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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黑龍剑篇·下

四魔劍

  

八百岁月,平静深伦,古袤琼苍,英雄逐鹿,问鼎天下!

叶潇·裘瞪大了眼愣道:“伊庚·爱菲滋?!”

错不了,这个女人,这个实际上已经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婆,运用“伊”字辈的禁忌魔法变成了花枝招展的少女,毫无疑问只有“伊”字辈的创始人,在女娲创世时期同其他三大族长齐名的传奇性人物:伊庚·爱菲滋!!

至此,四大家族各族族长在此六道轮回之地齐登场!

铸尊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恶心。”

爱菲滋听她这么一说,故意把上衣领两个纽扣解开,又揉揉自己的大乳嘿嘿一笑,然后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走到铸尊面前,说道:“怎么,你嫉妒啦?哈哈也是,瞧瞧你那可怜的容颜哟~(摸了下铸尊前额的一束白发)真是岁月不饶人呀,而我就不一样了,再过一千年还是这么漂亮!”

铸尊:“哼,所以我说你恶心。”

叶潇·裘怒道:“为什么你还活着?你应该早就死在当年的失却之阵中才对!”

爱菲滋笑道:“是有人死了,可惜不是我。”

“那是谁?”

“嘿嘿,偏不告诉你。”

叶潇·裘:“……”心想:不妙啊,该死的人没死,居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现身!原计划全被打乱了,他们若再加上伊庚·爱菲滋,恐怕……

铸尊轻视一眼,道:“叶潇·裘,你大概理解错了,这个老太婆可不是我请来的帮手。只是我也有些赞同你的提议罢了,四大家族是时候算算旧账了,所以她有必要露露脸。”

叶潇·裘:这么说……

爱菲滋:“那可不。谁会和你个臭娘们同一战线?哼,既然要算账,就互相算算呗!”

君畅卜穆:“啊,谁都没说过要和谁站在一起,这是四大家族相互之间的恩怨!”

“那就行了!!”叶潇·裘大吼一声,一季龙拳打向君畅卜穆,战斗之火终于燎原内外。铸尊也没耽搁,侧身滑移至伊庚·爱菲滋后面,几路魔法同时涌出,刹那间分裂出两头战场。

君畅卜穆使出防御型魔法光环接下了他的拳头,阴笑道:“哟~魔王,先找我算账吗?”

叶潇·裘凭借蛮力将光环震碎:“哼,当然!你爱徒稽昂勾引我老婆,这笔账难道不应该跟你算算吗?”

君畅卜穆无奈摇头:“年轻人的事我很少管。再说了,当年的因果你比谁都更清楚,你把翠水当成是自己的老婆吗?若不然,又何必拘泥她爱上了别人呢!”

“哼,这关系到我魔族声誉问题!!”叶潇·裘咆哮怒喝,双手抱拳往下一打,万千气浪形成巨大冲击炮,地面裂开一道深痕。君畅卜穆连忙后退,几乎无处可躲,单手竖起迅速转换,念道:“先天之阵,八卦风云,黏土奇术·钢化!”地壳又一声响,一面长十米的大墙耸立而起,变成一扇钢盾挡了下来。

未等多久,墙面裂出一道通缝,原来是叶潇·裘一拳击碎如流星般飞入,一脚踢中君畅胳膊,展开近身肉搏,招招毒辣接连不断,君畅已显招架不住。

叶潇·裘一拳扑过去:“哼,当年我魔族被逼入炼狱之地,全因你的弑棂剑被吸入次元界,从而打乱了四魔剑之间的链系,致使属地型黑龙剑连同我族人全被吸入那个鬼地方!”

君畅手一推,避过拳锋:“哼,我当然以大局为重!弑棂剑丢了你以为对我族就没影响吗?再说了,若不牺牲弑棂剑何以查到天体漏洞?若不查到天体漏洞坐标女娲何以采石补天?若不出此下策,我宇宙早被次元界吞并了!”

“废话少说,拿命来!”叶潇·裘使出全力一击,正中他头顶。不料君畅使出瞬间移动,五指伸前瞄准了他:“哼,你魔族也没干什么好事。当年女娲委托你封印黑暗神器,但你却中饱私囊,进一步增强了黑龙剑的邪恶力量,你在魔界又筹划了些什么以为能瞒过我的星象吗?”

无向指弹出,叶潇·裘勉强闪开但还是割破了一块肌肉。转眼怒瞪,两人又互斗在了一起。

另一头。爱菲滋半蹲手一挥,几路魔法转向打到别处,并未伤及自己。抬头微笑:“嘿,星辰炼,咱俩过去最多斗斗嘴皮子,难道也有深仇大恨?”

铸尊面无表情:“哼,看你不顺眼而已。”

爱菲滋拍着胸脯笑道:“哎呀,哪得罪你了?”

铸尊:“打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讨厌你了。”

爱菲滋(汗):“谁来帮我吐个槽啊~”

铸尊单手按地,瞬间拱出四面方形石墙夹住爱菲滋,未等成型,一道风刃滑过全部断开。爱菲滋连忙跳出,石墙包围的土层下喷出炽热岩浆。抬头一看,铸尊使出多重分身伏击而来,爱菲滋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闪过几个,仅单手一指,正好指中铸尊真身,分身立即消失。

铸尊没有多说什么,皱眉,杀气放出,双手迅速一合,念道:“奇幻——系术之异魔法·迷雾!”

顿时,周围大片覆盖浓浓白雾,就算近在咫尺都无法辨清。爱菲滋仰头笑道:“奇幻系术?呵~别忘了,比奇幻系术更高级的是什么魔法!”

浓雾背后隐约数道黑影,爱菲滋伫立不动,额头“伊”字烙印闪出偌大金光,忽一阵狂风袭来把白雾全部吹散。这时,一个大火球从身后滚过来,爱菲滋看都没看,一道由空气凝固的“伊”字字符竖起,完完整整将火球拒于身外。忽又一阵爆炸,气波将她逼退两步,铸尊立于前方空档咒语已念完,爱菲滋忙感不妙,数万风刃呈刀子状从四面八方冲击过来,所携带石子每颗都黏上了火焰,一时击起灰尘满天。

待尘埃散去,爱菲滋站于原地毫发无伤,一个泛金黄的圆球形气膜包住了自己,球体上还不时旋转着一个“伊”字。爱菲滋蔑视一笑,一步步走向前:“星辰炼,我算是有点明白了。你果然是在‘嫉妒’呀!呵呵,没办法没办法,我比你漂亮是不争的事实嘛。”

铸尊:“哼,恶心!一个已经年过千岁的老太婆,还敢说自己漂亮?不知廉耻!”

爱菲滋:“哈哈~我有返老还童之术永远也不会老。说起创世当年,我就是天下第一的美女了,而我女儿伊水清灵的美貌,也是被誉天下第一的哟。唉~星辰炼,你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呀!同身为女人,我也能理解吧。”

铸尊:“我真想吐了!”双手撑天,一片乌云盖过引下雷霆万千,无数异形闪电狂劈而下。爱菲滋扭动腰子,超光速疾驰跃到了她身后,铸尊回头之时已被抓住了手臂,一道“伊”字字符沿着手心手背包裹了上来,无法挣脱。爱菲滋故意凑近呵呵一笑,说道:“星辰炼,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当年我‘伊’字辈继承的四魔剑,为什么是圣桓剑呢?”

铸尊沉下脸,手臂扭动造成真空爆破,两人无奈分开,由于力道过强,虽成功损坏了“伊”字束缚,但铸尊的手臂却流出血来。铸尊单手举起,手臂的伤很快便愈合,说道:“当年四魔剑的分配是女娲的旨意,我不过是照做而已。”

爱菲滋:“你推得真干净呀。我们四大家族各族长当年谁不清楚,圣桓剑是四魔剑中最差的一把剑。其硬度不及黑龙剑,锋利次于寒月剑,威力更比不上弑棂剑。你把最差的给我,偏心还是怎么?”

“你爱怎么理解都成,我无所谓。”铸尊单手伸直,脚下地面迅速高出百米,一副盛气凌人姿态,双手合拢,口中念着长长咒语。爱菲滋也忙将双手放在胸口,表情立即变严谨,一个超大型的“伊”字字符渐渐成型悬浮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念完法咒,铸尊脚下高石一阶一阶崩塌,由此滚出一团蓝色火焰的大球体,所途经的场地能将一切化为乌有。与火球相平持的“伊”字字符同样驰向前,两物超庞大能量相撞,颤动大地震摇。太过高深与激烈,惊起两股力道反馈,两人被击飞几十米远。

同样一声不小的爆炸声,另一个焦灼战场也雷同般相互冲击。这一撞,刚好伊庚·爱菲滋与君畅卜穆背靠背贴在了一起。

爱菲滋(贼笑):“哎呀~”

君畅暗叫:糟了!! 连忙侧身强迫滑走,闪过几道“伊”字,但还是被她强行牵引至另一旁。这样一来可巧,铸尊与叶潇·裘的力量正好碰上了。

叶潇·裘似乎没打算停手,反连接着下一猛招,吼道:“星辰炼·铸尊!你可知你的好徒弟坏了我多少大事!”

铸尊接下几招,灵敏地使出三道魔法,说:“他早被我逐出师门了,你和他的恩怨就留着跟他慢慢算吧。”

叶潇·裘全身筋脉爆出:“哼,且不论今次世界大战他帮了宇艳多少,当年他闯魔界差点杀死吾儿,这笔账我该不该跟你算呢!”

铸尊也摆开架势,杀气不减:“哼,你儿叶潇天仪技不如人,还好意思在这说事?”

叶潇·裘明显被激怒,以他为中心轰出一个大坑,几条黑龙随即钻出来。铸尊连忙挥动双手,从地下长出大片藤蔓绑住黑龙全身,令其无法动弹。叶潇·裘一飞冲击,速拳打过来,铸尊徒手接住这一拳头,顿时激起气波万里周围空气如撕碎般。叶潇·裘怒道:“你是知道我魔族欲一统天下,但你却在这关键时候赠剑给阮芯霖旗?想找死吗!!”

铸尊用力抓着他拳头,虽是女流之辈且是单手,但毫不退缩:“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手心逆转将他逼退,铸尊全身冒出红色魔法外泄:“哼,叶潇·裘,老子还真想找你算账呢!黑龙剑本无恶之属性,所引擎的兽界黑龙王只是借助它凶猛之力来增强剑气而已。而你叶潇·裘却将黑暗神器强行嫁接在黑龙剑上,一味增强黑龙剑的属性,致使黑龙剑彻底转性!哼,你这么做,真是有辱我先夫铸剑之名!!”

叶潇·裘得意一笑:“女娲既然把黑龙剑给了我魔族,怎么来使用它就是我魔族的事了,你也管不着啊!”

“那就看我到底管不管得着了!”铸尊喝斥一声,双手一合笔直伸向前,周围气息立即参杂着不同色彩诡异流窜。叶潇·裘双手紧紧握拳,有骨头蠕动声响,一双眼睛慢慢变成了黄色。

这一头,君畅卜穆与伊庚·爱菲滋对立着。

君畅卜穆暗自流下滴冷汗,确实伊庚·爱菲滋乃“伊”字辈创始人,精通“伊”字所有魔法,甚至包括禁忌之术,其强大不言而喻。而君畅卜穆年迈体衰,刚与叶潇·裘拼斗已用掉大半体力,自己能盘算到的也仅有先天八卦能撑一撑了。无可厚非实力悬殊的一战!

爱菲滋看出点什么,笑道:“怎么啦君畅,舍不得出手?”

君畅卜穆:“啊……”

爱菲滋摸了摸自己的秀发:“啊对了,我记得你曾经追求过我是吧。哈哈~还好我没同意,看看你今天这副糟老头模样就知道当年我拒绝你是正确的。嘿嘿,再瞧瞧我……”说着,又揉了揉自己的大胸部。

君畅卜穆(汗):“都是些陈年旧事,提它作甚?再说了,前阵子喝了碗孟婆汤,也忘得差不多了。”

爱菲滋摆了个抚媚的挑逗:“君畅你如果再年轻百岁,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你的啦。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寡妇一个,偶尔也挺寂寞的。”

君畅卜穆睁开深邃的眼盯着她:“我怕我消受不起呀……伊庚·爱菲滋我实话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的星位死状逃脱了我的卜星术,一个是星云炼·鸿剑,另一个便是你。说星云炼·鸿剑死过一次其实也不足为过,因为剑圣斩杀的是他的「腹黑」,也就是他另一个自身;而你伊庚·爱菲滋为什么没死,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告诉我真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菲滋躲过视线哈哈大笑,无奈摇摇头:“君畅卜穆,自从你告知女娲宇宙天体漏洞开始,你就是集万种天谴于一身的男人。你能存活至今已经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不得不佩服你躲避天谴为自己续命的能力呀。要知道你最看好的徒弟仅仅因为推荐了一个人就落个什么下场……呵,而你现在还要知道那么多,对你有好处吗?”

君畅卜穆面不改色:“告诉我!”

爱菲滋:“哈哈哈哈~果然君畅卜穆就是君畅卜穆,冥顽不灵啊!对了,你不是很会未卜先知的嘛,我就给你留点业余兴趣,慢慢来……解开这创世以来最大的谜题。”

君畅卜穆叹了一口气,道:“我早料到再怎么问你你也不会说的。哼,可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噢?”爱菲滋马上兴奋起来,“快说说快说说,看你猜得对不对!”

君畅卜穆:“当年女娲为了封印宇宙天体漏洞所摆下的失却之阵,你确实死了!你瞒得过我的星象瞒不过女娲的眼睛!而问题是出在‘伊’字辈的两大禁术,返老还童与起死回生。此两大禁术,选其一而不能得其二。你已经向我们展示了返老还童的本领,那么你就绝对不可能同时拥有「起死回生」这一禁术。也就是说,你不能自己复活自己。那么现在只有一种解释,你……是被别人复活的!!”

“……”爱菲滋渐渐收回了笑容,换了一种较为严肃的表情盯着他,“君畅卜穆,你可不要逼我有理由的来杀你。”

君畅卜穆拐嘴浅笑:“哼,猜对了吗。如今四大家族混战,本就是生死之斗。我现在想不明白的一点是,究竟是谁把你复活的?能用「起死回生」这个禁术的人只有‘伊’字辈,而当年‘伊’字辈除了你以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可以习得并使用这个禁术的人!说,到底是谁把你复活的?!”

爱菲滋阴沉的笑道:“是呀,我‘伊’字辈最杰出的继承人也就是我儿子伊绅正魂了,他就算与伊水清灵结合了最多也只能用一两次「起死回生」而已。呵呵~到底是谁呢?”

“还不肯说吗?哼罢了,早晚会弄清楚。”君畅卜穆摸着长胡须,腰上的铃铛响了一下,“提到伊绅正魂,还真替他感到悲哀呢。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心甘情愿的承受圣桓剑的枷锁。孰不知这道枷锁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母亲!”

爱菲滋往前走了一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畅卜穆:“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伊绅正魂一直以为圣桓剑的枷锁是因为圣桓剑认错了剑圣为主人,从而导致‘伊’字辈终身禁足于圣桓山不能外出,且居于栖湖之底用来绑定圣桓剑,因为圣桓剑的认主灵气在四魔剑中是最强的。实际上圣桓剑真正认的主人始终是你:伊庚·爱菲滋。正因为你没死,也正因为你从始至终没有回‘伊’字辈,伊绅正魂就算用‘伊’字绑定圣桓剑上千年也成不了它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同样也无法发挥圣桓剑应有的威力!”

爱菲滋露出虎牙:“圣桓剑既然能认剑圣作主人,也同样能认伊绅正魂作主人!”

君畅卜穆:“你还在自欺欺人吗?剑圣乃双体质,剑技至高,自然能驯服圣桓剑。但伊绅正魂是魔法单体质,他永远不可能在你还活着的情况下成为圣桓剑的主人!伊庚·爱菲滋,全因你的贪生与不负责任,才造就了‘伊’字的悲剧。你愧对圣桓剑,更愧对‘伊’字辈,你不配做‘伊’字辈的族长!!”

爱菲滋怒道:“圣桓剑也好,‘伊’字辈也罢,干你屁事!!”

“哼!!”君畅卜穆大步跨出,双手提起脚下展出两轮反方向转的魔法阵,“今天我要为‘伊’字辈讨回公道!”

“说得,真好听啊!”爱菲滋一声怒喝,鬼影般袭来。两人零距离交手,复杂魔法阵大面积展开,一个红色“伊”字如同绣在了地面上一样,穿透所有法阵。君畅卜穆接下几招,运用阵法转型巧妙瞬移在各方位。爱菲滋也看出了他的路法走位,使出强劲魔法将各阵连接口打断,令其孤立。可君畅卜穆的先天八卦张布极快,两人一时难分高下。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

星云炼·鸿剑与伊绅正魂通过空间门直接抵达了伏索戈壁。放眼望去戈壁滩已渺无人烟,两人也没多在乎什么只是向前迈进。鸿剑半打趣的说正魂你的“伊”字保护膜果然厉害,居然可以强行穿越空间缝隙障碍。伊绅正魂没解释什么,静静地走着,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很快,两人便到了奈何桥。

鸿剑一见坐在桥头上的孟婆,大声说道:“嘿,快给我来十碗,正好渴啦!”

孟婆道:“奈何啊~星云炼,今天我就不送你汤了。”

鸿剑:“哟~啥时候通情达理起来了?”

“呵呵,奈何。只不过被叮嘱过了而已,可不是我走漏的风声哟。”

伊绅正魂心想:什么意思?

鸿剑吊着脑袋甩了甩,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啊~明白明白,我怎么会怪你呢?不过你最好离远点,伤到你我可就过意不去了。”

孟婆知趣的笑笑,退到了桥另一头:“我只有一个小要求,别把奈何桥打坏了,不然我无法向阎罗交代呀。”

鸿剑:“尽量吧。”话音刚落,几个庞然大物在正前方显形,视野逐渐逼近,各自英姿也随着光源的折射完**露出来:一鸟状火焰、一四足鹿身、一方圆盾甲,还有……龙!

伊绅正魂惊道:“兽界·四灵兽!!”

错不了,正拦住他们去路的是:不死火凤、金麒麟、巨龟,以及——九五至尊,兽界之王·龙王!

鸿剑抬头冷笑道:“哇~咱挺受欢迎的嘛。”

龙王盘旋浮起,一身金甲,头顶戴有皇冠,一双龙眼瞪出足够令人窒息的杀气:“星云炼·鸿剑,知道我们为什么聚集于此吗?”

鸿剑喘了口哈欠:“傻子都知道想杀我报仇嘛。呵呵,就凭你们四个?若是兽界倾巢出动,那才有点可能。”

“哼,星云炼,还记得老夫吗?”

鸿剑随即一看,走出来的是一头金色的麒麟兽。想了一下,说:“哟,金麒麟?你没死呀。”

金麒麟:“哼,当年老夫一时大意被你重伤,情急之下将神力平均分配在十二麒麟的身上,为的就是等今天!”

鸿剑:“噢~原来是十二麒麟的合体,把老大给唤出来了。唉,你也就这点能耐呀。”

面对鸿剑十足的挑衅,四灵兽均有蠕动,鸿剑也暗自摆开架势。龙王头一偏,说道:“‘伊’字辈……你有打算参一脚吗?”

伊绅正魂知道龙王在问什么,但并未马上回答。确实自己与星云炼有任务在身,军师也嘱咐过不可出半点差池。可现在的局面归根究底是兽界与星云炼·鸿剑的私怨,如果出手势必会造成“伊”字辈与兽界结仇。伊绅正魂犹豫了一会,沉头,转身走了几步,说道:“星云炼,最多给你三分钟来解决。”

鸿剑(汗):“喂……喂,喂!人家四头畜生哎,一头一分钟你好歹也得给我四分钟是吧!”见他没有回声,鸿剑忙叫道:“喂你不是吧你,多给一分钟嘛何必那么小气?”

“哼!你们在说什么!!”龙王勃然大怒,利爪摁地撕咬过来。相应火凤、巨龟、麒麟均使出绝招夹击。鸿剑似早有准备,蹲身利落拔出寒月剑,将所有能量全部斩断。六道轮回之地另一处激烈战场骤然展开!

“轰”“隆”“啪”“咔”四大家族混战一发不可收拾,战斗痕迹延伸提炼池上下每个角落,各种魔法大招,残影遍布,是常人永远也抵达不了的一种层次。能量天上地下碰撞,焦灼片刻四人再次等距离站立。没有些许停歇与言语对话,铸尊单手一甩手掌上燃起天蓝色的火焰光。其他三人见此也忙使出雷同招术:爱菲滋手掌燃起黄色火焰光,叶潇·裘手掌燃起黑色火焰光,君畅卜穆手掌燃起白色火焰光。

四人同时抬头怒瞪,拔腿笔直向前,所附着色彩拖出长长气焰尾巴,吼道:“摧毁之焰!”/“天使之焰!”/“破坏死光!”/“天际之焰!”

轰隆——崩天巨响,四人手掌全打在一起,毫不逊色的火焰光冲击以此为中心翻滚出暴风般蘑菇云!仍相持不下,四人用尽余力,却不料都被反逼退了好几百米远。

而此时,君畅卜穆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圣桓山·天庭。

殿上。宋亚贤站在世界地图前表情十分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把祲水河岸的防线布局挪了一颗棋子,过一会又把它放回了之前的位置。就这样反复了几次。

宇艳走了过来,说道:“军师,您在愁什么?”

宋亚贤:叶潇伊龙的行军布阵有点怪。和一年前他所布的九头怪阵相比,今次的排列似乎有欠攻击,偏保守一些,并没有强渡祲水河的势头。

宇艳也看了看地图,不过还是不太明白:“有什么问题吗?”

宋亚贤:天王您好好想想,叶潇伊龙既然已经回到前线军营中,证明他早已平定后方妖兽之乱。后患已除,按照通则思路,既无后顾之忧大可以动兵攻之。但叶潇伊龙却布下防御阵型,意思像是要再对峙一段时间,或者说是拖延一段时间。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且我们现在能猜到的解释只有一种。

宇艳道:“唯一能解释的话,就是魔族内部出现了连叶潇伊龙都始料未及之事!”

宋亚贤点点头,打开折扇摇摇,写道:为证实这个推测,我方先攻其西北面咽喉之地,看叶潇伊龙作何反应!

宇艳:“好。”

另一边,祲水河。

芈雪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从草丛堆里钻出来,她已经干过好几回这样的“冒险”。现祲水河岸伏有重兵,芈雪起先也只是觉得刺激,运用自己的天眼与“伊”字魔法避开军队排查。偶尔来河边逛逛,散散心。却不禁被此处美景吸引,因此随后也偷偷来了几次。今天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再次溜到了河边,两岸空无一人也难怪,芈雪有时也奇思妙想能有个伴来说说话什么的,但现在又有谁有这个胆量来此禁区之地呢?

如果祲水河不是作为一个战区而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确实称得上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好地方,其两岸树荫也带有诗情画意之风,文人雅客所向之地,但实际上葬身于此处的亡魂却多得数不胜数,这大概就是大自然给本次世界大战最佳的讽刺吧。

芈雪步履至河边,照着水面镜子为自己梳头,暖风温柔的吹着,丛中小花争艳,好一派淑女之樣。芈雪给自己扎好辫子,满意笑笑,刚一抬头,诧然发现对面神不知鬼不觉的站着一名男子,一名身披黑色披风,系三米长围脖,额头上长着两个小巧的犀牛角的男子:叶潇伊龙!

芈雪吓了一跳,心跳全被打乱,虽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潜意识已命令自己要马上离开此地。正往后走一步时,叶潇伊龙已经跳了过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拉住了她的手。

芈雪颤抖得没有回头:“你……你想干什么?”

叶潇伊龙露齿笑着,用了点力将芈雪半搂在了怀里,然后很深情的看着她:“嘿,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芈雪:“…… 啊?”

邂逅,芈雪与叶潇伊龙的邂逅,或许真是缘定今生的一见钟情,芈雪的心悸完全被他的瞳眸捕获,叶潇伊龙执著地把握下这一良辰佳人的记忆,在美好开端的继续延续时,他们却不知道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彼此又付出了何种惨痛的代价!

另一方面,提炼池。

在提炼池外围门口,站着两个人:叶潇天仪与叶潇乾吉。他们受命驻守此处不让一个外人进入,这是叶潇·裘一早就盘算好了的,不惜找叶潇乾吉前来足见他对本次战斗的重视性。以总体大局来说,叶潇·裘这么急着除掉星辰炼·铸尊与君畅卜穆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铸尊与君畅卜穆居于魔族后方,于战略地理上存在一定弊病,且他二人屡次相助于贵神一方,间接点燃了四大家族沉淀已久的矛盾。但令叶潇·裘怎么也算计不到的是,伊庚·爱菲滋未死且前来搅局,从而导致了这场旷世之斗谁也预想不到结局是什么。相对于叶潇天仪与叶潇乾吉,虽未处于战斗状态,但仍不敢松懈。在他们前后两面均传来激烈地拼杀声,处于极端夹缝之中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后头。君畅卜穆抹掉汗珠冷冷一笑,手一伸从地下钻出一个三节大葫芦,然后不急不慢把葫芦盖拧开,由此冒出一股透明的气体。其他三人见此纷纷警戒起来,等意识到时周围魔法阵已有雏形,三人同时惊道:“这是……”

君畅卜穆道:“哼,总该轮到我卜星术士之族来算账了吧!我君畅卜穆为女娲、为这个世界付出了多少,又承受着多少强大诅咒,你们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吗?哼!若不是你们个个自私自利,只顾及一己族人的兴衰存亡,我卜星术士又岂会触犯那么多的天谴!!说我族有一半的天谴是你们造成的,也不足为过!!”

铸尊道:“哼君畅,你终于计较起来了。”

爱菲滋:“唉~卜星术士的宿命我表示很同情,但要把责任算到我‘伊’字辈的头上,我可不认。”

叶潇·裘:“君畅,你早该死了,还逞什么强!”

君畅卜穆沉眼双手合拢,杀气疯狂外泄,吼道:“看今天是你死还是我亡!!”三节大葫芦悬浮于半空中顺时针旋转,凭此空间内大面积逐渐展出金黄的魔法阵,且都是不同时速运转的。

铸尊一瞧这阵势,冷汗滑下:“这是……一心十二用?你,你想同时把我们三人秒杀?”

叶潇·裘狂笑道:“不可能!君畅,你还没这本事!!”

君畅卜穆没再说什么,双手摆动,念道:“先天之阵,八卦银缩!”

所有人:“?!”

爱菲滋惊叫道:“先天八卦的最高境界,银缩之阵!?”

铸尊慌忙半蹲下身,双手迅速转换,三凌阵法展出,但在先天八卦的巨大魔法阵下显得异常脆弱;叶潇·裘也不敢再轻看,各道阵法已趋近于完美,大喝一声胸肌将上衣撑破,一双魔眼逼入深黄;爱菲滋也感到了他的真本事,没有丝毫大意念头,一个“伊”字字符冒出。

能量膨胀咒语念完,所有魔法阵覆盖整片场地,庞大无比绚丽耀眼。君畅卜穆一手托起葫芦底,另一只手伸向前五指张开,说道:“让你们见识见识,当年封印过宇宙天体漏洞失却之阵的全部演变过程!”

三人顿然大悟,不错,失却之阵就是由先天八卦演变而来,且是最高境界「银缩」的究级禁术之阵!!

“喝!!”一阵怒号,大葫芦飞到了三人正中间,由此中心旋转,各片魔法阵如天体星云般螺旋收缩,连同三人一起被吸入了葫芦内!君畅卜穆双手按地,葫芦立即变小捏成了原子状,双手再度撑开,原子点产生惊天大爆炸,将前头轰隆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葫芦内的三人想必灰飞烟灭。

君畅卜穆虚脱的单跪下来,捂着胸膛呕出一滩血。再度抬头时愣得说不出话来——在大坑边沿隐现出三个人影!

铸尊跪在地上全身冒汗,披头散发有点狼狈的样子,没过多久吐出了一丝血;伊庚·爱菲滋虽是站着的,但几缕白发垂下额头上的皱纹时而突出来,也吐了一丝血;叶潇·裘则是浑身血淋淋的站着,明显怒气颇多,一双眼已不能再黄,更诡异的是全身乃至每个脚趾头都绣满了黑色斑纹!

君畅卜穆:“……”

爱菲滋强笑道:“银缩……果然厉害。”

叶潇·裘:“哼,能将缠绕全身的咒印打伤,我还是头一回尝到啊!”

铸尊黑着脸,相当不服气的表情,把耳畔的头发简单梳理了一下,然后双手一拍,毫无语调的声音:“狂之妄念。”

几人:“!!”

叶潇·裘连忙大步跨开,手一合,叫道:“邪之恶念!”

爱菲滋也看出来了,咬牙一挥手:“洁之净念!”

君畅卜穆暗道:这……糟了!!

几乎同一时刻,在外面守门的叶潇天仪,与四灵兽正在搏斗的星云炼·鸿剑,还有在一旁有些焦虑的伊绅正魂…… “咔嚓”同等级频率的剑把震动。叶潇天仪、星云炼·鸿剑、伊绅正魂均流出冷汗。

鸿剑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寒月剑,伊绅正魂也忙从衣袖里把圣桓剑拿出来,就在这时——

“狂之妄念,水星级,守北王·寒月剑!”

“邪之恶念,地星级,镇西王·黑龙剑!”

“洁之净念,风星级,平东王·圣桓剑!”

“嚓嚓”三束细光曲线型飞来,铸尊手里拿着寒月剑,叶潇·裘手里拿着黑龙剑,爱菲滋手里拿着圣桓剑。

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都瞄着君畅卜穆,君畅卜穆眼色昏暗无奈一笑,手一按飞过来的是一根长约两米的九环法杖:占星权杖!

开战至此,四魔剑也称得上同聚一堂了。

另一边,奈何桥。

鸿剑与伊绅正魂惊疑对视,确实寒月、圣桓不翼而飞,很明显六道轮回之地出现了什么超常情况,但两人都说不上话来。

龙王大笑道:“哈哈~真乃天助我也!星云炼·鸿剑,你死定了!”

火凤、巨龟、麒麟见机包夹而来,鸿剑单手竖起欲使出魔法,确实寒月剑的诡异遗失让其胜算大降。正苦恼时,忽地面绣出一个巨大的“伊”字将四灵兽全部束缚。没错,此乃“伊”字·逆束缚术!

鸿剑惊讶回头:“正魂……”

金麒麟吼道:“‘伊’字辈?!你……”

伊绅正魂低着头走出来,说道:“星云炼,三分钟早过了,我们进去。”

鸿剑带点颤抖的跟着,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伊绅正魂和之前相比已大大不同,就像一个湿了的火药包被晒干了一样,一触便燃,且燃得更狂暴。

龙王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走不出这个“伊”字魔法阵,怒吼道:“不可能,区区逆束缚术怎么能把我等困住?”

伊绅正魂走到龙王身边,说道:“别说是你们,就是四圣兽我也能束缚。哼,只要动用‘伊’字的禁忌。”

鸿剑:“!!……” 禁忌!

龙王:“你‘伊’字辈真不怕得罪兽界!”

伊绅正魂露出眼眸,一阵飒然杀气翻滚而出,脚一踏尘土久飘不淀,道:“得罪兽界?哼,哪怕与全天下为敌我伊绅正魂也要进去。因为……这个里面,有我必须要知道的真相!!”

愤怒之火,燎原起所有一切的前因后果,这层愤怒,让伊绅正魂忘记了所有。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疑问,那便是:母亲,你没死吗?!

在地界边缘的另一处,稽汝培也遇到了雷同的情况。她与叶潇乾吉分离后并未马上回圣桓山,而是出于一种未知的意图徘徊在魔界地盘。如今她手中的占星权杖也离奇的飞走了,实在是不思考也不行。汝培看了眼权杖滑行的方向,正是伏索戈壁的地方,心想:爷爷?

三人的目光同时盯着君畅卜穆,铸尊、爱菲滋、叶潇·裘均有四魔剑在手,唯君畅卜穆持的是占星杖,实力之差再次拉大!

铸尊剑横摆,霸气凛然:“哼,君畅卜穆,看来这场战斗先死的人是你呀!”

君畅卜穆没有回答,背间仍在冒汗,确实四魔剑威力不可小觑,那么自己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叶潇·裘哈哈笑道:“君畅,怎么不把弑棂剑唤出来,这可是久违的聚会呀!”

爱菲滋道:“你饶了人家吧。弑棂剑可是流落在次元界,君畅就算是它真正的主人也跃过不了那道门限屏障。更何况当年铸神还没把弑棂剑打造成成品呢,他怎么可能唤出来。”

“嗖”一道光影闪过,爱菲滋弯腰躲过剑锋,又连退几步。铸尊握紧剑把三步追来,道:“不准提那个叛徒的名字!”

爱菲滋圣桓剑竖起接下这一剑,笑道:“噢呀呀~不就是稍微带了下「星纯炼·铸神」这个人嘛,你就如此生气?”

铸尊:“哼。”一剑横劈,残影遍布四方同时袭来,爱菲滋仰头一笑,手指在剑刃上抹了一下,念道:“圣之灵光。”众人视野无规律颠倒,铸尊差点从半空中失足掉落,而爱菲滋就站在她正下方,高举剑往上一刺。铸尊立即吼道:“奇幻系术·天眼!”眉峰中央闪出一道白光,如此才侥幸避开。

这边,叶潇·裘一剑猛劈而来,地面裂开三道剑痕,君畅卜穆连忙翻滚跳走,但叶潇·裘穷追不舍,几条黝黑恶龙从剑刃中涌出,君畅卜穆转动占星杖使出多重魔法光环,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铸尊一剑遁地,双手合拢,吼道:“听着,当年你们拿我铸剑族之剑却不懂得洁身自好,就凭这一点……我要把你们全部秒杀!”

三人猛吃一惊,只见一个巨大三凌阵将他们完全锁住,各条暗线拉通阵内区域气流空间凝固。铸尊双手往前一推,吼道:“奇幻——系术之异魔法·攥仿术!”忽一阵异样暴风刮过来,铸尊再度睁眼时双瞳变成了红色与蓝色,且背脊长出一对洁白博大的翅膀来!

爱菲滋痴愣道:“她的攥仿术,连灵异翅膀都能攥仿出来吗!”

君畅卜穆:“糟了,难道铸尊想攥仿那一招?!”

果然,三凌阵内的狂风愈刮愈大,一直形成了一个通天龙卷风,随着暴风的增大,一盘山巨龙显现,射出一红一蓝的龙眼来!铸尊一手揪住寒月剑,翅膀一扇飞了起来,大吼:“终结式——屠龙·天流风暴斩!!”

叶潇·裘冷汗直冒:“什么?!”

龙卷风越来越大,里面每一颗石子都被分裂成无数块,刀光剑影般剑招穿插在风内四面八方,快到让人看不清铸尊的影子!说来快去也快,一声“嘭啪”落地暴风急剧下降将四人弹开,场内空气瞬间清新许多,几人均溅血落地,尤以君畅卜穆伤得最重,看样子是被利剑刺穿了胸膛,鲜血大溅。爱菲滋与叶潇·裘也好不到哪去,身体上均有剑伤。

爱菲滋看了眼伤口,说道:“哼,臭娘们。不知道刚吃了一招银缩大阵吗,现在又是屠龙剑法……”

叶潇·裘咒印缠身愈发密集,无奈用黑龙剑撑着身体:“切……竟然模仿自己徒弟的绝招,不要脸!”

铸尊双眼色彩恢复正常,却因力量过甚眼眶流出血来,说道:“对付你们这些家伙,没什么要脸不要脸的。”转头瞪着侧边,君畅卜穆还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铸尊提起寒月剑指着他,其意思非常明了,爱菲滋与叶潇·裘相视一笑,也提起了手中剑。

君畅卜穆看了眼三把不约而同指向自己的剑锋,无奈一笑。摸**口,血还在流着,又瞥了一眼,自笑道:“血?……刚刚好呢。”只见君畅卜穆双手合拢往上一举,食指间飘着两滴浓度不太一样的血,微念咒语。两滴血混在一起变成了一滴,然后这滴血粘到了他的额头上。

爱菲滋很认真的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叫道:“那滴血是……天呐!!”

君畅卜穆:“伊字·返老还童之术!!”

所有人:“?!!”

额头金光突闪,一个“伊”字烙在了君畅卜穆头上,不一会儿他的白头发与白胡须变成了黑色,脸上皱纹也褪去不少,且还异常的长高了一点。再度站起来时很显然是年轻时代的君畅卜穆!

铸尊、叶潇·裘:“怎么可能!!”

爱菲滋摇头感慨道:“居然……居然用我的血做媒介,开启了‘伊’字的禁忌之术!君畅卜穆,不得不佩服你呀。”

君畅卜穆提起占星权杖用力一甩,黑棕色卜星术士袍迎风飘展,露出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说道:“啊,是得多谢你受伤吐了那么多的血。哼,这副全盛黄金时期下的身体,即便我没有四魔剑,也足够与你们旗鼓相当了吧。”

爱菲滋:“说实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这么帅呢?唉,真有点后悔当初拒绝你了。”

君畅卜穆:“呵呵~现在你反过来追我,我可不会同意。”

爱菲滋笑了声:“你别太得意君畅,你那副姿态最多能维持半个时辰,毕竟是间接的‘伊’字力量。而当力量消失时,并非‘伊’字辈的你所要承受的力量反噬,可是双倍哟!哼,你必死无疑。”

“是吗,到底禁术还是禁术。”君畅卜穆手指摆于鼻梁前,占星杖平直而放,几道反方向转魔法阵展出,“那么,只要在半个时辰内解决你们就行了!”

“笑话!!”

数十道强劲魔法能量相互冲击,各族族长的巅峰对决再度进入相平行的厮杀状态。

另一边。

鸿剑与伊绅正魂过了奈何桥没多久,便碰上了那两个人。

叶潇天仪与叶潇乾吉立即戒备起来,叶潇乾吉拿出镰刀,脚下展出一道八卦图。伊绅正魂黑着脸没有正眼看他们,爆发出咄咄逼人的杀气,道:“让开。”

鸿剑连忙按住他的肩,走上前头会意一笑:“哟,看门狗是叶潇天仪,还有那个死神……么。”

叶潇天仪(咬牙):“星云炼·鸿剑!”

叶潇乾吉道:“好久不见了。”

鸿剑笑道:“是呀~ 呵,你们既然在这里,那证明魔王叶潇·裘也在里头咯。哼,果然提炼池出事了吗。”

叶潇天仪叫道:“哼,有我们守在这里,休得再前进一步!”

伊绅正魂往前一踏,身后浮出一轮巨大的血红“伊”字字符,魔法能量随时可迸出,鸿剑连忙拦住他,小声道:“别那么心急,和刚才一样给我三分钟如何?” 伊绅正魂没有说话,仅抬头看了一眼,虽无任何多余动作,但身后“伊”字却还飘浮着。

鸿剑知道他是默认了,笑了笑转过身正准备说什么。这时叶潇天仪也迸发出黑色魔法气焰,叫道:“我们奉命守在这,绝不会放尔等通过!”

鸿剑翘着嘴巴鄙视一眼:“哼,手下败将还是个猪脑袋。倒是这位死神,还识大体一点。”

叶潇乾吉握紧镰刀,又审视了他们几眼:“虽然知道胜算并不大,但也不能让你们轻而易举的过去!”

鸿剑笑道:“我们谈谈而已嘛,无伤大雅吧,或许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呢。”

叶潇乾吉:“你想说什么?”

鸿剑:“毋庸置疑,叶潇·裘正在提炼池里找茬,什么原因我也懒得知道。而现在的问题是,叶潇·裘单挑星辰炼·铸尊与君畅卜穆,你们觉得他能赢吗?”

“这不关你的事。”

“对,与我无关,但却是你们关心的问题。如果叶潇·裘真的能轻松杀了铸尊和君畅卜穆,自然皆大欢喜。但事实情况如何,我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不对吗?”说完后,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侧腰。

叶潇乾吉迟疑了一会,猛一转头看着叶潇天仪的后背,暗叫:四魔剑!……

鸿剑用手点了点他,满意笑道:“你也看到了吧,我的寒月剑,他的圣桓剑,以及你们的黑龙剑,全都集中在提炼池!女娲创世之用的四魔剑有三把聚集在了一起,你该不会是在想象那三个老家伙是在一边品茶一边赏剑叙旧吧?哼,如果叶潇·裘真那么轻松,他犯不着要临时拿走他儿子的黑龙剑!里面的战况相信已经惊天动地,能落个两败俱伤都要谢天谢地了,而最坏的情况……我看用不着我说透吧。”

叶潇乾吉:“……”

叶潇天仪怒道:“妖言惑众!我父亲不可能被打败!!”

鸿剑无奈耸肩:“行啊,我就大方点给你准备一副棺材吧。”

叶潇乾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凭这一点要我们投降吗?”

鸿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救你的人,我拿我的剑,咱们互不干预。”

叶潇乾吉(冷汗):“……”

“咔、嚓”石头裂开的声音,鸿剑往后一瞅连忙跳开,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喂喂喂,想浪费时间那是你们的事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反正这家伙我最多压制三分钟,三分钟以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叶潇乾吉握镰刀的手颤了一下,确实正如鸿剑所言伊绅正魂的杀气已经越来越重,一张辨不清面容的脸似乎达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又不时往身后提炼池瞧瞧,沉默良久,手一划脚下八卦图退了回来,说道:“你……真的互不干预?”

鸿剑(笑):“我还……真没那闲功夫去顾及叶潇·裘啊~”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祲水河畔。

河岸微风吹拂,芳草馨香,柔软余晖下的才子佳人心弦对视。芈雪颤动着眼睛,轻声道:“一……一见,钟情?”

叶潇伊龙开心一笑,抱起了她然后跳回了对岸。这时,一名士卒跑了过来,说道:“皇子,西北面大营被围,请马上……额……”士卒见叶潇伊龙还抱着一个女孩,没敢再说下去。叶潇伊龙点下头,示意让他走开,随即走进密林深处,但并未把芈雪放下来,而是一直抱着她(公主抱)走着,一双有神的眼睛望着前方,说:“正好,想邀请你欣赏一次我指挥的战争,你不会拒绝吧。”

芈雪慌了神,眼见着马上就被带到了魔族基地中,虽然想反抗,但却又不知怎的,反抗的念头越来越弱,还有点欣喜着被一个陌生男子牵引至一个陌生的地方。

回到基地,叶潇伊龙把芈雪放在他的豹头轮椅上坐着,命令两人推,自己则拿着地图走在一旁。众将士见此举,虽有诸多疑问但也不敢有太多非议。叶潇伊龙伸出左手,侍从马上递上来一支大烟斗,为其装丝点火。叶潇伊龙悠闲抽上一口,看着地图笑着说:“宋兄果然是宋兄,这么快就揣摩到我的心思了。我西北大营乃咽喉要地,牵一发而动全身,宋兄这招够狠啊……若我弃而不救,可断我阵型首尾,九头怪阵便破;若我救之,其阵型亦乱,可顺势而袭,这大概是宋兄最想要的结果了。”

芈雪见他像自言自语,凑过去说道:“你才知道军师的厉害吗?嘻嘻~那你现在岂不是左右为难咯。”

“唉~是难呀,难,难。”叶潇伊龙又吸上了一口,好似仙游神姿,烟斗摇摇,头一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容我抽完这斗,再给你答案。”

芈雪:“……”

一斗烟抽得不急不慢,在火星接近尾声时,一名士卒匆匆跑来:“报——西北大营营主弃关而逃,贵神兵马已攻入关中!”

芈雪嘟着嘴嘲笑道:“看吧,丢了吧。”

叶潇伊龙笑了笑,烟斗一敲,道:“将西北营主推出去斩首示众。另外,从各营分别抽一千轻骑火速包抄西北关隘,只许围堵不许夺关,在关外留一缺口通道,不出三日贵神便会撤兵,此关隘还是我魔族的!”

芈雪问道:“为什么这么做?你有人数优势完全可以马上把它抢回来呀。”

叶潇伊龙:“若真打起来就中计了。我现在要的是‘和平’,哼,冷战对峙下的和平!既然这个战略要地不能摸不能碰了,那我就把它包起来,我吃不了的东西也不会给你吃。就算你真的吃下去了,我也要你吐出来!呵~”

芈雪没有再搭话,她开始认识到,这个魔族才子不一样的地方了。

圣桓山上。宋亚贤听完军情后笑着摇摇扇,于是写道:天王,久待无益,撤兵吧。

宇艳有些不解:“好不容易抢到一块军事要地,何以要撤兵?”

宋亚贤写道:宋某此番进军的用意,只是想探知叶潇伊龙的反应。如今他的意图很明显,而我的目的也达到了。简单来说,叶潇伊龙对咽喉之地围而不攻,且故意留一缺口供我军撤退打开出路,意在「不战」。他料准我见好会收,不会做无畏困兽之斗。而说到底,叶潇伊龙盘算着的是等均对峙,企图僵局待定。若反之,我方大举动兵逼其不得不战,必然是我方有利,叶潇伊龙顾虑之事实现!

宇艳:“军师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大规模进军?”

宋亚贤:不错!如果我方执意将先头部队留于关隘要塞之内,只会对整体大局有所牵累。还不如撤兵迂回配合大军作战,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宇艳心一振:“好!做到一战定乾坤!!”

提炼池。

四大家族混战步入整体大高潮。铸尊各种魔法齐出,其攥仿剑术不下任何一流剑客;叶潇·裘唤出黑龙成片,缠绕全身咒印更使其躯金刚不坏,所下猛招怪力巨大;伊庚·爱菲滋魔力超群,“伊”字力量更有技压群雄之势;君畅卜穆恢复年轻状态,其敏捷身手堪比从前,成功凭借占星权杖抑制住了四魔剑。

相持片刻,四人身上并无新伤。叶潇·裘大喝一声,剑直横扫,其他人不甘示弱,仰头硬接,“嘭”一声大地摇颤,黑龙剑、寒月剑、圣桓剑、占星杖都撞在了一起,各施一层力,君畅卜穆忙感不妙,果然……“咔嚓”,占星杖杖身上裂开了一条缝。

叶潇·裘暗自一乐,另一只手举起,铸尊与爱菲滋也忙举起了另一只手,嘴唇微动。君畅卜穆不敢怠慢,虽有不甘心但不得不使出相同招术。四人同时吼道:“超时间凝固结界·定!!”

四人被超魔法禁术定住全身,妄不敢动一根指头。热汗在各自的背间流着,此刻一秒钟的对峙比一小时的效力还要长。其中君畅卜穆的内心极为忐忑,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咔”声音很小,但占星杖上的裂缝已经非常明显了!

三人暗自发笑,谁都清楚占星杖虽然勉强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之一,但是真要和四魔剑硬碰硬是绝对比不上的。如今四方都被魔力固定住,久此下去占星杖必然折断!而占星杖一断,先不说卜星术士之族颜面何存,就算是年轻状态下的君畅卜穆也再无胜算可言。

面对三人蓄意合击自己的剑锋,君畅卜穆实在已苦思无策,而就在这个时候——

伊绅正魂(目瞪):“……”

叶潇天仪、叶潇乾吉(口呆):“……”

鸿剑:“这是……何等壮魄的景象啊!”

叶潇·裘眼珠斜过来,额头两侧爆出青筋怒不可遏:“两个兔崽子,敢抗命!!”

叶潇天仪吓出一身汗,他从没见过如此生气的父亲:“但,但是……我……担心……”

鸿剑眯眼细视,惊道:“那个女人……是?”

“砰!!”笨重的踏地声,伊绅正魂走上前凸出一双慑人眼,磨牙吼道:“你真的没死吗? 母亲!!”

所有人:“……”

爱菲滋埋头浅笑:“唉~正魂,见到自己的生母还活着居然一点也不高兴?太不孝顺了吧。”

伊绅正魂气焰狂冒:“原来一切的因果都是你!伊庚·爱菲滋……我杀了你!!”

鸿剑急忙拉着他手臂,说道:“正魂别冲动!他们四人现在被超时间禁术定住,外人稍有碰触就会产生时限差,四人非死即残!”

伊绅正魂瞪了一眼,冷酷的说:“还有一个叶潇·裘?哼,他死了岂不是更好!”

叶潇乾吉连忙拦在他前头,镰刀提起:“这和之前约定的可不一样!你若敢碰他们一根毫毛,我必以死相抗!”

鸿剑:“铸尊和君畅卜穆也在,要牵连他们吗?”

伊绅正魂:“……”

鸿剑见他稍有平静,摆头让叶潇乾吉走开,然后故意提高了语调说道:“其实要破这个禁术也不难,只要他们同时收回魔力……”

“哼,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叶潇·裘奸笑着,身体前倾,死不放过。君畅卜穆明显扛不住了,占星杖又裂出几条新缝,他的胡须也突然变白了,眼角皱纹长出。

被逼无奈,君畅道:“星云炼,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鸿剑无奈笑笑,往前走了一步:“啊,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姑且救你一命吧。呵呵~也不过是顺便而已。”

铸尊:“……”

爱菲滋讽笑道:“星云炼·鸿剑?多少算个人物了。但纵然你有通天本领,也别想破了这个禁术!”

叶潇·裘吼道:“不错!只要有一个人不收回魔力,你小子就不敢碰我们!”

君畅、铸尊:除非……

鸿剑低下头,双手合拢说道:“正魂,得请你帮个忙,我这招五十米范围内不能有人干扰。”

伊绅正魂:“包在我身上,你放心。”话音刚落,一个巨大“伊”字气膜将他二人包裹住,完完整整无条件的将叶潇天仪、叶潇乾吉挤在了外面。伊绅正魂见他还没有动作,知其意,也走到了“伊”字气膜之外。

爱菲滋见此小声道:“正魂……你也步入禁忌领域了么。”

鸿剑双眼紧闭,念道:“天宫八斗无尽藏之夙资无穷,地炎十星虚乏空之蛮夷鬼工,耸立异界上宫阙,下阎殿,在今吾等之手打通幻魔之道。出来吧!!”鸿剑双手按地,激起万里层云逆流而下,一阵猛烈多彩流体混合钻入,一下子就把“伊”字气膜撕开随即膨胀。比刀子还锋利的狂风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待风平浪静,有六块方型物体浮于空中,周围瞬时闪过一红一蓝两色光点。错不了,那就是水、火两大龙珠!随后两条顶级神龙从珠子内涌出,把鸿剑也托起浮在了半空中,鸿剑正立在六块大物中间。此六物像极了一扇门,其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各一扇,鸿剑头顶与脚下也有一扇——六门!!

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此种召唤早已超出了现有魔法的轮廓范畴!

叶潇·裘:“是……是六门!他同时召唤出了六道之门所有的门闸!”

伊庚·爱菲滋:“天呐!~没想到除了女娲,还有人能做到!星辰炼,你可是培养出了一位不得了的人才呀。”

铸尊:“哼。”

鸿剑处在六门之中眼睛并没有睁开,水、火龙珠无规律的环绕着他的身体,突然四方位的门互换了一下位置,头上与脚下的门也互换了位置。一会儿遥远边境的红色与蓝色云彩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黄色云彩。提炼池与出口奈何桥上的空气逐渐变清新,瘴气渐渐消失,曾封印女娲魔导法杖的低谷也流出了新的泉水。

叶潇·裘惊道:“这……这小子,竟修复了六门之间的缝隙!!畜生!可恶!”

君畅卜穆(笑):“正经事办完了,也该轮到救我的时候了。”

爱菲滋:“即便是修复了裂缝他也破不了这个禁术吧。不过……呵呵,我还是挺期待的。”

鸿剑仍未睁开眼睛,右手往门边一伸,忽然门上勾勒出了几个字:异次·太元之门!

鸿剑低声念道:“霸之主念。”

铸尊:“……”

爱菲滋/叶潇·裘:“难道!!……”

“霸之主念,火星级,定南王·弑棂剑!!”

所有人:“弑棂剑?!”

霸主!火级!位南!属性完全吻合!一把剑刃纤长的灵秀之剑直接从那扇门里被鸿剑**,刃面上燃起不少火星。抚剑一挥,鸿剑全身霸气炎炎,睁开双眼同时水、火龙珠飞入眼珠内,变成了红、蓝双色。

鸿剑握紧剑把,闪电般飞出直击向前大吼一声,弑棂剑准确无误的打在各兵器连接点上,用力往上一削,四人兵器被迫分开,各路魔力输出相互冲挤正中他们胸口,每人都吐出了一口浓血。但也算破解成功,均免了一死。

“爷爷!”稽汝培奇迹般出现在这里,目睹现场惨状惊慌不已。叶潇天仪见到她,马上明白了什么,转眼怒瞪着叶潇乾吉。叶潇乾吉苦堪的躲过视线,忙说道:“先,先救父亲!”

君畅卜穆倒地时头发全白,又变回了虚弱苍老之身,汝培慌忙跑上来搀扶住他;叶潇天仪与叶潇乾吉也忙跑到叶潇·裘身边,此刻的叶潇·裘魔斑咒印已退,几乎使不上一丝力气;爱菲滋捂着胸口大汗冒出,软跪在地满脸的皱纹已出来了。再一瞧,伊绅正魂站在了她面前;铸尊瘫坐在地,同样伤得也不轻。

唯鸿剑雄立在众人之中,傲视四大家族族长,弑棂剑高举又准备做些什么,不料后方六门开始颤动,鸿剑脸色大变右手虚脱下地,弑棂剑剑身上燃起大火正吞噬着整只手臂!鸿剑瞪大了水眼居然没能把火熄灭,反有越烧越旺之态。忽听六门又一阵骚动,鸿剑被迫松手,弑棂剑再次被吸入异次·太元之门内。

君畅卜穆连忙拿出腰间的一个小葫芦,说道:“此乃三昧真火,是永不熄灭的圣火,只能将其封印!”拧开葫芦盖,鸿剑右臂上的火焰被吸入葫芦内。但他右手完全被烧黑,看来伤势也不容乐观。

“轰隆——”六门动荡出大爆炸般的声响,随之慢慢地,消失在了空中。

叶潇·裘看了看四周形势,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很不甘心的吼道:“走!” 叶潇天仪、叶潇乾吉分别扛住他一只胳膊,消失无踪。在离开瞬间,叶潇乾吉的眼角不小心留在了汝培的身上,相应汝培只是默默接纳了这种眼神,什么也没说。

爱菲滋无语笑道:“罢了,打平就打平吧。”额头闪出“伊”字,坐的地方绣出了一个“伊”字字符。伊绅正魂意识到了往前劈了一掌,但爱菲滋已滑行了很远。伊绅正魂磨牙握拳,脚下也浮出一个“伊”字,追了过去。

君畅卜穆躺在汝培的怀里,汝培细心呵护着他,帮他整理枯萎的白发。鸿剑站了起来,看了铸尊一眼,手心逆转寒月剑移到了自己手里,平淡的说:“培儿,带君畅兄回圣桓山疗养。”

汝培:“但是,但是爷爷他的……天谴……”

君畅卜穆:“六道之门的异形裂缝已经修复,呆在这里与呆在外头没什么区别了。就依星云炼的意思扶我回圣桓山吧,(小声)别打搅他们。”

汝培点点头,搀扶起君畅。鸿剑道:“路上小心。”

“嗯。鸿剑叔叔您也早点回来。”

不多久,二人已离去。现在提炼池里就只剩下星云炼·鸿剑与星辰炼·铸尊了。鸿剑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而铸尊则一直没有说话,两人只是纯粹的对视着。就这样,时间嘀嗒嘀嗒的走着,铸尊依旧没有开口。终于,还是鸿剑先忍不住了,寒月剑插入腰间时又再次拔出,一剑入地轰出大量灰尘,没有抬头。铸尊知道他在生气,当年鸿剑找铸尊修复寒月剑时,铸尊就暗地里做了手脚,不然铸尊今天也不可能成功唤出寒月剑来应战。此举确实有欠妥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瞒骗。虽然寒月剑是经铸尊之手打造,但是寒月剑所认的主人是鸿剑,那么即便是铸尊也无权索回。更何况,寒月剑也称得上是铸圣与铸风留给鸿剑的重要遗产。

鸿剑:“大师父,你这么干对得起我,对得起另外两位师父吗?”

铸尊:“乱叫什么,你早被逐出师门了。”

“你如此不信任我?当年的约定,就一文不值吗?”

“哼,我苟活于世就为了杀铸神这个叛徒!为了杀他,不在乎任何手段。”

“仇恨吗?……我也有过切身感受,但在手刃巧灵之后却又不知为何空虚了很多。师……铸尊,我并不是要劝你放下仇恨,我介意的是,你何苦做到这个地步。难道当年的约定,是在骗我?”

“不错。那个约定只是个骗局,为了让你放心大胆的交出寒月剑,我就有一次机会成为寒月剑的主人,也就能杀了铸神!”

“当年是谁在说,你觉得自己难以一个人杀得了铸神,所以才……”

“这句话也是骗你的。有了寒月剑,我就能杀他。”

“好,好……你刚刚也说了你只有一次机会,现在你无法再控制寒月剑了,就算这也是骗我的,可我已有了戒心,你不可能再临时成为寒月剑的主人!怎样,想恢复那个约定,那个交易吗?”

“不需要。铸神只能被我一个人杀死!”

“嘭!”鸿剑揪住她的衣领往后一推,把她压在石壁上,吼道:“星辰炼·铸尊!瞧瞧你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你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杀得了铸神吗?当年两位师父的死并非一时大意,而是铸神根本就技高一筹!你以为他在次元界天天吃白饭什么也不干?别傻了,届时铸神真回来了,你也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铸尊眼色无光:“用不着你管,这是铸剑族的事。”

鸿剑无奈叹息,松开手:“铸尊……你知道吗,只要你吱唤一声,我一定也肯定会帮助你一起杀了铸神!只要你相信……”

“不用。”

鸿剑:“……” 背过身去,剑回鞘:“好……好……我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

“这样最好。”

鸿剑咬牙含着泪,走了一步,没有得到任何回声。欲转头再探一眼却没了勇气:“铸尊,你真可怜,以你这种古怪的脾气注定只会孤独终老。”

“无所谓。”

强迫似的说出:“你……你搞不好会白等一辈子,何苦呢。还不如找个好人嫁了,或是收个徒弟打发打发时间……”

“哼,无稽之谈。”

鸿剑仰天长叹:“啊……是啊……”

时间冷却,空间无际。面对星云炼·鸿剑的真诚相告、憾泪离开,铸尊始终无动于衷。我们猜不透两人的世界观所隐藏着的是什么,更无法理解两人的矛盾到底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矛盾。鸿剑走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宁愿不知道这种无法知道的答案,也不愿再去推敲冠冕堂皇的真实。他们迎来的,只有凉风彻响的天地。铸尊头倚在赤石上,陪伴她的只有提炼池里终日翻滚不息的岩浆,冒着热气却冰冷无比。或许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渗透到铸尊的内心深处,去聆听那一片心灵的呐喊,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痛”,才有一种分别叫作「永别」!

铸尊,闭上了眼,心想:鸿儿,哪怕加上你,也不过是陪我去送死……啊!

另一头,地界边缘。

黄色火烧云下,伊庚·爱菲滋实在跑不动了,神力也所剩无几,样貌被迫变回了应有的老迈姿态。刚休息不到半分钟,伊绅正魂怒气腾腾地出现在她身后。

爱菲滋无奈一笑,很坦然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而惊奇的是她又变成了年轻美少女的容貌。

伊绅正魂道:“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在无聊的地方浪费神力么。”

爱菲滋笑道:“好不容易和儿子见一面,总得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哼,伊庚·爱菲滋,你最好趁我还有点理智的时候把一切前因后果都从实招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噢呀!~看我受伤了好欺负就来硬的是吧。呵呵~我偏不说,你难道还想背负一个弑母之罪不成?”

“是这么打算的。”

伊庚·爱菲滋:“……”她明显能察觉到,伊绅正魂是彻底认真的。如果不从,恐怕自己真的是死路一条。无奈摇头一叹,抽出圣桓剑往前一扔,剑插在伊绅正魂脚边,说道:“正魂,知道太多对你也没好处……这样吧,圣桓剑我还给你,只……”

“啪!”伊绅正魂手一扬,将圣桓剑击飞百米远,一双怒眼盯着她没有丝毫偏移。抬腿,往前走了一步。

爱菲滋(冷汗):“你想知道什么?”

“哼,还装糊涂……好吧,我就一条一条问。首先,既然当年你没有死,为什么不回‘伊’字辈?”

“为了逃避。”

“逃避什么?”

“……当年,我的死成功瞒过了世人,更瞒过了女娲。何不借这种机会与家族切断羁绊,逃过世俗纷争,换来一生逍遥自在。”

“我可以理解成,你把‘伊’字辈抛弃了是吗?”

“可以。”

“为什么?你可知当年清灵和我相依为命有多苦,‘伊’字辈几乎一蹶不振,我身上的担子又有多大!!”

“对呀,要不是我当年狠心,又怎么成就得了今天的你呢?呵~‘伊’字辈最强的继承人呀!”

“你……你知道清灵死得有多惨吗?”

“知道又如何,怪只能怪她自己命苦呀。”

“畜生!!”伊绅正魂激动地抓住她衣领,恨不得像豺狼一样龇牙咬下去。怒焰四散,勾起母子两人不伦不类的对视。不一会儿,伊绅正魂松开手,说道:“不,你撒谎……你不会这么简单就抛弃‘伊’字辈的。”

爱菲滋:“……”

伊绅正魂疯狂的吼道:“快告诉我实情!不然我真杀了你!!”

“…… 因为,它。”爱菲滋深吸一口气,手往上一指。伊绅正魂沿着手臂往上看,头顶上天空中飘着的是一朵黄色的云彩。云彩里面间接性的梭过去几道闪电,但没有雷声。

爱菲滋:“原本这块极度扭曲的空间有三块不同颜色的云彩:红、黄、蓝。也就是导致妖兽之地产生六道裂缝的最主要原因。红色云彩代表着星辰炼搬迁提炼池所产生的污秽,蓝色云彩代表着女娲魔导法杖失窃。星云炼·鸿剑修复六道异形裂缝,驱逐这两道云彩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但是……还剩一块,黄色!”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失却之阵后,我苟且偷生就是为了观察这片云彩,终日居于扭曲空间内所以一直无法回‘伊’字辈,后来听说你年轻有为,也就懒得回去了。而我之所以如此在乎它,是因为这片黄色云是和当年宇宙天体漏洞同时出现的,(伊绅正魂:“!?”)就连君畅卜穆的星象上都没能发现它!可以说,它的出现虽没有造成六道之门的骚动,但却制造了一片极度扭曲的空间。如果你呆在这里一年半载估计也出不去了。因此我凭直觉认为,这里早早晚晚将成为次元界的另一个阴谋!”

“这片黄色云的后面,是什么?”

“不清楚。我观察了它几千年除了空间的扭曲外并无太多异常。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即便六门的裂缝成功修复了,它也不会消失。”

“是吗……次元界,哼!”

“我并不奢求这样的理由可以让你原谅我,说是我一手造就了‘伊’字辈的悲剧,我是罪魁祸首一点也不为过。所以……你还不如理解成我把‘伊’字辈抛弃了。”

“你就当你的英雄吧!”伊绅正魂捏眉提手,沉吼,“第二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究竟是谁把你复活的?”

爱菲滋眼神淡下来,道:“始终……得告诉你么。我真不想让你了解实情,但你一定要的话,先做好心理准备。”

“说!”

“把我复活的人是,”伊庚·爱菲滋仰头平视,嘴唇蠕动忽刮过来一阵响风,将音色全部盖住只能见到她的口型,“×××××。”

伊绅正魂大惊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是他?!”

“不错,也就是你父亲。”

“怎么可能,他不是‘伊’字辈的人?他既然不是又怎么……”

“我来告诉你吧,我的‘伊’字力量属性,是主阳的。”

“主阳?!”

“对。素传‘伊’字辈隐性力量,女主阴、男主阳。但是我伊庚·爱菲滋的隐性力量,却主阳,且是极阳。而你父亲,巧的是他主阴,且极阴。对,与伊水清灵一样是极阴属性!正因为如此,我与他结合后可以达到「禁术重叠」的境界,也就是说我可以同时拥有「起死回生」与「返老还童」这两大禁术!当年,失却之阵太过强大,我确实当场死亡,你父亲为了复活我,将他的极阴属性之血全注入到我的体内,在我七日还魂当天,我就有资本对自己施展起死回生之术。虽然实际上是我自己复活了自己,但也能说是你父亲,也就是我丈夫牺牲了他的性命,复活了我。”

伊绅正魂含着泪努力的眨眼睛,可还是流了出来:“父亲……父亲……居然是,居然是父亲……”

“呵呵~哈哈哈哈~”伊庚·爱菲滋低着头发出阴冷的笑声,“你父亲他庸碌一生,一点魔法和武艺都不会,最后牺牲自己能把我给复活,也算有点价值啊。”

伊绅正魂吼道:“你还敢说这种话!!”

“哈,要说的也说完了,反正是休息够了。”爱菲滋手一挥圣桓剑瞬间立在他们中间,“还是那句话,我还你圣桓剑,你不再找我麻烦,我们……断绝母子关系。”

疾风吹过,边缘地界寸草不生却能听见鬼哭狼泣般哀鸣。阔别几千年的母子相思相遇相见,还没来得及一句呼吁呼喊呼唤,就已断送在了各自混沌的视野当中。是世人的玩笑?还是注定的衍生?

伊绅正魂握住剑把:“我非杀你不可!”

爱菲滋无所谓的笑道:“好啊。但你可要考虑清楚,我身上流的是你父亲的血。你这一杀,不仅‘弑母’,还‘弑父’哟!”

伊绅正魂:“……”提起剑面凶眼厉,往下猛一斩却只断掉了她几根头发,两人仇视凝望忽头顶云彩中“咔嚓”了一条闪电。伊绅正魂没再正眼看她,转身,剑收进衣袖,说道:“伊庚·爱菲滋,我以‘伊’字辈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伊’字辈的人,终生不得再踏入我‘伊’字辈一步!”

爱菲滋弯腰鞠躬:“谨遵。”

来去无痕。当伊庚·爱菲滋再度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爱菲滋的笑容渐渐消退,几束白头发掉落满脸皱纹长出,痴呆性的手一伸一抓,然而已没有任何遗留。爱菲滋惆怅仰头注视着天空黄色,眼角不知为何流出一滴纠结之泪,心想:儿呀~你怎么能理解到身为人母的良苦用心呢?

另一方面,祲水河战况。

贵神先头部队撤兵后立即转向攻其腹中地段,由此全军主力分十路大军强渡祲水河,大战号角拉开整体规模,祲水河两岸爆发全面战线,几乎人人都处在战争之中,逼其魔族四面皆战,开战至此双方均有伤亡。 叶潇伊龙并不恋战,一边互变阵型坚守主要地理位置,一边组织大部队有序且等距离撤退,就这样双方地盘占据呈凹凸状,贵神也算夺回了一定数目的疆土。

响午,叶潇伊龙躺在营外睡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芈雪像往常一样拨弄着花草,说道:“战争一开始你就处于被动,怎么你一点都不焦虑呢?”

叶潇伊龙手上的烟斗熟练的转了一圈,说:“一场战争的胜利讲究虚实结合。你别看我丢了很多城池,实际上现在真正危险的,可是贵神一方。”

圣桓山。宇艳忙问道:“军师,您说我方危险?”

宋亚贤:不错。叶潇伊龙果然不简单,不仅成功避开了我军锋芒,且很有意图的死守各处高地要塞。虽然我方攻陷了不少城池,但均是点状分部,只要他发动反击便可从各地集兵,使我方屯兵之城孤立无援首尾不相接应,他欲夺回这些犹如探囊取物!

芈雪笑道:“你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亦或是,你早有筹划?”

叶潇伊龙:“我不动,他不敢动,但他必须动,越动则越陷越深!呵~局势再怎么变也如出一辙,我的僵局对峙得以实现。剩下的,就只要等反击的机会了。”

宇艳:“那该如何是好?”

宋亚贤:不动,则处于被动;动,则让其计谋得逞。呵~这回轮到叶潇伊龙来考我了么……好!气势不变,速令全军集中兵力十路变三路,来一次大决战!

芈雪与叶潇伊龙闲步走着,芈雪来魔族之地已有数日,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眼神心里难免有些不安,虽然叶潇伊龙对自己如同上宾,但在意的事情终归还是有的。芈雪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叶潇伊龙回过头来,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芈雪:“你……那天,说的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吧。”

叶潇伊龙知道她在问什么,笑道:“你有见过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吗?”

“可……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太难叫人接受了吧。”

“你不相信?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我可是‘那边’的人噢,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边?敌方吗?”

“嗯。”

“我说我不介意呢?”

“你可能不介意,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属下等等,应该不会不介意。”

“这点你放心。我最得意的技能就是诡辩、辩合之术,要说服他们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

“那好,你先说服我。”

叶潇伊龙笑着来回走了两步,从背间抽出烟斗点上吸了几口,道:“你说你是敌方的人,所以不敢接受我的爱。那我问你,何谓敌方?”

芈雪:“敌对的一方。”

“嗯,敌对的一方。魔族与贵神敌对,魔族是从魔界而出,贵神已贵为天界之王,估计以后的历史会写成魔界与天界的战争!那我再问你,战争是遥遥无期的吗?根据历史大潮走向,是不是总有结束的一天?”

“那当然。反正这场世界大战的结果想都不要想,不是你魔族,就是贵神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这就对了!!”叶潇伊龙兴奋的张开双手,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嚼着烟嘴潇洒的说道,“假使明天是我叶潇伊龙实现天下一统,魔族便是中原霸主,那么还存在‘敌方’吗?既然‘敌方’已不存在,你又怎么会是‘敌方的人’呢?”

芈雪被问得哑口无言,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她确实被叶潇伊龙看似颠倒是非的诡辩给说服了,也有一种想去相信一下的冲动。犹豫了一会,说:“你,真的不介意?”

叶潇伊龙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介不介意我是‘敌方’的人呢?”

“呵~”芈雪捂着嘴羞低下头,吸上几口气大步走了过去,猛拍了一下他的肩,撒娇似的叫道:“少抽点烟!”

叶潇伊龙:“……”慢慢转过弯来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把烟斗插回了背间,点头称道:“是,是,节制,节制。”

两人默契对笑,彼此相隔的心墙也不经意间拆除,伴随的是翠鸟相鸣的美妙与幸福。任谁也无法想象得到,叶潇伊龙一统天下的决心居然是为了得到红颜知己!在时间短暂停留片刻,一名士卒跑上前来说道:“启禀皇子,魔王已归营,传您进殿!”

叶潇伊龙沉下眼,心想:反击之时来了么!

另一方面,圣桓山。

宇艳听完鸿剑与伊绅正魂的陈述后,感慨道:“没想到‘伊’字辈创始人,伊庚·爱菲滋尚在人间。不管怎么说,也算可喜可贺呀。”殿上众人也为之一叹,或许唯独只有伊绅正魂的心情较为复杂了。

宋亚贤写道: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魔王叶潇·裘讨伐提炼池且还抽走了叶潇天仪与叶潇乾吉,叶潇伊龙手上无大将猛将,怪不得一直不敢与我方正面交战。想必如今叶潇·裘父子三人也已归营,但对战局来说暂时没有太多威胁,因为叶潇·裘身负重伤,还不具备战斗力,所以我方仍占上风!并且妖兽之地的异形裂缝已经修复完毕,魔族无法在短时间内复制妖兽,天王一统天下的机会来了!

宇艳点点头,忽想到什么,忙叫道:“霖儿!”

阮芯霖旗上前两步:“天王有何吩咐?”

宇艳道:“君畅卜穆被吾安置在西厢疗养,而他身边只有稽汝培一人照料,吾担心天谴之神趁机前来索其性命汝培无法对抗,因此想派你保护君畅卜穆。这场战役至关重要,吾无法抽身,所以得等战争结束以后再来处理君畅卜穆与诸神的恩怨。”

阮芯霖旗道:“诸神……但是,我担心天王您……”

“不用担心!”宇艳的语气很是坚定,“如若诸神前来索命,你可先斩后奏,由此引发的后果由我天王·宇艳一力承担。总之一句话,君畅卜穆的命吾保定了!!”

阮芯霖旗:“我……明白了。”

鸿剑凑过去小声的说:“嘿霖儿,弑神哎~还是无责任的弑神,很爽的。但我还是忧心你会招架不住。”

阮芯霖旗食指推了下他的头:“你呀~没个正经样,以为很好玩是吧。要说担心我还担心你呢,你和魔王叶潇·裘注定有一役,可别输了。”

鸿剑:“嘿嘿,你啥时候见我输过。”

宇艳道:“宋军师,吾派阮芯霖旗保护君畅卜穆,她便无法参与本次战争,不知会不会对您的战略布局有所影响?”

宋亚贤摇着扇子,微笑着写道:不会,反而恰得其好。

宇艳一拍桌子:“好!!我军大将已归,决战时候到了!”所有人心弦振奋,世界终于迎来大决战!

魔族·基地。

叶潇伊龙身处殿外感觉气氛不对,为免节外生枝就先把芈雪留在马车上,自己独自进殿。果然不出所料,叶潇·裘坐在王座上好比瘫痪了的狮子,虽无力但势气犹在,全身绑满绷带。叶潇天仪与叶潇乾吉跪在地上一直没敢抬头,应该是刚刚才被训斥完。叶潇伊龙见到此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硬着头皮向前迈了两步:“祖皇,孙儿来了。”

叶潇·裘好像没听见,吼道:“说,谁的主意?”

叶潇天仪吓得浑身颤抖,大豆汗珠哗啦啦掉下。叶潇乾吉仰头平视,淡淡的说:“是我……”/“嘭!”紧接着一脚猛踢,正踢中叶潇乾吉的头,乾吉忍着痛,嘴角流出了血。叶潇·裘道:“果然是你个孬种吗!”

叶潇伊龙走上前说道:“祖皇息怒,叔……乾吉,他……”

“暂时没你的事!”叶潇·裘大吼一声,瞪出凶猛的双眼,“敢抗命坏我大事!哼,两个兔崽子,看我杀了你们!!”

叶潇乾吉挺身挡在前面:“父亲,您要杀就杀我吧,与天仪无关。一切都是我与星云炼达成的协定,天仪也只是顾及您的安危所以才……”

“哼!”叶潇·裘扇了他一个大耳光,把他打翻在地又吐了一口血,怒道,“好,你要独自承担我就成全你,去死吧!”

叶潇伊龙忙跪了下来,说道:“祖皇三思,如今魔族正是用人之际,此刻处斩叶潇乾吉等于是助长贵神势力,恳请三思啊!”

叶潇·裘:“哼!”

叶潇伊龙见有所转机,忙说:“祖皇,不如将叶潇乾吉流放到战争前线,让其戴罪立功。”

大殿里气氛起伏不定,叶潇伊龙这么做也只是权宜之计,叶潇乾吉自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任凭发落。可如今大战在即叶潇乾吉绝不能死,而只要等叶潇·裘的气消了,再召他回来也是有可能的。终于叶潇·裘也算泄了一口气,他叫伊龙回来也是有意听取贵神的动向,因此伊龙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刚一抬手,岂料叶潇天仪立即站了起来,说道:“父亲,不可!”

叶潇伊龙:“?” 叶潇乾吉:“……”

叶潇·裘问其原因,叶潇天仪就把前日子他所见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就是叶潇乾吉与稽汝培的“苟且”之事。大意是说如果将叶潇乾吉流放前线,极有可能促使其密谋外族,发生叛变。

叶潇·裘听完后勃然大怒:“乾吉,真有此事?”

叶潇乾吉没有否认,点头承认。

“畜生,留你何用!!”叶潇·裘一季龙拳打过来,很明显下的是死招,叶潇伊龙顾不了那么多,挺身护在乾吉面前。乾吉慌忙一拉,叶潇·裘眼疾手快力道变轨,打在了乾吉的右肩膀上!只听叶潇乾吉惨叫一声,整只右手落在地上当场血溅三尺,虽免了一死却断了一只手。

叶潇伊龙跪在地上乞求道:“祖皇,三思啊!请为大局三思!”

叶潇乾吉捂着断臂脸色煞白,朦胧中听到了奸人的笑声,绝望抬头,那隐藏于后的笑脸居然是叶潇天仪!乾吉没有吭声,还是忍了下去,他不明白同是魔族血统,同是手足兄弟,为什么还存在这么肮脏的勾心斗角?他,别无选择,只有忍。

叶潇·裘磨牙泄愤,眼珠瞪得比灯泡还大,手一挥吼道:“滚!叶潇乾吉你给我滚!你这个孬种永世都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叶潇伊龙叩拜:“谢祖皇不杀之恩!” 暗地里忙拉了拉乾吉的衣角。叶潇乾吉明白他的意思,跪拜:“谢父亲。”

“滚!!”

在悲痛交杂的泪水参合下,叶潇乾吉默默离开了大殿。叶潇伊龙也紧随其后,顺道送了他一程。

走在半路上,伊龙小声说道:“对不起。”

叶潇乾吉:“你道什么歉,反过来我应该谢谢你。若不是有你保我,可不是断一只手就能完事的。”

“我是为我父亲道歉。”

叶潇乾吉:“…… 别说了。”

“不,我要说!祖皇他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受父亲挑唆,父亲他的意图逃不过我的眼睛。(“够了……”)哼,就算是抗命,也是你们两人一起抗命,要罚的话父亲也难辞其咎。你出于维护他将所有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已经仁至义尽,但他却反咬一口!说得难听点就是借刀杀人。”

“够了!”叶潇乾吉捂着断臂将疼痛压下去,轻声道,“够了,他终究是我兄长,也是你父亲。而且他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放了稽汝培。”

“哼,我就事论事而已,只是没想到父亲的心胸如此狭隘,把叔父你害苦了。”

“别说了……”

“哇~流了好多血耶!”走过来的人是芈雪,见到他们两人忙从马车里拿出个医药箱,给叶潇乾吉的伤口涂抹包扎,“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受这么重的伤……得赶紧处理,疼的话就说一声。”

叶潇乾吉对这个热心的女孩看得很出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叶潇伊龙也走过去帮忙,两人很有默契的配合涂抹上药,眼神传递着令人羡慕的气息。很快,伤口已不流血了。

叶潇乾吉:“谢谢。”

芈雪笑道:“没事了,别客气。倒是你以后只有一只手了,生活可能会很不方便,不过习惯就好了。”

叶潇乾吉:“嗯,谢谢。”

叶潇伊龙:“啊对了。叔父,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芈雪。前阵子遇到的她,我就喜欢上她了。”

芈雪略带生气的揪住他耳朵:“你就不能含蓄一点的介绍啊!”

伊龙:“嘿嘿,知道知道了……别,别,疼,疼。”

叶潇乾吉眼睛淡下来,静静转身欲就此离开,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什么,说道:“伊龙,我有话跟你说,单独跟我来一下。”

“好的。”叶潇伊龙抚着她头顶,“听话,在车上等我。”

芈雪(眨眼):“哦……”

在一个无人的小角落,两人停了下来。叶潇乾吉问道:“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叶潇伊龙:“呵,我也不瞒你。她是敌方的人,但……”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再这么发展下去的话。”

“叔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龙你是个聪明人,用不着我说透。你们本就立场不同,如果真心相爱对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爱她,第一眼见到就迷上了她,不在乎她是什么人,哪怕是敌人。”

“你们的感情我很佩服,但你得想想……”

“想什么?想别人怎么想?顾及别人的另类看法?开什么玩笑!相爱是彼此两人的事情,与第三者无关!如果任人摆布,那种爱情不叫爱情,而是卑劣的政治婚约!”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世人的诽谤,族人的唾弃!你受得了,那个女孩受得了吗?”

“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她。真爱能抵过一切,我会倾尽我所有的能力去击败每一个试图拆散我们的人,哪怕这个人是祖皇,叶潇·裘!”

叶潇乾吉:“……”缓缓叹下一口气,仰头时表情立刻变严肃,问道:“如果最后演变成,让你「天下」与「红颜」选其一,你会选谁?”

乱风刮起,勾住沉沦背后最痛最无奈的二择一选项。叶潇伊龙没有丝毫退缩,拿出烟斗平放在手心上,说道:“如果我最后一统天下却得不到一己红颜陪醉欣赏,这样的天下,又有什么意义?要用天下换取红颜知己,我叶潇伊龙,愿意!!”

叶潇乾吉低头一笑:“是么……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么。哼,在明知一个爱情的禁果没有结果时,我选择的是‘不开始’,而你却恰恰相反,注定了我什么也得不到,你至少搏了一回。说实话伊龙,你的觉悟我很钦佩!”

“人各有异,我们无权评论谁对谁错,只要自己不后悔便行了。”

“好!!”叶潇乾吉从背间拿出镰刀指着他,“坚持自己的路走下去吧。你记着,我叶潇乾吉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今天就此别过,以后你遇到困难记得还有我。”

叶潇伊龙:“一定。”

叶潇乾吉转身离开,只剩独臂的他开始浪迹天涯。乱风再次刮起,同样的爱情,同样的选择,同样心怡的彼人是敌方众人,而面对不同的自我抉择时,一个选择拿起,一个选择放下。在两人相互背离的两条道路上,迎来的各自不同的归途是否真有他们真心希望的明天?我们不知道,他们更不知道。但他们凭着他们自认为的「正确」,勇敢的走了下去!

没过多久,芈雪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所以也走过来,叶潇乾吉余光瞥见他们嬉笑的场景,自己也算得到一点欣慰温馨,心想:愿你们幸福。

另一方面。

战争局面愈发激烈,贵神整合三路大军共六十万兵马开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从版图上明显突出三路大军的各自深入,过关斩将之雄势足矣令魔族兵马人心涣散。而魔族仍然采取避战之态,手法与之前雷同只守住主要关隘口,对大城镇大据点弃而不顾。至此,宋亚贤也有点忧心了。

几天来,宋亚贤忍痛从前线撤回一支大部队,反其道对十大关口进行聚点包围,以求最被动情况下仍有一定主动权。只是哪怕如此魔族依旧不为动,誓霸地死守不出。由此又僵持数日,那么叶潇伊龙还在等什么呢?宋亚贤一直都想不通。但可以明确的是,久此下去战局必变,极有可能发生意料不到的危机!谁都明白战机瞬息万变,宇艳也察觉到了些许端倪,急忙把星云炼·鸿剑与伊绅正魂叫上殿来。

殿上,文涛说道:“魔族主力仍在避战,且分兵于各险要关口,想必有所图谋。各据点魔兵又不出击,军师应该也在为此心忧。”

宋亚贤无奈点点头。

宇艳道:“今日聚集众将前来就是要商量破敌之策,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人群里有了小小议论声,但均没有达成一条陈述意见。确实,众人只要一想到连宋亚贤都无计可施,那么自己又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呢?

鸿剑道:“不如我和正魂兄带领一队兵马,先把重要的据点抢到手。”

伊绅正魂:“同意。”

宇艳:“也只能如此了……军师,您认为呢?”

宋亚贤显得有点呆,轻轻把扇子放在桌上走了下来,双手按住鸿剑的肩膀很有别韵的注视着他。鸿剑被他的眼神弄糊涂了,笑着说:“干嘛啊?”

宋亚贤表情不变,还是意味深长的注视着。

鸿剑无语一拐头,眼珠一转,忽手指一伸脚下展出一道简单魔法阵,心想:说吧,这是种魔法传心术,你心里所想要说的话只有我能听到。

宋亚贤看了阵法一眼,慢慢把手放下:说真的,我不想你去。

鸿剑:不信我?

宋亚贤:不是……而是另一方面,你知道的。

鸿剑:啥啊?

宋亚贤(闭眼):…… 金丝鸟。

鸿剑:“!!”惊住往后退了一格,马上扫视了一下周围,松了口气:你……和她什么关系?

宋亚贤: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鸿剑:历史之巨变吗?呵~没关系,我早有心理准备,当年鸿元三徒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了。

宋亚贤一丝苦笑:怎么都躲不过……罢了。星云炼你记住,我一直都相信你,非常坚信!坚信你能够修复历史之残缺!剩下的,是你相不相信我?信不信,我同样可以挽回你的第二个结局!!

鸿剑:虽然听不懂,但很相信。

宋亚贤点点头,走回去时阵法已消退,回到座位上拿起扇子用力一甩,写道:伊绅正魂接令!

伊绅正魂:“在。”

宋亚贤:正魂,接过兵符统领五万大军,将本军师在图上标出的十大关口全部夺回来,限十日完成!

伊绅正魂:“是!”

宋亚贤:文涛、左毅、右毅接令!你三人将前线四十万兵马分成四纵队,每队十万,各领一队继续进攻魔族本部。三军共三十万兵分三路包抄,务必将魔族主力围追堵死!

文涛、左毅、右毅:“明白!”

宋亚贤:科牟诺·多利、轩辕·凰接令!你二人交接过前线剩下的十万兵马,备用于全军各线粮草、武器支援,以及伤员替换。科牟诺为正,轩辕为副,务必保证全线战斗将士处于最佳状态!

科牟诺、轩辕:“喏!”

宋亚贤深吸一口气,手一指:星云炼·鸿剑接令!

鸿剑大步跨上前:“等很久了。”

宋亚贤:星云炼,你只有一个任务。孤身一人奔袭魔族各处大营,切记不必与之厮杀,袭扰敌人即可。其目的只有一个,把魔王叶潇·裘逼出来,杀了他!!

“啊……”鸿剑仰头时全身霸气凛然,“叶潇·裘的人头,我取定了!”

散会后,各将出征,天庭里也宁静许多。宇艳与宋亚贤二人在后苑闲步。宇艳问道:“军师,攻打各要塞据点只交给伊绅正魂就可以了么?为什么不让星云炼也同去,而特意将他二人分开?”

宋亚贤:天王是想说,两人同去的话要拔除各据点不在话下,届时战事一完二人再合力对抗魔王,也能事半功倍。

宇艳:“不错。”

宋亚贤忧伤的看着蓝天:恐怕到时候,星云炼与伊绅正魂只拔除了一半据点,魔族便已经攻陷了天庭,一统天下了!

宇艳:“军师的意思是……”

宋亚贤:啊,这场战役比的是速度。谁能抢到先机,谁就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宇艳叹道:“吾明白了。有您在吾身边,真乃毕生之幸!”

宋亚贤苦苦一笑,扇子缓缓合起背过身去闭目心想:看来……我的时限也快到了,么。妈妈。

战局日旷激烈,大战一触即发。一连几天来,叶潇伊龙均接到有部分关隘沦陷的情报,不知为何他显得很平静,对这场世纪大战表现得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些天他都陪着芈雪赏花看月吟诗作对,两人的感情也相处得很融洽。直到前线第十个关隘要地被攻陷时,叶潇伊龙露出了略带阴险的笑容,然后兴致勃勃的牵着芈雪来到内堂。他决定,今天去找祖父公开他俩的事,与芈雪成亲!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或许也只有叶潇伊龙才能回答。亦或是,这才是他真正盘算的东西。

走进大堂,见叶潇·裘一脸端详,伊龙算安心了些。叶潇·裘见他进来,忙说道:“孙儿你来得正好,各地都有接到兵败的消息,且星云炼·鸿剑那小子还不断骚扰我军大营,我正想找你出谋划策呢!”

叶潇伊龙恭恭敬敬的说道:“祖皇,今天孙儿来并不是讨论战事的。而是想向您汇报一件喜讯。”

叶潇·裘:“噢?什么喜讯?”

“孙儿想成家立室,还望祖皇特准。”

叶潇·裘的脸上免不了有笑容:“哈哈~确乃喜讯。是哪家的女孩如此幸运,能被你相中呢?”

叶潇伊龙笑着移了一步,芈雪从他身后走出来,也算花了一番心思打扮,很有礼貌的说道:“小女子芈雪,见过魔王。”

叶潇·裘开心的坐在王位上:“不错不错,论相貌还是挺般配。”手扶住龙头椅,“哼”了一声,忽急剧转变的一股杀气奔驰,不雅之风吹到了芈雪面上。芈雪惊住软跪下来,风斜擦过,头发揽开,芈雪的额头上展露出了一个字:伊。

叶潇伊龙:“……”

叶潇·裘怒眼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们:“果然,‘伊’字辈。”

芈雪连忙解释:“魔王请息怒,我并不是‘伊’字辈的人,只是年幼时曾居住在圣桓山……”

“闭嘴!”叶潇·裘神色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伊龙,军中早有传闻,说你终日沉迷于女色耽误不少大事,看来是真的了。”

叶潇伊龙笑道:“祖皇何出此言,孙儿办事您还放心不下?若军中真有闲言闲语,那只要祖皇成全孙儿便是,即能封住悠悠众口。”

“哼,笑话!原本你要娶妻立室我并不反对,但你为何偏偏要娶一个与‘伊’字辈有关系的女人?你明知伊庚·爱菲滋害我没能铲除铸尊与君畅卜穆这两个心腹大患,还把我打成重伤,叫我怎么能答应!”

“您说这话就有点过了吧。芈雪是三眼族后裔,与‘伊’字辈并无关系。只是碍于当年被仇家追杀,才暂避于圣桓山,为了绑定天眼所以才被烙上了‘伊’字之印。真要说起来的话,芈雪还算是我魔族中人呢。”

“哼,荒谬!”

“一点也不荒谬。您可曾还记得我魔族骑兵将领中,有一个叫‘缪蛟’的人?他也是三眼族后裔,更是芈雪的亲哥哥。缪蛟他曾为我魔族屡立战功,在祲水河一役时不幸被轩辕·凰所俘仍以死相抗,当时还好遇到芈雪将其救出,才保住一条余命安然而逝。这已足矣证明芈雪的心在魔族而不在贵神。若祖皇对我所述有所怀疑,可随机拷问暗宗情报班的人员。”

“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也不会同意你与这个妖女成亲!”

“妖女?祖皇你不要口无遮拦!芈雪她冰清玉洁,又怎么会是妖女!!”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遇到这个妖女以后就失去了雄心壮志,一门心思只顾你的情呀爱的,听起来就恶心!我以前的孙儿哪去了?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打败宋亚贤,要一统天下万里江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丢……”

“祖皇!真爱没有错,爱情本质就很高贵,你也曾亲身经历过!还有,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击败宋亚贤是我毕生夙愿,一统天下是我铮铮雄心,我朝思暮想都在想赢!这和爱情根本就是两回事,两者并不矛盾。我甚至可以说在遇到芈雪的那一天我更加有信心、有理由、有决心的去完成这些宏图伟业!征服天下也好,称王称霸也好,我不想在得到全世界的同时却是孤独的。祖皇,难道我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芈雪呆呆地看着他不敢出声,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在叶潇伊龙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回想起自己曾有过的想法,怯怯低下头。祖孙俩近乎翻脸的对簿,实在令旁观者心凉无比。

叶潇·裘怒气久聚不散,说道:“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准娶她为妻。”

叶潇伊龙磨牙道:“为什么?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没有为什么,不准就是不准!”

“叶潇·裘!你连别人的恋爱自由都要剥夺吗?!”

“放肆!!注意你的口气,是你在求我!”

叶潇伊龙冷冷一笑,扭扭脖子站直了腰,从身后拿出烟斗点上吸了一口,云游烟雾迷幻住两人至亲视线,浑浊且清晰。事态偏离很明显,叶潇·裘想以族长身份强行把他二人拆散,用自认为绝对的方式方法来恢复曾经唯命是从的孙子。然而,叶潇伊龙似乎不肯就范,眼神里充满着十足“迎战”意图。一斗丝抽至一半,别有用心的说道:“祖皇,您可知现在我方与贵神的战局,乃决战。一战定江山的决战。”

叶潇·裘:“我当然知道。”

吹出一唆白烟:“那您可知,贵神共六十万大军,主攻三十万分三路进军,十万运其粮草武器装备配合作战,再十万围堵各主要隘口关卡,另五万攻其隘口,剩五万留守圣桓山。”

“这些是本次战役最基本的情报,我自然知道。”

“那您又知,我为何死守那么多的隘口险道?我为何舍去那么多大城池?我为何又反而舍去曾坚守的十大关口?您可知道原因?”

叶潇·裘(冷汗):“不知道。”

“呵~那您又知,我为何安排魔族主力军一直避战?伊绅正魂攻陷完十大隘口后下一步行动又会是什么?星云炼·鸿剑每次骚扰我各军大营,其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以及,我为什么一直奉劝您暂时不要出战?您可知道原因?”

叶潇·裘:“……”

用力一吸:“总结一句话,您能猜到我的战略意图,战略思想吗?”

叶潇·裘:“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我只想说一点而已。”叶潇伊龙把烟斗灰烬敲出,透出一双犀利的眼睛,“如果有人把我惹不高兴了,我极有可能不再参与本次世界大战!而魔族,必败无疑!”

芈雪:“……”

“轰!”台阶上的高椅与桌子全被震碎,叶潇·裘额头青筋爆出瞪出凶厉黄眼,怒吼:“畜生,你敢要挟本王?!”

叶潇伊龙平淡一笑,烟斗转了一圈:“说是要挟,也可以。反正您向来都最疼孙儿的,今天就再疼最后一次吧。只要您认同我们的婚事,只要我能娶到芈雪为妻,不出半月我定能击败贵神,助您一统天下!”

叶潇·裘怒气朝天的走了下来:“你真为了这个妖女威胁我?”

叶潇伊龙迎面挺身向前一步:“是你逼我的。”

“哼!”叶潇·裘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将他半边脸打得通红,“没人能威胁得了我魔王!别讨价还价。(手一指)你想娶这个妖女为妻是吗?可以,除非你不是我叶潇·裘的孙子!!”

叶潇伊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自己的祖父出乎意料的顽固连那么绝情的话都能说出来,叶潇伊龙已经理不清「家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终于,崩溃了的心终于流出了血一般的泪水来。

芈雪抚着他的脸,也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算了,伊龙……算了,算了……别再……”

“啪。”叶潇伊龙握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头发遮住眼帘似自言自语:“天下……天下与红颜……呵呵,呵呵哈哈,真给你说中了呢,天下与红颜选其一,到底选谁?”

芈雪听出了什么,惊慌说道:“不要,不(要)……”

“噶。”血,那是真正的血,从额头上流出的血。

叶潇·裘:“……” 什,么 ?!

叶潇伊龙眼色昏暗无光,把手中的一个小物体扔到了地上。提手,握住了额头另一只角,用力一拉硬生生的把它拔了下来!叶潇伊龙差点虚脱倒下但凭毅力还是站着的,现在的他头上两只犀牛角全被拔了下来,连着头皮一块撕去,两滩血顺着伤口一直往下流。

叶潇·裘的心似针扎:“你……干什么。” 伸手欲抚,不料叶潇伊龙把他的手甩开,一双仇视的眼眨都不眨:“听着叶潇·裘,我不再是魔族的人了,更不是你的孙子,我也没这个必要来征求你的同意。这对恶魔角是你传承给我的,现在还给你,我们互不相欠了。”

“孙……”

“走。”叶潇伊龙拉挽着芈雪的胳膊,迈出了宫殿。

叶潇·裘抬起空档的手,大口喘气以致咳嗽不停,如今再如何追悔也于事无补,摔在地上眼角涌出滚烫之泪,口中喃喃:“孙儿……”

战局急剧转变,魔族大军一路溃败,全因叶潇伊龙与叶潇乾吉离开的消息传开,一方面助长了贵神士气,一方面也令魔族大军失去支柱,前线仅靠叶潇天仪一人独扛,可也无法力挽残局。就这样,战事已成一边倒形势,贵神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在得知确切消息后,宇艳高兴不已,连忙告诉宋亚贤,在他心里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宋亚贤也点头称是,魔族少了叶潇乾吉等于少了一面坚盾,少了叶潇伊龙等于魔族已成蝼蚁之众,之前所有的顾虑已不必担忧,可放心大胆的进攻了。

宇艳道:“吾能成就大业全靠军师鼎力扶持,天下一统后,军师想要什么尽管说,哪怕是想坐拥一片沃土,吾也愿意给!”

宋亚贤笑了笑,写道:天王还是留着赏封那些舍命杀敌的将士吧。

宇艳:“不,不,吾一定要好好感谢军师。金银财宝,倾城美女,您至少得选一样。”

宋亚贤笑着摇摇扇,然后从衣口袋里掏出了三个锦囊,同样标着1、2、3符号,写道:宋某只要天王收下这三个锦囊便可。记住,1号锦囊,在我离开十天后打开;2号锦囊,在星云炼·鸿剑抵达第十七层时打开;3号锦囊,待一统天下后打开。

宇艳接过锦囊,忽一惊:“您……您要走?”

宋亚贤轻轻点点头:这也是宋某最后能为天王做的事了。

宇艳忙说道:“为什么?吾还没好好报答您,而且……”

“轰隆”一声闷雷直接打在圣桓山之上,宇艳愣住感觉场内气息十分不平凡。往外一看,一朵乌云螺旋坠下,里面伸出一道大铁门,隐约能见着门檐上雕有狮头兽眼。宇艳不敢动弹,这时宋亚贤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仅回眸笑点了一个头,心想:终于来了么。

门外传来清脆女子音:“犬儿,给您添麻烦了。”

宇艳:“……”

“啪啦”一道闪电飞过,天空顿时晴朗万里,所有异常现象全都消失不见。宇艳慌了神的往外跑,空地上只留下了一把仍飘香的檀香扇。一个人影都找不着,仿佛……宋亚贤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宇艳颤抖的捡起扇子,含泪呼道:“军师……”

来也匆匆,去亦无痕。我们因为一时冲动而造就一生忏悔,也曾因为来不及表述而错失能够记忆住的回忆。我们常常认为自己的「正确」才是最正确,却忘了强加在对方身上才会有「错误」的产生;我们常常认为彼此之间的时间可以延续很久永不停息,却忘了分别总会在突然甚至刹那间降临。因此我们要带着无法弥补的忏悔与遗憾,去弥补下一个即将衍生出的忏悔与遗憾!

另一方面,圣桓山·西厢。

君畅卜穆找了块空地坐着,拿起崆峒镜对比着四方四相,不一会儿镜内闪烁出几颗不同颜色的星光。君畅卜穆见此淡淡一笑,把崆峒镜放在一旁又独自惆怅了起来。这时,岑宣慜走了过来,像往常一样请了声早安,又看了眼崆峒镜内的星象,叹道:“想不到,导致这场战争失去平衡的,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君畅卜穆:“是啊,真应了那句老话……红颜祸水。”

岑宣慜又看了几眼:“可仔细推敲,星象仍有玄机。七杀星定北而偏下,破军星定西而偏右,贪狼星居中而动颤。由此观之,世界恐怕还有一劫。”

君畅卜穆听此猛吸一口气,转头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小少年来,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生,岑宣慜。”

“呵呵~你的卜星之术很独特呀。”

“让您见笑了。”

稽汝培带着茶点走了过来,见他们一老一幼聊得甚欢,连忙也凑上前:“好啊宣慜,你是不是惹爷爷生气啦?”

岑宣慜没听出是开玩笑的话,紧张的磕头:“族长,我不敢,不敢。”

君畅卜穆扶起他,摸着胡子说道:“族长,此子天赋极高呀!哈哈~我卜星术士后继有人咯~”

汝培奉上一杯茶:“看把您乐的。好啦宣慜起来啦,别那么较真。”

岑宣慜:“哦……”

正当三人品茶闲聊一切安然时,忽然天空暗了下来,黑暗背后浮现出庞大的肃面头像。稽汝培与岑宣慜立即惊慌失措,但他们被黑暗包住已无处可逃。君畅卜穆则显得很随和,轻声道:“该来的,终归会来。”

空中飘出阔音彻响:“君畅卜穆,找得你好苦呀。”“君畅卜穆,你怎么还活着?”“君畅卜穆,是要审判呢?还是裁决?”“君畅卜穆,你都后继有人了,可以死了吧。”……

汝培堵住岑宣慜的耳朵,说道:“宣慜,闭眼。此乃众神天谴之神殿裁决,不要听不要看!”

岑宣慜不知所措,可也只能照做。

君畅卜穆笑道:“是啊,我君畅卜穆自跟随女娲创世至今,欺神、瞒神、亵渎神灵、泄漏天机、忤逆天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如今我族有能人脱颖而出,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众神:“看来你是心甘情愿接受裁决了。”“死吧!”“早该死了!”“一刀杀了他真便宜他了。”“快让他死。”……

君畅卜穆闭上双眼伸出手,道:“来吧。”

汝培:“爷爷……”

突然黑暗空间内燃起巨大蜡烛,等距离排列着,在一圈即将闭合时,一道亮白光影擦过,蜡烛全被熄灭。不用说,跳进来的人正是手持双剑的阮芯霖旗!

“是谁?”“放肆!谁敢打扰裁决仪式。”“谁那么大胆子,报上名来!”

阮芯霖旗剑一摆,叫道:“是我!”

君畅卜穆:“霖儿?不要。”

阮芯霖旗道:“放心,我一定保你周全!”

众神:“阮芯霖旗?”“阮芯霖旗,有点名气,吾听说过她。”“她吗?当年召唤过四山神灵之人。”“啊,还召唤过十殿阎王。”“哼,是有点能耐。”“就凭她?敢阻拦吾等!”

君畅卜穆道:“霖儿,退下!别为老朽得罪神灵。”

“不!”阮芯霖旗态度很坚决,“您为我们,为这个世界做了很多事,保护您不仅我个人的任务,而且是全天下志士的意愿!”

“但是……”

“我已经做好了觉悟,为了您我愿意担当起‘弑神’的罪名!”

“狂妄的人类!!”众神一阵咆哮,四方面超大能量排挤过来。阮芯霖旗双剑转动,唤出一条白蛟龙誓作顽抗,两股力量开始相持不下。众神又一声吼,很明显能量增大,白蛟龙慢慢扭曲变形。正当阮芯霖旗想殊死一搏时,忽几人头上射下来一束温暖的黄光,瞬间把周围黑暗驱散照得亮白。此黄光正中央飘下来一个年幼小男孩,他是……

众神:“行光!”“是他,天王!”“天王·宇艳?!”

宇艳:“诸位神灵,可否听本王一言?”

众神:“不必说,汝也想保君畅卜穆一命是吗?”

宇艳:“不错,吾有此权力担保。”

“汝有何权力?”

“首先,吾被天下众人拜封为天界之王,即天王。天界即神界,换而言之,吾乃神界之王,即汝等之王!王之令,岂能不从?”

“吾等之王?吾等可从没承认过!”

“汝等可以不认,但汝等可要清楚,现今乃魔界与神界之世界大战紧要关头,汝等不承认吾,吾便失去诸神庇佑,失去诸神庇佑吾便无力对抗魔界,本可攘外却反让魔界吞并,致使神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试问,此乃诸神所愿意看到的吗?反之,若能得到诸神拥护,在吾得取天下后神界定将成为一片乐土,何乐而不为?汝等可要考虑清楚。”

“哼,宇艳。当年汝依靠霸者兵刃的力量登上神界,并接触吾等,为的就是在今天自立为众神之王吗?”

“汝等如此认为也无妨。吾从始至终都很敬畏诸神灵,能为诸神分管一片天地亦是吾之幸。今日吾保君畅一命,并非徇私,而是本次战役仍然需要君畅协助,可否请诸神网开一面?”

“汝要如何保法?”

“为其续命百年。”

君畅卜穆:“……”

众神:“续命百年?”“呵呵~他还能活一百年?”“哈哈~续命百年就续命百年,吾看一百年以后汝还怎么保他!”“罢了,他若能再活个一年半载也就不错了。”

几位神灵纷纷淡化身型,天空也渐渐明朗起来,宇艳松了一口气,手一挥行光消失。阮芯霖旗见他们都已走远,不由捏了把冷汗,剑回鞘。汝培兴奋地叫道:“太好了,爷爷!神灵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岑宣慜眨巴眨巴眼,还不太清楚什么情况,可一见老族长还健在,也开心的笑了。

君畅卜穆道:“多谢天王为老朽续命。”

宇艳道:“快别这么说,您也帮过吾很多。”

阮芯霖旗走了过来:“可是天王,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众神百年后真来找君畅卜穆麻烦,那怎么办?”

宇艳:“放心,吾能为君畅续一个百年,就能续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

君畅卜穆:“天王大恩大德,君畅无以为报,但求略尽绵力。”

宇艳点点头,说道:“霖儿,你回房准备一下,吾要派你去前线支援伊绅正魂。收拾好先在正殿等着,吾再给你兵符。”

“好的。”

见她离开,宇艳抬头也给了汝培一个眼色:“你们暂且先退下吧。”

汝培明白他的意思,牵着岑宣慜离去了。

君畅卜穆:“怎么了天王,有不顺心的事啊?”

宇艳长叹了一口气,仰望着蓝天:“军师……走了。”

君畅卜穆:“呵呵~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是回到他应该回到的地方了。”

“唉~吾真是欠了军师很多,最后他只留下三个锦囊……”

“我明白了,你打开了第一个锦囊对不对?”

宇艳点点头。

君畅卜穆摇头一叹:“怪不得。原本今日是我星位死状之日,但您却从宋亚贤的锦囊里得知,所以急忙赶过来救我。而且刚刚您与众神的谈判技巧,以及调动阮芯霖旗去前线的战略目的,全是宋亚贤在锦囊里提点的。”

“不错。军师要吾十天后打开第一个锦囊,但吾实在忍不住马上就打开看了。没想到军师料事如神,锦囊里说吾肯定会在他走后第一时间内打开,所以他在信后警告吾,2号与3号锦囊必须在他规定的时间才能打开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吾并没有后悔提前打开了1号锦囊,因为吾宁愿被军师骂几句,也不愿再失去一位挚友了!”

君畅卜穆含泪道:“天王,您言重了。确实老朽这条残命不光是您救的,也是宋亚贤救的呀。”

宇艳又有点愁眉苦脸了:“唉~只是吾愚钝,还有点不明白。军师说2号锦囊要在星云炼·鸿剑抵达第十七层时打开。吾不想再犯错了,但吾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十七层’到底是什么意思。”

君畅卜穆掐指一算,想了会,然后露出笑容:“天王莫急,您马上就会明白的。到时候,您一定要抓好时机。”

宇艳听他的语气,心里也放松很多。双手垫背,叹道:“原本以为,魔族少了叶潇伊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没想到紧接着军师也告离开,吾心中痛啊。”

君畅卜穆拾起了地上的崆峒镜,摸了摸镜子内的几点星光,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场战争若少了叶潇伊龙与宋亚贤,真是没什么看头了。”

宇艳:“……啊。”

前线。

鸿剑又闹了一处大营,把军营粮草全扔到臭水沟里,又把大部分战马放跑了,嘻嘻哈哈朝里面主将露了个脸然后就消失无踪。鸿剑满脸得意地在隔壁道上走着,没走多远,忽瞧见前头山岭站着一魁梧之人——叶潇·裘!

鸿剑甩甩他的长头发,笑道:“哟,魔王,终于舍得出来了?”

叶潇·裘双拳摩擦:“你不是等我很久了吗。”

鸿剑:“哈哈~刚好我也玩腻了,正想你呢。”

叶潇·裘跳了下来,与他正面而立:“是吗,我可想你很久了。”

“嘿……告诉你吧。我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取你项上人头!”

“我也是呢!我军连连挫败,一直找不到出路。昨晚我熬夜苦想,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闻:得星云炼·鸿剑一人,便可得半壁江山!哼,终于被我想出来了,如果能把你杀了,是否也就意味着贵神会失去半壁江山,而我军就会有反败为胜的战机!”

“噢~那太好了。”鸿剑缓缓拔出寒月剑指着他,“咱们俩,终于又有了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理由!痛快点吧!”

“啊,为了我军能扭转败局!”/“为了助天王一统江山!”

鸿剑、叶潇·裘:“杀了你!!”

话说叶潇伊龙与芈雪离开魔族后想逃避战乱纷争隐居起来,可找了很久始终没能找到理想的场所。就这样漂浮不定几日,叶潇伊龙偶尔回忆起星云炼·鸿剑与阮芯霖旗当年从蝴蝶谷突然出现,猜测无误的话在那附近应该别有洞天。于是两人转向前往蝴蝶谷,果然不出所料在某处断崖边张布有高深结界,奈何叶潇伊龙的魔法造诣并不高,费尽全力也没能打开通道。不过还好芈雪有第三只眼,天眼,通过天眼的特殊幻术魔法,再加上叶潇伊龙的努力,两人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曾经剑圣隐居过的三座大山内。

叶潇伊龙从走进来那一刻就立即喜欢上了这里,兴奋了好些天。随后两人搭起了简易小屋,过着清贫却很幸福的生活。叶潇伊龙出来时只带着烟斗和一箱烟丝,其它的什么也没要,足见他痴心一片;芈雪陪伴在他左右,时常对其说着激励之语,可不知为何芈雪的心里有一股滋味,添有苦涩的滋味。

夜了。叶潇伊龙坐在外头大树旁悠闲的抽烟,独自眺望黑色星空。他的伤口已经不痛了,但额头还是象征意义的绑着一根绷带。芈雪走了过来,给他披上一件大衣,恬静的坐在一旁。

叶潇伊龙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抽烟的时候就隔远点,免得呛到你。”

芈雪:“比起被呛到,我更希望你在我眼前。”

“呵呵。”叶潇伊龙开心的抚摸她头顶,“有你在,真好。”

“嗯……”芈雪捏了捏裤脚,有点心虚的低下头,“我……伊龙,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可我怕……”

叶潇伊龙笑容不变:“什么啊?说吧,我可从不对女孩子发火,更何况还是你。”

芈雪眼睛看着别处:“我……我真不敢说,我怕……但憋在心里更难受。伊龙,我……一开始,我骗了你的感情,我真的想不到,你会为我放弃所有……我……”

“呵~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一滴眼泪猛地滑下)从相遇那天开始,我没有逃走而是留在你身边,并非对你有好感,而是想迷惑住你。因为你是叶潇伊龙,是魔族最聪明的人,是天王的心腹大患是军师宋亚贤的劲敌!我的计划就是迷惑你,让你分心战事只图享乐,最好能制造出你的负面,让魔族上下对你失去信心,从而天王便有机可乘。我就是这样子的女人,曾经对你心怀不轨的女人,你现在看清楚我了吗?”

叶潇伊龙表情很平淡,又抽了几口但已熄火,不急不慢把余丝敲出,见她还在流泪,伸手将她最大的那滴抹掉,笑道:“就这?”

“嗯……你祖父说我是妖女,一点也没说错。单从事实来看,我确实成功离间了你和你祖父,成功让你把魔族弃而不顾,我……”

“是吗……”叶潇伊龙又装上一斗新烟丝抽了起来,“你的奸计得逞以后,为什么不马上回圣桓山去邀功呢?”

芈雪:“……”

叶潇伊龙含笑抹干了她所有的泪水,说道:“芈雪,你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是我’在追求你,说得难听点也‘是我’一厢情愿!为了追求你,为了得到你,最后考验我的是:要用「天下」来换取你的真心!我的答案是,愿意。你明白了吗?”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叶潇伊龙把烟斗一扔紧紧地抱住了她,“别计较开始,别在意过程,有个好结果就行了。我已经放弃了天下,却能得到你对我的爱,我真的真的很满足了。反倒是,你会不会嫌弃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呢?”

“笨蛋。”芈雪扯下他头上的绷带深情的看着那两个伤疤,吻了下去,“是个女人,都会被你感动啊。”

“嗯。”叶潇伊龙也亲了她一下,“我爱你。”

芈雪鼓起小脸蛋:“哼~一嘴巴烟味儿。”

叶潇伊龙:“嘻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慢慢习惯呗。”

芈雪佯装生气:“哼,以后不准抽烟!”

叶潇伊龙(汗):“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千万别叫我戒烟。”

“好哇,敢顶嘴?烟斗和我选其一,说,你选谁?”

“哈哈~我两个都要!”

…… ……

另一方面,战场。

伊绅正魂与阮芯霖旗分别领一支部队配合作战,几番夹击叶潇天仪主力军屡屡得手。每当叶潇天仪迎战伊绅正魂不出片刻,阮芯霖旗就绕道攻其背后,使之首尾受敌;反之亦然,叶潇天仪迎战阮芯霖旗时,伊绅正魂便绕袭背后,一时魔族损失惨重。经过多次会战,叶潇天仪自然也能看出各中玄机,但他却没有办法。相应的同一时间,文涛、左毅、右毅各率领的大部队,以及女巫族的周旋伏击,从侧面攻击魔族各城据点,战事已逐渐逼近尾声。

黄沙弥漫,古道萧条,叶潇天仪领着数万铁骑再次与阮芯霖旗对阵。阮芯霖旗嘲笑道:“叶潇天仪,你还敢来呀!”

“哼!”叶潇天仪手一挥,所有骑兵全部调头回营,战场上只留下他一个人,说道,“总得解决一个,就先拿你开刀!”

阮芯霖旗见他把人都撤走,想定是去阻挡后方伊绅正魂的,笑着说:“早料到你有这出。”也一挥手,自己的人马同样撤走了。

叶潇天仪见此狂笑道:“阮芯霖旗,你要和我一对一?!”

阮芯霖旗:“哼,老早就想了结你了。另外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要和我打的话,伊绅正魂可会全歼你的军队哟。”

“那又如何!”叶潇天仪大吼一声抽出黑龙剑往前大力一斩,阮芯霖旗迅速拔出双剑“十”字防御,力道相撞溅出大量灰尘。

阮芯霖旗定睛一看,连忙转剑后退,原来那两把剑剑刃上都出现明显裂纹,抚住剑把相互对接,两把剑再次焕然一新,心想:麻烦的四魔剑。

另一边对决战况,同样很激烈。

鸿剑一轮火焰滚动,叶潇·裘徒手将其撕开,迎头一看空中涌出三道鸿剑分身,同时袭于各方位,但未造成有效进攻。叶潇·裘皮肤变硬,几乎刀枪不入,一拳正中鸿剑真身两人拉开距离。

鸿剑一丝冷笑,轻抚剑刃再度睁眼时眼珠变成了红色与蓝色。俯身飞跃敏捷速度加快,残影晃动均是索命之招。叶潇·裘霸气放出同样展出黄色魔眼,闪躲起来游刃有余,可一味防守总会有破绽,想到这双手一拍,手里握上了黑龙剑!

鸿剑侧身迅速横扫,两把剑迎头相撞,爆出大量火花。黑龙、寒月争雄再现!鸿剑轻拐一眼,道:“叶潇·裘,你把你儿子的宝剑抢过来,就不怕他的战斗处于劣势吗?”

叶潇·裘用力一劈,将他的寒月剑强压下去:“哼,吾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战败的!”

“噢~是吗。”鸿剑手指勾起弹出一气态魔法,“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少了黑龙剑的话就会输得很惨?”

“笑话!!”叶潇·裘提剑高举,一群黑色物体盖天而来,仔细看那是无数黑龙群聚集而成的,个个凶悍无比。

鸿剑:“噢呀呀~”剑一插,双手摆动,念道:“火域·火龙海!”地壳裂开三道大缝,赤热火龙翻涌而出。此刻天上,地下全是高等级神龙,围绕两人互相厮杀。

叶潇·裘大吼一声,剑直指向前,成群黑龙扭曲成一团高坠下来,鸿剑前头顿时一片黑暗,忽听一句:“火眼·狂燃!”极高温度火焰把黑龙群全部烧焦,而层烟还未散去,叶潇·裘箭一般冲了过来,一招大力入地轰隆出近十米深坑,然却没见着鸿剑的影子。叶潇·裘忙感不妙,惊愕回头,鸿剑背间长出一对洁白双翼飞在半空中俯视,堪比超光速直接贴在了叶潇·裘身后,冷酷的说道:“你死定了。”

“咔”“嚓”肉眼无法识别的秒杀剑技,鸿剑已飞出此地百米远,翅膀一拍侧过来半个头,略有感慨的说:“噢呀,那是……魔斑·咒印?”

是的,此刻的叶潇·裘全身缠满了黑色斑纹,由于咒印的超强防御能力,鸿剑的刚刚一击并没有给他造成伤害。

叶潇·裘双手握住剑把,说道:“看今天是谁先死!”

鸿剑不屑一笑,羽翼横张再次以惊人之速奔袭过来,快到每一秒钟都能换上十几个动作。而让人不协调的是,叶潇·裘居然渐渐适应了这种速度,不仅避开要害还能进行连续反击,鸿剑的胸膛也被割了几道浅痕,与曾经他俩火力全开的对决简直判若两然。

黑龙剑平直削过来,鸿剑转身一吼:“横天切!”两把创世神剑又贴在一起摩擦较劲。叶潇·裘不甘示弱一拳暴打过来,鸿剑无奈伸出另一只手硬接下,双方气势如地震般冲挤四射。

叶潇·裘痴笑道:“好样的星云炼·鸿剑,本王可是头一回这么享受单打独斗啊!”

鸿剑:“哼,魔王到底是魔王,能与我这副暴走状态下战斗的人,你可是第二个。”

叶潇·裘高抬视线:“噢?我很想知道第一个是谁。”

鸿剑斜出深邃暗红的左眼:“剑之圣者·剑圣。”

“剑圣?那真是太荣幸了。”

“啊,逼我动用灵异翅膀的家伙,我不会让他活过今天!”

轰隆! 沙石卷起,四头A+级妖兽从地下钻出全在鸿剑背后伺机而动。鸿剑左眼略睁,血红色的瞳孔视野覆盖住三百六十度范围,一个“火”字隐现,四头妖兽瞬间化成了灰。

叶潇·裘冷笑一声,用蛮力将他推开,往下一斩;鸿剑定住身体,使出一招“横天切”。两股剑气激烈相撞,地面又裂出一道很宽的深痕。

另一方面。阮芯霖旗与叶潇天仪的战斗也进入了相平持的状态。叶潇天仪突然失去黑龙剑时有点错乱,无意间让阮芯霖旗占了上风。阮芯霖旗见黑龙剑消失,已无忧虑信心大增,几招剑舞连贯使出令其招架困难。叶潇天仪不得已使出咒印禁术缠绕全身,开始有了反击之势。阮芯霖旗不敢大意,忽然灵机一动,把手上的一把剑扔在旁边,仅右手握着一把剑。对,单剑!

叶潇天仪想都没想一拳就打过来,不料却意外落空。转身又一脚,还是没碰着她皮毛,叶潇天仪明显带怒,一季龙拳猛速朝正中打去,阮芯霖旗侧身用剑刃拍他手背,力量转向打到了地上。又几次,均是雷同情况,无论叶潇天仪的拳头有多凶猛,阮芯霖旗总能巧妙闪过,并以剑把、剑刃面施以附加力道让其变轨落空。

叶潇天仪累得满头大汗,道:“你使的不是神曲独舞!”

阮芯霖旗道:“谁告诉你我只会神曲独舞呢?”

“你使的是哪家剑法?”

“君子剑法。”阮芯霖旗剑一甩,高昂的说道,“剑圣的独门剑技!”

叶潇天仪:“……” 剑圣?!

“魔族咒印我确实破不了,你有金刚不坏之身我也确实伤不了你分毫。因此就不必和你硬拼了,你那副咒印缠身状态需要的魔力估计是普通的数倍以上,所以用不了多久,你的魔力与体力耗尽,咒印便会消退,到时我要取你之命简直易如反掌!”

叶潇天仪大喝:“谁怕谁呀!”双手抱拳捶打下来,阮芯霖旗这次没有避开,拿剑轻松一挡好似将其力道回收,笑着说:“你别忘了,我可是双体质。而我双体质的特性是:起点!”

叶潇天仪:起点!!

不等他明白,力道反噬,竟把叶潇天仪推开数米远。阮芯霖旗于原地雄立,显得别样轻松,说道:“也就是和弹簧一样的道理,你打过来多少力,就能返回去多少力。”

叶潇天仪不顾一切地冲击,且一招比一招重。阮芯霖旗无奈摇头,就在他疯狂攻击无止境时,一拳正好打在刃面上,只听“嘭”的一声,刃面扭动回弹,反把他击飞一头撞到了对面大石头上。

几块碎石掉落,叶潇天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忽然脚下浮现出一个偌大的“伊”字字符,耳边传来令人窒息的语音:“叶潇天仪,你可以死了。” 是他,伊绅正魂!

额头一滴冷汗滑下,眼见“伊”字魔法阵慢慢张布完成,叶潇天仪朝天大吼魔力尽数外泄引发飓风爆烈,阵法被强行撕破,伊绅正魂无奈退往一旁,叶潇天仪吼声不停,狮子般猛冲向前做出最后一击。阮芯霖旗慌忙拿剑护在胸前,暗叫“糟了”,拳锋直接把她的剑打断力道全落在了胸脯上,阮芯霖旗顿时吐血倒地。

叶潇天仪又准备补一拳,可抬头一见四周全是魔族的残尸野骨,不由震惊了一下。不时回头看了眼正赶来的伊绅正魂,不屑的吐了口吐沫,然后逃离了战场。

伊绅正魂忙扶起阮芯霖旗为其施展治愈术,关切的问道:“霖儿,没事吧。”

阮芯霖旗气息有些不顺:“别管我,快去追叶潇天仪。”

伊绅正魂:“算了,为你疗伤要紧。魔族主力军基本已歼灭,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快去追……以大局为重!”

“行了,叶潇天仪就算回到军中也是孤掌难鸣。你就听话,乖乖的给我疗伤。”伊绅正魂看样子是真不想去追了,阮芯霖旗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前不久也受过伤,确实不能多耽搁。伊绅正魂又施上一层伊字·治愈术,霖旗的伤口已经有所好转。伊绅正魂见此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着:哼,我可不想再被星云炼那小子踹屁股了。

没过多久,君畅卜穆走了过来,三人互相打了声招呼。伊绅正魂半开玩笑的说:“君畅族长,您也打算上阵杀敌吗?”

君畅卜穆笑道:“老朽不行了,还是让给年轻人吧。”

这时,宇艳也出现在了这里,在他两旁的人分别是轩辕·凰与科牟诺·多利。两人不再是曾经的小孩子般模样,论长相也算成年了。特别是科牟诺·多利,与其父祢锘皇·多利的相貌、打扮十分相似,也是左边头发拉直拉长,只有右耳朵上戴着镀银耳环。而轩辕·凰的身高还是比较矮。

伊绅正魂看着他们一行人感觉有点不自然,可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太一样。宇艳走上前看了一眼,问道:“霖儿的伤可有大碍?”

伊绅正魂:“引发旧患了,最好精心调养半年以上。”

宇艳:“是么。正魂,你继续上前线讨伐魔族残部,配合三军作战。霖儿就交给我们照顾吧。”

“是。”

宇艳:“科牟诺,你回天庭处理后勤事务,这里有轩辕陪着我就够了。”

科牟诺·多利:“天王,但是我也想……”

宇艳老沉的说道:“记住,你的任务是驻守天庭迎接大军凯旋而归。若有鼠辈敢动天庭一草一木,格杀勿论!”

“……是。”

由此,此处剩下的人只有:宇艳、君畅卜穆、阮芯霖旗、轩辕·凰。

君畅卜穆道:“天王,您打开了第二个锦囊?”

宇艳:“没有。”

君畅卜穆:“是吗?……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您的脑部智商已经成熟,懂得用人之道了啊。那么接下来……另一边,也开始了。”

宇艳眺望着相同的方向:“啊……”

君畅卜穆意味深长的说道:“天王,做好准备,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宇艳:“……啊。”手里紧紧攥着的,是那个画有“2”的锦囊袋。

另一边,生死之战!

势均力敌的剑技魔法比拼,鸿剑与叶潇·裘赌上性命肩负起的一切展开毫不停歇的战斗。一场大战狂燃方圆十里,战场成了废墟。两把创世神剑:寒月剑、黑龙剑,惊天动地的威力震撼几千年的上古创世神话!

鸿剑沉眼微笑,剑插地双手合拢,念道:“水眼·千年冰窖!”

叶潇·裘忙舞动双手,双眼增黄,一高强气态保护膜裹住自己,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自己并未受到攻击,反倒是鸿剑周边结出了一层冰。没有看错,一个圆形冰牢围住鸿剑周围一米,他在干什么?

叶潇·裘深吸一口气,忽一透明能量打过来,地面又轰出几个大坑。叶潇·裘退往一旁定睛细视,原来鸿剑在冰牢里面低吟咏唱,各路魔法接连不断涌现。叶潇·裘疯狂大笑,双手握住剑把疾速刺击过来,速度之快任何魔法都没能打中,一剑刺击黑龙剑径直插入了冰牢内!

鸿剑:“什么?!”

叶潇·裘:“是你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太低估了我呢!”

黑龙剑穿透厚厚的冰层如无障碍般刺中了鸿剑左肩,鲜血沿着剑刃一滴一滴的滑下。叶潇·裘得意的扭动黑龙剑,痛苦表情立即在鸿剑脸上显现,忙用一只手抓住剑刃,右眼珠变得雪白,轻声道:“万年冰窟。”

叶潇·裘:“……”一股栗人寒气直接从脚底贯穿全身,连滴下的每一滴血都冻结起来,冰内速冻之音“咔嚓”传出,黑龙剑上同样覆盖上了一层冰!叶潇·裘略有感触,忽大量魔力爆炸溅飞出无数雪花,把他硬吹上了半空。叶潇·裘紧握剑把,终于迫使黑龙剑拔出了冰窟。拔出瞬间,刚刚所开的口子立即合上,忽又几束高强能量冲打过来,叶潇·裘被打趴在地。

冰窟内,鸿剑垂下几缕白发呼出一口寒气,右眼皮颤抖眼珠里一层薄冰脱落,视线开始变模糊了。

叶潇·裘站起身乐呵呵的说:“了不起。”拔腿,飞奔在鸿剑四周各处,几剑疯狂劈砍但只传来干脆的“乒乓”声,冰窟丝毫未损。鸿剑站在冰窟内变换手型,几串魔法不停坠击,一时叶潇·裘也奈何不得。

就这样相持一阵,鸿剑外包冰窟如一面坚不可摧的钢盾,任何种强击无法攻破。且他在里面能使出无数魔法攻击,叶潇·裘接起招来已略感吃力。只不过鸿剑的自身状态似乎不容乐观,右眼珠时不时掉下几块薄冰,双眼的神色也趋于昏暗。更何况冰窟里面的温度又岂是常人所能久待之地?那么,这场持久战究竟是谁先倒下呢!

几番攻击无果,叶潇·裘如今即便有咒印缠身也免不了受伤,无奈退到了不远处用剑指着他,笑道:“好一个星云炼·鸿剑,你的存在果然是我魔族一统天下的最大绊脚石!”

鸿剑:“哼。”

“哈哈哈哈~真庆幸你是我的敌人,本王这辈子有你做对手实在太满足啦!哈哈哈~星云炼·鸿剑,得此一人便可得半壁江山,一想到要杀你本王就兴奋不已呀!”

两团赤炎火球奔袭过来,黑龙剑利落一扫将其全部打飞。叶潇·裘一剑遁入地下,双手一拍笑着说:“星云炼,难得我如此高兴,就送你一份厚礼吧。”

鸿剑:“……” ?那是!

“嘿嘿~”叶潇·裘眼睛一闪,额头上似有骨头蠕动,不一会儿破皮而出,长出了一对犀牛角!对,魔族象征,恶魔角!!

叶潇·裘:“星云炼,你也该感到荣幸了。连四大家族各族长都没能见识过本王的犀角,你可是第一个呀!”地面尘土飞扬,巨石细砂浮起,世界如大地震般颤动,鸿剑惊愣流出冷汗,心想:这是……这是什么力量,好特殊的魔力!

叶潇·裘双手撑开仰天咆哮,然后猛一拍地,地面如全被震碎般下陷,怒吼:“出来吧——禁术召唤·黑暗神器!”

鸿剑(瞪眼):“……”

同一时刻,蝴蝶谷隐居的叶潇伊龙,手一抖,烟斗与烟丝全掉在了地上;一直漫无目的游走的叶潇乾吉,惊讶地回头一看;正在疗伤的阮芯霖旗,还有君畅卜穆与天王·宇艳,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同一方向。

天地异变,世界动荡,魔物出世,谁主沉浮?一座黑边金黄的三角尖塔从地下层层涌现,每层楼板上都悬空挂着四盏鬼火灯笼,阴气极重。全塔木质而成,由底座呈尖型逐渐往上缩小,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它的雄伟。这座黑暗神器的名称就是:

“地獄·十八層!”

叶潇·裘手一指,「地狱·十八层」全塔升起直接落在了鸿剑头上,往下一压,连同冰窟一起将鸿剑压在了巨塔之下。叶潇·裘手指嚓响,身后飞过来一个黝黑的靠背椅,这把椅子就是魔族王座:麟魉! 叶潇·裘坐在椅子上,冷笑道:“星云炼·鸿剑,在地狱好好享受吧!”

“地狱?!”阮芯霖旗愣道。

君畅卜穆点头称道:“不错,地狱·十八层,魔族黑暗神器之一。据传地狱是关押各级重犯的罪恶刑场,由地府十殿阎王分管东地狱与西地狱。当年叶潇·裘入主魔界,其闭关修炼的场所便是地狱·十八层,历经千年终于走出来,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能从地狱活着回来的人类!”

宇艳道:“这座塔的原型,没猜错的话,就是昊天塔。”

君畅卜穆感叹一声:“啊,当年昊天塔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是叶潇·裘私自带往魔界,用作妖炼。如今的昊天塔已不再是昊天塔了,只是一个用来支撑地狱的骨架,完完整整沦落为黑暗神器了。”

阮芯霖旗:“这么说,鸿剑现在被关在地狱里了?要怎样才能把他救出来……咳,咳。”

君畅卜穆:“除非魔王肯开门,不然我们阳人是无法靠近地狱的。鸿剑能不能从地狱脱身,只能靠他自己了,且只有两个方法。其一是等,也便是等到刑满开释的年限。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愚蠢的方法,因为地狱的年限与我们的年限完全不同,其第一狱以人间3750年为一日,30日为一月,12月为一年,须于此狱服刑一万年,即人间135亿年;第二狱以人间7500年为一日,须于此狱服刑两万年,即人间540亿年。其后各狱之刑期,均以前一狱之刑期为基数递增两番。如此计算,到第十八狱之刑期,已相当于人间2.3乘以10的25次方年以上!哼,星云炼·鸿剑就是再厉害,也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呀。”

阮芯霖旗听此差点晕了过去:“天呐……”

轩辕·凰道:“那第二种方法呢?”

君畅卜穆眺望着:“走出来。一层一层的往上走,煎熬十八层各地狱的刑罚,以及通过十殿阎王的审核,最终到达塔尖打开那扇门!”

宇艳:“即便如此仍不乐观啊。刚刚您也提起过,从古至今能从地狱走出来的人只有魔王叶潇·裘一人,而且还花了一千年的时间。就算往好的方面考虑打一对折,星云炼花五百年走出了地狱。那么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世界就存在太多太多变数了。”

君畅笑道:“确实啊,想必叶潇·裘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不惜唤出了地狱·十八层来困住星云炼。不说多了,哪怕能困住他一两百年,魔族也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还等什么!咳。”阮芯霖旗吃力的爬了起来,“我要去救他,我要救鸿剑,我要去……”

“霖儿!”君畅卜穆忙拉住她。

阮芯霖旗不顾一切的拖着身体,含泪说道:“别拦着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过去,咳……我一定要去……”

“霖儿!!”宇艳挡在了她前头,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吗?爱他,既要守护他,更要「相信」他!”

“但是……”

君畅卜穆连忙扶住她,点了她几个穴又为她施法,道:“霖儿,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相信星云炼·鸿剑马上就能从地狱里走出来;而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伤全心全意的迎接他归来!”

阮芯霖旗:“……”

宇艳:“不错,吾从始至终都在相信着星云炼·鸿剑,世界也同样相信着他!!”看着手中的锦囊,心中暗道:十七层!

鬼冢城。鬼冢城位于世界版图最西边沿,是魔族最坚固的堡垒,也同样是魔界与神界的一条临时通道。鬼冢城城墙高十丈,厚五丈,材质为天陨炼石,外不惧火攻内可御高寒,城外三里盖有护城毒瘴,可谓固若金汤无坚不摧。现神、魔世界大战已逐渐逼近尾声,魔族溃不成军连连败退,天王各部集结包围,可以说仅剩鬼冢一孤城!

世界下起了久违的绵雨,类似额外偿还的洗礼。正当城内守将束手无策之时,忽前哨兵探到一里内有单影走来。众人仔细一看,雨溅声勾勒出这名独臂男子的外轮廓:叶潇乾吉!

将士们喜出望外,连忙出城迎接。叶潇乾吉轻步进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要的问了下状况。其实魔族所有人都能意识到,当今局势用再美妙的修辞也掩盖不了败北的事实,鬼冢城四面楚歌之境更不容乐观。然而现在叶潇乾吉归来,多少也能鼓舞一定士气。叶潇乾吉了解完情况后没有做过多安排,只交代一句:紧闭城门,来敌坚守不出等候号令。 然后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叶潇乾吉跳下城墙,一抬头,雄立在他正前方的就是昊天塔。叶潇乾吉面无神色,左手紧紧握住镰刀用力一摆,心想:父亲……

另一方面。芈雪捡起地上的烟斗,递回他面前。叶潇伊龙愣了许久才晃过神来,有些痴呆地拿起了烟斗。

芈雪看了远方一眼,坐在他身旁,笑道:“怎么了?”

叶潇伊龙偏过头,把烟斗收好:“没……没什么。”

芈雪:“男人啊……有了女人之后就爱撒谎了。”

叶潇伊龙平淡笑笑轻跪在她面前,抱住了她,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像聆听着:“为了它……我不会去考虑其他的。”

芈雪抚着他头,像抚小孩一样:“是啊,为了它,你更应该顾全大局。所以伊龙,我们出去吧!去救我们的族人,去救我们的亲人,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叶潇伊龙:“但是……”

芈雪用力一拉,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微风甜美的微笑,心悸慌乱的心动,烟斗再次掉了下来。落地一刻,敲响山林颂歌前奏,花粉招引两人牵手的背影,漫步在百花齐放的大道上——勇敢地走上前!

我们无法预见任何一个决定的正确性,更无法通过任何有效的预见来作出正确性的决定。因为“任何”都有两面,“任何”都有阴阳,“任何”都有利弊。所以我们只能权衡两者孰轻孰重,来强忍着承受着它的后果,用以不顾一切的前进。为了那「光明」的一线希望,叶潇伊龙终究还是上了战场!

昊天塔·地狱。叶潇·裘躺在王座上,闭目静养。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来了?”

叶潇乾吉:“啊。”

叶潇·裘没有动弹更没睁开眼睛:“你走吧,这个战场不需要你。”

叶潇乾吉:“父……魔王,如今星云炼·鸿剑被困地狱,就算不死短时间内也无法挣脱。而现在鬼冢城已告急,请您马上回……”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等他出来。嘿嘿哈哈~”叶潇·裘黄色瞳孔邪气十足,“我知道他肯定会出来,马上就会出来!!”

“但是,魔王……”

“够了,你回鬼冢城就可以了。”

“我?可是……”叶潇乾吉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断掉的右臂。

叶潇·裘闭上双眼,扔了个小东西给他:“你去吧,按你的意思办。”

叶潇乾吉接过,看了看,发出极小的声音:“是……”

昊天塔另一角。君畅卜穆蹲在地上画了个六芒星,又念了几句咒语,小阵上头飘着一团彩色云雾。

宇艳惊道:“君畅,你要窥视冥府?……你,你还想折寿吗!”

君畅卜穆笑道:“故人在地狱服刑,老朽看看又何妨?呵呵~”说完后,云彩中的影像慢慢成型。

阮芯霖旗挪动身体也凑了过来,其意非常明显。不料君畅卜穆用手挡住她视线,说道:“霖儿,阴阳两极四象八卦,万物皆于五界而分而立,若无六门之链五界之物并无联系。地狱乃恶者之所,阴者之居,你若窥之必使自己阳寿受损。考虑清楚了吗?”

“不用考虑。”阮芯霖旗直接推开了他的手。

在君畅卜穆与阮芯霖旗的视线中,鸿剑身体四周还裹着厚厚的冰,落入的地方一沉一浮,像是在水面上漂着。偶尔会有奇形怪状的兽头冒出来啃食冰块,就这样鸿剑四周的冰也趋渐减少。而他所处的这层地狱是……

君畅卜穆:“东地狱第一层,原罪·无间地狱!”

阮芯霖旗:“东地狱?”

“啊,十八层地狱分为‘东地狱’与‘西地狱’。一殿秦广王至五殿阎罗王掌管的是东地狱第一层至第九层。六殿卞城王至十殿转轮王掌管的是西地狱第十层至第十八层。没想到第一层居然就是无间地狱!无间地狱是关押古往今来无数邪生恶灵的地方,一旦被其吞噬任何圣贤之人皆会沦为其中一份子,所以星云炼才一直不敢解开水眼的冰牢魔法。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想不出逃脱之策星云炼的魔力终会耗尽,魔法解开一切都完了!”

身处地狱之中的星云炼·鸿剑又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一点?现在的他动用双眼魔法没有眨过一次眼皮,保护自己的厚冰也即将被恶灵啃蚀殆尽,他该如何是好!

鸿剑,最终慢慢闭上了眼睛。在他脑海内心深处,他来到的是一个漆黑的地方,鸿剑刚走一步,两旁就有鬼火燃起,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铁笼牢房,在牢房的锁链门缝上贴着一张古老的阴阳咒符。鸿剑走了几步,牢笼内摩擦出频繁骚动声,一束黑影从缝隙中伸长直接抓住了鸿剑脖子,把他硬梆梆拖到了铁牢边。从那牢房里也透出了一只深邃幽红的眼眸!

鸿剑:“哟,千年不见了。”

两人无神对视,视野扩展,牢房内的人影显出外轮廓,其简单线条构成像极了鸿剑的外貌。只不过他除了一只红色眼眸外,其他均是漆黑一身。露出尖利虎牙,似要把鸿剑碎尸万段。这个人,是谁?!

外围,一名士卒向宇艳报告了前线军情。对于叶潇伊龙与叶潇乾吉的重出战场,宇艳与君畅卜穆并未感到太过惊讶。因为对于大局来说,他们已经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了。叶潇伊龙在前线指挥战斗,凭借地形迂回成功阻碍了文涛一支部队的前进,但由于兵力悬殊过大叶潇伊龙只能步步退守,现在他们的动作也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宇艳没有犹豫多久,下令全军只许包围鬼冢城暂不强攻,待此地昊天塔得破,再行大举进攻。宇艳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试想现在就让全军踏平鬼冢城,极有可能受到城外毒瘴影响,受敌军坚守所滞纳,最终导致战局僵持久拖。届时星云炼若仍被困在地狱无法脱身,叶潇·裘便可径直直取圣桓山,凭他的实力如入无人之境。圣桓山·天庭一旦告急,就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完整的是对魔族有好处。因此宇艳只能等,凭着超出一切的信念,等待着星云炼出来。

借由此,世界所有人都开始明白,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便是他:星云炼·鸿剑!

轩辕·凰道:“天王,我想去一趟前线。”

宇艳:“你去前线干什么?”

轩辕·凰:“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哼,她吗……你死心吧,她已经嫁给魔族了。”

“我……我还是想见她一面。”

宇艳:“……”

君畅卜穆笑道:“天王,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凰儿,也该长大了。”

宇艳:“好吧,你去吧,别后悔就行了。”

“是。”轩辕·凰鞠了一躬,提步消失。以疾速奔跑在天地间,心想:不去……才更加后悔呀。 芈雪!

另一方面。

地狱十八层,东地狱:

「第一层·无间地狱,原罪。」

鸿剑无奈一笑,将脖子上的黑影扯开,道:“千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牢笼内的黑影叫嚣着嘶哑的声音:“哼,你还能记得我呀!”

鸿剑:“本来早就把你忘得差不多了,可看到外面那些邪恶的生灵,突然间又想起你来了,所以就来探望探望。唉~没想到千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如此肮脏啊。”

“废话少说,把我放出去,放我出去!畜生!!”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么。呵~你呀,学乖点,好好的反思醒悟吧,我先走了。”

“畜生,放我出去……回来!!放我出去!……我告诉你,你不放了我,你是走不出这个地狱的!!啊~~放我出去。” ……

鸿剑再度睁开双眼时,已身处地狱底层,眼珠色着恢复正常,身体上的冰开始融化。一群黑团野兽疯狂地咬着他四肢,鸿剑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手抚剑挣脱冰牢,翅膀一扇垂直飞了起来。随之从底下涌出无数凶残生物追击,没有丝毫喘气的机会。

高璇转身,飞行轨迹至全场周边,然从下面跳起的生物越加频繁,眼见前后左右已被包夹成瓮中之鳖。鸿剑转头怒瞪,一只邃红眼眸扩展捕捉到每个生物。凌空抽剑,残影穿插于空隙之中堪比时间停顿。剑敲岩石,空中所有生物头颅全被斩断,一时黑血四溅。

君畅卜穆看到这,叹道:“了不起,这就是双体质‘原点’的功力吗!”

鸿剑深吸一口气,见岩石旁有一木质楼梯,于是翅膀回收跳到上面。

「第二层·剪刀地狱,色欲。」

传闻,在阳间,若妇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你若唆使她再嫁,或是为她牵线搭桥,那么你死后就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剪断你十个手指!

地狱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剪刀地狱逐渐变成收押阳间色欲淫溺之徒。如果你有三房四妾,或是花心善变,同样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受刑。据传,镇守无间地狱与剪刀地狱的乃「一殿·秦广王」,秦广王有一把「狱王剪」,凡被它剪到手指的人,其切割疼痛感会根据犯人之刑期永久持续。

鸿剑刚上楼就有一股浓香扑鼻而来,视线由暗变明,桃红色充斥着整个空间。鸿剑放眼望去,这里歌舞升平欢声笑语,酒姬与闝客坐满了整间屋子。渗入其中,仿佛能忘记不少东西。

两名酒姬马上走到鸿剑身边搭讪,带着妖颜媚骨的语调介绍着。鸿剑没有正眼看她们,而是默不吭声地往里面走去。一个酩酊大醉的男子拉住了鸿剑衣角,放声大笑:“兄弟,你是新来的吧~哈哈哈哈,一样一样都一样,慢慢你就喜欢这里了,哈哈~”隔壁桌也传来酒醉声:“就是啊,小哥~这辈子咱图什么,不就图个享乐嘛!呵呵哈哈,再陪爷玩一把~”另一个书生气的男子,拿着毛笔在酒姬臀上挥洒:“携妓东山去,春光半道催。遥看若桃李,双入镜中开。出舞两美人,飘摇若云仙。留欢不如疾,清晓方来旋。”酒姬递上一杯:“官人,好诗好诗~”“哈哈哈哈……”

喧哗闹场,粉光刺眼,欢庆糜烂的气氛却像一种传染病,能侵入任何健壮的体魄。让人注意到的是,这里所有的男人都断了三、五根不等的手指。

鸿剑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继续走着。人群拥挤中,又夹过来几名酒姬,甜笑着说:“哎哟客官,这么急着去哪呀。不如在此歇息一会,让妹妹们好好陪陪您~”说完后,把几个娇美娘推了过来。

鸿剑:“让开,我找的是秦广王!”

“哎哟~找他干什么,还是说咱这姑娘不漂亮呢?”说着说着,四名酒姬茜裙过脸,其中两个居然变成了芊笺与阮芯霖旗的样貌!而另外两个……

一团气流弹出,她二人的面貌未能成功变幻出来。鸿剑侧过头射出一双怒眼,道:“干皮劣骨,令人作呕!”

几个人全被吓住,忽上头传来粗犷的语音:“干皮劣骨?这就是你的答复吗!!”

鸿剑迅速转身抚剑上提,雄立于正中间:“不错,干皮劣骨!纵然是一模一样的相貌,却有如包着卑劣骨头的一层皮,难道不恶心吗!”

轰隆——天旋地转,黑白瞬间交替,所有酒姬果真变成了一堆散碎白骨。空气中香料如油画抹去般荡然无存。转而替代的是无数男人在地上翻滚惨叫的声音,近半数人被小鬼差拧起,夹剪着还在流血的断指。

鸿剑抬头凝视,大殿正中央坐着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皮肤深蓝见底的人,眼珠圆溜如灯泡拴在颧骨上,全身戴着风铃阴器,肚皮胀起如猪,在他脚下还践踏着一名骨瘦如柴的人。不必多说,他就是:一殿·秦广王!

秦广王坐乃公堂之上,后有一八尺巨幅屏风,屏风内画的是成千上万妖艳骷髅头,悬挂牌匾上刻着「小惩大恶」四字。身边有两名小鬼差,手中拿着半边大剪刀交叉摆放。秦广王惊堂木一拍,高音彻响,怒道:“星云炼·鸿剑,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鸿剑:“汝乃冥府之王,吾乃创世之人,二者无隶属关系,何以要跪?”

“啪!”又一拍,秦广王怒气不减:“这里是第二层地狱,也就是本王的地盘!任何受审之人皆乃戴罪之身,本王要你跪你就得跪!”随后,几名鬼差拿着木棍跳过去,像是准备强打。不料鸿剑身边有股气流保护罩,使之无法靠近。

鸿剑道:“斗胆问一句,我有何罪?”

“哼,嚣张!”秦广王从案台上抽出一本轴卷,看了几眼,“你的生死簿上明显有记载,迄今为止你一共爱上了四个女人,分别是:伊水清灵、严雅璕、芊笺、阮芯霖旗。你承认否?”

鸿剑:“不错。”

“那么根据刑罚规定,你须在本地狱服刑四万年,断四根手指,每隔四秒钟受一次断指之痛!”秦广王大手一挥,“来人啊,立即行刑!!”

“慢着。我确实爱过四个女人,但我对她们都是同一种爱。并不构成你所谓的「罪」,因此你没理由对我处刑。”

“哼,胆敢强词狡辩!你敢说你没有色欲吗?”

“当然有。色欲是人之本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有色欲的人都是不正常的家伙。色欲,对于男人来说是种机能,对于女人来说是种需求。缺少色欲,就像枯萎的花朵,品种再好也只能凋谢;色欲过盛,就像最贪婪的饕餮,什么都吃连自己都能把自己吃掉,最终害人害己。多则满,少则寡,唯适度控制者无罪。”

秦广王:“多则满,少则寡,适度控制……哼,这么说你就是那个适度控制者,所以无罪?”

鸿剑:“啊。”

“笑话!”秦广王怒翻桌子,指着他,“一个爱上四个女人的犯人,居然还敢说自己能控制色欲?还敢说自己无罪?”

鸿剑:“啊。”

秦广王气焰爆发,接过身边鬼差的巨型剪刀跳了起来,剪刀合并利落的架在了鸿剑脖子上,眼珠抖动仿佛要掉下来般,吼道:“星云炼·鸿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哼,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认不认罪?小心回答,不然我把你的头给剪了!”

鸿剑瞟了一眼,道:“我无罪。我爱她们爱得,没有错。”

诡异凉风刮来,时间宁静三刻,鸿剑与秦广王对视无声,就这样定格。“嘀”“嗒”一滴水溅地,秦广王冷笑一声,剪刀一合,“咔”巨型剪刀穿透了鸿剑脖子!但是……没有血流出来。

鸿剑:“……”

秦广王哈哈大笑把巨型剪刀回收靠在自己肩上,叹道:“好样的星云炼·鸿剑,你够胆量!”

鸿剑摸了摸脖子,确实完好无损,说道:“看来你的狱王剪,除了手指什么都剪不了啊。”

秦广王(沉头):“哼,你小子要不要再试试?”

鸿剑(汗):“额……不了不了,一次就够了。”

“哼。”秦广王把剪刀扔给了鬼差,又回到公堂上,“既然你无罪,那就滚吧!”

鸿剑弯腰鞠躬:“谢秦广·一殿王放行。”

秦广王一边修着指甲,一边蹂躏着脚下的犯人:“别谢那么早。本王提醒你一句,上面的地狱可不像我这一层光练练嘴皮子就能通过的……你好自为之吧。”

“啊,多谢提点。”鸿剑已走上了屏风后的楼梯。

「第三层·铁树地狱,食欲。」

这是一层略带灰暗调子的空间,里面载培了许多茂盛的大树,树枝上钩挂着数不尽的肥美大肉块。一群骨瘦如柴的人顺着树干往上爬,却怎么也够不着上头的肉,可谓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旁边有条银白色的川河,似是将大地一分为二。河上飘着竹竿立影,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怪叫声。

鸿剑在河边慢步走着,偶尔会有几个人朝他打招呼,意思是在说“过来,一起来尝尝美味!”鸿剑站在河边没有过去,反回敬了他们一个要吐的表情。不一会儿,驶过来一艘小竹笩,撑杆的是一位身披黑袍体型偏瘦的老头子。鸿剑二话没说就跳到了竹筏上。

老头笑道:“不先填饱肚子再过河吗?”

鸿剑:“现在不饿。”

老头:“树上的肉,很好吃的哟~包您百口不腻。”

鸿剑:“再好吃的食物,拉出来还不是一样臭么。”

“呵呵,有意思。”竹竿撑起,两人驶向了前方。

河水似动亦不动,水面白得有点不太正常,隐约能见着下面游过去几条模糊的庞然大物。鸿剑站在竹筏前头,平淡且默默享受着水面清风;老头子则在尾端撑杆,风中飘着他阴险的邪笑。竹筏驶入河中央,已眺望不到四周岸堤。老头把长杆拿起放在竹筏上,两人自然停了下来。

鸿剑没有回头:“什么意思,钱我还是有的。”

老头奸笑两声,往水里一捞,捞出一条奇形怪状的鱼,递上前:“饿了吧,请你吃。”

鸿剑:“不饿。”

老头:“嘿嘿嘿~怎么,怕有毒?”

鸿剑:“……”

老头又道:“在这里所有的生物皆是「吃」与「被吃」的关系。既然你选择‘不吃’,那你就只有‘被吃’了!”

鸿剑:“!!”什么?!

从水下突然蹦出一条干瘪狭长的巨型扁鱼,两只鱼眼珠射出墨绿色激光,一口对准了鸿剑咬了下去,竹筏瞬间裂成两半。

待豆大水滴溅下,一支透亮剑刃架在了老头的脖子上。旋转分镜,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星云炼·鸿剑!

面对寒月剑的利峰,老头似乎并不为之动容,反笑道:“杀我?你还得想办法离开这……怎么会杀我呢,对吧!”

鸿剑无奈拿开剑刃,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在这里只有「吃」与「被吃」的关系。如果你不吃,那你就成为我们的「食物」吧!”话刚说完,老头悬浮在半空中,而他们脚下的竹筏已消失不见。鸿剑忙感不妙,忽四周又疯涌蹦出来几十条大小不一的锯齿鱼。

鸿剑敏捷闪过几条,游在水中虽行动有限但并未受伤。可他不一会儿便察觉到了异常,因为……

“不错,这条河里流的不是水,”老头阴冷的说道,“而是汞,也就是水银,是种慢性毒素哟!”

鸿剑咬牙一挥剑,翻身站在了河面上,脚下展出一轮魔法圈,可还未持续片刻魔法圈就已变薄,开始下沉。鸿剑心想:水银的腐蚀性连魔法光环都能迅速溶化么,哼!

双手平伸,念道:“魔法——召唤术·万兽甲!”

脚下垫物替换,一花斑厚甲展出,看上去已无大碍。老头笑道:“能将上万种野兽的盔甲同时召唤并组装合一,呵呵,看来你在外头也是个角色呀。”

鸿剑宝剑凌空一甩,怒道:“废话少说,要怎样才肯放我过去?”

老头手一摊:“成为它们的「食物」,即可。”说完,河面下开始猛烈骚动,无数灯泡大的鱼眼冒了出来。

鸿剑:“哼,笑话!人之身躯岂能供他人食用?更何况还是一帮畜生!!”

老头:“这话你就说错了。弱肉强食是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说穿了,世间万物,皆是「吃」与「被吃」的关系!你不吃别人,别人当然就会吃了你!”

大群莫名生物游堵过来,从鸿剑头上密密麻麻飞跃,几条带齿鱼尤为凶悍,咬着寒月剑不放拼命的捣尾巴。鸿剑使出几路魔法将其逐一驱散,说道:“我不否认弱肉强食是世界真理。但你所理解的东西,已远远偏离了这条真理!”

老头:“是嘛……那我和你讲个故事,愿不愿意听呢?”

“嚓”三剑横扫,包围之鱼群均被一剑毙命。鸿剑扭过头,长发飘起:“有屁就放。”

“呵呵……从前有个山村,山村很贫穷,只有千余村民,且是靠天吃饭,由于地质水文条件,山村只能播种简单粮食,勉强顾得上一日三餐。然而,该来的灾难还是来了,三年干旱,滴水未下,所有农作物颗粒无收,带给千余村民的是即将饿死的命运!在濒临极致绝望的同时,终于把村长逼疯了。他拿起锄头杀了一个人,把这个人的肉、内脏、骨头、甚至每一根毛发分给村民,村民们吃上了同村人的人肉!就这样,一天杀一个人,一天杀一个人,山村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仅仅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而已。人越杀越多,人口逐渐减少,村民们也越来越沉沦不堪。每天吃人肉,每天吃人肉,父亲吃儿子的肉,丈夫吃老婆的肉,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年。最后全村人都被吃光了,只剩下村长一个人。当村长绝望到要自己吃自己的肉时,苍天终于开眼,开始下雨了。不错,故事的结局是村长活了下来,是建立在九百九十九位村民的基础上,让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噢?”鸿剑斜眼蔑视,“这么说来,你就是故事当中的那个村长?”

老头:“不。我就是那个……被村长第一个杀死,被村民第一个吃掉的人。”

鸿剑(惊):“……”

“怎么样,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明白你的过去,明白要同情你吗。”

老头阴沉一笑:“哼~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不是‘弱肉’而是‘强食’,如果我不是‘村民’而是‘村长’,那么死的人就是他们,活着的人就是我!!难道我有说错吗?”

“错!”鸿剑手一指,脚一踏,将一条大活鱼踩入水下,“而且是大错特错!!”

老头:“你也承认‘弱肉强食’,还要狡辩么!哼,作为一个人,不吃东西注定就要饿死,而你吃东西,注定你的食物就要死。说穿了,整个世界体系的关系,就是一个‘吃’与‘被吃’的关系。物质循环,永久不息,所谓的食物链,所谓的五行相生相克之说,不正是反映了这个道理吗!”

鸿剑浅浅一笑,剑旋飞转背间展出一张博大的晶莹羽翼闪电般飞到了老头身边。手指嚓响,数以万计的水泡包裹着水银下无数鱼类悬挂在了半空中。鸿剑轻轻仰视道:“对你,我只说两个字,荒唐!”

“荒唐?”

寒月剑慢慢割过老头的身体,如空气般自由穿过。鸿剑道:“看,你是虚的,因为你是鬼,因为你死了,所以你不在了。”手往下一按,悬挂在半空的所有鱼类顿时降入河底:“它们死了,它们不在了,你没有了吃的,所以你也死了。”

老头:“……”

“真正的五行之说,要我告诉你吗?”鸿剑单手推向前,两人间燃起了五种不同颜色的鬼火,火内分别嵌着五个大字:水、火、金、木、土。鸿剑接着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五行相生相克,永久不息。照你的意思,是‘水’把‘火’给「吃」了。不错,可以这么理解。那么你再看看(一个鬼火熄灭)‘火’不在了,那么‘水’还在吗?‘水’被‘土’「吃」了‘水’也不在了,那么‘土’还在吗?(又一个鬼火熄灭)依此类推,‘土’不在‘木’也不在,‘木’不在留下一个‘金’,(剩一个鬼火推上前)那它是五行呢,还是一行?哼,别用你那浮于表面的迂腐,来理解我们五行玄学之说的深奥!”

老头:“……”

鸿剑:“告诉你,五行之说也好,食物链也罢,还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关系法则,绝不是你所认为的「吃」与「被吃」的关系。它们真正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相互依赖,相互共存!你可以把你过冬、抗旱的粮食全部吃光,然注定的是你们全村饿死的命运;你可以把一个一个村民全部吃光,然注定的是你自己把自己吃掉的悲剧收场;你可以把铁树上的肉、河里的鱼全部吃光,然注定的是坐吃山空的结束。所谓的「活着」,是一个流动的形式,是一个循环的模式!食物链与五行的真正含义,是头与尾的相互结合,相互制约相互牵扯相互平衡。正因为如此,所以才绝不能让其中的某一环节掉链。所以水、火、金、木、土是共同依存的关系,世界生灵亦是如此,根本不存在「吃」与「被吃」。正因为你活着,所以我活着,正因为有你,所以有我。因此,善待好你身边的所有一切,甚至是你嘴边的肥肉。因为它的存在,直接证明了你存在在这的真正意义!”

老头:“……”微仰头,从那遥远的云缝隙中见着了丝缕短虹。叹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星云炼·鸿剑。”

老头:“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犹在,鸿剑一瞧下面连忙把羽翼收回。原来河面下喷出了一束通天大水柱,直接把鸿剑送上了天空层云之上。

老头:即使是弱肉强食,即使是嘴边肥肉,也要善待好它……么。多么简单的道理呀,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懂呢?

「第四层·孽镜地狱,谎言。」

传闻,如果在阳间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就算其逃过了惩罚还有犯罪在逃之犯人,无论用何种美妙的谎言来掩饰也不得不下至孽镜地狱来受刑。而此地狱之孽镜,便能将其罪行全部呈现出来,任何谎言也无法狡辩。

据传,镇守铁树地狱与孽镜地狱的便是「二殿·楚江王」,楚江王的「狱王镜」,便是俗称的「孽镜」,据说被孽镜照着的人只能如实的交代自己在阳间所犯下的罪行,静待楚江王的严正审判!

车水马龙的集市热闹非凡,空气、建筑、环境以及流动的人群都清新许多,很难让人想象这里会是第四层地狱。鸿剑步履其中,见到的是老人小孩不同程度的欢笑和壮人妇孺辛勤的劳作,不免心里也没了底。不小心,一个年幼的孩子摔倒在自己脚边,正想扶起,小孩子自己就已经爬起来了,调皮的说道:“叔叔,对不起。”不知哪冒出个大妈搀扶着孩子,笑着说:“哎哟~这位大侠,您刚到吧?哈哈您可有福了,这儿可是天堂哟!”

鸿剑没有吱声,因为他从这名大妈的嘴里明显闻到一股阴者之气,头也不回的走了。心想:第四层地狱,到底是什么?

深入集市,人群也越来越多,各种商品叫卖随处可见。偶见一路边店家,门前拴着几块肥大的鲜肉,叫嚷着:“卖包子喽~香喷喷的肉包子哟~又大又鲜的肉包子哟~”

鸿剑摸摸肚皮,饥饿之声亦能听见,然后走过去买了两个。刚拿在手上的时候还挺烫,可越掂量越是觉得不对劲,大包子在手心转了转,稍一用力,慢慢地,慢慢地包子在手中缩小,最后缩小到只有拇指大的小面团!鸿剑抽筋似一愣,指着店家老板怒道:“喂!肉包子?肉呢??”

店家鄙视般侧身瞅了瞅,大手一挥说道:“去去去去,哪没肉?自己吃了吧,还问我要!去!”然后又做起了别家生意。

鸿剑忍下一口怒气,把两颗小馒头扔进嘴里不屑地走了。路边,见到一讨饭的老婆婆,鸿剑蹲下身掷给她几个铜板,很有礼貌的说:“请问,您可知二殿·楚江王住在何处?”

老婆婆见到钱感激得连声致谢,指着前头说道:“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再往右拐走到下一个路口,最后往左走步行百步,你就能看到一个大宅,那就是楚江王的府邸。”

鸿剑谢了声,按照指示拐了两个弯,走进去不到十步就已经彻底无语。因为……除了身后,前面、左边、右边全是石墙,这里是一个死胡同!没错,又被骗了。鸿剑捂着头叹了几声,仰头凝望,小声道:“看来,这是一座「谎言之城」呐!”

“呵呵~阁下终于察觉到了么。”声音直接从身后传来,鸿剑诧然回头,站在那的是一位粗布褴衫的七旬老者,虽身形瘦弱,但不乏精壮之气。鸿剑审视半刻,坏笑一声,拍着老者的肩说:“没想到,二殿·楚江王竟然会主动出来见我!”

楚江王道:“呵呵,阁下好眼光。阁下能在半日之内登上我第四层孽镜地狱,必有过人之处,自然要亲自出来接见了。”

鸿剑道:“废话少说,如何才能离开这一层?”

楚江王:“阁下刚刚也认识到了,这是一座谎言之城。那么就给阁下一个机会,如果阁下能在一天之内让这座城里的三千五百八十余万人不再说谎,我便放阁下通过。”

鸿剑:“笑话!一天之内让三千五百八十万人不说谎,别说是这里,就算是外头,也不可能做到!你这分明是在刁难我。”

“呵呵哈哈~阁下这么理解也无妨,但阁下要明白,原本阁下就应在本地狱服刑若干年。但念阁下是阳人不慎闯入,本王才大发慈悲给阁下一个机会,让阁下能在一天之内离开。至于阁下做不到,那就乖乖的在本层服刑吧。”说完后,楚江王转身走去。

鸿剑咬咬下唇,单膝跪下,郑重的说道:“楚江王!如今神魔大战,战机瞬息万变。您也知道,地狱一日阳间千年,若我在此逗留数日恐怕外面已经……”

“阳间之事,与我何干?”楚江王高傲的眼皮底下没有丝毫怜悯,“本王乃地狱之王,做好本分工作就行了。”

轰——杀气迸出,鸿剑怒眼沉视,剑拔出半截,但并未跨前一步。楚江王见此大笑:“纵是阳界神兵利器又岂能伤我阴者之神?更何况,就算阁下能杀了我也是徒劳,不对吗?”说完后,消失无踪。

杀气顿然消散,如泄了气的气球,鸿剑软跪在地绝望的看着没有一点污秽的天空。“磁”如帘布撤换,鸿剑瞬间坐在了闹市正中央。肉包子店还在,店前几名妇人似在理论,但店家依旧不谦让;旁边有争吵,有哭诉,有傻笑;路边拾荒者贼头贼脑的盯着人群……鸿剑没有一丝头绪,出路在哪里?

另一方面,外头。

叶潇·裘悠闲的躺在麟魉王座上,摸了摸恶魔角,似自言自语:“星云炼,你再不往上跑几层,本王可就没多少耐心了。”

远处的宇艳,焦虑地眺望着地狱·十八层,也就是昊天塔。现在昊天塔下面的鬼火灯笼亮起,只亮至四层,四层以上均是黯淡无光,此预示着鸿剑已抵达地狱第四层。宇艳紧握锦囊的手颤了一下,心想:星云炼,快点!!

魔族,鬼冢城。叶潇乾吉跳上城楼,在众将士面前亮出了魔王随身携带的玉佩,众人见此连忙跪下。叶潇乾吉道:“传魔王口令,死守鬼冢城!就算是我军残部欲入城,没我的命令也不得擅自打开城门!”

“是!!”

叶潇乾吉将玉佩收好,站在门楼顶端遥望天际,心想:伊龙,快回来呀!

前线。叶潇伊龙凭借地势又成功迂回躲过了天王的一队兵马,最终目的是退守鬼冢城,但却仍有一段距离。在蜿蜒至一片小平原时,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

是他,轩辕·凰!

轩辕·凰站在大道中间昂首独立,没有一兵一卒更未拔剑相迎,似乎只是纯粹的在等待,等待着他最想见却又最不想见的人。

魔族残部见到他马上警戒起来,叶潇伊龙手一抬示意暂不轻举妄动,就这样相持半刻。一会,芈雪从马车里走出来,轻声道:“伊龙,让我过去吧,他是来找我的。”

叶潇伊龙笑道:“我知道,去吧。我相信你们,别担心。”

“嗯。”

芈雪缓步走过来,与轩辕·凰咫尺天涯般对立。轩辕·凰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动动嘴唇却没能吐出一个字。芈雪眨眨眼,一丝强笑,道:“轩辕,哥哥。”

轩辕·凰愣了半会,说:“你还,认我作哥哥呀。”

芈雪:“当然,若您不嫌弃。”

轩辕·凰擤擤鼻子:“那好,听哥一句,马上回头,跟我回去!与魔族断绝关系!我轩辕·凰定保你上下周全!”

芈雪,摇摇头。

轩辕·凰:“为什么?”

芈雪:“叶潇伊龙是我夫君,他深爱着我,我也深爱着他,仅此而已。”

“为什么!魔族兵败已成事实,你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你想成为亡国奴吗?!”

“那又如何?谁叫……我已经是魔族的人了。”

“是吗,既然如此,”轩辕·凰忍着泪,慢慢拔出了背中剑,“就算用强硬手段我也要带你回去,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沦落下去!”

“你敢!!”芈雪大吼一声,利落抽出发簪抵住自己喉咙。

“你……”

“轩辕哥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一阵急风刮过,捣乱最后一句话语音轻重。

不知怎的,轩辕·凰一滴眼泪滚烫滑下,双手虚脱宝剑掉落,不敢相信的颤抖着:“你……你刚刚,说什么?”

芈雪朝前走了两步,靠近他耳边说道:“我刚刚说,我已经怀上了叶潇伊龙的孩子……你想,一尸两命吗?”

泪滴滑落着地,明明脚下是厚厚的尘土却能听到滴答声,那般痛彻心扉。轩辕·凰沉下头喘着气抽噎,遮于视线后的,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表情。

芈雪反倒露出幸福的笑容:“轩辕哥哥,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喜讯的朋友。不为我……祝贺一下吗?”

轩辕:“……走……你走!”

芈雪笑着流下眼泪,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忽想到什么,轻声道:“轩辕哥哥,对不起。是芈雪负了你,你的心意留给下一个更好的女孩吧,把我忘了。”

轩辕仰天长吼:“你走啊!你们,走!!”

芈雪捂着眼回到了马车内,叶潇伊龙见此也跟着进去,帮她擦拭着泪水。军队疾驰擦过,在马车仅有的缝隙中轩辕·凰与芈雪用余光留给了两人最后的对视。车内,叶潇伊龙拉着她手,小声说:“芈雪,你真不后悔。这搞不好是你最后,也是唯一一次可以活命的机会。”芈雪靠在他肩上:“笨蛋。”叶潇伊龙欣慰的抚着她脸,没再说什么,他明白,她也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是的,人们常说爱情能使女人变傻,能使男人变弱。女人成了傻瓜,男人成了软弱,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女人甘愿变傻,是因为女人愿意成全这份爱情,使之得到真正的幸福;男人甘愿变弱,是因为男人愿意付出这份爱情,使之传递真正的祝福!

轩辕·凰最后所能留给芈雪的,不再是似有似无的亲情羁绊,而是木讷在原地目送着,目送着她一点一点消失的那一刻!

地狱。

天空渐渐暗下来,大街上人群也渐渐增多,似乎更有别致的夜景值得期待。鸿剑静坐在原地不发一语,眼中空无一物彷如被这片繁华所隔离。闲杂人语中,不乏一些挖苦嘲弄的,鸿剑在意不了这些,面对即将逝去的“今天”,鸿剑只剩彻底的绝望!正当店边第一盏灯火点燃,一位身披黑袍的女子出现在鸿剑面前,蹲身仅递过去一张小纸条,然后缓步走开。

鸿剑愣了许久,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只写了简单的三个字:别说话。鸿剑冥想一阵,明白了点什么,猛一抬头,已找不到那名女子的身影。

空间说变就变,马上暗了下来,待最后一盏灯火亮起,忽一声“啪”玻璃破碎的声响,一群牛头马面魑魅魍魉从天而降,四只骷髅小鸟悬挂着一座偌大公堂,坐在公堂之上的自然便是他:二殿·楚江王!

楚江王惊堂木一拍,正好拍打在桌面的一面镜子上,由此溅下无数碎小玻璃。而被这些玻璃沾到的人,立即浮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纷纷跪地哭拜。鸿剑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并未溅到刚刚那些玻璃片。

楚江王再拍惊堂木,怒道:“接粉末镜片罪民者,今日说了十句谎话,再加百年刑期;接单面镜片罪民者,今日说了百句谎话,再加千年刑期;接双面镜片罪民者,今日说了千句谎话,再加万年刑期。立即执行!”

顿时全城人哭嚎一片,翻滚在地上痛苦不堪。每人面前的小镜片里,都显现出当天丑恶化的肮脏形象,真正从心灵上摧残着他们。鸿剑无奈笑笑,站起,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楚江王见到他,笑道:“星云炼·鸿剑?哼,阁下说过多少谎言,让本王的狱王镜一探便知晓!”

说罢,拿起桌面上的镜子照向鸿剑,一股黄光扑面而来,鸿剑连眼睛都不眨。不一会,光线退去,楚江王拿回镜子看了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对此,楚江王露出一丝微笑。

鸿剑道:“看来你的狱王镜,是照不出阳间所说的谎话的。”

楚江王擦擦镜片:“这个自然了。六道轮回因果报应,阁下在阳间撒下天衣无缝的恶毒谎言,终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纵使侥幸逃脱,狱王镜同样可以显示出来,得到应有的地狱刑期。原本这里绝大部分人阳间所犯下的罪孽与惩罚是可以相互抵消的,但坠入地狱依旧死性不改,戴罪之身在地狱受刑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就该罪加一等!”

鸿剑:“那我应该接受几年的刑期呢?”

楚江王:“本层地狱刑期是根据你所触犯的罪条数目而定的,零条数目乘以任何数目,又需要服刑几年?”

鸿剑明白他的意思:“谢楚江·二殿王放行!”

楚江王将狱王镜往旁边一扔,在鸿剑面前出现了一个椭圆的大洞,洞内幽暗深邃,不时泛出几缕黑色波纹。楚江王道:“要走就快点走吧,只要在黑白极昼交替之前离开,地狱与阳间的时间平行线是不会产生换算的。”

“谢了。”鸿剑跳进了洞内。

楚江王正想事情告一段落,这时一个马面走上来,说道:“启禀楚江王,城内还有一名罪民未沾到碎片。”

楚江王迟疑了一下,挥挥手:“带上来。”

上来的人是一位身披黑袍斗篷的女子,错不了,她就是不久前给过鸿剑小纸条的那名女子。只是她用斗篷遮住了半个头,让人辨不出面容。楚江王翻开生死簿,说道:“阁下在本层刑期已满,去下一层受刑吧。”

女子没有出声,显得异常平淡,缓步走到了洞内。微风吹起,长袍揽开,由此飘离出几根墨绿色的头发。

这个女人,是谁?

「第五层·蒸笼地狱,谣言。」

传闻,有种人,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他人,就是人们常说的长舌妇。这种人死后,则被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不但如此,蒸过以后,冷风吹过,重塑人身,继续投入蒸笼。

鸿剑登上这一层地狱后分外谨慎小心,经过第四层的身陷绝境,他再也不敢对这十八层地狱掉以轻心。他深感,地府十八层是那么的难闯,这里不愧是当年魔王叶潇·裘的闭关修炼场所。鸿剑步行数里,道路上穿插着身着各异的人群,也见怪不怪。倾耳聆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可鸿剑还没听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已软跪在地,捂着胸口有种绞痛,心中暗叫:糟了! 果然不出半刻,鸿剑左脸腐蚀变黑,一股恶臭传来,交杂在耳边的零零碎碎声音,一句惶恐万分的话刺痛耳膜:太美味了!~

外面。阮芯霖旗见到如此痛苦的鸿剑,忙摇着君畅卜穆:“怎么了?鸿剑怎么了?怎么回事?”

君畅卜穆掐指一算,叹道:“不妙啊!是腹黑,是星云炼的腹黑!腹黑已在他体内蠢蠢欲动了,不知道星云炼还能撑多久。”

阮芯霖旗:“鸿剑的腹黑?不是被剑圣封印了吗?”

君畅卜穆:“不错,他的腹黑确实被剑圣所封印,但主要取决于他自身的克制力,克制力越强,其封印效果才越强。如今外界因素影响太大了,地狱乃恶者之所,阴者之居,阴气极重,乃腹黑最佳养料。并且第五层乃蒸笼地狱,主刑诽谤,谣言之辞更是动摇了星云炼的心,久此下去恐怕……”

阮芯霖旗忧心的看着,忽然画面里走过来一名黑袍人,点了鸿剑几个穴道。君畅卜穆心想:这个人……

地狱内。鸿剑痛苦得几经昏迷,仅凭微薄的意志才不至于使自己失去知觉,脸部腐蚀也有趋渐增大。黑袍女子凑过去说道:“坚持住,听我的,用魔法封闭你的耳膜神经,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

鸿剑勉强照做,总算抑制住了腹黑之气蔓延。黑袍女子见状忙背起他,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偏僻角落。确认无碍后,黑袍女子将他放下扯开他的衣服,果然在鸿剑左胸口处冒出了几点小黑斑。黑袍女子念起咒语,在黑斑周围点了几下。

不一会儿,鸿剑气色有所好转,脸上腐蚀也褪去。醒来后瞧瞧自己胸口,自笑自道:“五行封印吗?呵~若它能冲开剑圣所布的二十八天宫封印,这个五行封印也是多此一举啊。”

黑袍女子道:“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

鸿剑笑道:“嗯,的确。谢谢你。”

黑袍女子稍惊,忙说:“你怎么就解开听力魔法了?”

“哎呀,我可不想在美女面前装聋子。再说了,这里也听不到什么污言秽语了呀,不是吗。”说着,鸿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递上前,“在楚江王那里的时候,这条信息也是你给我的吧。呵呵多亏了你的提醒,让我别说话,我才没被楚江王抓住把柄。”

黑袍女子轻轻接过纸条,并没有作任何回应。

反倒鸿剑乐呵呵蹲在她身旁:“喂~真挺感谢你这两次救我的,看样子你也不像是普通受刑人,干嘛遮半边脸呢,我就不信你长得很丑呀!~”说着鸿剑就掀开了她的黑袍帽子,女子没有防备,整个头顺着清风就**了出来。随着暖风伴香,中等长的墨绿色头发温柔地拍打在脸上,一张秀美的面容达到我见犹怜的地步。鸿剑虽有准备但也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如此楚楚动人。

两人对视三秒,均屏住呼吸,女子慌张退了一格,迎面就扇了鸿剑一个大耳光,把他脸打得半边通红。然后又急急忙忙把帽子戴上,娇气的说道:“男人都这样,一点矜持都没有!”

鸿剑摸着下巴有点享受:“哇~天下女子我见多了,你还真特别。”

“哼!”

外头。阮芯霖旗对着屏幕醋意大发,双手紧紧握拳,喊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在地狱服刑还能给我泡妞?!死鸿剑死鸿剑,出来看我不教训死你!”

君畅卜穆(汗)心想:早叫你别看了。

鸿剑试着与她攀谈,但女子并不太有好感。鸿剑也觉无可奈何,笑着说:“好啦,你总算是救我两次,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

女子犹豫了一会,小声说:“碎羽。”

“碎羽?”鸿剑慢慢品味着,“嗯,碎羽。行了,我也不臭不要脸的缠着你了。如果你有其他要紧事尽可离开,我想我已经没事了。”

碎羽道:“你打算如何通过这一层?”

鸿剑自信微笑着伸伸懒腰:“我耗不起太多时间,只能硬闯过去。”

碎羽沉视道:“硬闯?你找得到出口吗?或许你还不知道,每一殿的分管狱王是以递增两层驻守的。也就是说三殿·宋帝王在第六层铜柱地狱,而不在这第五层。因此第五层你得自己寻找出口。这里谣言四起,我估计你还没找到出口,就已经完全沦为腹黑无法自拔了。”

鸿剑嗅到了些什么:“你知道得挺多嘛,那么你有何高见?”

碎羽探出一只眼,深沉的说道:“合作。要不要与我合作?”

鸿剑满不在乎的笑着:“只要是对双方都有利,合作自然可以。那么,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可以保证你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第十层,但你必须保护我安全的抵达第十六层·火山地狱!”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救我两次的真正原因。”

“你怎么理解都行,就看你愿不愿意达成这笔交易。十层以下的地狱路线以及各驻守狱王习性我一清二楚,我可保你畅通无阻到第十层。但十层以上的地狱我没去过,所以得请你保护我,我只要到第十六层就可以了。”

鸿剑悲叹的摇摇头:“看来我没得选择,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出去……好,我答应你,保你到十六层!”

碎羽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啊,合作愉快。”鸿剑握住了她的手。

外头。阮芯霖旗一个劲的拧着君畅卜穆胳膊,哭喊道:“他们牵手了,你看他们牵手了,呜~牵手啦!”

“哎呀~疼疼,老朽能有几块肉给你拧呀!”君畅卜穆揉了揉,说,“别多想,至少现在来看,这个女子算得上是星云炼的贵人,但是……”

阮芯霖旗:“但是?”

君畅卜穆没能再说下去,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无法说。因为在鸿剑掀开她头帽时,君畅卜穆已经占了一卦,但却没有结果。到底缺少了哪个致命的东西,君畅卜穆也没有头绪,他只能静观其变。

地狱。鸿剑按照碎羽所说的,先闭上双眼,然后封闭听觉,由碎羽牵着他疾速奔跑在大街小巷间。如此鸿剑既不会看到任何旁人的表情,更听不到任何闲言闲语,腹黑之气自然涌不上来。在奔跑了约半个时辰后,碎羽碰碰他说可以了,鸿剑睁开双眼,立在目前的是一面高大的石门!碎羽把门推开,两人走了进去。

鸿剑一路惊讶的看着碎羽,他已确信碎羽所言非虚。只是对于碎羽的诸多疑问他也不想多探讨,因为他知道即便开口问了碎羽也不会说。因为……他们只是纯粹的交易而已!

「第六层·铜柱地狱,妒忌。」

传闻,如你在生前妒忌成恶,并故意陷害被妒忌者造成严重后果的,死后打入铜柱地狱。小鬼们扒光你的衣服,让你**抱住一根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扇扇鼓风,很快铜柱便通红。

据传,镇守蒸笼地狱与铜柱地狱的乃「三殿·宋帝王」。宋帝王有一把“狱王棒”,凡被它棒刑过的罪人,身上将会留下永不褪去的烧灼烙印,哪怕刑满期放再度投胎做人,身上也会存有胎记,以作受刑辨认。

这一层闷热无比,整片区域全是炙热的处刑场,各个大小的柱子捆绑着无数垂死的犯人,令人触目万分。上到花甲老人,下到年幼小孩,全都被绑在柱上处以火刑,不停烧烤。鸿剑不忍多看,默默走着。

碎羽告诉鸿剑,第六层极好通过,只要贿赂贿赂宋帝王便行了。宋帝王原是人间一代皇帝,虽勤政爱民可也极会享受。而第六层·铜柱地狱终日酷热,只要鸿剑投其所好,动用水眼魔法在宋帝王寝宫修建一座纯冰雕宫殿,以作宋帝王避热之所,自然会大开方便之门。鸿剑起先不太相信,堂堂三殿阎王怎么会如此轻易受贿?但事实却让鸿剑傻了眼,宋帝王一见鸿剑为其建造的冰雕宫殿真是爱不释手,一个劲的感谢鸿剑,并主动打开了通道。

而碎羽则更进一步,马上对宋帝王说,此冰雕宫殿最多维持数月,受铜柱炙热温度很容易便融化。不如直接送我们去第八层·冰山地狱,那里有万年不化之冰,待我等取些回来可使宫殿永存。宋帝王听此一言甚是高兴,但细想过后有些堪忧。碎羽则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些许好话,宋帝王才默许。但宋帝王叮嘱,此事不得宣扬,否则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就这样,碎羽与鸿剑跳过第七层,直接上了第八层·冰山地狱。

「第八层·冰山地狱,不伦。」

传闻,谋害亲夫者,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的恶妇,死后打入冰山地狱。令其脱光衣服,**上冰山。另外还有赌博,不孝敬父母,不仁不义之人,也将令其**上冰山。

冰山上。鸿剑、碎羽两人步履维艰,温度骤变寒风刺骨,才走了几步双脚就已被冻得失去知觉。途中经常能看到不少被冻成冰块的人,形态恐怖。鸿剑裹着身子,说道:“喂~我们真的要取这些冰回去,给宋帝王修宫殿呀。”

碎羽哆嗦的说:“白痴,当然是骗他的,都到这里了谁还想回去。另外这一层的出口,在最高峰冰山的山顶,只要我们爬到那……”话还没说完,碎羽就摔倒在地,冻得快不行了。

鸿剑连忙跑过去搂住她,明显已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也难怪,碎羽本就衣衫单薄,还是一个弱质女流自然扛不住。鸿剑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他自己有火龙珠护体可御寒,但这一层的温度太低,头一回鸿剑感受到了寒气逼人。问道:“出口在这座山的山顶吗?”

碎羽寒颤地点头,连眼睛都睁不开。鸿剑见她这般痛苦,顾不了那么多,用力一拉把碎羽抱在怀里,两人簇拥取暖。鸿剑放眼望去,距离山顶还有几千米的距离,怎么可能爬上去!

外头。阮芯霖旗停不住的拍打着,哭喊道:“天呐!抱在一起了,他们抱在一起了!天呐!!~”

君畅卜穆(汗):“……”

宇艳(汗):“你俩就不能有点紧张的气氛啊。”

另一边。叶潇·裘躺在王座上一脸狐疑地看着:“怎么回事?”原来,昊天塔第一层至第六层的灯笼亮着,第七层灯笼没亮,但第八层却奇怪的亮起了。叶潇·裘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给这种怪异的一种解释。或许令叶潇·裘更不解的是,为什么星云炼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天寒地冻,碎羽在鸿剑怀里恢复了知觉。抬头一看,鸿剑一脸淫笑的望着她,碎羽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他抱着的。猛一抬手又准备一下,还好鸿剑有所预料头往后倾,这一巴掌没能打到。

碎羽不服气的说:“放开我。”

鸿剑:“行了,不想被冻死就乖乖的躺着。刚刚你说出口在最高峰冰山的山顶,还是说出口只会出现在冰山的最高处?”

碎羽想了会儿:“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好办多了,不妨一试!”说罢鸿剑单手按地,右眼睁大,瞬间眼珠变雪白由此透出一个“水”字,吼道,“水眼·全开!地裂!!”紧接着一群震天响接二连三,原来此处大片冰山全被鸿剑的眼力魔法覆盖上了另一层厚冰,周围陆陆续续出现山体滑坡,随着骚动声渐渐平息,以他们为中心四周山体全被崩塌落地,仅余留的他们所坐立的地方,自然就成了“最高处”!

碎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

果然,不一小会,他们所坐的冰面上裂开一道正圆形缺口,两人掉了进去。平安落地后,鸿剑还没来得及喘第一口气,一股庞大的阴者之气贯穿全身脉络,使之麻痹不能动。光线拉通,鸿剑仰头凝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披黑黄长服的高大男人,头戴翡翠玉珠皇冠,腰配慑王之剑,浑身散发着咄咄逼人的王者气焰。错不了,他就是地府王中之王,十殿阎王的总领——五殿·阎罗王!!

阎罗王长服一甩,迸发出窒息的威武音:“星云炼·鸿剑!”

鸿剑:“……”

「第九层·油锅地狱,愤怒。」

传闻,**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诬告诽谤他人,谋占他人财产,在其他狱受刑期满后,又会被打入油锅地狱。剥光其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啪啪直响!依据情节严重,判炸多遍……

阎罗王:“星云炼·鸿剑!”

鸿剑傻笑着:“呵……呵呵哈哈呵……阎,阎罗,呵呵~好,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呵呵呵呵。”

碎羽拍了他一下,见没反应,又给了他一巴掌:“喂,臭男人,还不放开我!”

鸿剑回过神来,确实这里已不是冰山,松开了手。碎羽站在一旁,整了整衣服。

阎罗王看着他俩“哼”了一声,双手垫背振振严词的说道:“三殿·宋帝王的渎职,本王日后定会严惩。只不过现在,哼!星云炼·鸿剑,你当年为了医治伊水清灵而大闹我地府,这笔账是时候跟你算算了。”

鸿剑一听就被吓住了,忙蹿躲到碎羽身后小声道:“喂喂喂,他跟我有过节肯定会公报私仇的。你不是很清楚各殿阎王的嗜好嘛,他喜欢什么你尽管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给!”

碎羽道:“五殿·阎罗王乃十殿阎王之首,两袖清风严于律己审判公正,这一层只能硬闯别无他法。”

鸿剑(汗):“不是吧。”

这时,几个牛头马面抬着一口大锅上来,柴火正旺,滚烫的油水不停溅出来,往里瞧瞧,油锅里还翻滚着几具白骨。阎罗王拔出剑指着他,说道:“星云炼·鸿剑,要么和我这把狱王剑过过招,要么就跳进去给我受刑,自己选择吧。”

鸿剑明白他是认真的,但也不敢轻易作出选择。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满脸奸笑地跑到阎罗王身边,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阎罗王一听顿然大惊,忙问:“你说什么?”

鸿剑笑着捂着嘴,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阎罗王听着听着面容的严厉之势趋渐缓和下来,眼睛望向别处,沉默一阵。鸿剑见有机会,又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阎罗王闭目叹了一口气,把狱王剑收回鞘中,小声道:“是吗……奈何桥。”

鸿剑满脸笑意的走回来,双手拍了几下又耸耸肩,似是在等待什么。

阎罗王长舒一口气,躲过视线,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空我会去看看孟……去看看奈何桥的。作为答谢,就既往不咎了,你想走就快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谢阎罗·五殿王放行!”鸿剑鞠了一躬,扭头朝碎羽得意一笑,然后两人走了过去。

碎羽不解的问:“你对阎罗王说什么了?怎么说变就变?”

鸿剑咧嘴坏笑着:“行了行了,人家那点破私事,不张扬不张扬。”

碎羽:“……哦。”

正当两人第一只脚踏进门,鸿剑瞬间感到一股魔法能量来袭。诧异一看,旁边的碎羽竟被完全石化无法动弹!鸿剑立马拔出剑朝其背后一斩,将魔法打乱,往前一瞪。对,施法的正是阎罗王。

鸿剑怒道:“你干什么?”

阎罗王挺起胸说:“我只答应放你过去。但这个女人,不能放!”

鸿剑看着碎羽,她的石化魔法并未解除,全身乃至每根头发都变成了硬梆梆的石头,估计五感已被封闭。鸿剑问:“为什么?”

阎罗王:“你不用知道为什么,知道太多只会对你有害。而且你和这个女人并无瓜葛,不对吗。”

寒月剑在手心转了一圈,鸿剑杀气迸出:“你最好把理由给我说清楚,不然休怪我血洗地府!你知道我曾经干过这码事。”

阎罗王:“……”沉头,无奈一笑,“好吧。”手一挥,一团黑烟雾气笼罩在了他们四周。

君畅卜穆:“!!”

阮芯霖旗慌叫道:“怎么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君畅卜穆掐指算了算,但并未推演至最后,喘了一口气,心想:五殿·阎罗王不愧为十殿之首,看来已经洞悉天机了。但老天爷却有意规避于我的星象,是缺了什么吗?还是说……这件事情,有着连我也不能知道的东西!

约半刻后,屏幕里黑烟散去,两人还是站在原地,鸿剑宝剑已回鞘,仅存于两人脸部的表情,看样子并非那么简单。

阎罗王道:“你明白了吧。”

鸿剑呼出一口气,转眼怒瞪向碎羽,但过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怒气溢出,震碎旁边的油锅,磨牙说道:“原来如此……星纯炼·铸神!!”

阎罗王换了一双哀悯的眼神望过去:“啊……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非得去第十六层地狱的原因。说到底,她不过是铸神的傀儡罢了,你用不着动恻隐之心。”

鸿剑低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着。

阎罗王:“你身系五界战乱苍生,尽快完成十八层地狱的考验吧。至于她……交给我就行了。” ?!什么?

鸿剑单手按住碎羽的头,只听“咔嚓”几声,石片破裂,碎羽恢复了原样,惊恐的看着鸿剑,完全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鸿剑拉住碎羽的手,走上前:“你错了阎罗,可恨的是铸神,而不是碎羽!而且我曾答应过碎羽,保她到十六层。她已经履行了她的诺言,用最快的速度助我上到了十层,而我星云炼·鸿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碎羽心念:这个男人……

阎罗王吼道:“你疯了!这样下去的话你……”

“第二个结局吗?呵~”鸿剑拐出别具声色的微笑,“不管第二个结局是什么,我依然坚信命不由天!人的命运,是靠自己掌握的!!”说罢,两人一齐迈进了那道门。

阎罗王长吁一口气,仰天叹息:“宿命……终究不可违呀!”

「第十层。」

外头。叶潇·裘看到又亮起了一排灯笼,阴笑道:“第十层了吗?嘿嘿~终于到第十层了么……好戏,要开始了!”

步入第十层,鸿剑与碎羽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走过一段距离后,碎羽停了下来。

鸿剑:“怎么了?”

碎羽:“里头有机关,我不敢进去。”

鸿剑说道:“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碎羽没有回答,静静的呆在角落。鸿剑笑着摇摇头,说道:“好吧,我去探路。确认没有危险的话,我再出来领你进去。”正欲前行,碎羽忽然拉住了他,小声道:“你……小心点,那不是普通的机关。”

“啊,明白明白。”鸿剑摆摆手,才刚踏进一小步,眼前突然一阵强光耀眼,顿时感到一股强劲的失重感!鸿剑被迫跪在地上,身体周围石壁上展现出无数无规则运转的超高强魔法阵,根本看不清全部,鸿剑惊叫一声:“什么?!”

君畅卜穆:“!”

阮芯霖旗:“这?!怎么……”

叶潇·裘:“呵呵~”

昊天塔亮起的灯笼瞬间全部熄灭,没错,鸿剑被强制传送到了第一层!对,回到了第一层·无间地狱!!待自己回过神来,旁边大群邪生恶灵扑了过来。

君畅卜穆/叶潇·裘:“第十层,「轮回」!!”

阮芯霖旗愣道:“轮回?”

君畅卜穆道:“原来如此,第十层地狱是东地狱与西地狱的分界点,若受刑罪人刑期未满投机取巧出来,也同样会被这第十层·轮回地狱再度送回第一层受刑!第十层没有刑罚,有的只是纯粹的强制传送型魔法阵,从刚刚星云炼的表情来看,这些魔法阵绝不简单,应该是极其复杂且超高速运转的类型!”

阮芯霖旗指着屏幕指着屏幕叫道:“你看,怎么回事?”

君畅卜穆(冷汗):“糟了!”

原来,鸿剑再度掉回第一层·无间地狱后,本就无防备,大群恶灵扑面而来,想必会将其吞噬。但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些恶灵反被鸿剑吸收到了体内,一个不剩!更离奇的是,在把这些恶灵吸收完后的鸿剑,全身漆黑冒着阴者重气,面部腐蚀发出恶臭,仅睁开一只幽暗深邃的红色眼眸,伸出近三十厘米长的舌头上下舔了一道,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真~美味呀!”

阮芯霖旗吓得倒在地上,张口结舌的说:“这……这个人……这个人,他,他是鸿剑吗?”

君畅卜穆拧起腰间铃铛摇了摇:“他是星云炼腹黑的一面。”心想:受阴者养料,冲出了剑圣的封印吗?是福是祸呢!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鬼冢城。

叶潇乾吉站在城楼上焦虑的眺望着,忽然远处森林里隐现出一队骑兵。众人喜出望外,还有幸存的魔族兵马!叶潇乾吉定神细视,认出了他。镰刀一甩,毒瘴加重,已辨认不出此人,然后独自跳了过去。

这一队领兵的人,是他:叶潇天仪! 面对突然加重的毒瘴,叶潇天仪的行军速度稍慢了点。不一会儿,叶潇乾吉出现在他面前。

叶潇天仪见到他,大笑道:“乾吉?哼,算你的心还在魔族。这雾是你弄的吧,速速散咯!我们一块回鬼冢城!”

叶潇乾吉没有正眼看他,说道:“天仪,我有话对你说,单独跟我来一下。”

叶潇天仪喝道:“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先回鬼冢城再说!”驱赶着军队往前,不料叶潇乾吉亮出了那个玉佩,叶潇天仪迟疑的停下来,问道:“父亲的贴身玉器?怎会在你手里?”

叶潇乾吉把玉佩收进衣袖,背起镰刀走着:“想知道的话,就单独跟我来。”

无奈,叶潇天仪虽有怒气但也只能跟着去了。走过一段路程后,两兄弟另类般对峙着。

叶潇天仪道:“有话快说。”

“我要说的是……”叶潇乾吉缓吸了一口气,闭上满是血丝的双眼,单手紧握镰刀往下一挥,忽展出一张硕大的步法走位图,低吟,“八卦·无限连!”

“什么?!”叶潇天仪没想到他突然朝自己攻过来,几路顺畅的流线型进攻让他添上了不少新伤。无限连击威力释放一阶段,叶潇天仪单跪在地吐出一口浓血,还好他及时使出了咒印缠身,方无至死之伤。

叶潇乾吉小叹一声:“不愧是魔族正统黑龙剑的继承人,身负重伤还能接下我的无限连击。”

叶潇天仪怒道:“你个孬种,你敢杀我?”

叶潇乾吉:“你我是平辈,‘孬种’不是你有资格可以叫的。”

“哼,我明白了。估计父亲自知凶多吉少所以才不得已把玉器交给你,而你现在却想借此弑兄取代‘魔王’之位!”

“呵,别把我想得比你还肮脏。”叶潇乾吉左手举起镰刀,“为了魔族,我只能杀了你!”

叶潇天仪狞笑的站起,用力发功,全身肌肉裂开伤口流血不止,黑斑缠绕,一双黄眼迸射出来:“想杀我你还嫩着呢!老子才是未来的魔王!!”

“你错了,杀你易如反掌,因为就连父亲都不曾见过我真正的实力。”叶潇乾吉瞬间位移至他身后,镰刀架于后背,弯月之刃正好落在了叶潇天仪脖子上。忽阴者之气冒出,从地底钻出一个岩石台面将叶潇天仪手脚全部铐住,沉音,“炼狱·死刑台!”

叶潇天仪大惊:“这是……”

一道高二十米,宽八米的断头台从地下钻出,叶潇乾吉坐落在台顶,镰刀垂下,与真正的“死神”没什么两样!叶潇天仪被锁住手脚,使不出一丝力气,这不是一般的魔物!叶潇乾吉道:“死刑台与这把镰刀曾经都是十殿·转轮王的冥器,而这把镰刀的真正名字叫「狱王镰」。你觉得,我还杀不了你吗?”

叶潇天仪冷汗直冒:“你……怎么会……”

“啊,忘了告诉你了。”叶潇乾吉平淡的说道,“世人总传颂着父亲乃是能从地狱活着回来的第一人,从而总是会忽略第二人,第三人是谁……那么,你可否能够回忆起,当年父亲前去地狱闭关修炼时,那个偷偷跑进去的小孩子呢?”

叶潇天仪眼里泛出无比的恐惧:“你……是你?是你!!”

“啊,所以父亲成了魔王,而我却成了死神。”镰刀举起,疾速挥下,不知是否巧合,叶潇伊龙的残部正好出现在了这里,捕捉到了这最后一幕!

芈雪尖叫着遮住眼,伊龙却不敢多眨一下眼皮。叶潇乾吉没有丝毫放慢与犹豫,镰刀落下头身分家,鲜血溅出五丈有余。一代魔族天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家兄弟手中。或许苍天恩施,下起了绵绵细雨,冲刷着镰刀上暗红的血渍。

叶潇伊龙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直到走近父亲叶潇天仪的头颅旁,奇怪的是他没有流下半滴眼泪,转而冷冷的注视着叶潇乾吉。

镰刀轻敲,死刑台缩回地下。叶潇乾吉走到叶潇伊龙面前,将玉佩递上前。没有对白,叶潇伊龙仅多看了一眼,将玉佩拿下收好,然后搀扶着芈雪走了过去。

叶潇乾吉道:“你不听我说些什么吗。”

叶潇伊龙:“我明白,叔父这么做是为了魔族,为了保全魔族……所以我没理由记恨于你。”

叶潇乾吉:“啊……谢了。”

芈雪哭喊道:“什么和什么啊!伊龙,这个人杀了你父亲,他杀了你父亲!!”轰隆一声炸雷,雨势变大,雨水打在脸上溅开这段早该质问的质问。

叶潇伊龙:“叔父,劳你把我的余兵和父亲的余兵整合先行回鬼冢城。这里也算安全了,我和芈雪稍后就到。”

“好的,别耽误太久。”

叶潇乾吉及各闲杂人等已离去。叶潇伊龙这才流出泪水来,边走边说:“为了魔族,父亲不能入城,叔父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也是为什么祖皇会给叔父玉佩的原因。”

芈雪抽泣着:“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杀了你父亲呀!你父亲英勇无比,一个人堪比一支精英部队,有了他魔族才有希望呀!”

“你错了,你太不了解我父亲了。倘若让我父亲进城,魔族有的不是希望,而是灭亡!以大局来说,我魔族败北已成定局,仅剩鬼冢一孤城来作困兽之斗。若父亲进城,哪怕叔父有魔王玉佩,哪怕我再多么的极力相劝,父亲定会整顿全城所有兵马出城迎击,以他在军中地位,全军将士也必拥戴父亲为新任魔王,届时全军出动我魔族必然全军覆没!为了不让父亲重掌兵权,同样是为了能让我来指挥全军,叔父只能不让父亲进城,也只能让父亲死在他的镰刀下,因为他知道我下不了手!!如此,叔父才能为我保全幸存的兵力,魔族才有一线生机!”

芈雪:“……”

“所以,”叶潇伊龙牵住芈雪的手,踏入鬼冢城一刻,一滴难耐之泪滑下,“不要怨恨叔父,他没有办法!”

城内。叶潇乾吉镰刀高举,大喊:“恭迎王子回城!”

“恭迎王子回城!”全城一片呐喊。

相应,叶潇伊龙强忍泪水,亮出魔王玉佩,全城士卒一齐跪拜。至此,叶潇伊龙顺利成为鬼冢城最高指挥者!

夜了。雨还在下。

伊龙、乾吉很快安顿好各部残兵伤马,重新整编。除去无法战斗的伤员,全城总兵力不到一万。而天王大军近三十万将鬼冢城包围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1∶30,实力悬殊的一战!

两人同站在门楼上眺望远处。叶潇伊龙叹道:“看来决定这场胜负的,是星云炼·鸿剑。”

叶潇乾吉道:“啊,只要星云炼·鸿剑久困地狱,魔王反击天庭,我们才有一丝胜算。”

“需要困其多长时间,才是一个标志?”

“以各层地狱属性,以及综合星云炼·鸿剑的能力,至少观察一年。”

“一年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当年魔王闯第十层的时候,就花了五百年才摸索出轮回魔法阵的运转规律,我偏不信星云炼·鸿剑能在一年半载内突破第十层。”

“哼,不要太乐观,天王·宇艳现在也不是等闲之辈了。”叶潇伊龙扶着城墙盯着外围,心想:宋兄摆下的必死之局啊……我能在一年内想出破法吗?

另一边。宇艳问:“第十层是关键?”

君畅卜穆道:“不错。第十层轮回地狱,将是星云炼·鸿剑前行的最大障碍。而且我估计,魔王叶潇·裘只会给他三次机会。三次之后若星云炼破不了十层,叶潇·裘极有可能会攻过来。”

阮芯霖旗:“为什么只有三次?”

君畅卜穆:“很简单。第一次是失足掉落,可以理解;第二次是试探性突破,可以原谅;第三次则是实践性的突破。若第三次突破不了,星云炼只能用无数次的反复试验方能找到阵型规律!”

宇艳:“这么说三次之后,魔王就对星云炼走出地狱的年限时间有底了。”

“啊……所以,请天王做好最坏的打算。”

宇艳:“…… 吾不会调兵回防,吾要相信星云炼!”

地狱。

无间地狱众恶灵被鸿剑吸收完后,腹黑状态下的他足足维续了一个时辰。虽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也足够威慑四方。直至右眼珠变蓝一层薄冰裹住全身,冰块掉落全身黑色气焰散去,一个干净的鸿剑展现出来,看来是成功压抑住了它。鸿剑不屑的哼了一声,双眼魔法解除,冲了上去。

介于前九层地狱也算刚经历过不久,鸿剑重上第十层也算比较顺利,不过也着实的被秦广王、楚江王等嘲弄了一番。登上第十层,碎羽依旧静静的站在门口。

鸿剑免不了有些怨气:“你知道那是什么机关,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害我白白浪费五天时间。”

碎羽道:“你熬了五天时间爬上来,而我这里却连五分钟都不到。何况,我提醒过你好不好,你没理由怪我。”

“哼,我还不是那般计较的人。”鸿剑走到门口,看着里面高速运转的魔法阵,“估计你曾被无数次传送下去吧,所以才对下面九层的地狱那么熟悉。现在,你就想借助我的力量突破这第十层。”

“不错。十层以及十层以上,都得借助你的力量,因为这上面的地狱我都没去过。原本我以为是我资质平庸才无法通过,现在想来就算是你这样的大人物,也不一定能破得了里面的机关。”

几缕淡黄色气流滑出,环绕于身形成保护膜,脚一踏走了进去:“哼,倒看谁怕谁了!”碎羽吃惊回看,鸿剑连走三步居然还没掉下去,走在魔法阵上泰然自若。此时,周围展现的魔法阵越来越多,走道内七彩斑斓已分不清是几维空间了。第四步踏下稍有迟疑,鸿剑双眼刷出红、蓝双色,眼珠内轮廓住了全部魔法阵的运转!

君畅卜穆叹道:“了不起,一心十二用!先天八卦的得意伎俩,没想到星云炼这小子竟然贯通了!”

阮芯霖旗喜道:“这么说鸿剑有希望了!”

君畅卜穆:“那可不一定,轮回魔法阵绝不简单,星云炼可不能轻敌呀!”

叶潇·裘:“呵~”

以此同时,鸿剑冷汗冒出惊慌一跳贴在墙壁上,果然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现螺旋空间。不敢分神,翅膀张开飞在半空中,没料连空气中也出现诸多阵法,鸿剑不敢眨眼皮,凌空抽剑斩落几个,无奈降落,魔法阵仍接二连三频频出现。

碎羽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她第一次碰触到了为他人担心的一种感受。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有这种心情?

汗滴打湿双眼,不慎,鸿剑单脚被吸进去,拼命挣脱出来,反又被吸进去半截手臂。“可恶!”自残式爆破,阵法碎裂连累手臂受伤。几经折腾,魔法阵多得数不胜数,眼力已无法追上,仓促间步伐走错,悬空掉落,侥幸单手抓住阵型边沿,不至于掉下去。再度全开眼力魔法,靠双手移行换位,但终究无法洞悉全景,鸿剑再次坠入第一层!

叶潇·裘看着陆续熄灭的灯笼,笑道:“星云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呵呵~”

地狱内。各恶灵见着鸿剑并未倾巢而出,反倒躲了起来,似乎更害怕他。鸿剑慢慢爬起,抹掉嘴角灰渍,简单医治了下手臂,闭上双眼,他的精神体来到了一个地方——那片被剑圣所封印的黑暗之地!

“哟~总算来找我了。”

鸿剑:“啊……”

“嘿嘿嘿~总算明白,没有我你是走不出地狱的。”

鸿剑:“啊。”

“嘿嘿嘿~那就赶紧放了我,你就能夺回两千年前本属于你的力量!哈哈~放了我啊,快放了我!!”

鸿剑缓缓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近铁笼,看着门缝上的符纸很是出神,伸手,却迟迟没有撕开。

“怎么?还不快解开封印,老子可没多少耐心呀!”

鸿剑手指伸进门缝内,说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吗?腹黑啊,其实我早该接受你了,让你受困此地两千余年,委屈你了。”

腹黑:“……”

“嚓”符纸碎落,狂风瞬间冲开铁门,腹黑之气迎面扑来,手型变成了尖刀子,径直刺穿了鸿剑胸膛,狂声笑道:“你太傻了,哈哈哈哈~你太傻了!这个身体终于又属于我了!!”

鸿剑吐出一口鲜血:“是吗?”

腹黑:“?”

与此同时,鸿剑的肉体黑一会白一会,像是两种颜色在拼劲。阮芯霖旗惊叫道:“怎么了?鸿剑他……”

君畅卜穆掐指一算,道:“糟了,莫非星云炼亲手解开了剑圣的封印?这……这也太莽撞了!”

鸿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忘了,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死了,你当然也活不了。”

此刻,腹黑的胸膛也流出血来,不过是黑色的:“你……”

鸿剑用力搂住他,凑到他耳边关切的说道:“鸿儿,与其毁灭这个世界,不觉得拯救这个世界更有意思吗?”

腹黑迟钝了一下,忽然又狂笑出声:“笨蛋,你以为我还会被剑圣老头的话所欺骗吗!!”

鸿剑:“你要不要相信我,我会创造出很多比毁灭世界更有意思的东西,来供你我享受!条件是助我一臂之力,肉体暂由我控制,当你觉得我有负于你的时候,你大可以随时抢回肉体。”

腹黑:“……”

第十层。

碎羽焦虑地等着,不多久星云炼·鸿剑姗姗来迟,只不过表情相对平静。才刚走近身边,忽然鸿剑背后冒出一团黑色气体,挤成头和手的模样,凑到碎羽面前大声喊道:“嗨喽美女!我也是星云炼·鸿剑哟!还请多多关照。”

碎羽吓得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鸿剑瞥了身后一眼,淡淡的说:“啊对了,出去以后没事别出来,吓着霖儿可就不好了。”(阮芯霖旗:“你丫还记得我呀!”)

“好啦好啦,知道了。”说完后,黑团缩回体内。

碎羽颤抖的指着他:“你的腹黑,难道……”

鸿剑:“我们讲和了而已。放心,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双手按地,微念起咒语。

碎羽忙跑过去,机关内各魔法阵已显雏形,说道:“你还要闯?不要紧吧。”

鸿剑仍在念咒,并未答话。这时黑色气体又钻了出来,上半身已显人型,但下半身仍与其相连,笑着说:“哎呀美女,别瞎操心了,这次有我帮忙,肯定行。”

碎羽嗤笑道:“你?也就个区区腹黑,能帮什么忙。”

“嘿嘿,我就大方的告诉你吧,这小子双体质的特性是「原点」,而我双体质的特性,可是「零点」!”

“零点?”阮芯霖旗问道。

君畅卜穆:“不错。自从星云炼腹黑之体成为成型体态后,其双体质特性也有所分离。但「原点」和「零点」归根究底还是差不多的。打个比方说,「原点」的特性是仅剩1%的魔力,仍可以发挥100%的魔力能量,但会剩0.9%的魔力为其护命,真到那个地步,越趋近于‘零’身体越是吃不消,最终无外乎昏迷,休息几月便可;但「零点」不一样,哪怕剩0.01%的魔力依旧能克服身体本能障碍使出100%的全力,直至油尽灯枯。如此最后的结局便是……死!”

阮芯霖旗:“!!”

君畅卜穆叹道:“真希望别逼到,动用「零点」的地步啊。”

地狱内。咒语念完,鸿剑左手按地右手一挥,睁眼吼道:“奇幻——系术之异魔法·无限分身之术!”

碎羽:“无限分身?”

果然,鸿剑使出大群分身一齐涌进道路内,每走动一步都有不少分身失足掉落,但鸿剑为其源源不断的输送,慢慢的也开辟了一条道路,碎羽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男子来。就这样,相持了近半个时辰,由分身组成了近五十米的长队,但鸿剑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分身也出来得慢了些。

腹黑笑道:“噢呀,这就扛不住了吗?”

鸿剑怒道:“有种你试试,刚刚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个!”

“好好,你厉害。”

鸿剑:“废话少说,动手吧。”

“知道了。”腹黑单手竖起,微念咒语,但并未发功,扭头叹道,“不行啊,刚刚探出的路还不足这条通道的十分之一,就算启动「零点」我们的分身也到不了彼岸。而且你看。”

碎羽、鸿剑:“……”

原来,分身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不出一会儿就全被吸入掉下。腹黑道:“就算是正确的走位,也只能停留一分钟,不然阵型必变。”

鸿剑一拳打地:“可恶!”

碎羽小声说道:“唉~以你的实力都可以制造出比这机关更厉害的魔法阵了。真讽刺。”

鸿剑与腹黑同时一惊,思考一阵,然后用喜出望外的眼神看着她。

碎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说:“喂……我刚刚,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啊,你应该听得出来吧。”

腹黑哈哈大笑两声:“唉~看来这一层没必要让我出手了,我先回去睡一觉咯~”说完就钻了进去。

鸿剑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拍了拍碎羽的肩:“太感谢你了,你真聪明,我终于知道这一层该怎么走了。”

碎羽还是没搞懂:“什么和什么呀?”

“哼!”鸿剑霸气的转过身面对着大道,“我星云炼·鸿剑所习得的魔法阵,可比你们这些杂碎高级很多呀!”

顿时羽翼横张,跳起,双手迅速转换,念道:“先天之阵,八卦降魔!降龙!风云!天网!罗网!天龙!九盘!银缩!位八方!!”八道高运转魔法阵同时使出,照亮机关内每个角落。“攥仿术·心月狐、张月鹿、毕月乌、危月燕,黄道十二,天罗地煞,六合之阵!”四方分身按住道路四个角,又加上了四道耀眼阵法。“凌阵等边,独角三凌·锁!”一个巨大的三凌圆锥体横卧在道路正中央。此时机关内各阵法传出“嚓嚓”摩擦声,是各种高强阵法的互碰互撞的声音。鸿剑见此冷冷一笑,又张布起来:“攥仿术·青龙在左,朱雀在右,白虎在前,玄武在后,诛仙大阵·显!”刹那间四头兽形显现,撕咬在各魔法连接口……

叶潇·裘:“……”心想:这是?

君畅卜穆拍手称道:“原来如此,好样的!既然轮回魔法阵摸不清规律,那就用更多更强更复杂的魔法阵强行嵌入其中,令之运转失衡,久此下去轮回魔法阵不破自残!妙哉,妙哉呀!”

果然,在众多魔法阵的重叠作用下,各阵已全被卡死无法动弹,更别提还能有什么功效了。

鸿剑冷笑着甩甩手,然后牵着碎羽,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昊天塔,第十一层的灯笼——亮了! 叶潇·裘磨磨牙:“星云炼·鸿剑!”

地狱十八层,西地狱:

「第十一层·石压地狱,弃婴。」

传闻,若在世之人,产下一婴儿,无论是何原因,如婴儿天生呆傻,残疾,或是因重男轻女等因素,将婴儿溺死,抛弃。这种人死后打入石压地狱。为一方形大石池(槽)上用绳索吊一与之大小相同的巨石,将人放入池中,用斧砍断绳索……

相传,镇守轮回地狱与石压地狱的乃六殿·卞城王。卞城王司掌大海之底,正北沃石下,手持「狱王鞭」,凡被他鞭笞过的犯人,不会产生伤痕更不会流血,只会产生纯粹的巨疼感,若再度转世为人,其疼痛会随着出生而持续数月、数年不等,这大概就是有些婴儿就算降生一段时间也哭闹不止的原因吧。

东地狱与西地狱的刑场格局截然不同,如果说东地狱是以黑调为主,那西地狱则是以白调为主。这种白不是普通的白,而是炎热的雾气。譬如这十一层,方圆几十里内被浓浓白雾笼罩,相邻几十米有石柱耸立,石柱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上面站着**犯人,手举几块大石头,似有千斤重。每隔一会,石头会有所增加,犯人要么被压成肉泥,要么坠入深渊。 鸿剑与碎羽站在端部台面上,头顶同样也有巨石缓缓下降,利落拔剑一挥,巨石被砍碎,但没过多久又有更多的巨石压下来。鸿剑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试着凌空走步,可脚下的魔法阵却久久不能成型,无法承载,看来这里的雾气能免疫魔法。

当鸿剑苦思对策时,碎羽指着前方喊道:“快看,那有个孩子!”鸿剑顺着方向望过去,果然有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撑着比她大上百倍的石头,实在忍受不了眼见就要摔下去了。鸿剑二话没说翅膀张开,箭一般冲过去将女孩救起。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在飞行途中上方陆陆续续掉落几块大石,差点还砸中自己,看来鸿剑刚刚想依靠灵异翅膀来找出口的点子也泡汤了。这时,碎羽的头上也有石头压下来了,鸿剑迅速折回踢开它们,抱着小孩降落到了原先的陆面。

对岸的黑白无常叫道:“什么人?胆敢阻碍罪犯受刑!”

鸿剑没怎么搭理他们,转身问道:“碎羽,有水吗?这孩子全身发热,应该是严重缺水了。”

碎羽点点头,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喂咀着:“真奇怪,这里是石压地狱,主刑的是弃婴罪人。但怎么会有小女孩在这里受刑,难道她也有弃婴的恶行不成?”

鸿剑叹道:“我也不清楚。先考虑下现在的处境吧,(一挥剑将上头巨石劈开)空间魔法无法张布,随机走动也很危险,我们这里每隔十分钟会有石头压下,怎么办呢。”

碎羽也只能跟着叹息,确实他刚刚为了救这个孩子已经是惊险万分。经过碎羽的呵护,小女孩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还活着伤心的流起眼泪来,抱着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呜~好可怕,好怕……”

碎羽安慰着她,忽想到了什么,忙说:“喂,这里应该是六殿·卞城王的地盘。”

鸿剑想了想,然后冷冷一笑,用无向指把对岸陆面几块石头震碎,黑白无常吓得连连往后爬。鸿剑吼道:“叫六殿·卞城王出来见我!”

黑白无常不敢怠慢,一溜烟跑了回去。不一会儿,一群人出现在对岸,均是些小鬼,但领头者是一位身穿红色地府官服,手拿七寸之鞭的中年男人。

鸿剑蔑笑着:“你就是六殿·卞城王?过来说话!”

中年男人坐在石头上飞到距离鸿剑十余米的地方,恭谨的说:“我并非卞城王,我乃卞城王的首席判官·崔府君。”

鸿剑:“崔府君?卞城王呢!”

崔府君笑道:“卞城王因公事去五殿首领那了,暂未归来。所以现地狱大小事务,交由我来处理。”

鸿剑:“哼,罢了。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崔府君看过去,淡淡一笑。小女孩胆怯的躲在碎羽的大腿后面。碎羽道:“你不会告诉我,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有弃婴之罪吧!”

崔府君:“的确如此。我地府一向公正严明,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该受刑的犯人,哪怕这个犯人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碎羽不服气的手一伸:“证据呢?”

“呵~她的罪行在二殿·楚江王的孽镜里一清二楚,还会有假不成?既然你们想看,就给你们看看吧。”崔府君说着便把手摊开,手心出现一个小磁场,磁场聚合果然有影像。那是一个小孩子掐着一个婴儿脖子的片段,最后这个小孩手上沾满了鲜血。碎羽和鸿剑不敢相信的看着,然后对比左右,里面的人真是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相应,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崔府君接着说:“这回你们也该相信了吧。”

鸿剑苦笑一声:“楚江王的狱王镜果然了得。”

崔府君道:“二位应该不是本层受刑犯人,身上亦无杀婴之气,可随时离开。”说完,鞭子一打,面前出现了一团扭曲的空气。看样子就是出口了。

鸿剑面无表情的走了一步,不料碎羽拉住了他。鸿剑明白碎羽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鸿剑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想在此多留一刻,能尽早离开就尽早离开。就在鸿剑眼眸余光飘移出去之时……

两个小鬼在石头上伺机而动,崔府君闭眼点点头。俩小鬼知其意,马上割断了拴住巨石的绳子,石头迅速下坠,正好砸在小女孩的头上!“啪”坠落声似乎小了点,原来是寒月剑的剑刃接住了巨石块,剩几十厘米的距离,石头并未压在小女孩身上。

崔府君甚是吃惊:“你……”

剑旋转移,巨石被送入了深渊。碎羽也连忙跑回来,紧紧的抱住了小女孩,生怕她再受到伤害。寒月宝剑回鞘,鸿剑道:“你刚刚说,地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但,是不是更不应该冤枉一个好人!”

崔府君:“这个自然。”

鸿剑郑重的说道:“既然如此,此案疑点重重,还请判官大人重新审理。”

“疑点重重?你倒说说有何疑点。”

“首先,她的动机是什么?婴儿很可能是她的手足兄弟,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要下如此毒手呢?其次,一个小孩子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婴儿掐死,还是个女孩子,她能做到吗?再其次,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很胆小,满是鲜血在她手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你觉得符合逻辑吗?”

“用不着考虑那么多,我相信孽镜里所显示的一切罪行。”

“哼,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鸿剑在自己手掌上刮了一道口子,由此流出了血。然后伸手将血渍抹到崔府君的鞭子上,笑着说,“就现在这个场景而言,对于旁人所见到的,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我手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还是被你的鞭子弄的呢?”

崔府君:“……”

“所以真相,在全过程。”鸿剑低头手一拍,再度张开时影像磁场增大,事件的全景也就出来了。影像中,有一座大宅,一个婴儿从宅子里被扔了出去,正好扔进了垃圾堆里。过了小半天,一个年仅几岁的小女孩跑过去把婴儿从垃圾里翻出来,偷偷的抱走。岂料有几个家丁似的人在追打她们,小女孩跑了几条街后,终于甩脱了他们。可没想到婴儿脖子上有血,不知所措的她只能捂住不让血往外流,看上去就像是掐着婴儿的脖子,可始终没有效,婴儿还是死了。

碎羽抚摸着小女孩难过的脸,看看影像又思考了一阵,说道:“我想,那户人家应该是重男轻女。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很不甘心,所以生第二胎,但没想到第二胎也是女儿。所以他们就狠心弃婴。但身为姐姐的她不忍心妹妹被遗弃,所以千辛万苦把婴儿找回,但没想到的是弃婴的地方是垃圾场,木屑、金属物、玻璃物很多,婴儿的脖子部位不幸被割中,才造就了如今的冤案。”

鸿剑笑着点点头:“如何,判官大人你觉得呢?”

崔府君闭眼叹道:“看来真是冤枉了。好吧,我将她再次转世轮回为人,不必受地狱刑罚。”

小女孩一听,终于笑了。

鸿剑揉揉肩:“唉~解决了,你也该放心了,走吧。” “嗯。”碎羽兴高采烈的跟着鸿剑走去。两人正欲进入扭曲气团内,崔府君只是冷冷的瞅着,忽身后传来响亮的叫声:“慢着!”

所有人同时一惊,因为叫声来自那个小女孩!小女孩面带怒气的腾空飞起,狠狠扇了崔府君一个大耳光。鸿剑坏笑着说:“你教她的?”碎羽埋怨道:“哪有!” 而崔府君岂能受如此大辱,龇牙正准备动手。小女孩竟不避让,高声道:“放肆!你还想一错再错不成!”

几人觉得不对劲,还没弄明白,只见小女孩身上泛出微光,头发突然变长两边自动扎起了马尾辫,崔府君手中的鞭子瞬间落到了她手里,长鞭一甩变粗变长,小女孩身上破旧的衣服焕然一新,一套金黄的袍服披在身上,头戴袖珍型皇冠,难道……

崔府君惊诧道:“你……啊?属下不敢!”

鸿剑与碎羽同时愣道:“难不成,你就是六殿·卞城王!?”

小女孩浮在空中,说话柔中有劲:“没错,我就是卞城王。如假包换!”

鸿剑半打趣的说:“我的天~卞城王是个女的就算了,没想到还是个小萝莉?”

崔府君怒道:“大胆!你竟敢……”可一见到卞城王还盯着自己,连忙又拘谨起来。

卞城王甜笑着说:“星云炼·鸿剑,有谁告诉过你,地府十殿阎王都是些大老爷们呢。”

碎羽:“呵呵,也是啊。” 鸿剑也只能跟着傻笑了。

卞城王接着说:“前些日子我石压地狱确实收押了一位小女孩,也就是我刚刚变幻的那位。我觉得事有蹊跷可又不知从何查起,所以就到阎老五那跑了一趟。后来阎老五跟我说你小子又到地狱来找茬了,索性我就顺便给你出道考题得了。”

鸿剑(汗):“啊……承蒙赐教。”

碎羽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算是通过考验了。如果方才我们对小女孩见死不救,没有替她申冤而直接出去的话,我们就构成了弃婴之罪,必将迎来石压地狱酷刑。”

卞城王:“真聪明,不愧是碎羽之魂。好在你们有怜悯之心,本层不会为难你们了。”

鸿剑小声说道:“碎羽之魂……看来你都知道了。”

卞城王意味深长的说:“啊,不只是我。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以及十殿·转轮王,都被阎老五一一嘱咐过了。他们都等着你呢。”

鸿剑无奈一笑:“阎罗还是不死心,罢了。”

碎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卞城王道:“刚刚叫你们停下来,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们各殿阎王分管的不仅有主刑地狱,还有各小十六、七个小地狱的管辖权。判官给你们开的这条通道,并不是上至十二层的,而是去我的分管小地狱的通道。”

“什么?”鸿剑一手扯住崔府君的衣服,“你敢骗我?”

“够了,他毕竟是我的人,交给我处置吧。”卞城王狱王鞭一甩,石柱开始骚动,中间云雾散去,一条石砌的通道呈现上来,正好把各个分散而立的石柱连接起来了,“我刚刚也说过本层地狱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沿着这条路走自然就能上去。”

鸿剑的怒气也算平静了半截,一松手将崔府君扔到地上,转身走着。忽扭过头来,说道:“谢卞城·六殿王放行。”

卞城王挥挥手点点头,算是心领了。眼光不经意间落到了碎羽的背影上,无奈一叹,单手竖起,念道:“碎羽之魂。”

碎羽猛然一惊,诧异回头。但鸿剑似乎并没有听到,仍继续走着。这时碎羽的耳边又传来了一句话:祸福无门,为人自招;地狱本无,人心自造。

碎羽愣了许久,还未清理好思绪,这时鸿剑转过头来:“喂,怎么啦,不舒服吗?” 碎羽忙拍了拍自己发愣的脸,提步,没有吭声。

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身影,崔府君担忧的说道:“王爷,您就这么放他们走,只怕……”

卞城王抽了他一鞭子,怒道:“哼,这事还轮不到你操心,阎老五那我自会去解释。更何况,星云炼说得对,地狱不仅不能放过一个犯人,更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他们本无弃婴之罪,没理由要在本层受刑,还是交给上面几层处理吧。”心里则暗想:星云炼,小心都老八呀!

「第十二层·舂臼地狱,秽语。」

传闻,人在世时,如果你浪费粮食,糟蹋五谷,比如说吃剩的酒席随意倒掉,或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吃两口就扔掉,死后将打入舂臼地狱,放入臼内舂杀。而且如果你吃饭的时候说话,特别是脏话,秽语,死后同样打入舂臼地狱受刑。

鸿剑与碎羽进入的区域盖有黄色沙尘,隐约可见前方不远处有座黄土石墙城堡。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座迷宫,巨大的迷宫!

脚下是厚厚尘土,面前屹立的是高几十米的墙壁,能见度仅三米不到。整座迷宫大到根本估量不出总面积是多少。在他们面前仅留单一的一扇门,看样子就是入口了。至于里面有多少分岔口那就不得而知。对于这么大一座迷宫,鸿剑心里自然没了底,然而该闯的还是得闯。

正欲进去,碎羽一手拉住了他,轻声道:“等等,好像有声音。”

听她这么说,鸿剑也像模像样的侧耳认真听起来,但并没有特别的声响。碎羽闭着眼睛用力呼吸,逐渐露出笑容:“原来如此,这么简单啊!”

鸿剑都快哭了:“简单?美女大人,这次你带路好不好。”

碎羽呵呵笑起来,然后让他转过身去,两人背对着迷宫,一齐大喊:“我们走出来啦!~”

鸿剑(汗):“这是在唱哪出呢。”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咔嚓”的响声,碎羽得意地往后瞅了眼,说道:“看,那就是舂臼迷宫的真面目。”

在鸿剑眼里,身后的迷宫在动,是在转动!以他们站立的这块土地为分界线,迷宫里的构造、石墙都随着转动而一点一点制作出来。倘若不小心进入迷宫内,不出一刻便会迷路,且根本没有回头路!因为迷宫的入口随着转动而消失不见了。鸿剑惊叹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碎羽。

碎羽笑着说:“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我们深入地狱,应该是一层一层往上跑的,但为什么我们闯过了去下一层地狱时,有时是往下掉,而不是往上升呢?唯一能解释的话,地狱里的空间维数是凌乱的。也即是说,从地狱之外来看我们,我们极有可能是倒立、或是横着前行;而我们之所以感觉不到这种方位变化,就是地狱内参照物给予的平衡感。由此我就联想到,如果我们贸然前去迷宫,而迷宫又会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转动的话,那么这座迷宫将成为没有出口的迷宫,我们将困死在里面!所以十二层舂臼迷宫的唯一破法,就是把入口看作出口,由此来宣布我们走出了迷宫。”

话音刚落,土黄色的天空中就吊下来两根粗绳子,结果已很明显。

鸿剑拉了拉绳子,笑道:“碎羽,你真是冰雪聪明。”

“呵呵,过奖了。”碎羽把绳子绑在腰上。

就这样,绳子回收,两人被送上十三层。

「第十三层·血池地狱,不孝。」

传闻,凡不尊敬老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打入血池地狱。投入血池之中受苦。据传,镇守舂臼地狱与血池地狱的乃七殿·泰山王。泰山王有一把「狱王锤」,锤重八千斤,带锯齿,厚重,凡是被狱王锤锤刑过的犯人,内脏会被活生生的挤出体外,惨不忍睹。哪怕刑满期放再度转世为人,下辈子也定会落个终生咳嗽的下场。

这一层绿色颇多,宽敞的处刑场设计得别具风格,整片场地呈正圆形圭地,下方低处是万丈深渊的鲜红血池,里面漂浮着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惨叫呻吟遍天;岸边一周建立的是无数舂臼转盘,每个舂臼里都塞着一个人,小鬼们在旁乐呵呵地挪动转盘,直至把这个人的血榨干,鲜血流入血池,再把这个垂死之人丢进血池里浸泡;在圆心正中央有一根立柱,立柱上是一座威严公堂,公堂左右站着黑无常、白无常,手中分别拿着黝黑的大锤子。公堂上坐着一魁梧大汉,皮肤深绿毛发稀少,一脸凶狞,盯着场内每个受刑犯人。没错,他就是:七殿·泰山王!

碎羽看到此景不寒而栗,难道要游过血池不成?鸿剑温柔的蹭了蹭她,给她打气,让碎羽呆在原地别动,寒月剑插在她脚下给她织了个简易结界,然后自己一个人蜻蜓点水般跳过血池,来到泰山王面前。

黑、白无常双锤交叉拦其去路,泰山王喝了一声,从公堂上走了出来:“星云炼,你可来了。”

鸿剑手一挥把锤子掀开,笑道:“你等我很久了吗?”

泰山王:“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想通过本王的血池地狱,必须受刑!”

鸿剑蔑视一眼:“受刑?你凭什么处刑我?”

泰山王接过黑无常的锤子往下一敲,吼道:“本层主刑不孝!是谓不敬老幼,不尊手足者,不孝!不正直,不分是非者,不孝!邪魔歪道,报复社会者,不孝!”

鸿剑眨了两下眼皮:“是嘛……不孝。我被恩师逐出师门,已为不孝;铸神怎么说也算我师叔,我却一门心思要杀他,亦为不孝;两千年前若不是被剑圣点化,我早就毁了这个世界了,对于养育我的这片土地,真乃大不孝啊。”

“哼,你肯承认就好。”泰山王提起锤子指着他,“刚好呢星云炼,本王的血池也该换换新鲜的血液了。”

鸿剑:“!!”放眼望去,这座巨大的血池库大到无法想像,光深度就有万丈之深,简直就是一座地下城。若要灌满血池容量,就是榨干成千上万个人也不够!

鸿剑大汗冒出:“如何受刑?”

泰山王冷冷一笑:“有两种刑法。其一,入舂臼内,一滴一滴磨出你的血直至灌满整个血池;其二,入血池内,直至让这些污秽之血融入你的全身脉络。”

鸿剑:“……”

泰山王接着说:“是受一时之痛,还是受百日之辱,自己选择吧。”

凉风吹起,鸿剑面无表情,并未作过多的考虑,起身跳到了一个舂臼旁边。二话没说把里面正受刑的犯人踢了出去,其意很明显。

泰山王把狱王锤扔给黑无常,笑道:“急什么,还有其三呢。”

鸿剑:“第三种刑罚是什么?”

泰山王阴冷一笑,眼睛瞄了对岸一下,道:“把碎羽之魂交给我,你可以直接……”

“动手吧。”鸿剑走到了舂臼内。

几个小鬼面面相觑,均不知所措。泰山王默叹一口气,咬牙,吼道:“行刑!”

在远处观望的碎羽,不禁流下滴眼泪,自己也觉得奇怪内心深处怎会多了一滩苦水? 几个小鬼推动着舂臼,鸿剑下半身被固定不能动,上半身随着舂臼的推动而在转圈,就在舂臼位移超过三十五度时,鸿剑实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嘴边流出血丝,同样在舂臼口流出血来。碎羽看到这顿时软跪在地,恨自己无能,欲走动却被无情结界所阻。无奈只有对着寒月剑哭喊:“剑啊剑啊,求求你解开结界,你的主人有性命危险,我们一块去他那!求求你,求求你了!”

寒月剑果然有灵性,剑上月牙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碎羽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双手抓住剑鞘。岂料寒月剑腾空浮起,载着她飞了出去。

随着舂臼一点一点转动,鸿剑面部已煞白无活气。这时背后黑气钻出,腹黑破口大骂:“你傻啊!快出来,这样会死的!!”

鸿剑瞪了一眼,磨牙说道:“滚回去,给我……忍着!”

“…… 切!”腹黑无奈,又钻了进去。

“不要!!”碎羽冲到他面前,趴在舂臼上,呐喊,“不要啊……你为什么要受刑……为什么……为了我,你……”

鸿剑勉强弧出笑容:“放心,死不了……别,别哭了,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啊!”又一声惨叫,鸿剑上半身与下半身已相当于对折,鲜红血液在舂臼之口缓缓流淌着,变得通红。

碎羽止不住泪水的喊着:“为什么?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鸿剑伸出颤抖的手替她擦拭着:“瞎想什么,我,我才不是……为你牺牲……原本我就是个大魔头,于天,于地,于人类,咳,就是个大不孝之徒……亏欠了,这个世界……受点刑罚,是……应该的。”

泰山王:“……” 鲜血从舂臼之口滴下来,泰山王拿出袖中一个碗接住,然后小声说道:“白无常,去把天山竹筒拿过来。”

白无常惊了一下,不解的说:“天山竹筒?王爷那可是……”

“快去!不准多嘴。”

“……是。”

舂臼还在转动,鸿剑已成半死状态,他上半身和下半身被扭曲成相反方向。小鬼们还在推着,碎羽只能在旁哭泣,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约半个时辰,鲜血盛了满满一碗,泰山王使了个眼色,小鬼们才停止。只见泰山王把碗里的血倒入天山竹筒内,忽一道强光射下,锁住鸿剑的舂臼消失不见。现在,碎羽和鸿剑被这束莫名的光所照着。

泰山王道:“不好意思星云炼,若要开启通往十四层的通道,必须要用你一碗血来祭祀。”

碎羽:“开启……十四层……啊?!难道……”

泰山王闭上双眼,点点头。

鸿剑昏昏醒来,双手用力抓住下半身一扳,使之强行复原,但也几经阵痛。鸿剑问道:“为什么不处刑到最后?”

泰山王无奈一笑,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保护一个注定将成为你敌人的人呢?”

鸿剑:“……” 碎羽:“……”下意识的,看了寒月剑一眼。

宁静三刻,泰山王仰天长笑,说道:“罢了。你所问的问题,你知道答案;我所问的问题,我也知道答案。(转过身去)你们走吧,去下一层受刑!”

鸿剑拄着剑站起,微笑:“谢,泰山·七殿王放行!”

光芒增大,两人消失不见。

在通道内。碎羽搀扶着他,眼角还有余泪:“你不要紧吗?伤得重不重?我……我真的不知道该……”

“放心,咳咳,”鸿剑一瘸一拐的走着,“腹黑帮我承受了一半痛苦,我还死不了,到时候休息一会就行了。”

“呜……”碎羽抽泣着,“谢谢你。”

鸿剑笑着挠挠她头:“傻丫头。”

「第十四层·枉死地狱,自杀。」

传闻,你若在世为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论是为情自刎还是被生活压迫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像割脉死,服毒死,上吊死等,激怒地府阎王,死后将会被打入枉死地狱。被枉死狱里的小鬼们,大卸八块后,取其骨,再度重新拼接继续大卸八块。

碎羽来到这一层马上有了恶心反胃的感觉。随处可见的尸骨肢体残骸,鲜血点缀着灰色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气味。鸿剑看出了她的难受,试着用魔法净化这层空间,但并没有多大效果。没办法,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路上,旁边的小鬼看热闹似的盯着他们,犹如见到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过多久,他们又开始蹂躏地上的尸体。

道路拐角处,两人不由停下脚步。拦住去路的是一个人面牛身的家伙,长着一对兔子耳,马形脸,尾巴很短却在不停摇曳,就是一只四不像。他往前打量一番,小叹一声:“噢哟,稀客呀!在我枉死地狱难得有一个活人加一个纯魂这样的组合呀!”

鸿剑立即挡在前头与之对峙。四不像见此大笑道:“想必又是叶潇家族一群狂妄的人类。呵~罢了,罢了。”

鸿剑道:“我等并非叶潇魔族之人,敢问阁下乃何方神圣?”

四不像呼噜出一口哈欠,栖息坐在地上,说道:“我乃冥府·谛听是也。”

鸿剑、碎羽齐声道:“你就是冥府神兽,谛听?!”

谛听点点头:“万物因果铁律逃不过我的耳朵,包括你俩。”

碎羽:“……”

鸿剑放松了警戒,说道:“我……啊我们,被困地狱,还请谛听神兽让道放行。”

谛听:“欲过枉死地狱,必先听汝之罪孽,这可是规矩。”

“请便。”鸿剑双手摊开,很是大方。而碎羽的脸色则显得有些差。

谛听笑着甩甩身上的虱子,然后竖起两只兔耳,几缕波纹随之环绕。不一小会,谛听瞪着碎羽很是出神,直到眼珠无法再睁大然后阴笑出声,满是口水的舌头朝前舔舔:“你就是,碎羽之魂?呵呵哈哈~太好了,马上你就会来我枉死地狱的!对,马上!我枉死地狱多久没撕扯这般细皮嫩肉了呀~哈哈。”

碎羽浑身颤抖着,却不料脚边滚过去一只婴儿般小手,瘫痪的躲到鸿剑身后,不敢出声。

鸿剑抱住她,怒眼相迎:“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呵呵~你假想一下,一个只有这么点大的手臂,就被那么轻轻一拉,咔嚓,下雨一般啊。再把那肉慢慢地剥,慢慢地剥,剥到只剩下骨头。每个关节的骨头堆在一块,把它打乱打乱,再重新接回去,可能左手就变成左脚喽,可能脖子就在屁股上喽。你要是问她的肉在哪?可能流到血池里去了,可能挂在二层铁树上,还有可能在阎罗的油锅里炸着呢!嘿嘿哈哈~这么有趣的过程,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碎羽再也忍受不住,倒在地上呕吐。鸿剑吼道:“够了!”

谛听笑道:“我只是提前告诉她而已。她马上会来我枉死地狱的,你改变不了她的结局。她会自杀!”

鸿剑听到最后一句,愣住全身。这时,碎羽拉着鸿剑衣角,轻声诉道:“我……我……”

“行了,你不用多说。”鸿剑扶起她,扭头,“别再恐吓女孩子了,这不是一个神兽该有的行为。那么,也该轮到我了吧。”

“你?”谛听看了两秒,笑道,“你会不会来我枉死地狱,就取决于你最后的选择了。星云炼,可别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呀!”

鸿剑:“啊,知道了。你可以让开了吗?”

“当然。”谛听站起身,走到一旁,“我期待你们,‘再次’光临枉死地狱。嘿嘿~”

鸿剑大步一跨,双眼怒视往前:“哼!” ……

走过一段路程后,前方已很明显是第十四层的分界线了。碎羽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哀苦的看着他默不作声的背影,挣扎了一下,终鼓起勇气,说道:“你……你听我说,我……”

“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鸿剑拉住她的手,回眸一个微笑,“我相信你。”

碎羽惊愣着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头顿时一阵暖,暗道:嗯,谢谢你,寒月剑之主。

我们不清楚碎羽的苦衷是什么,更不清楚鸿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理解、去接受一个另类的事实。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信任,信任彼此所做出的选择,将迎来各自所期望的结局!然而,这个结局,是悲是喜?

「第十五层·磔刑地狱,掘墓。」

传闻,挖坟掘墓之人,打扰死者清静之人,此罪乃大罪,死后将打入磔刑地狱。据传,镇守枉死地狱与磔刑地狱的乃八殿·都市王。都市王司掌大海之底正西沃石下,大热恼大地狱,此狱纵广五百由旬,乃十殿阎王中司管各小地狱最多的一殿阎王。都市王手持「狱王斧」,凡被狱王斧行刑过的犯人,来世不管做人做畜,均会终生残疾,无法痊愈!

鸿剑走着走着不由放慢了步子,这一层充满着不祥气息。放眼望去,方圆数十里内堆满了棺材坟墓,从那“嘎吱”“嘎吱”的抖动声中浮现出阴森之气。再细视,黑土里钻出无数只沾满鲜血的手,一抓一抓的,像是要把他们给牵扯进去。碎羽吓得躲在鸿剑身后,但发觉于事无补,因为他们周围全是这些东西。

鸿剑面色严肃起来,手指嚓响变出一根由气流构成的绳带,掂量掂量,然后对着碎羽坏笑了一下,说:“给我一巴掌。”

碎羽感到莫名其妙:“什么啊?”

鸿剑二话没说把她头帽给掀开,碎羽一下红住脸颊,还真给了鸿剑一巴掌,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不料鸿剑笑着侧过身,用刚刚变出的气流绳带将她绑在了自己后背上。顿时碎羽慌了神,叫道:“喂~你干什么?臭男人,非礼呀!!”

鸿剑睁开双眼,板下脸来,腰中剑整枝抽出安插在碎羽后背,说道:“该打的你也打了,等会别在我背上乱动。另外,寒月剑替你织了等身结界,不用害怕。若有必要,随时拔出寒月剑来挡。”

碎羽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个情况,突然从土里、棺材坟墓中爬出大群丧尸,腐朽的身体散发着恶臭,唾液停不住的往外流,身上每处空洞中都爬满了蛆虫,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来。

碎羽惊叫道:“僵……僵……僵……僵尸啊!?”

“啊。”鸿剑俯身贴地,以疾速奔跑出去,刚巧躲过这群尸人的攻击。没跑多久,鸿剑就发觉不正常,他居然又跑回了原地。可当时明明是笔直超前跑的呀!眼见尸人越来越多,鸿剑也无暇顾及,用魔法撂倒几个,可也渐渐发觉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这些尸人,是打不死的!

碎羽胆怯的紧紧搂住鸿剑宽大的肩膀,正如他所言,有不少尸人朝自己进攻,但均被寒月剑的结界阻挡,一种曾经有过的奇怪心情再次涌现。这时,腹黑之气飘了出来,说道:“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会累死的。”

“知道,用不着你废话!”鸿剑单手竖起,双眼逼出一红一蓝双色,吼道,“火眼·狂燃!”左眼所能轮廓到的所有尸人瞬间化成了灰烬。不敢怠慢,单手按地,又一声吼:“水眼·冰封镇!”地面瞬间结成了一层厚冰。可没过多久,几只骷髅手便冲破冰层,摇晃着。

见尸人的群体进攻稍有迟缓,鸿剑立即朝天大吼:“八殿·都市王,我知道你在!给我滚出来!!”

凭借微弱光线,两人一同望向不远处高地。从外弧线依稀能看出,此人应是女子。火辣的身材穿着一套较暴露的紧身衣,翘着二郎腿坐在岩石上,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稻草,架在肩上的,是一把长约十米的巨型大斧头。错不了,她就是——八殿·都市王!

碎羽瞪着眼珠不敢眨眼睛,惊叹道:“哇噻~”

腹黑也半打趣的说:“这女人……好是好,但不合我口味啊。”

鸿剑自笑道:“地府十殿阎王还真是应有尽有啊,前一个是萝莉,而这一个……御姐?”

都市王悠闲的嚼着稻草:“星云炼,着什么急呀,先让我的仆人陪你玩玩呗。”

鸿剑一脚把刚冒出的骷髅头踩下去,吼道:“都市王,你什么意思?这一层是磔刑地狱,难道这就是磔刑地狱的刑罚吗!”

都市王:“也差不了多少。你刚刚所见到的尸人,全是因挖坟掘墓而被处刑的犯人,让你见见他们的结果,也不错嘛。”

鸿剑魔法气焰溢出,说道:“少废话了。如何才能通过你这一层,尽管开条件。”

“条件?”都市王站了起来,俯视,“你唯一能满足我的条件,就是交出碎羽之魂,以上三层保你畅通无阻。其他的免谈。”

碎羽:“……”心想:又是,我吗。

鸿剑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都市王冷笑道:“哼,阎老五已经够大方了,既然你执迷不悟,就请你死在这里吧!”(鸿剑:“?!”)话音刚落,都市王举起斧头往下用力一劈,顿时冰层破裂,无数尸人蜂涌而出连眼眶的空洞都放射出绿光,看样子比刚刚还要残暴。鸿剑敏捷跳走,但因为背着碎羽尚不想做过激烈动作,然而实际情况已令鸿剑头疼不已。使出大魔法击倒数百名尸人,他们不一小会又能爬起来,怎么办?

与此同时,第九层。 二殿·楚江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聚在了一起。在他们面前放着楚江王的孽镜·狱王镜,里面正展示着十五层的战况。

卞城王道:“看吧,我就知道都老八会用极端的手段。”

阎罗王:“没办法,她就这脾气。”

楚江王:“这样干没问题吗,我怎么觉得都老八在滥用私刑呀。”

卞城王:“唉~如果换作你我镇守十五层,估计也得这么干。谁叫……磔刑地狱之后,就是火山地狱了呢!”

所有人均沉默。不错,如果八殿·都市王没能成功阻止,那其后面就是火山地狱,亦碎羽的目的地!阎罗王知道这么干对不住星云炼,但为了天下正轨道然,他别无选择,只能阻止!

外头,前线军营。

伊绅正魂、文涛、左毅、右毅、西红·燕聚集在一起。面对最后一道坚固屏障,他们的军队在五里之外屯集已有半年之久,而伊绅正魂今天传达的军令仍是十面围堵,不许强攻。几人叹叹气,抱怨牢骚也是难免的。

文涛道:“现在的僵局对峙,真搞不懂。既然魔王成功困住了星云炼,大可以不顾一切直取天庭;既然我们已将鬼冢城围得水泄不通,亦可以全军压进,区区一座孤城就算强攻我方也能拿下来!但现在双方都处于按兵不动?搞不懂呀~”

左毅:“说得是啊。根据情报现如今叶潇伊龙也回到鬼冢城中,若耽搁太久,恐他又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伊绅正魂怒视着前方:“哼,你们以为这些考虑,天王、叶潇·裘、叶潇伊龙会不清楚吗?但联系这场胜负的关键因素,是星云炼·鸿剑究竟什么时候能走出地狱。试想,若星云炼在下一个时辰走出地狱,而叶潇·裘贸然突击天庭,一个时辰后必将受星云炼·鸿剑、天王、君畅卜穆、阮芯霖旗、科牟诺·多利及天庭五万大军围剿,叶潇·裘纵然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若星云炼十年后才走出地狱,而天王却贸然命全军突击鬼冢城,把叶潇·裘逼急了他只能回击天庭来个鱼死网破。届时没有星云炼的支援,君畅老迈、天王还只是雏形、科牟诺年幼、阮芯霖旗还有伤在身,他们又能撑多久?天庭告急,我们只能调兵回防,如此十面围攻必有缺口,叶潇伊龙也定会看准时机反出击,最坏的情况天下再定两分!倘若如此,宋军师最后留给我们的胜利果实将付之东流。”

文涛与左毅听他如此分析,均沉默点点头。

西红·燕感慨道:“所以现在双方只能按兵不动,均是想让星云炼·鸿剑这个不确定因素倾向于自己,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伊绅正魂:“不错。我们只有等,只有相信着!” 星云炼,世界的命运,就落在你的肩上了呀!

地狱,十五层。

频繁的法术进攻,偶尔夹杂着大威力禁术,鸿剑已气喘吁吁,然尸人却不见少,似乎更多了起来。腹黑也喘了一口气,说道:“喂!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

“啊……”鸿剑双手合拢,左眼珠映出“火”字,以自身为圆心滚动出一硕大高温火球,将方圆五百米尸人全烧成了灰。未等他们复原,鸿剑手掌闪烁出蓝色火焰光,纵身一跃跳到都市王身后,吼道:“摧毁之焰!”

都市王轻蔑一眼:“白痴。”没有动也没有防御,任凭能量打过。鸿剑正觉奇怪,整个人就这么穿过了她的身体,如同空气般穿过,摧毁之焰打到了对面岩石上。忽感背后一丝凉,只见都市王不急不慢举起狱王斧,猛一劈。鸿剑愣是没躲开,斧头直接横向切在他腰上。但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斧头切过自己腰部的时候毫无实感,也是无条件穿透了过去!鸿剑暗叫糟了,果然“啪啦”一声巨响,寒月剑颤动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把碎羽打飞出去几百米远。

碎羽还不清楚什么状况,回过神来时自己与鸿剑已分离。刚绑在一起的空气绳子也断掉消失。这时又有几个尸人围攻向自己,但有寒月剑的结界保护,碎羽并未受伤。

都市王冷冷的瞅着,小声道:“哼,麻烦的四魔剑。”

鸿剑:“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市王斜视着他,“哼,你那么在乎碎羽之魂,我杀了她不就行了么。”

鸿剑怒气上限,单手竖起:“是吗。你那么想阻止我们,那我杀了你也是可以的吧。”

“你杀得了我吗?”都市王话音刚落,一道法术袭来,穿过了身体,都市王无碍。很明显,鸿剑的攻击并不起作用。

鸿剑低头念道:“火域·禁术召唤——地炼之炎·火剑!”

腹黑一声冷笑:“水域·禁术召唤——寒极之巅·冰剑!”

此时腹黑变幻成人体形态,与鸿剑背靠站立,腹黑拿着冰剑,鸿剑拿着火剑。 鸿剑道:“开「零点」,外面的杂碎交给你,别让他们靠近。”

腹黑冲上前:“没问题。”每下一剑,所斩中的尸人均会被等高的冰块封住近三分钟,这就是冰剑的威力。相应,鸿剑也临近都市王四周,以疾速挥击着各路剑招。然火剑如同挥砍空气般,并没有给她造成一点伤害。

都市王笑道:“至于吗?无论是魔法还是武术你的攻击根本没用。你难道不清楚,阳间任何神兵利器,是伤不了阴者之神的。”

鸿剑攻击速度仍不减:“哼,我猜你们不过是会一种能使自身变化为透明存在的技能而已。而这种技能肯定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要我不停攻击你的技能时限一到,必会自动解开。到时候,就算破铜烂铁也能要了你的命!”

都市王:“哈哈哈~星云炼你够聪明,但我只要再等半个时辰,你非但奈何不了我,还得求我。”

鸿剑热汗滴下:“半个时辰?什么意思。”

“原本我是打算先杀了碎羽之魂,再放你过去。但我没想到四魔剑如此厉害,连我狱王斧都得礼让三分。既然杀不了碎羽之魂,只能用别的方法来要挟你咯。”

“要挟我?你拿什么要挟我!”

“拿时间。你应该清楚地狱一天人间千年。你为了不使自身的时间产生换算必须在本层的黑白交昼之前离开。很可惜,今日是地狱半月之夜。”说完,地狱上空一片乌云移开,露出了半月之蚀。

鸿剑(冷汗):“?难道……”

外头。君畅卜穆所窥视的画面中也显奇怪,画面中显示鸿剑才刚入十五层不到一分钟,明显与实际的有出入。而且有时画面内停留很久才动,看上去极不自然。君畅卜穆掐指一算,猛一回头看着天际边一轮隐隐约约的月亮,心想:半月之夜……糟了!

都市王得意的说道:“半月之夜,我十殿阎王均有特权可自由调控所管辖区域的时间落差。而我将时间差调到了最大,你在本层呆十分钟,等于人间半个时辰。换句话说,你在本层一天的时间不是十二个时辰,而是两个时辰!”

鸿剑大惊:“什么?!”

都市王接着说:“你刚刚和尸人已经纠缠了一个半时辰,那么你以为我这项是全身透明的技能,连半个时辰都维持不了吗?”

鸿剑磨牙跳起一剑怒斩,火剑燎原大火肆掠烧灼,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如斯地步!!”

“当然,是为了夺取碎羽之魂。”都市王淡下双眼,说道,“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人间已过千年。你为了这个次元界的魂魄,宁愿辜负天下苍生吗!”

碎羽听到这,软跪在地,一滴眼泪掉落,她已弄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何为,只剩脑海中什么也不剩的空白。失神望着远处,那一削瘦身影依然不屈不饶。或许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而使某人丧失了所有,那么支撑自己的信念又是什么?

稍不留神,一群尸人重击过来,硬梆梆摔倒在石壁上。虽有寒月剑结界保护,但碎羽也免不了有碰撞。鸿剑注意到了,仓忙单手按地:“土域禁术·隧土转移!”一土球包裹住碎羽把她拉了出来,却不料转移到腹黑的身边。

腹黑斩落几个尸人,叫道:“有没有搞错?没见我正忙着嘛!你丫的自己照顾去~”说完踹了寒月剑一脚,把碎羽踢到了鸿剑跟前。

鸿剑连忙抱住碎羽位移至另一边,思考了一下又看看土球,心念:喂,坚持半个时辰。

腹黑:坚持半个时辰有屁用啊!刚刚没听都市王那**说嘛。

鸿剑:听我的没错。能不能突破这一层,只能冒险一试了!

趁他分心,狱王斧径直劈过来。鸿剑使出轩辕一指夹住,另一只手托起火剑朝上面吹了一口气,剑刃上流出一丝火焰再次把碎羽绑在了自己背上。

碎羽愧歉的低下头:“我……”

鸿剑:“行了,要扇耳光等会再扇吧。记住抱紧点,别再被甩脱了。”

碎羽:“……”

狱王斧挣脱手指,都市王腾空悬浮起来:“星云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鸿剑冷冷一笑,手一横背脊展出洁白羽翼,相应腹黑展出了黑色羽翼。鸿剑道:“嘛,本来还真不想过多使用灵异翅膀的,哼罢了。”飞向半空,大吼:“攥仿术·八卦,无限连!”

都市王(皱眉):“什么?”

半空中展出三套步法走位图,鸿剑依此进行轮番不间断的攻击,一时眼花缭乱。但都市王并不以此为然,任何攻击都无条件穿过。她只是略有感慨,非要把星云炼逼上绝路不可。都市王没有做过多反击,只是静静等待着,等着最后一点时间流涘。

“嘀嗒”“嘀嗒”每一秒似乎都能听见,鸿剑与腹黑竭力厮杀,然而成千上万尸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冰剑所能冰封的间隔也越来越短了。趋近于零的魔力,他俩还能坚持多久?

此时此刻,都市王沉下头无奈一笑,斧头高举过头顶,吼道:“时,间,到!”一庞大螺旋型魔法阵大面积展开,以自己为中心,附带所有尸人陷下去无底深渊,刹那间刚刚拼杀的场景不复存在!

硝烟过后,都市王凭空出现在远处岸边峭壁上,冷峻的瞅着前方深渊,轻轻一叹:“不要怨我。” 转身,才刚走一步,迟疑停下,忽一惊悚回头,盯着边沿。

视线拉近,在那垂直绝壁上,勾着一只手,慢慢又出现另一只手!都市王瞪大了眼:“怎么可能!”由于分界点所产生的巨大时差,导致深渊与绝壁边存在了一张半透明薄膜,恰巧有一只手搭在边沿,使之五根手指在薄膜之外!由此开口,左脚踏着冰剑,右脚踏着火剑借以立足,薄膜被一点一点胀开——星云炼·鸿剑,爬了过来!!

火绳解开,碎羽落在一旁。虽气息不顺,但鸿剑脸上免不了有笑容,念道:“赶上了,呵呵~”

都市王(冷汗):“你……是怎么做到的!”

“要在一秒内位移数十公里,”鸿剑挺直腰傲气的说,“这是灵异翅膀最强的能力!”说完后,一对洁白羽翼与一对黑色羽翼同时展开,霸气四泄,然后又收了回去。

都市王:“所以,即使你深陷万里深渊,也能在短时间内回来么。哼,你是如何找到分界点的!”

鸿剑(笑):“跟着你不就行了么。”

都市王:“!”

鸿剑接着说:“一开始我就有感觉,为什么我笔直往前跑,却跑回了原地呢?为什么我使用隧土转移时明明是要把碎羽转移至自己身边,但却偏位了呢?所以我就想,半月之夜你不仅能操控地狱的时间,说不定也能操控地狱的位置!!”

都市王:“…… 哼,了不起的洞察力。”

“因此,不论我怎么跑都跑不出磔刑地狱。只能等,等黑白交昼之时,一旦黑白交昼,产生时间换算,本层地狱必将固定不动。而接下来只要跟紧你的步伐,由你亲自带我走出去便行了!”

都市王用力嚼着稻草,忽杀气一出,嘴边喷出,稻草如利剑般飞向碎羽。鸿剑早有预料,使出轩辕一指很轻松拿下了这次偷袭。这时都市王疾驰向前,提起巨斧往前猛一劈,力道之大地面开裂。鸿剑单手伸出织出一个大魔法光环防御,完完整整将其拒之外侧。但都市王仍不死心,咬牙力道增大,斧头压下去光环内侧。鸿剑轻叹一声,另一只手利落拔出寒月剑使出一招“横天切”将魔法光环整个切断,由此狱王斧、寒月剑两种不同物质的神兵利器撞在了一起。

鸿剑施上一层力将她推开十米远,寒月剑一削,说道:“八殿·都市王,我想这里应该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了吧。”

都市王斧头一摆,也展开架势:“那又如何。”

“哼!如果你连地狱最后一点原则都要违反的话……”鸿剑浑身大量魔力外泄,左眼珠刷一下暗红阴森,“那么我就算杀了你,阎罗也不会怪我吧。”

都市王:“……” 不错,原本磔刑地狱主刑盗墓,无需太过刁难他们。放尸人也好,调时差也罢,都有那么点滥用职权的味道。但这里已经不是磔刑地狱了,如果用强,那可是一顶“越权”的大帽子,都市王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

对峙一阵,都市王无奈软下胳膊,大斧又架回肩上。从腰间摸出一根稻草继续叼着,缓缓走上前。鸿剑知道她放弃了,笑笑,杀气平息剑回鞘。就这样,都市王平平淡淡的走过了鸿剑与碎羽的中间。擦肩而过,都市王道:“前面就是火山地狱,你们……别后悔。”

“啊。”两人一齐涌进前方。

唯碎羽哀苦的回看了一眼,但都市王早已不见了踪影。捂着心头酸楚,走上了十六层。

第九层。

卞城王叹道:“连都老八也没能阻止吗。”

楚江王:“劫数啊。”

阎罗王:“二殿,传我命令,集合十殿所有阎王!”

卞城王一惊:“阎老五,难道你要……”

阎罗王,点点头。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贪婪。」

传闻,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将打入火山地狱。被赶入火山中活烧而不死。另外还有犯戒的和尚,道士,也将被打入火山地狱中受刑。

道路很狭长,旁边各大小火山陆续喷发着不同程度的岩浆。两人静静的走着并无言语交流,可各自仍有心情负担。是啊,到分别的时候了。

走到居中地段,碎羽停下脚步,极小的声音:“喂……”

鸿剑没有回头,也只是停了下来。

碎羽拉拉帽檐,使脸部尽量藏起来:“喂,你……也该听听我的……”

“我知道。阎罗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鸿剑打断了她的话,依旧没有回头,“你呢?想选择什么。”

碎羽低下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鸿剑左手紧握寒月剑,像是在压抑一种愤怒:“弑棂剑,在次元界的名字,叫作……碎羽魂剑。”

“!!”碎羽,“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啊。铸剑族的锻造术,依次为:选钢,水减,煅炼,搭配,造込,素延,土置,淬火,荒仕上,除秽,提纯,收尾。当年为增强四魔剑的特殊属性,铸剑族在「除秽」工序之前增设了「髓魔封之印」,即将自身的锻造术完全注入到四魔剑之中,如此将无法再打造出与其等份量的第二把剑。”鸿剑猛一扭头,半只眼角死硬拶痛,“但是,星纯炼·铸神为了逃避「髓魔封之印」,以致弑棂剑的最后两道工序‘除秽’与‘提纯’无法完成,弑棂剑也就成了半成品。现如今,铸神居然想出以人体魂魄携带弑棂剑的污秽,来投入火山地狱永恒之火中用以强行‘除秽’!哼,真狠啊。”

碎羽:“……”

鸿剑接着说:“一旦‘除秽’成功,就只剩下‘提纯’了。而唯一‘提纯’的方法只能在提炼池中的赤石内完成,届时铸神定会有目的性的来侵犯我宇宙!想那十殿阎王为了阻止次元界的入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让‘除秽’成功,也就是控制住你碎羽之魂。‘除秽’未进行,铸神亦无法‘提纯’,他根本没理由回宇宙。哼,十殿阎王也算大费苦心呀。”

碎羽:“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帮我?”

“我是不在乎而已。哼,次元界侵略?倒看谁怕谁了!我还真希望铸神回来送死呢!但是……”鸿剑走到了她身边,转而深情的说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你的意愿。碎羽,回答我,你是心甘情愿投入这火山地狱之中吗?”

碎羽惊愣仰头,抽泣一下,迫使眼泪不至于流出来,头一偏,咬牙,点点头。

鸿剑深吸一口气,手一挥把她头帽掀开,令其痛苦难耐的表情**露于外,说道:“你若投入火山地狱中,三魂七魄定烟消云散,如同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每分每秒受尽地狱刑罚之苦!!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一遍!!”

赤红岩浆,滚烫冒着气泡,受刑之苦岂是一个弱女子能煎熬半分?一滴眼泪滑下瞬间蒸发,碎羽闭上眼睛,仍然点点头。

鸿剑:“为什么?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你如此执著?”

“因为,玄……”碎羽咽了一口,淡淡的说,“因为,弑棂剑的主人,是我爱的人。”

鸿剑听此退了一步停顿三秒,然后自嘲自笑了一声:“是吗……爱情。怪不得了……你真的那么爱他?”

碎羽没有犹豫,点点头。

“那个男人,他爱你吗?”

碎羽痴呆性迟钝,嘴唇一张一合,最后躲开视线没有回答。

鸿剑冷视道:“一个愿意把你送到地狱受苦的男人,我不相信他对你有着同等的爱情!”

碎羽:“够了别说了,果然到最后你还是要阻止我。”

鸿剑微微一笑,却参合着无奈:“我说过不会阻止你就不会阻止你。我只是想让你认识到自己的意义自己的价值。摆明了铸神在利用你,摆明了那个男人他抛弃了你!你这么痛苦这么付出,有谁在疼惜你?如果你觉得有意义有价值,大可以跳进去!”

“意义?价值?”碎羽眼色无光,木讷的看着浑浊的天空,“至少,他能记住我一时……至少,我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冷风刮起,火山口泛出点点火苗,碎羽转过身,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刻,鸿剑拉住了她的手,大叫道:“还有我在这里呀!你看不见吗!!”

碎羽:“?!!”心猛一跳,凉风刮大,把她墨绿色头发吹开,灌入眼中曾经色彩,不自觉的回头一看。

鸿剑马上说道:“你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吗!”

碎羽:“朋友……”

鸿剑用力喊道:“只要你愿意,我完全可以带你出去!只要你愿意相信,不管铸神也好次元界也罢,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根毫毛!只要你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你能拥有更多更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唰~明明是幻觉更是真实,在碎羽眼中昏暗的空间变得明亮万分,鸟语花香的风景,面前站着各式各样的人们,幸福欢笑,是那么的令人神往。

鸿剑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轻声道:“跟我走,愿意吗?”

向往之情再也忍不住,堆积挤压在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寂寞终于发泄了出来,失声痛哭,在鸿剑怀里痛哭流涕,碎羽激动的哽噎着:“真……真,真的?”

鸿剑抚着她头:“傻丫头,还有很多朋友在等着你呢!”

“嗯。”这一刻,只有这一刻,碎羽才真正明白一直以来那份莫名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对,是友情,是友情的呵护与守护,那般温馨温暖。碎羽:“谢谢你。”

与此同时,外头。

阮芯霖旗见到他们又哭又抱的,撅嘴眼睛一拐看着别处,但余光还注视着画面。君畅卜穆则认真审视着,现在画面已经恢复正常,可他不知怎的心存疑虑,不停掐指盘算着。正当君畅卜穆聚精会神时,他腰间有一个小葫芦发出了丁点微光,一闪一闪,但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就这样,等碎羽哭完,鸿剑抱起她走着,碎羽这次没那么凶了,也不扇他耳光,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心头大石已落,鸿剑抱着她快走过火山地狱了,忽不知怎的右手有点疼,火辣辣的,鸿剑也没怎么在乎,以为是刚刚不小心被溅到了岩浆火星。当他们走过最后一个火山口……

同一时刻,外头。只听“啪”一声响,君畅卜穆与阮芯霖旗吓了一跳,原来是君畅腰间一个小葫芦裂开破碎了。君畅一摸,大叫糟了。只见葫芦里的不明气体钻到了画面内。

地狱里,鸿剑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差点摔倒。被逼无奈把碎羽放下,这才惊讶发现自己右臂上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似曾有过的情形,鸿剑瞪大了水眼却无法把火熄灭,愣道:“这个?难道是……”

碎羽看着火焰很是出神,呆呆的说:“这是,三昧真火!是弑棂剑独具有的圣火!”

鸿剑回想起来,当日为修复六门裂缝帮四大家族族长破解时间定格魔法,不得已唤出弑棂剑却被其火焰吞噬掉了手臂!但这三昧真火早被君畅卜穆封印,如今怎么会破封而出?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身系弑棂剑的碎羽对次元界的背叛,导致三昧真火解封!

鸿剑知道这火焰的厉害,但仍假装出笑容:“我们走,放心,我没事。”想站起,但双腿在颤抖。

碎羽摇摇头,没有上当:“这道火焰是我引出来的,只能……”

(马上打断)“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差几步了,碎羽。”

“只能……”碎羽的目光再次投向火山口上,眼角没有泪水,“让我完成来这里一开始的任务。”

(吼声)“废一只手而已,换你一生的幸福!碎羽,跟我走!!”

“谢谢你。”碎羽走到火山口上,脸上挂着笑容,“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为他人付出’,谢谢你……”

鸿剑痛苦倒地,一步一步蠕动爬行来到跟前:“求你了,快下来……求你了,跟我走,跟我走……”

“谢谢你。”碎羽含笑摸着他的脸,“我终于找到在这里的意义和价值了。答应我,连同我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

鸿剑:“……”

轰——大串岩浆奔涌喷出,瞬间烧灼不留一丝痕迹。火山口上,一道晶莹铁片浮现,闪烁着各色光芒。鸿剑右手上的三昧真火被它一点一点吸附上去,直至全部吸干由此变幻出了一把剑。眼泪滴打,却什么也挽回不了;伸手欲抚,但碎羽连服饰都没能留下!最后,这把光剑化成星光点点,随风散走。

鸿剑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看着被烧焦的右手,还能动。不知坐了多久,鸿剑的磨牙摩擦声越来越大,全身肌肉成块状,后背展出一对黑白相配的超大羽翼,怒号升天,硬闯而上,待筋疲力尽时,面前出现数十个人影。

他们是——十殿阎王所有的阎王!从左至右依次是: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

而这一层是,第十八层!对,鸿剑巨大魔力直接冲破十七层,来到了最后一层,十八层!!

与此同时,外面。

宇艳慌忙拿出锦囊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进化。 宇艳心领神会,不敢耽搁,驱动身体飞向高空念出咒语。身体发生质的变化:幼体小孩模样瞬间老去,满脸皱纹长出又白又长的胡须,手一挥将王座麒魍召来,在昊天塔另一边坐立着。与魔王叶潇·裘展开等均对峙!

昊天塔的灯笼全部亮起,何其壮观。待叶潇·裘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已进化完成的宇艳。两人分别坐在王座上对视半刻,叶潇·裘大笑道:“宇艳,你终于进化了!哼,挺会看准时机的嘛。”

宇艳将手中锦囊收好,说道:“麒魍与麟魉本是一对,威力不相上下,就算吾刚进化成型神力不及你,吾还有君畅,还有霖旗,还有天庭五万大军,星云炼亦能在短时间内出来!魔王,吾已没有顾虑了!”

叶潇·裘面不改色:“你真以为星云炼·鸿剑马上就能从地狱出来吗?”

宇艳:“啊,吾已确信。若汝不信,魔王,现在便可以一较高下。”

叶潇·裘摸了摸自己的犀牛角:“宇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本王认可的敌人只有星云炼一人。你还不配!”

宇艳:“……”

这时,轩辕·凰离奇的出现在了这一块禁区,他与芈雪告别后追着昊天塔而来,本想帮一把手,但一见到高空的两人,全身就不停的打哆嗦,愣在那不敢前进。心想:这是……贵神王座·麒魍与魔族王座·麟魉?何等恐怖的杀气……身体,身体已经……

叶潇·裘藐视一眼,道:“还有个喽啰前来送死吗?呵呵~”

宇艳立即吼道:“轩辕,三里外观战!”

轩辕·凰:“但,但是……我,我想……”

宇艳沉下眼,表情相当严肃:“吾再重复一遍,三里外观战。”

轩辕·凰:“……啊,知道了。”提步,消失于密林深处。

疾风吹起,燎原战火再次点燃,天与地,黑与白,麒魍与麟魉,宇艳与叶潇·裘,最初也是最后一次交锋,终会为这场史前大战画上句号。

「第十八层·十八泥犁,傲慢。」

面对十殿各阎王聚集登场,星云炼·鸿剑并没有丝毫退怯,反射出一双慑人眼,彷如仇视万物。

阎罗王道:“谁也改变不了碎羽之魂的命运。星云炼,你节哀吧。”

都市王嚼着稻草,不屑的说:“早就该把碎羽之魂交给我们,现在次元界迟早会打过来了。哼,自作自受。”

鸿剑起身站起,猛一拔剑凌空一挥,灵异翅膀还未消退,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跟我提碎羽。另外,你们一齐挡在我面前,是准备要打一场吗!”

阎罗王:“你误会了。吾等一齐出现在这里,只是想为你讲解这第十八层,泥犁地狱。”

鸿剑冷视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阎罗王:“……”

“哎呀,还是由我先开口吧。”卞城王走了出来,“星云炼,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第一层地狱就是无间地狱呢?”

鸿剑:“有什么好奇怪的,地狱的分布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吗。”

卞城王:“你错了。十八层地狱原先的分布,第一层并不是无间地狱,而是拔舌地狱,主刑傲慢;第十八层才是无间地狱,即阿鼻地狱,主刑原罪。而魔王叶潇·裘凭他‘异能者’的特殊体质,将原来的第一层与第十八层调换了位置。这么干对他的好处便是,即使你初入地狱侥幸未被无间地狱的恶灵所侵蚀,但到第十层轮回地狱时,必将承受恶灵攻击,使之对你造成一定伤害。而叶潇·裘的目的并非如此简单,他真正看中的,是第一层的主刑:傲慢!”

鸿剑:“傲慢?莫非……”

楚江王笑道:“星云炼,不用我们多说阁下心里也明白,阁下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傲气。魔王也是看中了阁下这一弱点,将压轴好戏放在第十八层,他料准阁下消除不了自己的傲慢,只要阁下心存傲气,就永远走不出去。”

“还有一点是更重要的。”说话者乃十殿·转轮王,“本王镇守十八层,专司各殿解到鬼魂,不掌刑罚。解到鬼魂于本王手中分别核定,再发往四大部洲各处。如今‘傲慢’主刑与十八泥犁强行绑定,汝若不消除傲气随意打开通道,极有可能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再无回头路!请汝自重。”

鸿剑宝剑回鞘,羽翼消失,仰头叹道:“傲慢吗……呵~叶潇·裘还真了解我。那么各殿阎王,你们有什么解决之策呢?”

阎罗王:“若要消除你的傲气几乎不可能,我们商量了很久,只有两个办法能帮助你。第一,受刑。受拔舌之刑,你可以立即走出地狱十八层;第二,禁闭。在本层禁闭半年,即人间五千年,吾等亦可保你出去!如何。”

鸿剑苦苦一笑:“给我第三个选项。”

都市王道:“第三个是你坠入阿鼻地狱,要选吗?”

鸿剑手一伸,显得十分平淡:“来吧。”

阎罗王深吸一口气:“你……真不后悔?”

鸿剑表情不变,露出笑容:“啊,别浪费时间了。”

十殿阎王面面相觑没想到他如此不听劝解。卞城王悲叹咬牙:“唉~罢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阎罗王:“转老十,动手吧。”

“是。”转轮王走出一格,双手拍了两下此空间围绕竖立起上百扇阴曹地府的通道门闸,“星云炼,这是地狱规矩不要怨我们,看准一扇通道自己选吧。”

鸿剑想都没想,低着头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扇门。

都市王惊叹道:“随便选的吗,这家伙。”

双手扶在门框上,眼睛瞬间棱角分明,一股胸中气焰盛气凌人,反而傲慢出更高的一种姿态,双手用力一甩,大门敞开,从门里射出耀眼强光!

卞城王愣道:“这……这不是通向阿鼻地狱的,怎么回事?”

阎罗王笑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傲者,能者也,强者也。真正的傲者,从骨子里傲到了极点,跨越了一种巅峰的存在!换种角度这其实也是一种才能,而这种才能就是连吾等都望尘莫及的——霸才!”

对,霸道的「霸」,霸才!!

叶潇·裘:“!?” 什么?

宇艳:“!” 呵~

在昊天塔塔顶,一扇木门拉开,星云炼·鸿剑就站在那里!与此同时全塔鬼火灯笼整体燃烧,犹如爆炸出艳丽烟火。此时“嘭咚”“嘭咚”的大地摇晃,原来是昊天塔在一层一层的埋入地下。十八响之后,星云炼·鸿剑站在了原地面上!

叶潇·裘疯狂大笑:“好个星云炼·鸿剑,连地狱都困不住你!!”

“啊……”鸿剑长发一抖,手中剑慢慢**,怒视,“魔王,感觉好久不见了呀~”

叶潇·裘:“是啊,快一年了吧。本王费尽千年走出的地狱,竟然都困不住你一年?哈哈哈~星云炼,本王真是没看错你!”

鸿剑:“哼!”

宇艳兴奋地驱动王座冲上前:“魔王,汝输定了!”

叶潇·裘手一挥,使出一屏障将他挡在阵外,笑道:“我承认我输了。既然这天下我魔族得不到,你宇艳也别想要!哼,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宇艳一惊,只见叶潇·裘挥动双手,一连串诡异气流浮动。忙吼道:“星云炼,快阻止他!”

鸿剑哪会不知,几次冲击却近不了毫厘,张开翅膀居然都被挡在外头。叶潇·裘阴冷一笑:“在唤出地狱·十八层时我就有如此打算,你以为我会笨到现在才开始召唤吗!”

鸿剑大惊:“这是?!”

大地所有树木开始枯萎,冒出无数黑斑点往天空中聚集。大团邪恶气息充斥着世界各地,如此庞大黑暗魔法谁能阻止?鬼冢城内的叶潇伊龙与叶潇乾吉,前线军营里的伊绅正魂与西红·燕,天庭驻守的科牟诺·多利,世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地另类异动。黑斑点越聚越多,直至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体球型,这个黑暗神器是……

叶潇伊龙站在城楼上,也泛出惊悚之情:“这……这个是……魔族最恐怖的黑暗神器——”

“黑灵球!”叶潇·裘奸笑一声,双手往下一按,半空中的黑球笔直往下坠落。鸿剑使出强力风域魔法,可也阻止不了,黑灵球刚接触地面,方圆三百里的土地就已被它吸干。

宇艳吼道:“魔王,你干什么?黑灵球乃无底黑洞,别说是这片大地,就连宇宙都会被它吞噬的!”

“那又如何。”叶潇·裘无所谓的笑着,看来人性已泯灭,“黑灵球已经陷下去了,这片大地不出三个时辰就没了,我们也完蛋了。”

“那可不一定。”鸿剑双手握剑,俯身,后背长出黑白相交的羽翼,双眼死盯着黑灵球正中央,说道,“天王,若我成功将黑灵球与大地分离,千万别让它再掉下来!”

宇艳愣道:“你……你要怎么做?” 现在已有小半个球体陷入地下,且它的体积还在不断增大。

鸿剑:“外部进攻已经没有效了,只能从内部。”

“内部?”宇艳一惊,回过神来忙说,“难道你要……不,不行,你会死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鸿剑羽翼张开,嗖一下飞了过去。刚好君畅卜穆和阮芯霖旗赶了过来,霖旗才只捕捉到他的背影,还没来得及一句呼唤,鸿剑就已钻入黑灵球内。

叶潇·裘:“?”

此时此刻,黑灵球内部闪出几道暗光,慢慢的有所挪动,慢慢的……随着摩擦声又浮了起来,沿着下坠的轨道,又悬浮在了半空中。与大地,分开了!

君畅卜穆呆呆的看着:“天呐~” 阮芯霖旗含泪喊道:“鸿剑~”

叶潇·裘再次狂笑出声,手一拍麟魉王座消失,高高跳起:“哈哈好样的星云炼,本王来陪你了!”说罢,舞动黑龙剑也钻入到黑灵球内。

几番拼搏,黑灵球内的光影消散,又成漆黑一团,里面的两个人已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然而事实却是那般残酷,黑灵球再次往下坠,只不过下坠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宇艳咬牙手一挥:“没办法了。神域·行光!”从天空中射下一道黄光,罩着黑灵球,然后用力收缩希望利用行光摩擦力来定住黑灵球,但不料行光厚壁裂开了几条大缝。

君畅卜穆:“看来老朽也不得不出手了。先天之阵,八卦九盘,天罡定格!”三道反方向旋转魔法阵穿透黑灵球,仅定住半刻,阵法上也出现了裂痕。 黑灵球,还在往下坠!

另一方面,鬼冢城。

叶潇伊龙在城楼上痴呆的看着,他明白黑灵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神器,不出半日苍茫大地都会被它吞噬殆尽,这个世界已经完了!只是他万万也没想到的是,原本一统天下的宏图雄心,居然会断送在自己族人手中!如此,魔族已彻底沦为反派角色。

这时,芈雪挺着大肚子走了上来,带着她亲自做的餐点。叶潇伊龙走过去说道:“你都是待产期了,应该多多在房里休息。”芈雪让侍从都离去,笑着说:“谁叫这些天我夫君都不来陪我呢,人家寂寞嘛。”叶潇伊龙挽着她:“知道了,今晚陪你。”

“傻瓜。”芈雪抚着他脸颊,眺望着远处黑色大球体,低声道,“呐,伊龙……你说,我们的孩子在这个年代出生,会平安幸福吗?”

叶潇伊龙:“……”他没能回答这个问题,缓缓松开了手,走到城墙边,从腰间抽出烟斗点燃,却没有吸。芈雪明白,走过去抱住他,说道:“伊龙,原谅我身为一个女人的自私,至少……能让我们的孩子平安,我很爱他。”

烟丝烧烬,风一吹只剩丁点火苗维续,沉重的语音:“我知道。”

这是爱,这是母爱,亦是女人最伟大的一面。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无论这个孩子是否已降生,自他从雏形的那一刻起身为“母亲”就给予着无微不至的照料。宁可自己吃苦,宁可自己受累,宁可自己自私,宁可自己过分,也要换取孩子一生的平安与幸福。这,就是母亲。

天庭。科牟诺·多利看着前线黑灵球的状况焦虑万分。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把副手叫了上来。这名副手是名红头发男子,手拿铁棒,他的名字是:绯男。

科牟诺道:“绯男,你守好天庭,我出去一下。”

绯男一下就慌了神,忙将他拦住:“科牟诺大天使长,不行啊~天庭没有您镇守,就我?……我……我……”

科牟诺双手裹进衣袖:“听着绯男,若你让天庭蒙受鼠辈所辱,小心我摘了你脑袋!”

绯男一听就吓住了,只能连连点头。就这样,科牟诺独自一人奔向前方。

前线激烈战况。

行光与魔法阵的裂缝逐渐扩大,马上就要散架了。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句熟悉的咒语:“伊字·治愈奇术,整合!”

一个偌大的“伊”字直接插入黑灵球正中,瞬间将行光与各魔法阵的裂缝全部修复,黑灵球行速变缓。众人喜出望外,是伊绅正魂等人支援过来。

稽汝培跑到君畅卜穆身边,说道:“爷爷,我来帮您!”双手摆动,又两轮强大魔法阵上下展开,君畅卜穆见此满意一笑。

西红·燕跳到一块高地,双手合拢吼道:“女巫奥义,隔空群传送之术!”这时,数十名女巫族里最优秀的巫女从大磁场里涌了出来。 西红·燕道:“族人们,帮我咏唱!”

“是!”数十巫女盘腿坐阵咏唱出高深咒语。西红·燕三枝利剑开弓,吼道:“奥义·天宫云廊!”三箭齐发,从黑灵球底部射过,由箭枝所引擎的三条云彩线居然活生生的将巨大球体托了起来。

左毅叫道:“弟弟,露一手啦!”

“啊!”右毅侧向一旁,钢剑、木剑同时亮出,双剑合一往上弹出一强劲力道。这时文涛也跑了过来:“加我一个!”随即扔出七张道符,呈北斗七星排列,轩辕剑利落出鞘穿过符纸,强大剑气奔涌而来。三人集合三剑力道,径直打在黑灵球底部,果然有效,黑灵球被推了几米远。

所有人没能多余停歇,黑灵球被推上去一定高度时,又再次往下坠,且坠得更猛烈。君畅卜穆大感吃力,魔法阵、箭枝全被折断,伊绅正魂还没来得及施出法术,眼见已无法挽回,却不曾想四周奇特的冒出水珠来。

宇艳捏了捏这些气泡,心想:这是……是她!

一女子音传来:“清绮之水·浮动!”空中流动出一涌泉水阻挡,黑灵球仿佛被浸泡在水中,下降速度自然大大减弱。众人回顾一看,错不了,是她:原静宗宗主,清绮之女,茹靡·渲!

茹靡·渲走到宇艳身旁,冷冷的说道:“听着贵神,我本次出来并不是想拯救天下那么伟大,更不是好心好意的来帮你。只是故人被困在黑灵球内,来顺便还他的恩情罢了。”

宇艳:“知道了。总之,谢了。”

茹靡·渲道:“别谢那么早,用清绮之水只是权宜之计,仅凭半瓶清绮之水根本维持不了多久。”话音刚落,黑灵球周边的水分全被吸收进去,一滴不剩,又开始往下坠!

伊绅正魂织出一张“伊”字薄膜、西红·燕再射三箭,各路武术、魔法一齐攻击锁定,可依旧挡不住黑灵球下降的势头,眼见黑灵球又将接触地面,众人脸上写满了绝望。落地之时——

一张博大的手拖住底盘,剑旋飞转空步移动,一枝旧剑用力往上一顶,仅用单剑将黑灵球高举了起来,怒吼出久违的声音:“别放弃啊!”

人们瞪大了眼睛,是他,蔡剑风!

宇艳惊喜道:“蔡剑风……如果蔡剑风在这里,那么他也!?”

果然,高空中伸出一根长长的银白色虎头枪,柔性般缠绕着黑灵球最大圆直径上,如同一个铁箍箍住了它。陆月·生凭空冒出,握住炱虎枪另一头吼道:“蔡剑风,借我一个支点!”

“没问题。”空步一走,举剑顶住枪身,陆月·生往下猛一压,犹如杠杆撬动,炱虎枪再度将黑灵球扳回了原来位置。

热汗挥洒,陆月·生仰头凝望,映入眼帘的只有她:西红·燕。 阔别几个世纪的另类会面,两人的视线相交。

由于几度重压,蔡剑风全身肌肉迸裂溅出血来,被迫单跪在地。忽一阵暖风吹来,瓶罐熟练拧开,一秒不到各药剂涂抹伤口,血马上止住。只听一沉稳音:“有我在,你们受不了伤。”

他是,原药宗妙医圣手,李魁!

李魁把大药箱打开,各色药瓶等均分配在场地各处,里面散发的气味令闻者精力倍增,数一数,共十二罐。李魁笑道:“这才是神农氏十二彩盅的正确用法。”

所有人恢复信心,均使用自家绝学,黑灵球被越推越高。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黑灵球体积瞬间增大一倍,又开始往下坠了。

“喂……”出声者乃西红·燕,此时西红·燕面部昏暗,翡翠巫女弓横放,“陆月·生,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回来?你所亏欠的这片大地,就由我代你偿还吧。”

陆月·生:“…… 燕儿。”

“众巫女听着,咏唱不要停。”西红·燕缓缓拉开长弓,双眼冷冷瞅着正在下坠的黑灵球,头一抬“叮”出类似超声波的声音,忽然她额头上长出几丝皱纹,再一眨眼,西红·燕的头发瞬间变成枯老的白色。

陆月·生、宇艳同时惊叫:“难道……”

“女巫奥义,禁术巅峰,实体召唤,”西红·燕用力拉开长弓,弓身上五颗翡翠石全都不翼而飞,“出来吧——玄武王!”

轰——震地巨响,一四足鳖兽,身有鳞甲,蛇蛟合体,于北方傲立,此乃神界四圣兽之一,玄武! 玄武眼珠放射绿光,嘴里喷出一束气流,黑灵球行速变缓。

陆月·生无奈苦笑:“燕儿,要说偿还,也该让我陆月……陆胜来偿还。”炱虎枪变为等身大小,枪头刺进手掌,直到鲜血灌满了枪头“虎”字印,大吼:“禁术·实体召唤,白虎王!”

纵横气流乱窜,一声刺耳兽嚎贯彻天地之间,神威如狱,神恩如海,一只花斑巨型老虎奔驰过来,立位于西,此乃神界四圣兽之一,白虎! 相应,陆月·生的头发也变成雪白色,枯老白色。

白虎两足站起如高山,相较黑灵球体积只有它一半大小,白虎张开大嘴怒嚎,前蹄撕咬在黑灵球上,把它又推上去了一截。

两大神兽正北正西雄立,就在这时科牟诺·多利出现在了这里,见此似有心灵感应,拿出父亲留下的堰雀锁颤抖了一下。

宇艳明白他要干什么,忙叫道:“科牟诺,住手!别冲动。”

见黑灵球又有下降趋势,科牟诺心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咬牙锁链一甩,用尽毕生最大声量:“禁术·实体召唤,朱雀王!”

所有人顿然惊看,此种魔法禁术又岂是科牟诺现在能使用的?果然不出所料,召唤还未成型,科牟诺就已魔力枯竭濒临休克,将要窒息倒地时,一只手掌贴在了他背后,语音传来:“放心,还有我。”

科牟诺恢复意识,明显有人在为自己输入魔力,惊愣回头一看,他正是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难兄难弟:轩辕·凰!

通过两人的不懈努力,一赤弧展翅,四圣兽之一朱雀于正南方登场!

朱雀对着俩小鬼孩无奈一笑,飞到黑灵球上空盘旋,不一会儿一阵龙卷风刮起,黑灵球又被拉了上来。

宇艳默默一叹,说道:“神界四圣兽玄武,白虎,朱雀都来了……即便吾没有潜龙刀,也不妨一试!”宇艳双手指向天空,然后往下一按拍打王座麒魍,念道:“禁术·实体召唤,青龙王!”

麒魍王座发出微光渐渐消失,片刻之后正东方天空流云直下从中钻出一条庞大的龙——四圣兽之首,青龙! 宇艳站在龙头上,冷冷一笑。

君畅卜穆仰头叹道:“哇~青龙,咱们又见面了。”

青龙没有搭理他,眼珠往上飘移,说道:“宇艳,你还真的敢,再次站在我头上啊。”

宇艳:“既然来了,就享受一下这久违的聚会吧。”

青龙放眼望去:“说得也是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出现在同一战场,这可是头一次。哼,你们人类的世界真不太平呀。”

宇艳:“呵呵~”

青龙飞上前,婉转着龙肚将黑灵球整个包起,说道:“听着,不能让黑灵球掉下去。我允许你们……撕碎它!!”

听此一言,玄武喷射的气流变粗变大,白虎的利爪也直接攻击在黑灵球表面,朱雀则越飞越快,无数风刃切割着黑灵球四处,青龙四爪勾住它,喷出炙热火焰。然而,黑灵球虽然没有下降趋势,只是定格在那里,但不一会儿体积又大了一圈。

伊绅正魂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四圣兽只能将黑灵球勉强固定不动,无谓消耗着大量魔力只会被它全部吸收,从而越变越大!”

“那么,就再加几个!”阮芯霖旗扯开腹部绷带,双手摆动,吼道,“魔法——禁术召唤!” 咚隆一声,从她背后竖起一扇大铁门,铁门上勾勒出几个大字:灵兽·召唤之门。

门内漆黑深邃,波纹泛起,由此爬出了几只灵兽:麟、凤、龟、龙。对,兽界·四灵兽!

开战至此,不仅神界·四圣兽,就连兽界·四灵兽也齐聚战场!

金麒麟怒视了阮芯霖旗一眼,说道:“哼,要去救星云炼·鸿剑吗?真不爽。”

巨龟笑道:“不爽你还合体出来呀~再说了,四圣兽那群大佬也在呢,可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咱们。”

火凤道:“是啊,和星云炼的恩怨,到时候再慢慢算呗。”

龙王:“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为了师出有名,就说我们也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吧!”

四灵兽一齐冲上前,青龙见此,笑道:“连四灵兽都来凑热闹了,呵呵~也算刚刚好。”说罢松开利爪升上天,叫道:“四圣四灵听我命令,玄武、巨龟、白虎、金麒麟,从下部使出魔法能量攻击;不死火凤、朱雀制造风刃环形切割;龙王和我,从左右两侧夹击;其他人类见机辅助!目标只有一个,将黑灵球往上推进一公里,引爆!!”

“是!!”

金麒麟重蹄踏步飞上半空,口中放射金光,吼道:“爆裂·金炎弹!!”一金色弹珠打在下部,轰隆出一个大洞;白虎怒嚎冲天,蛮力惊人,两前蹄猛一踢,将其踹了上去;巨龟吼道:“皙光!”一道柚白激光射出,承接白虎力道继续逼其上升;玄武也不甘示弱:“气琰!”同样一束白光,两光重合变得更粗;火凤笑道:“喂,咱们来比比谁刮得最多吧!”朱雀道:“好呀,我刮横的,你刮纵的,到时候咱们互相数数。”高空中狂风乱袭,黑灵球的体积反而削小了不少;青龙与龙王周转左右,确定高度后分别用利爪勾住球身,青龙立即吼道:“宇艳,还等什么,快用行光锁定!”

宇艳不敢怠慢,一道黄光射下。伊绅正魂、阮芯霖旗、君畅卜穆、汝培连忙使出重叠魔法阵来承接,茹靡·渲则使出清绮之水,用以溶合各阵法缺口。目标已初定,黑灵球停在一公里外高空。青龙道:“所有人注入相斥魔力,快引爆!”

宇艳愣了一下,并没有出手。相应,伊绅正魂、阮芯霖旗等人,也愣了一下。

青龙四肢已开始酸痛,怒吼:“宇艳,你还在等什么?快引爆!”

宇艳张口结舌的说:“不……不行……他,星云炼……他还在里面!”

青龙:“……”

“啊~”龙王惨叫一声,爪部因负荷太大而流出血来,吼道:“宇艳,再不引爆就来不及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没人能再阻止黑灵球,你为了一个星云炼·鸿剑,要毁了这个世界吗?”

每个人心里揪心着痛,能摧毁黑灵球的机会只有一次,但反过来要牺牲星云炼·鸿剑,试问谁能忍心?宇艳做不了决定,但形势却火烧眉尖,到底应该怎么办?宇艳只能无助呐喊:“星云炼,快出来!”

伊绅正魂:“星云炼……” 文涛:“星云炼……” 蔡剑风:“星云炼……” 陆月·生:“星云炼……” 西红·燕:“星云炼……” 左毅、右毅:“星云炼……” 茹靡·渲:“臭男人……” 李魁:“恩人……” 君畅:“星云炼……” 汝培:“鸿剑叔叔……”科牟诺、轩辕:“师父……”

阮芯霖旗:“鸿剑~~”

天地唱响,故人思念,那无尽的言语能否传达?在芳草之间,雨露轻洒之际,弥留于人世间的牵挂,三条光线曲折绕过来。其中白色光线穿过了伊绅正魂身边,黄色光线穿过了君畅与汝培身边,绿色光线穿过了阮芯霖旗身边。

呆愣凝望,三条光线相绕一阵,又统一钻进了黑灵球内。

伊绅正魂/君畅卜穆/阮芯霖旗同时说道:“清灵?/雅璕?/芊笺?”

汝培惊讶道:“母亲?!”

黑灵球内部,星云炼·鸿剑躺在漆黑的空间里,像是睡着了。身体发着蓝色与红色的微光,应该是水、火龙珠在保护着他的肉体。三色光线钻进来,落在鸿剑跟前幻化成人形,但因色彩浑浊依旧辨不清面容。其中白色光线显娇贵,黄色光线则高一点,绿色光线小巧调皮。

调皮的人影戳戳鸿剑的脸蛋,嬉笑道:“哇~哈哈,他还没醒耶!”

娇贵的人影趁机也戳了一下:“要不在他身上画几个小乌龟?嘻嘻~”

高一点的说:“好啦,我们来办正事的,快把他叫醒吧~”

调皮的人影点点头:“也对,霖儿还在等着呢。(凑到耳边)喂~死鬼,死脏鬼,起床啦~起床啦~”

娇贵的人影也贴到他另一个耳边:“起来啦~快起来~”

高一点的人影露出笑容,捧住他的脸:“听话,该醒了。”

无数次的呼唤,至亲至爱在耳边,在心灵传递着,那份坚强的羁绊啊,冲破一切阻碍,星云炼·鸿剑……睁开了眼睛!

“哈哈~醒啦!” “嘻嘻,还是喜欢睡懒觉!” “再不醒,真要在你脸上画乌龟喽~”

鸿剑呆呆傻傻的看着:“你,你们……”

不一会儿,三人影又分别化作光线,像是约好了,一起说道:“鸿剑,要珍惜眼前人呀!~”

鸿剑:“!……”

与此同时,一声熟悉的哭喊从外面传进来:“鸿剑~~”惊讶回看,从那仅有的视线中显出一个久久牵挂在心之人:阮芯霖旗。

三人对视笑笑,化成光线飞了出去。鸿剑一脸幸福眼塞泪水,轻声道:“嗯,谢谢你们。”恢复以往霸气,眼眶睁大,单手握剑。

三道光线飞出黑灵球后,仅在上空环绕一阵,然后逐渐变为粉末流散在世界各角落。

龙王见此,感慨道:“刚刚那个是……人的三魂七魄?”

青龙道:“错不了,是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柩,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刚刚应该是散落各地的二魄灵慧,仅仅因为人们的思念,居然可以聚集成体?呵呵~人类的世界也挺有意思。”

伊绅正魂接下几点白光,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清灵……”

君畅卜穆伤感的目送着黄光消退,说道:“培儿,你母亲……很伟大。”

汝培拭干泪水:“嗯,我知道。”

几点绿光飘在阮芯霖旗脸上,霖旗心念:谢谢你,芊笺。

“啊~”一声惨叫把众人思绪拉回现实,青龙的四肢也溅出血来,吼道:“宇艳,快引爆!我坚持不住了!”

宇艳咬牙怒视,已能从黑灵球内见到一点星云炼的影子,心一狠,大手一挥:“众将听令,依次注入水、火、风、气、土魔力!我,我们……要相信他!”

“喝!”众心一致从四面八方冲击各色魔法,一时天空绚丽万分,几层强裹覆盖而上,青龙与龙王被逼松开,但魔力尚未注入完全,唯恐黑灵球笔直往下掉,忽然从黑灵球内冒出一股庞大神龙吐纳气焰,待形态成型巨龙盘旋拉住,两龙眼闪出一红一蓝光芒来,聆听那霸气又熟悉的吼声:“屠龙·天流风暴斩!”

“引爆!!”宇艳大喝一声,各魔法力量在外侧爆裂出崩天巨响,瞬间大地一片震动摇晃,爆炸波浪席卷连眼睛都睁不开,天空中出现一朵巨大蘑菇云,良久良久才被乱风驱散。待天空再度明朗,黑灵球被炸得不剩一丝灰。视野清晰,在那原空中位置站着一个人:星云炼·鸿剑!

所有人捏了一把冷汗,阮芯霖旗兴奋得冲上去抱住他,失声痛哭。鸿剑微笑着抚着她头,说:“霖儿,我回来了。”

泉水复流,枯萎的树木上长出了新的嫩叶,仿佛一场轮回交替,世界的生命又重新开始。青龙与龙王看着土壤里的新芽,已确信黑灵球被摧毁不会再出现。各自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归程。

龙王道:“星云炼,别忘了你欠兽界一个情。”说完后,领着四灵兽走到灵兽召唤之门内,同时门闸消失。

鸿剑笑道:“啊,谢了。”

青龙道:“宇艳,虽然我发现人类还算有点趣味,但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依然很讨厌你们。”说完后,四圣兽逐个消失。霆武弓、炱虎枪、堰雀锁又落在了各自手中。然而,西红·燕与陆月·生的头发还是苍白的,并未复原,看来是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面对四圣兽的离开,宇艳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蔡剑风揉揉肩膀,自感身上伤已无大碍,然后走到陆月·生旁边,说道:“开门吧,可以回去了。”

“哦。”陆月·生转动炱虎枪,在他身后立出两扇大铁门,分别是空间门与时间门。两门对立,其意很明显。

宇艳忙叫道:“蔡剑风?你……”

蔡剑风一脚踏入门内,扭头冷淡的说道:“虽然你是初代贵神,但我只会听命于三代贵神,守护人界。”说完后,整个人已进入门内,消失无踪。

宇艳:“……”

“那么,我也告辞了。”陆月·生把炱虎枪变成了一顶洋帽子戴在头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着,银白色头发揽开眼神很是坚定,“我现在可是翔箕学校的校长,还有一大帮淘气的学生崽要我管教呢。”说完后,跳入门内,两道门瞬间消失。

西红·燕:“……”

茹靡·渲什么也没说,只是多看了鸿剑与霖旗一眼,独自一个人静静离开。

宇艳默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无奈接受。转头问道:“星云炼,魔王呢?”

鸿剑道:“在黑灵球内我一直昏迷,没见过叶潇·裘,不知是死是活。”

宇艳:“哼,估计是死了。你有龙珠护体,但他却没有,应该是被黑灵球吞噬掉了吧。那么现在……” 眼睛眺望。

所有人脸上均有兴奋笑容,跟着视线望过去——

“全员听令,出击鬼冢城!”

鬼冢城。

叶潇伊龙摸着刚从石缝里长出的新芽,苦叹道:“贵神成功阻止了黑灵球……夺取天下,实至名归啊。”

芈雪笑着说:“至少,这个世界不会毁灭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

“啊,是啊。”叶潇伊龙回转过身,靠在城墙上,“芈雪,你还能为我弹奏一曲吗?”

芈雪笑了笑,接过侍从手中的一面大琵琶:“伊龙,想听什么曲子?”

乌云覆盖,一丝冷风吹过。叶潇伊龙拿出烟斗吸了一口,伤感的看了看城外无数军队奔袭的壮观场景,道:“现在的意境,再没有比《十面埋伏》这首琵琶辞更合适的了。”

芈雪心领神会,拨动弦丝,音音酸痛全身。叶潇伊龙伴着马蹄声静静听着,站在城楼上傲视外围千军万马,一唆白烟吹出,吟唱:“栖湖暖潮汐,惊涛拍岸乱风起,往复轮替,漫漫古道哪一片天地?一酌醉神州,坐拥万里江山楼,不及,伊人琵琶辞。五指音,弦丝金,粒粒无声无息;青山动,滨海中,荡气回肠恻隐;剑,沉而戾,悬乎,暗香轻度,如明月驻,莫凄兮;始而奋,既而恐,终而无从吟泣;半玉簪,斗絮蚕,谁是你的别姬?痛,何哉,孑影徘徊,伤别离。”

…… ……

曲终人散心未死,天王大军已兵临城下。叶潇伊龙烟灰敲尽,让人送芈雪回房。自己则步履沉重的走到叶潇乾吉身边,说:“叔父,跟我来一下。” 叶潇乾吉以为他想出了破敌良策,于是跟了进去。

某处黑暗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叶潇伊龙确定左右无人,说道:“如今十面受敌,贵神几十万大军且高手如云,我鬼冢城危在旦夕就是作困兽之斗也顶多维持数日,只会增添无畏伤亡。”

叶潇乾吉道:“你有何计策,尽管吩咐。”

叶潇伊龙淡下双眼,说道:“宋亚贤摆下的必死之局啊……没有破法。我们唯一的出路,只有退,只有撤!”

“撤?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

叶潇伊龙用力吸了一口烟,眼神里参着些许悲痛:“退往魔界!”

叶潇乾吉大惊:“魔界?你的意思是……”

“不错。在鬼冢城地下是一条临时通往魔界的异形裂缝,为避免全军覆没,只能再回到炼狱之所,贵神也就没理由追杀过来。只不过……我叶潇家族在魔界恐再无立足之地,更讽刺的是,恐怕等你我百年之后也无法踏入这个世界了,除非魔族中再出现一位像祖皇那样厉害人物,能打开魔域·地炼之门。”

“如果你已下定决心,我叶潇乾吉定护你左右!”

“既然叔父也同意的话,那么就必须完成一件事情,方可激励全军。”

“什么事?”

叶潇伊龙猛的转过身来,直接面对着他,一股凌人盛气压下,说道:“叶潇乾吉,你能成为叛徒吗?”

叶潇乾吉:“!?”

叶潇伊龙面容不变,接着说:“为了魔族,为了魔界能在千万年后雄起再次君临天下!叶潇乾吉,恳请你成为叛徒!!”

叶潇乾吉颤抖的退了几步,连连摇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潇伊龙斜着身子走过去,伸长脖子,用烟斗敲了敲他的镰刀:“很简单。你只要杀了我,你就能成为魔族叛徒!因为你有这个资本,你在我亲兵面前斩杀我父亲,军中已有猜忌。只要你现在杀了我把我的人头献给贵神,那些士兵必定认定你就是叛徒。而魔族群龙无首,他们只会抛下一切回到魔界,再无恋战之心,如此这上万军队才可保存!而你成为叛徒的消息亦必将传遍魔界,遗臭万年。有一部分人会因此一蹶不振,但另一部分定会因悲情而为之奋斗,如此魔界方能在短时间内崛起!若苍天眷顾不出千年魔族可再图天下,届时与你里应外合方事半功倍!你明白了吗!!”

叶潇乾吉倒在墙角根,仍然摇头:“不……不……为什么非要杀了你,我不懂我不懂!你和我一块回魔界,魔族同样能崛起!”

“不可能!!”叶潇伊龙大声吼着,晶莹泪珠流下,“如果你不成为叛徒,魔界不会因悲而愤;如果我不死,魔族的士气永远低迷!为了魔族,为了魔界,我必须完结自己的生命,你必须牺牲自己的人格!我知道这个方法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了,求你了叶潇乾吉,求你成为叛徒!”

“不……不……”叶潇乾吉瘫痪了的坐在地上,“别逼我……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此时,隐约听到了外面传进来的拼杀声。叶潇伊龙扑到他面前,拿着镰刀对着自己脖子。而叶潇乾吉死抓不放,伊龙毕竟不是武将,凭力气根本抢不到,叫道:“快动手,来不及了!”

叶潇乾吉含泪怒吼:“不!!”~

亲人间的割舍,亲情般的苛刻,亲手样的折合,亲自诉说的这片真实到底是什么!他,愿意用年轻的生命来换取千万年后的成败。他,面临着至亲与大义的两难抉择。他们,弥留鬼冢埋葬之际,流淌下血一般的眼泪,能否感动皇天后土?一缕浑浊光线射进来,照亮孤独的两人。叶潇伊龙迟疑回头,那扇房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人是:芈雪。

叶潇乾吉:“……”

时间仿佛停止,叶潇伊龙歉意的眯上双眼,泪滴掉落,用力咬破嘴唇迫使自己动起来,猛一下头倾向镰刀,叶潇乾吉来不及回收,他的脖子被切断,鲜血溅满了全身。 芈雪见此痛心疾首,呼喊着“伊龙”追赶过来,却不料被一杂物绊倒,硬梆梆摔到地上,子宫猛烈撞击,下体流出脓血,看样子动了胎气了。

叶潇乾吉不知所措,忽“嘭”一魔法能量炮打过来,刚好将房间墙壁全部击飞。不时……涌过来些许魔族士兵。

在叶潇乾吉失神的眼中,士兵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有的对他指责,有的开始漫骂,还有的直接砍了他几刀。乾吉没有反抗,连眼皮都不眨的坐在原地,灵魂出窍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待城外尖兵攻上来,他才有些回过神,再一瞧,众多兵马已弃城逃离,去往地下。

对,一切正如叶潇伊龙的计算。

乾吉把伊龙的头颅放在一旁,见芈雪在地上痛苦呻吟挣扎,连忙跑过去,想为她接生。但芈雪拉着他衣角,说道:“好痛……麻烦你,剖开我肚子……我要生了……我怕……我怕他们上来,把我孩儿……快剖开我肚子!带我孩儿走!”

乾吉大口喘气,确实已能渐渐看到贵神他们,但还是没拿起镰刀,说道:“不行,我的武器是冥界之物,要么切不开,切开你的肉体拿出婴孩会打乱伤口魂链,愈合不了的!”

芈雪流着热泪,注视着伊龙的尸首:“我陪着我夫君就行了……快切吧,快带我孩儿走!”

可叶潇乾吉还是不忍心,芈雪一直哀求着,哀求着,耳边渗入杂乱的脚步声,乾吉仰天哭嚎,手掌抓出血来,屏住心弦拿起镰刀用力一割,“哇哇”声起,一个终结之战的新生儿诞生。

芈雪虚弱的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叶潇乾吉把婴儿裹进断臂衣袖里,抱过去:“是女孩。和你长得很像,取个名字吧。”

芈雪嘴唇颤动着,诉说轻轻字迹,叶潇乾吉在旁很认真的听着。在芈雪闭上眼睛一刹那,宇艳等十多名主将走了上来。

阮芯霖旗见到此景,不忍再看扑到鸿剑怀里;稽汝培不敢相信的盯着前面这个独臂男人,心里不免发问,他真的是曾经的叶潇乾吉?伊绅正魂看了芈雪一眼,毕竟她在圣桓山住过一段时间,多少有些感情。但伊绅正魂只是叹了一口气,没说一句话;轩辕·凰泪满盈眶的走出来,呆呆的看着芈雪的尸体,见叶潇乾吉怒揪住他衣服一拳头正准备打下去,可发现他胸中还拴着一婴儿,又停了下来。

宇艳道:“轩辕,退下!”

轩辕·凰无奈,不甘心的松开手,退了回来。

宇艳:“汝可是,刚刚那些逃兵所说的叛徒?”

叶潇乾吉慢慢捡起了地上的镰刀,自己也很奇怪怎么突然就没有泪水了,转过身来时嘴角很自然的弯出弧线:“没错,就是我。看到这两个人的尸首,就知道是我所为了。若不是我叛变,天王您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攻破鬼冢城呢。”

宇艳:“汝称呼吾为‘天王’,证明汝有归降之意?”

叶潇乾吉笑道:“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叶潇伊龙宁死不降,我唯有把他的人头献给您了。”

宇艳:“汝不是魔族嫡亲血统吗?为什么要背叛魔族?给吾一个理由。”

“理由?叶潇·裘从未把我当成他的儿子,况且……”叶潇乾吉下意识的抖了抖自己断掉的这只右臂,“我想您应该也听说了,叶潇天仪同样是死在我的镰刀下,我的手就是被他陷害弄断的。如此魔族,又岂是我的容身之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叶潇乾吉一身才能,自然选择天王您了。”

宇艳:“……是吗。”

科牟诺道:“天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叶潇乾吉呵呵一笑,把怀中婴儿放在地上,左手舞动镰刀锋利刃片架在婴儿脖子处,说道:“既然天王仍有猜疑,我就把魔族最后一条血脉……献给您吧!”

宇艳:“!!”

轩辕·凰:“你……”

汝培连忙捂住眼睛不忍看。 他没有丝毫犹豫,叶潇乾吉镰刀一挥,婴儿的头被割了下来。叶潇乾吉单跪在地,镰刀递上前,婴儿的头颅还粘在上面,说道:“请天王查验!”

所有人:“……”

宇艳闭眼叹了一口气,手轻轻一推,道:“好吧,吾同意汝归降。”

“谢天王大恩。”

鸿剑在一旁认真的看着,眉头一皱,突然想起当日在地狱第十八层时,见到十殿所有的阎王,其他阎王均有持各种武器,唯独十殿·转轮王两手空空。再仔细看了看叶潇乾吉的镰刀,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叶潇乾吉镰刀收回站起,又将地上婴儿的遗体裹进衣袖,转身走着。

科牟诺怒道:“你去哪?想干什么?”

叶潇乾吉冷冷回眸一眼,抚媚般舔了舔镰刀上的血渍:“我魔族特有的对尸体处理方法,我是好久没吃过新生儿的肉啦~口水直流啊~当然若你也有这嗜好,尽管跟来,我会分你一口的。”

科牟诺一听就反胃了,没再说什么。 叶潇乾吉哈哈走去,汝培见镰刀倾斜着,但婴儿的头颅却还是粘在刃面上,联想到什么,连忙也走了过去。

不多久,几名士卒来报,鬼冢城内魔族兵马已清扫干净,有一部分则逃入空间缝隙中消失无踪。宇艳点点头,天下终于一统!又伤感的看了地上两具遗体一眼,说道:“叶潇伊龙也算当世枭雄,芈雪……唉,厚葬了他们俩夫妇吧。”

清理战场期间,轩辕·凰仍然很不满,一拳头打向墙壁,说道:“叶潇乾吉……我绝不认同他!哼!!”

科牟诺想了一会:“说实话,我觉得叶潇乾吉的归降,也有问题。”

宇艳道:“诸位有什么看法呢,但说无妨。”

几个人相互笑笑,都说了几句,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叶潇乾吉是可信的。鸿剑笑道:“叶潇乾吉对于魔族来说,已经是回不去了,要说他再次策反,那也是孤掌难鸣。而且我敢保证,只要天王您,我,霖儿,还有正魂兄健在,我量他也不敢对天庭有二心。”

宇艳:“有汝此言,吾便放心多了。”

另一方面,鬼冢城地下。

叶潇乾吉来到一个空间裂缝处,谨慎的左右看看,已确定无人。然后把婴儿身子放在石阶上,镰刀上还粘着她头颅,神奇的事发生了:镰刀慢慢挥动,直到头部重新与其身体相接,镰刀上的血又再次缩回到脖子内!待镰刀移开,婴儿的脖子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再度睁开了眼睛。

叶潇乾吉一脸冷酷地盯着她看,婴儿奇特的不哭了,也盯着乾吉。乾吉无奈一笑,指着自己说:“看到了吗?看清楚了吗?我,叶潇乾吉,是魔族最大的叛徒,也是杀了你爷爷,杀了你父母的凶手!!记住我这张脸,然后坚强的活着,再然后变得足够的强,最后来杀我报仇!知道了吗。”

婴儿似乎没听懂一句,反而乐呵呵的笑着。

叶潇乾吉见裂缝内有波动,单手一推,把她推了进去,当婴儿快被完全吸入时,叶潇乾吉似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啊对了,请你记住一件事情。你的父母,很爱你,很爱你这个女儿,所以给你取得名字是:叶潇·媛。 你一定要记住啊~”

说完后,婴儿已坠入裂缝内,消失无踪。

叶潇乾吉伤感一阵,也不想多呆,转身刚走一步,抬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稽汝培。 叶潇乾吉立即黑下脸来,左手提起镰刀一甩,生硬的说道:“你都看见了?”

汝培:“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跟着你来,只是想单独问你一个问题。”

叶潇乾吉冷冷一笑,镰刀架于后背,然后左手放在衣服里,像是在掏些什么:“你要问什么?”

汝培:“你为什么会叛变,会投靠天王?”

叶潇乾吉走上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骷髅面具,戴在头上遮住面部,仅有两个小洞捕捉视线:“几年前你就要我归降天王,现在我真的归降了,你反倒不信了?”

汝培无助的看着他,替他悲伤的流下泪来,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汝培已体会到了他的那份凄惨。转而问道:“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叶潇乾吉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着:“死神……就应该要有死神的样子嘛。”

汝培:“……”心想: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那些满脸伤痕的泪水!

夜风刮起,乌云流动,一轮弯月照显,带给这昏暗地下空间一片凄凉的月光。缝隙消失,空间隔离,冷却两人孤僻的背影。汝培明白了,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以前认识的那个会笑会愁的叶潇乾吉,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他,是名副其实的一位「死神」!

半月后,宇艳在原神宗旧址神坛论功行赏。

一共赏封一千八百四十四名将士,冠以“大天使长”之名。其中,将圣桓山与卜星山分别归还“伊”字辈与卜星术士一族,并阐明两族不受天庭管控,拥有自主自立权。伊绅正魂与稽汝培相继谢恩;原药宗旧址则赏封给李魁,不多久原暗宗幽冥阁变身为“灵魂档案室”,用以监控人间,同样由李魁接管,继续为天庭效力;原剑宗旧址则赏封予左毅、右毅两兄弟,其问剑堂则成为日后集训的场所;文涛则接掌了贤宗教堂,继续以“文武天下和”传道;而叶潇乾吉则封赏了“死神”之名,专司天庭处刑各类犯罪者的,刽子手! ……

或许最令人感到意外的,就属那一族人了。

庭上。宇艳怒道:“女巫族,汝可知罪!”

西红·燕没有过多辩解:“我知罪。”

宇艳:“那好。吾罚汝族人流放于下界人间,永世不得上天庭!”

西红·燕没想到是这种刑罚,一时答不上话来。

宇艳起身离去:“汝族人今日就去往人界,谢恩吧。”

西红·燕含泪磕头:“谢天王成全!”

不错,宇艳是为了兑现当年的承诺,来成全西红·燕与陆月·生。然而事与愿违,女巫族被贬人界后,西红·燕并没有去找过陆月·生,一生一世都不曾与他见面,过起了山野隐居生活。一份感情所出现的伤口,即便是愈合了,也会留下一道疤。一道……丑陋无比,永远不想再提起的一道疤。

就这样,天界迎来了繁荣时期。

约过去了小半年,李魁报告了一件惊人消息,那便是关于千叶食心草的去向事宜。李魁说,通过灵魂档案室的监测,发现人界已存在千叶食心草的幼苗,恐怕人界劫数不断,而千叶食心草的解药尚未研制完成,人界人类的灵魂恐怕会发生另类变异,实则雪上加霜。 正当宇艳苦思救济却无良策时,忽然想起了军师曾留下的第三号锦囊,现天下早已一统,应该可以打开看了。于是迫不及待的拆开,里面写着三个字:选四魂。

宇艳冥想一阵,问道:“近日,可有新秀出现呐?”

左毅道:“有三人。一人剑术精湛,一人法术高强,还有一人头脑聪明。”

宇艳冷冷浅笑,锦囊攥在手心,吼道:“宣四魂进殿!”

世界终于迎来,四魂时代!

话说,星云炼·鸿剑与阮芯霖旗呢?原来,他们在天庭攻陷鬼冢城后不久,便偷偷溜走了。宇艳对这种情况也是哭笑不得,本想重赏他们,但没办法只好一笑了之。不过,阮芯霖旗偶尔会稍一封信回来给宇艳,闲聊同鸿剑游走世界各地的所见所闻。这也便成了天庭上下每天期待的一件事情,隔三差五的有人会问,“今天有没有他们的信呀~”之类的。不过众人知道他们过得很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一个夜晚,君畅卜穆擦着崆峒镜,里面虽是漆黑一片并无征兆,但君畅还是叹了一口气,心想:星云炼,如果当时你没有选择进入那扇门,这将是对于你,最完美的结局呀!

<黑龍劍篇·完>

<第一結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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