兜里:“……把你从木良那里拿到的东西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的手上是什么,但是我的内心却非常清醒,只要那是木良的东西,我就不能够让别人分享。
而那男人面对我的命令却发出了一丝既非同情也非嘲笑的叹息。
“看来你也是无可救药的其中一个家伙啊——喂,进来看看。”
他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我那发自灵魂的恶意一般,邀请我走进了黑暗的仓库之中。
而当他在仓库的深处把照明设施打开之后,我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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