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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稻草富翁

霞浦高中推理纪事

  

作为高中生的第一次文化祭终于要开始了。不得不说,霞浦的文化祭比国中确实上升了一个档次,无论从知名度,规模,热情还是来访的人数,都不是国中可以比肩的。从文化祭开始前两周左右,准备工作便陆续展开,而到了这正式开始的日子,不禁让人产生这么一种感想:

这一年的期待没有白费。

而身为参与了几个社团的准备工作的学生会成员,我个人又有一份“值回投入”的参与感在内。不过这几天来,我一直有个疑问,前些天,植野前辈一直苦恼于拿不出一个学生会自己的策划,不过随着时间的临近,他却再也没催促我们这些成员开集体会议商讨方案。花了不少工夫帮助其他社团准备,但到了文化祭开始这天,猛地一回想,才发现自己的所属团体居然没法站上文化祭的舞台,这或许是对我们的一种讽刺也说不定。

不过也罢,文化祭气氛即将浓烈起来的现在,没人会有闲工夫来讽刺学生会吧。现在,各个摊位已经摆开,霞浦高中的学生、教职工与外来的访客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校门。而包括我和奈惠在内的学生会成员,则戴上了红色袖章,聚集在学生会室里。

现在大概是七点多,为期两天的文化祭在八点正式开始。要宣布文化祭开始的植野前辈已经去了广播室,所以在学生会室里主持的是副会长近藤前辈。她向各名成员分派着任务。从结果来看,两位会长会全天留守在学生会室,一二年级的其他成员分成两个班次巡视整个文化祭的进行。我和奈惠的分配都是上午巡视,下午则可以自由游玩文化祭。

事情交代完毕,我们纷纷走出了学生会室。由于现在处于入场高峰期,我打算把巡视的出发点定在大门那里。在离开社团大楼三楼前,我到学生会室隔壁的占卜研究社里拿上了手提袋。袋子里放的是一本文化祭导览指南,一些纸笔和一本占卜书。

“……今天,10月23日,第四十五届霞浦高中文化祭,现在开始!”

广播里传来了植野前辈的声音。大门口的二十几个摊位瞬间开始了展品的售卖。粗略地看了一眼,文化祭定番的炒面、关东煮、巧克力香蕉的摊位都能找到。几个戴着高二蓝色领结的女学生的摊位上,则摆出了十分眼熟的展品——和菓子。其中一人正是高仓缘前辈,她凭借河内同学旁观记录的用量终于完成了量产和菓子的工作。

大门前的摊位都是展卖食品的摊位,毕竟这些摊位对人流量的需求最大。现在看来,人气最旺的摊位是料理研究社和剑道社。

剑道社?这个纯由男社员组成的社团展卖了什么食品,居然能在人气上不输给拥有高仓前辈的料理研究社呢?不过由于文化祭刚开始,人潮实在太过汹涌,我不愿费劲挤进剑道社的摊位探明到底是何种秘制料理,于是从背后绕过这一片战场,进了教学楼里。

教学楼的气氛比起外面的争抢,变得冷清了许多。由于热衷于参与文化祭的人才大多依托社团进行发表,教学楼里的传统项目虽然也有几个班级报名,但数量上就少了很多,鬼屋、咖啡屋等等寥寥可数。不过也得益于许多教室被空置,一些社团便借用空置的教室进行大型的社团发表。比如天文学社的秋季天体大展,将棋社的王将合战等等。这些大型活动难以在平日狭小的社团活动室中举行,所以便搬到了教室。而且,教学楼也比社团大楼位置靠前,容易争取到客流。从实际情况来看,天文学社和将棋社都是门庭若市。我登上教学楼的三楼,这一层的过道上,全部挂满了书道社的字帖,我当时写的那些篆书字帖也在其中。书道社看来是申请了整个三楼的空间用以展示他们五体字帖的发表。在走廊的两端,各有一位社员在售卖社员佳作的影印本。

走下教学楼,中庭的空间被音乐系的社团占据。合唱团、轻音乐社、吹奏乐社、古典乐社等的演奏活动都在这里举行。由于运动场的舞台只能使用一时,所以平时的发表便集中在这里。犬村和仲岐带领的轻音乐社和吹奏乐社看来还是势同水火,他们把自己的社员集中在中庭的最东边和最西边。而在坐在中间位置的古典乐社的身影中,我认出了江之岛同学。她的工作安排在下午,所以在上午,她便帮忙古典乐社演奏琵琶。

“嘉茂同学,辛苦了。”江之岛同学叫住了我。

江之岛同学由于和古典乐社的约定,不能脱身。于是,她拜托我去买一份料理研究社和剑道社的料理。她之前经过大门时,剑道社和料理研究社的摊位早就搭了起来。而作为美食家的她,自然通过气味便能辨别哪一家的展品值得品味。所以,她虽然没有看过各个摊位的展品,但准确地点出了我刚才确认过的,人气最高的两家摊位。

既然接受了江之岛同学的委托,我便打算去社团楼巡视一圈,正好回占卜研究社里拿上钱包去买委托的料理。在社团楼里展开活动的,一部分,像弓道社,她们不能将活动器材搬出社团楼;一部分,像花道社,因为过于弱势而申请不到外部的场地;还有一部分则是社团主力在外部进行发表,而在活动室里派一些人员看守库存,手工艺社便是这样。前桥绿同学现在便坐在活动室里看着成箱的布偶,外出的四个人带出展卖的只是一小部分,并且还在陆续搬运中。由于相识,我和前桥同学谈了几句,得知她正打算在中午送一件礼物给她的男友。

“立入禁止?”不久前刚从学生会走出去,这会儿,通往三楼的几个路口全部被封锁。植野前辈和近藤前辈各搬了一套桌椅,坐在二楼通往三楼的两个楼梯口,权当“镇守在学生会室”。他们告诉我,刚才,三楼有一间活动室的顶灯掉了下来,现在校工正封锁了三楼寻找问题原因并检修电路。所以暂时不能进入三楼。

“拿不到钱包,怎么去买料理呢……”这当口,奈惠又不知借着巡视的名义跑到哪里去了,河内和明石同学一时也联络不上。于是只能靠自己去想办法拿到两份料理了。我站在楼梯口边思索着。

“不好意思,嘉茂同学,能拜托你在这里留守一下吗?”近藤前辈似乎要离开一阵,于是便拜托我在这里暂时停留,阻止前往三楼的人。

“既然如此,何不写一张临时告示呢?这样就省得每次都要解释了。”我这样想着,拿出纸笔,写了两份“因为三楼电路正在检修之故,暂时禁止通行”的字条,折成三角,打算放在植野前辈和近藤前辈的桌上。

“一时没拿纸笔出来,嘉茂同学真是帮了大忙呢。”等近藤前辈回来,我把第二份三角送去植野前辈镇守的楼梯口时,他向我表示了感谢。

“对了,把这个拿去吧。”植野前辈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张票据模样的纸递给我。“我的班级,三年B班的教室被天文学社用来进行秋季天体大展,这是他们发给班级里的特待券。不过我一直抽不开身,嘉茂同学有空的话,可以凭这个优先入场哦。”

我接过那张特待券放进手提袋,心里还是惦记着江之岛同学的委托。这时候从中庭穿回教学楼,难免会和在中庭中央的江之岛同学遇上。于是,我从社团楼的后门出去,打算从四栋大楼的外侧绕过去,顺带把运动场也巡视一遍。

运动场上,率先在大舞台上发表的是舞蹈社,此时已经在表演中。草皮上则陈设了许多临时坐席,无数观众的目光都关注着舞台上舞动的演员。绕到后台,控制音响灯光的工作人员们也在全神贯注地工作。

“还要从备品室拿一个足球,两双冰鞋,一条缎带,两副羽毛球拍和羽毛球,四个呼啦圈……”候场区外,一个满头大汗的男生接着电话,口中重复着电话中的要求。接完电话,这个人转过身来,面孔我依稀有些记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这个人是二年D班的短跑好手御子神前辈。当时运动会上因为油沾上跑道而摔倒的第一个人。他们二年D班应该是接在舞蹈社之后登上舞台表演趣味体育的,估计,他发挥着速度优势在充当搬运工的角色吧。

“啊呀,刚才要什么东西来着?”他突然间搔了搔头。

看来被我料中了。停下跑步喘息的时候,注意力非常不集中。那时候记得的事情,往往一回神便会有所遗忘。

“不好意思,您是御子神前辈吧?”

“是,不过抱歉,我…”

我递出一张纸,上面自然是记好了的“一个足球,两双冰鞋…”的字样。

“是这些东西吧?抱歉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帮大忙了!谢过谢过!”御子神接下那张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球塞到我手里。

“棒球社活动我抢到的,就当谢礼,再见!”丢下这句话,他便冲向了备品室。短跑健将真不是浪得虚名。

我手里的这个球看上去是个棒球,但细看一番,是个有着棒球大小和花纹的塑料球。上面有一行小字——“凭此球可在棒球社获赠棒球相关周边”。

从运动场绕回大门前,食品摊位前依然人头攒动,我不由得又打起了退堂鼓转身离开。

“哎呀!”转身的瞬间,我撞上了一个人。

“失礼了,没注意身后实在抱歉。”我向那个人道歉道。

“请问……您是不是嘉茂……前辈?” 这个撞上的人我不认识,看服色,倒是我就读的国中的后辈吧。不过这个人怎么会认得我呢?我记得毕业时,没人找我要校服的第二颗纽扣啊。

“是的,请问你是…?”

“太好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等了她很久,也没见她说出后面的话来。不过她这个性格,加上几分相似的面孔,我倒是记起一个人来。

“请问,是高仓缘前辈的妹妹吗?”

“是表妹,北星…良子。”

“北星同学,需要带你去表姐的料理研究社的摊位吗?”

“那里…人太多,如果可以的话…”

“跟我来吧。”

我带着后辈北星,从背面预留的内部人员通道来到了料理研究社的摊位背后,高仓前辈也很快认出了我和她的表妹。由于之前曾经帮助过高仓前辈,她对我也没有再惧却。她介绍道,她的表妹和她性格相似,也很怕生。不过她对于憧憬的事物的感情却很强烈,比如她爱好的天文学。

“这样的话,把这个拿去吧。”我拿出那张优待券交给北星。她两眼放光地盯着天文学的字样,喊着“告辞一步!”离开了我和高仓前辈。

“掉了东西哦!?”我看见她的提包中掉出了一张纸片似的东西。不过她貌似没听见我的喊话,直接冲进了教学楼里。我捡起那张纸片,原来是张相片。把它翻过来,那上面……不是国中时的我吗?

“那孩子一直很憧憬嘉茂同学哦。”高仓前辈这句话让我突然想起来,暑假那时,我曾经回过一次国中。当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似乎就叫“良子”。而高仓前辈介绍说,北星同学一直觉得那个“能从上锁的仓库里出来,能一晚上把不及格的人补习到九十分”的人非常厉害,于是想尽办法拿到了我的照片并一直随身带着。

“抱歉,嘉茂同学,作为谢礼,请收下这个吧。”高仓前辈拿出一份和菓子交给我。“上次蒙你帮助,也想请你尝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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