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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盯上的弱者

食梦少女

  

近夜对朝日的古怪行为感到困惑的同时,提着球棒回到了班上。他原本想着,在天台上凶猛挥棒之后所洒下的汗水和头发凌乱的样子能够让班上的同学稍微感到震惊,也借此动摇伊藤的心情,但在朝日的干扰下,回到教室的近夜,和平日里的模样无二区别,别说杀气腾腾了,反而是一脸平淡和气。

我果然不太适合使用暴力的行径么?

顶多只有这样的情况:

“哇,樱井同学,已经开始练习了耶!这样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我哦。”

他和田中之间似乎多了什么不必要的联系,田中用仿佛照顾转学生的口吻热情的跟近夜搭话。除了打扫值日和道谢之外,这是他第一次会找近夜谈话。

朝日的座位也确实是在靠门的地方,和近夜同班这件事并不是说谎的。

除此之外,近夜还能时刻察觉到伊藤朝自己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眼神,比起今早在坡道上感受到的冰冷视线,这一次反倒是有些露骨,不,他一直都是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要说特别的话今早上的才是特例吧。

总之,近夜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伊藤的视线,以手撑着脸望向远方的天空。当授课老师走进班里时,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放学铃声响后,近夜比平时多了一份不安,提起背包,手持发着银色亮光的球棒往室门走去,接着在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直到跨出校门为止,他始终提心吊胆,确认伊藤不会追上来后,他也不敢松懈下来。

伊藤终究只是最有嫌疑的存在,也指不定有变态杀人狂专门盯上高中生的情况。

无论是谁,近夜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握着球棒的手微微颤抖,心跳的频率比以往快。

焦急的眼神,慌张的表情,加上手持球棒,让周围的路人朝他投以怀疑的视线。

可能现在的他,更像是个行凶的犯人吧。

等到涌入人来人往的商店街后,近夜才敢松口气,因为打工的便利商店就在眼前,况且在浩浩人海当中,犯人也不敢贸然行凶才是。

进了便利店后,雨生店长一脸亲切地朝近夜打了招呼。

“你来啦,樱井君,学校的生活很有趣么?”

“嘛,还好,没什么特别的。”

店长摸了摸上唇的胡子,和近夜寒暄几句后,近夜便走进工作室换了一身打工服,带上球棒,然后开始工作。

由于天气日渐转凉,冰凉的饮料开始从市场上减产,来买暖呼呼的叉烧包和瓶装咖啡的人占了多数。

“您好,一共收您十五元。”

收银台持续发出叮铃的钱柜开锁声,近夜熟络地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服务后,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在摆放生活用品的架台上整理东西时,近夜刻意压低了视线观察周围的近况,店内还有几名顾客正在购买东西,至少是没有那种散发着危险气息或是投来监视近夜的视线。

接着,近夜走向摆放漫画周刊杂志区,位于展示窗前将新刊漫画杂志整理得有条有序,目光若无其事的扫视了展示窗外的人,也确认了没有可疑的家伙在场。

“您好,请给我结账。”

“好的,马上来!”

近夜慌忙赶向收银台进行结账,并以僵硬的笑容回应。

“怎么了啊,店员小弟弟,今天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

“哎?”

结账的顾客是一名漂亮的女性,她用戏虐的口气调侃了近夜一番,似乎是老常客了,只不过近夜无法记住她的长相就是了。

同时在她的提醒下,近夜才发现自己太过担心那个‘杀人犯’到神经质的地步了,摆放在收银台前的银色球棒也让人望而生畏。

“十分抱歉!”

近夜只得低头致歉,见近夜如此无聊的反应,漂亮的顾客小姐也便消了兴致离开了。

“店长,今天我就先走了。”

黄昏的橘色光线将已经空荡荡的街道照得闪闪发光。

今天的打工任务已经结束,近夜提上书包,拿着护身用的银色球棒往医院的方向跑,连店长的招呼声都没有听在耳里。

他这么做,主要是想赶紧离开已经人烟稀少的商店街,若是‘杀人犯’正好在附近盯着,那近夜的行踪便会很容易暴露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运气好,亦或者是运气很差。

前往医院的途经之路总是会有海鸣见高中的学生路过,近夜不免与几个学生擦肩而过,并且碰见了伊藤,只见他皱着眉,用凶恶的眼光盯了近夜好一会儿。近夜便逃也似的狼狈离开。

‘呼呼呼~’

抵达医院的时候,认识近夜的护士小姐们脸色都很奇怪,她们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近夜:

“樱井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没、没事,我不要紧。”

护士们只是非常普通的嘘寒问暖几句罢了,她们并不是真的对近夜感到担心,是那种‘出自于正常人的反应,姑且问问看好了’的感觉。

之所以近夜能够清楚地辨析她们的假意,那是因为称呼上的问题,她们总是会对近夜用陌生人的客套称谓,称近夜为‘樱井先生’。

会亲切的叫近夜为‘樱井君’或‘近夜君’的,只有店长和希望的主治医生,还有……那个朝日同学。

近夜用僵硬的笑容谢过护士们的‘关心’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205号病房。

“希望,我进来了哦~”

近夜用大哥哥的温柔口吻在门口呼喊道,听到近夜声音的希望,发出了高兴的欢迎声:

“啊,哥哥你终于来了啊!”

一直都是如此,只要近夜来探病,希望都会变得开朗起来。作为她唯一的家人,近夜在进入‘梦境’之前,能够觉得开心的事情就是和希望见面。

“咦,哥哥你怎么啦?为什么出了一身汗?今天明明很凉快呢~”

细心的希望挥着手让近夜靠近点,然后温柔的替近夜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冰凉纤细的手指触碰到近夜的额头上时,近夜的内心既感动又想哭。

盘旋在内心里的对‘杀人犯’的焦躁不安已经褪去,唯有希望那冰凉却又温暖的手指融化近夜的心。

自己是身为希望的哥哥,没有什么能比这点更让近夜感到自豪的事情了。

“抱歉呢希望,今天哥哥并没有带来礼物。”

因为之前太过匆忙了,连探病的礼物都忘了带,近夜为此懊恼不已,不过希望却并不在意。

“没关系的,人家只要哥哥能够来看望就好了,而且前些日子哥哥送来的小说,人家还没有看完呢~”

希望这么说着,那可爱单纯的脸蛋露出了如勿忘草般梦幻的笑容。近夜为此心动不已,一直以来,他就是为了妹妹希望的这一抹笑容而努力到现在。

他有个强烈的愿望,希望希望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尽情奔跑嬉戏。作为16岁这个花季年龄,她却是在病房里度过,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心酸的了。

“对了,今天发生了一个件事情哦~”

“什么事什么事!哥哥我想要听!”

希望着急地探出上半身,两眼间闪闪发光。

当然,近夜不会对希望说悲伤的事情,他会尽量挑选一些有趣的话题和希望聊天。

“今天呀,在天台吃午餐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女生朝我搭话,那个女生超级粗神经的,哥哥明明和她没有任何瓜葛,却对哥哥的态度熟络得跟认识的人一样,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近夜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但他觉得妹妹会感兴趣,毕竟她很期待校园生活,如果能多多少少告诉她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她也会感到开心的。

“哇,哥哥哥哥!”

不出近夜所料,希望兴奋地摇晃近夜的手臂。

“我想啊,对方一定是喜欢哥哥的!”

“哎哎哎!”

近夜为妹妹这番出乎意料的发言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说法让近夜脸颊变得通红。

“不不不,不可能啦,哥哥这种样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再说了,那个女的对我态度超随意的!”

“怎么能这样说,哥哥,我生气了哦!哥哥明明有很多优点的,像是很温柔啦~笑起来很好看啦~总是给我带礼物啦~我可是超喜欢哥哥的哦!所以要是有女生来抢走哥哥的话,就必须经过我这一关!”

希望鼓起了脸颊,燃起莫名的斗志。对此,近夜感到开心。

“谢谢你希望,哥哥我也最喜欢希望了哦,才不会被人抢走呢。”

在‘梦境’里的喵,应该算是个特例吧,不过这样子的话,暂时没法跟她说清楚梦境的事情呢。

近夜在希望的额头亲了一下,让她冷静下来。

“嘿嘿嘿,怪不好意思的呢~”

希望红起了脸,羞涩地缩回床被里。两人在安详的病房里又待了一段时间后,随着落日沉入地平线,近夜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探病时间差不多结束了,哥哥该回去了。”

“嗯,哥哥再见。”

虽然听得出希望的声音有些恋恋不舍,但她还是努力的挤出笑脸告别近夜。

而令近夜感到意外的是,希望并没有对近夜随身带着球棒的事情提出疑问,本来还想着要是她问起来,近夜就说是对棒球社感兴趣。

走出医院,昏黑的天空将近夜的身影吞噬,唯有残弱的路灯忽闪忽亮,然而近夜却浑身自在,内心由衷的感到轻松,每次去探望希望,近夜都会有这种感觉,来自妹妹的治愈是他的能量来源。

虽然看上去是近夜在照顾着身体虚弱的希望,而实际上却是开朗乐观的希望总是往内心脆弱的近夜注入希望。

漫长的夜路寂静得反常,唯有清脆的脚步声与平稳的呼吸声,再者就是细微的虫鸣承担起了夜里那份宁静。

如果只是有形的事物确实是如此,至于无形的,诸如‘鬼魂’或是‘超然现象’类的存在是否大闹翻天,近夜无法感受到就是了,毕竟那不属于他的涉及范围,而是中二病患者的兴趣范围了。

总之,直到抵达家里,近夜都没有感受到异常,一切稀松得太过诡异,反而让人觉得不安,就像是刻意不去监视一般,无论是冰冷发寒的视线还是炽热厌恶的视线,近夜都没有察觉到,因此他只能乐观地判断:

对方是见到了武装化的自己而打消了念头了吧?

伊藤同学,就算是你也不敢轻易接近手握银色球棒的我吧?

胜利的**溢满身体。明明直到跨进家门为止,哪怕从希望那里获得了轻松愉快的情绪,他都不曾松懈过。

可能还是自己太过于神经质了,因为听闻了那条消息导致心理产生恐惧?

近夜在浴室里舒适地浸泡过后,端详着愉悦的表情在厨房做了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配上玉米汤和白米饭享用。

今夜注定不平凡,近夜对此是兴奋难耐,进入‘梦境’里,将最后的boss解决,然后与喵步入婚姻的殿堂,在那个世界上演真正的happy end,如此度过‘梦境’的一生,简直是世外桃源,如梦似幻。

大概是基于这种原因,近夜才会在跨入家门的那一刻放松了戒备吧。

因为太过兴奋的缘故,近夜比以往都难以入眠,望着窗外的夜景,意外的起了白雾,朦胧的视野当中飘着不祥的气息,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近夜看到了:

皎洁的月光宛如染上了猩红色的血液般,白茫茫的雾转为红雾,如同末日的绝望境界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几乎在同一时刻,近夜来不及惊讶,便失去了意识,也就是进入了‘梦境’里。

寂静的夜晚,除了钟表走动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房间,还有渐渐传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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