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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夏秋雨的发色之迷

那天自称神的少女与我的约定

  

夏秋雨的头发一开始并不是金黄色的,这件事情或许并不算一件大事,但也曾经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那是令夏秋雨最难以忘记的一个初三的清晨,虽然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只是平常的上学日,平常地入校,她也一如往常一般飒爽,只一挽黑色的长发,便径直踏进校门。她是学校里的优等生,无论是从学习,还是纪律,从来都是起到模范作用的好学生。

因为过于被老师所表扬与称赞,夏秋雨曾经数次被老师要求进入学生会,担任主席一职,但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这样规范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一个学生会长的职位而已。

有人说她是狂妄自大,自以为受老师恩宠就装作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

也有人羡慕她的洒脱,甚至在注意到夏秋雨之后为她迷人的身姿举止感到动心。

但是这一切对于夏秋雨而言,却只不过是些缠身的乱烟。

也正是因为夏秋雨对于所有活动,职位,甚至人际交往上的漠视态度,她被人们广为流传的称号也便如此孕育而生——冰山美人。

但是冰山美人也并不是毫无情感的杀手,唯独自己最亲爱的,与自己在同一个学校的妹妹夏慕柠,她总放不下心。

夏慕柠的发色很神奇。

明明母亲的发色是黑色,父亲因为爷爷奶奶是异国人,所以是由混血而产生的黄色偏暗的发色。但夏慕柠在出生的时候却拥有着纯金色的毛发。仔细想了想,似乎奶奶的头发才是和夏慕柠发色相似的纯金色,她在年轻时正是因为这一头纯美的金发,撩动了爷爷青涩的恋心。

可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和她作为双胞胎出生的夏康,却是和夏秋雨一样的黑色毛发。当时夏秋雨就守在床前,幼小的她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妹妹,心里还没有升起异样的感觉。但在当时的大人们而言,却感到了不可思议。

小学,一家三人都是在同一所学校,那是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教学区域的集团体系的私立学校。除了姐姐夏秋雨特别出众一直是众人的关注点以外,夏慕柠的一头金色头发,也成了众人的关注点。

整个学校里,虽然不是黑色发色,比如褐色一类接近黑色的人有不少,但是金色发色,尤其是这样的纯净的淡淡的金的颜色,却只有夏慕柠一人。

一开始上学的时候,她为此没少受别人的嘲弄。那时候,偶尔会有捣乱烦人的男孩子拉、拽夏慕柠的单马尾(那会儿她绑的还是低位的单马尾),女孩子们偶尔也会在背后议论,觉得夏慕柠的头发或许是染的,或许是其中有什么蹊跷、问题。

夏秋雨以为随着时间过去,升到初中,这个现象就会有所改变,可是却并没有,一切都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班里来了过去的同学们,这种不温不火的欺凌,也没有真的停歇过。

夏慕柠也曾求助于班主任老师,老师无奈,也只能对这些调皮的孩子们进行批评教育。

可夏慕柠的金发就像是学校“特色”一样,依旧会被人们拿来说得津津乐道,会被那些心智不成熟的新来学校的几个男孩子们借机摸来拽去。虽然这些事情到后来一段时间之后都慢慢地平息了,可确确实实的,没有人感到一切真的结束。

那时候的老师们发觉到了这其中的问题,甚至还把夏慕柠的金发放到了会议上去专门讨论。他们认为学生之间的互相议论,会影响到学生的校园生活质量,也会给其他学生的学习带来影响。

讨论的结果,就是诸位老师一致通过,希望通知夏慕柠把她原原本本的金色头发给染成黑色。

为了这件事,夏慕柠哭了。

那天晚上她因此躲在被子里,从傍晚开始,到睡觉时间,接连着又哭了整整一夜,甚至第二天都没能来上学。

她不想改变自己的发色。

那时她刚刚失去父亲不足三年,那是她最爱的父亲啊。

她那会儿患上对开门的精神恐惧症,却也因此,每每她一个人的时候,感到畏惧的时候,都会想到那一天,想到那场一共四个人的葬礼,想到自己跪倒在父亲的墓前,频频啜泣……想到那场对她而言灾难性的事件。

在那之后,她唯一称得上可以祭奠的,可以借此感到慰藉的,就是自己的一头金发。

这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里确凿是流淌着父亲的骨血,自己还是和父亲有联系,他依旧在保护着自己的。

她不想失去这头金发,就仿佛不想失去和父亲的联系。

当老师对她开口指示要夏慕柠把这头金发染掉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她的安全感降到了零点以下,没有想到在学校里,不仅仅是同学,连老师也要破坏掉自己吗?

她躲在被子里,哭着。那天晚上,就连轩辕思也拿不吃晚饭的她没有办法。她想去学校为自己的孩子向那些不懂事的大人们控诉。但是那一阵子她的身体,却不够允许她这么做了。

总之吧,轩辕思没有作出任何的行动表示。

于是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我们故事一开头说的这个清晨,在受到几乎所有人的问好之后,夏秋雨没有走进教室,而是径直地走进了教职工办公室里。她眼尖地立马找到了那个和夏慕柠通知要她染成黑发的初一教师,站在他的面前,咄咄逼人地问道:

“为什么要我妹妹夏慕柠染成黑发。”

那名男教师抬头看了一眼,这样的“公众”人物他可不会不认识:

“我都说了,会影响校风校纪,尤其是又到了这会儿上头要开始严格审查的两年,我们……”

“你们真的觉得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可行吗?就算我妹妹染成了黑发,事情就解决了吗?该有的那些嘲弄她的人就会消失了吗?表面上规规矩矩,背后还会继续受到的言语你们想过吗?”

“这是我们老师一致通过的,”那个老师被说得有点火了,怒问道:“你又有什么解决办法?”

“好,那我就去找解决办法去了,下次我再来学校,我会带着我的办法来的!”

“现在已经上课了,你这是无故旷课!”

“那就请各位老师们都给我记过吧!”夏秋雨抛下这句话,背着书包转身又飒爽地离开了办公室。

记过?不可能的,她是学校向全市都重点宣传的对象,上面的领导审查,有一部分也使要看看这个重点宣传的“好学生”究竟是怎么样的,这个时候给夏秋雨记过,呵呵,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喽。

当然,对于大人们来说,这也是有办法的,但是只不过这些办法最后也都不了了之,这件事情直到结束,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给夏秋雨使绊下狠。

当夏秋雨背着书包回到家的时候,轩辕思恰好在医院。

屋子里只有在房间里闭门不吭的夏慕柠,以及……

“夏康?你怎么……没上学?”

夏康正在里屋,摆弄着从便利店袋子里刚刚拿出来的东西,看见夏秋雨回到家,也有些惊讶。听她问这件事,旋即拿起一瓶金色的染发剂和她解释说:

“我打算染个金发。”

“染金发?为什么?”

“双胞胎都是金发的话,也就会少一些人说她奇怪了,那些男生都好解决的。”

夏秋雨听完这句话立马把染发剂和那一兜子其他东西都抢了过去,夏康刚要抢,她就做出一副要抱过去的样子,让夏康只好作罢,和她拉开了距离,质问道:“你干什么?”

“你不必再伤害自己了,我说过,如果……”

“行了,你说过的你不必说了。你把东西还我。”

“不给,除非你接受……”

还没等夏秋雨再往下说,就被夏康打断了:“我以前,现在,未来,都不可能接受,也不可能有一丁点认同你那些鬼想法的。你要么还给我,要么就赶紧走!”

夏秋雨听了这话,也是一转身就出了里屋。

“呵,真是的 ,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夏康躺在床上,仰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喃喃自嘲道。

夏秋雨出了屋,也不能回自己房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这些个东西发愣。

就在她发愣的这么一会儿,夏秋雨做了一个神奇的决定。

她亲手用这些工具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金色。

当她一头金发去敲开和夏慕柠两人的屋门的时候,夏慕柠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然后立马扑到了自己姐姐的怀里,痛哭起来。

这件事自然也让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都惊呆了。

因为它甚至和夏慕柠自然成型的金发不同,这可是真正的染发,是**裸的……挑衅?

老师狠狠地把她叫过去,想要责备一顿,然而并没有成功。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被当做好学生,规范生的夏秋雨,会准备好录音,遗书,照片,甚至在电脑上直接云端备份和上传,并且用在学校自杀报告媒体来威胁他们。

而夏秋雨那双充满了绝望又坚定不移的眼神,让他们哪一个都无法相信这是个玩笑。

上操的时候,夏秋雨走上台,从指导、总结校风校纪的副校长手中抢过了麦克风,向全校的同学说道:

“夏慕柠是我夏秋雨的妹妹,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再因为金发而戏弄,欺负她!有任何问题,请直接自行到初三来找我!”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老师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夏秋雨的恐怖,而台下,众人也都知道,她的背后坐拥着一团接近疯狂的拥护粉丝。自行前往?谁敢?

一片沉寂之中,只听闻一个男生冷哼一声,那人正是夏康。唯独他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地横穿过凝结的空气:

“真是过分。”

没人注意到,夏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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