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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噩梦开始

  • N·O·D
  • 殇·小罪
  • 2019-07-29 09:35
N·O·D

  

晚上十点。

废旧的工业区内,一位少女伫立在仓库门犹豫。

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伸出双手使劲推动铁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斑驳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昏黄色的灯光,穿过门缝,落在了少女的身上。似乎是被这光闪住了眼,少女不由眯起眼睛,努力适应这突然的光亮。这是一间位于郊区的废旧仓库,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只知道自己在寻找一个人,结果莫名其妙的,在大半夜找到了这里。

荒凉的郊区,对于这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很是可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却告诉着她——陈泽宇就在这里。

“……小宇?”

微微颤抖的纤细声音传入仓库。

回应她的,是她自己的回声,以及随后死一般的寂静。像这样的仓库,如果说没有人,但晚上还开着灯,那显然是很可疑了。廖小雅想立刻返身离去,但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却拉住了她的脚,压制住了她的胆怯与恐惧。越是如此,她越是害怕,却还是提起胆子朝里面走去。

“小宇……?你在吗……?”

“在的话就说一声……我好害怕……”

锈迹斑斑的铁架似乎随时会倒塌,散落一地的零部件也被侵蚀,带上渗人的铁锈色。地面有种说不出来的粘滑感,水泥地上,随处可见黑红色的痕迹,有些如墨水滴在地上,只有丝毫,有些则将一大片地方染成这种离奇的颜色。廖小雅继续朝内走着,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光是保持注意力便已经很困难了,更何谈去细细研究仓库的景色。

“小宇……陈泽宇……你出来啊……”

少女的呼喊声明显开始带着哭腔了。

陈泽宇是廖小雅的朋友。

两人从小学时代便是居住在同个小区的朋友,说是青梅竹马还不够格,但说是童年玩伴毫不过分。两人相伴走过了9年,现在双方都正当17岁花季年龄,刚步入高二,可关系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退。三天前廖小雅本打算到陈泽宇家里写作业,但却死活找不到他的人影。直到今天陈泽宇也没出现,实在是担心至极的廖小雅,选择自己去找找看。于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到陈泽宇各个朋友家里去找他,结果直到晚上也没有线索,还跑到这样一个鬼地方。

“……为什么我要来这里?”

廖小雅越想越后悔。

深夜、无人值守的废弃仓库,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这样的光景非常骇人,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在走到中间后,廖小雅坚持不下去了,虽然直觉总告诉她陈泽宇就在这里,但她还是决定赶快回去,然后打电话报警。

显然,面对未知的状况时,请求他人的帮助是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对于仅仅只有17岁的少女来说,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这些事情,这样的要求未免太过苛刻。

但这恰恰成为了悲剧的开端。

懊恼又害怕的廖小雅立刻返身准备离去,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是一种类似于血液的腥气,却夹杂着奇妙的芳香。廖小雅很好奇,于是便再度转过身,朝着气味的方向走去。就像是被这股味道勾住了心魂,也没有了方才的退却之意。走到一半,廖小雅才发觉,前方是个巨大高耸的水池,大约两层楼高,估计是工厂以前用于堆放化学品的地方。她顺着水池旁那用钢铁搭建起来的楼梯,走了上去。金属制的楼梯早已充满锈迹,发出吱呀的声响,生怕楼梯倒塌的廖小雅不由加快脚步,几步便走到了水池顶部。

眼前的一切让廖小雅说不出任何话。

“什……”

她望向水池内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暗淡的红色和灰白色的不知名物体。那是人的肢体、血肉、内脏,还有汩汩流向四方的暗红色血液。无数的人被扯成了碎块,堆砌在这里。她呼吸不由凝住,尖叫的欲望却因极度的恐惧而被压下,双腿使不出力,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冰冷粗糙的钢板上。

楼梯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呕……”

面对眼前的血腥和刺鼻浓烈的气味,廖小雅弓起身体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想跑,但似乎身上的力气已经被全部抽干。

她抬起头,直视那尸山尸海,乞求着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境。但当她看到这尸块的最顶端的时候,脑海中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

她苦苦寻找的陈泽宇,就在这堆碎肉之中。他完整无缺,不染血液,如洁净无瑕的玉石般,躺在血红色的王座上。对,就是王座,沉睡在用尸砌成的宝座上,说不清楚的诡异和惊悚。

小宇居然在这里?

“小宇!……呕……”

他失踪了三天,廖小雅也找了他三天。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廖小雅呼唤着他,却得不到一丝的回应,似乎陈泽宇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于是,她咬着牙站起身,但浓重的血腥味却阻止了她,强烈的呕吐感又随之而来。她跪坐在地上,将腹中的一切吐得精光,然后手忙脚乱地找手机联系警方。

就在少女拨打电话时,少年睁开了眼睛。

如烈日般的金色瞳孔,炽热而又明亮。耀眼的光华在这间仓库内流动着,夺走了所有的光辉与色彩。廖小雅伫立在原地,仿佛被迷住了心神,茫然地看着这耀目的金色。

咚——!

这时,仓库的大门口突然传来凌乱破碎的脚步声,晃过神来的廖小雅一回头,却模模糊糊地看到数名身强体壮的白人男子踢开仓库大门,然后一股脑冲入仓库。而似乎是感知到不友好的气息的,这些男子一进仓库,陈泽宇便阖上了双眼。当满仓库的金色光辉消失后,廖小雅才看清楚来者并非是什么善茬。

他们一共四人,其中一人似乎已经死了,浑身鲜血淋漓一动不动,被另三人轻轻放到仓库大门旁边。而他的胸膛似乎是被子弹击中了,血红色的模糊一片。而其他三人各自手持尖刀或是枪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处于高处的廖小雅。他们的眼睛如同草原上的苍狼一般,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头,就是这里。”

一名男子环顾四周,丝毫没有把高台上的廖小雅放在眼里。

“看来萨满大人的预言没有错,‘宝藏’就在这里,你们赶快上去取走,免得仙道众那帮黏人的家伙坏了我们的事情。”为首的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抬起头仔细嗅了两下,“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你们无需理会,做自己的事情即可。”

“是!”

另外两名男子在接到命令之后,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廖小雅所在的高台处走去。本来就被吓得腿脚发软的廖小雅,在看到实枪荷弹朝自己走来的男子之后更是怕个不行,不由伸手抓住了身边生锈的铁栅栏,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吱呀——!

脚下的楼梯再次发出刺耳的声音。

两名男子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而害怕到极点的廖小雅,显然没有精力去推测这声音的来源了。她靠着铁栏杆最终站起身来,却突然感觉到来自脚下的剧烈震动,她颤巍巍地低下头,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却感觉到脚下一空,而后便是无法控制的下坠感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那高达数层楼的铁楼梯,因常年未有人保养,腐朽到竟轰然倒塌。

刺耳嘈杂的金属坍塌声掩盖了一切,少女看着逐渐远去的天花板,这才发现,或许自己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身体撞击在地面上的痛楚巨大的金属支架砸在自己身上的闷响,也好像回响在耳畔旁。闭上眼睛的她,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和陈泽宇,也在后悔着自己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带着不甘与失落,廖小雅和腐朽的铁架一同坠落在地上,在肮脏的水泥地上绽放出悲戚的鲜血之花。

“哼。”

面对楼梯的倒塌和少女的惨死,一名男子丝毫没有为之动摇,只是冷冷一哼,然后走上前去踩在倒塌的金属楼梯上,试图通过这些废墟达到水池顶部。他们全然没有在意脚下那刚刚陨落的花朵,对于这些长年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的家伙,一个普通人类的死亡,不过是如同昆虫被碾死一样的不值一提。

轰——!

突然,三人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巨响。

男子抬头一看,恰好看到一道黑影宛若黑色雷火般,从头顶处冲向朝自己袭来。站在最前面的持刀男子措不及防,没等拔刀反应,只见一抹银光乍现,尖锐的长刀便轻易地砍开了男子胸前的盔甲,直接将男子劈成两半。鲜血如潮水般自切口向外涌出的男子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倒在那堆金属废墟之上,不见动静。

“就是你们吗?”

黑影稳稳地落在地上,缺乏抑扬顿挫的澄澈美声在这破败的仓库内响起。

这是一位少女。

黑色的长风衣遮住了她纤细的身体。乌黑的头发不扎不束,任由自然披在身后。约莫十三四岁的陌生少女就这样站立在男子面前,冷冷地看着摆出架势准备迎敌的男子。刚才的她从天花板上炸出的一个洞内突入,挥刀斩杀了措不及防的男子,而她本人却又像暴风雨中的树叶般,飘摇却没沾染任何血滴。

“仙道众!?”

“哼。”

无视两人的惊讶,冷哼一声的少女拔出挂在腰间的伯莱塔冲锋手枪,如飞鸿般跳到一旁的高处上。未等男子反应过来,她便灵活的穿梭在仓库内,迅速接近两人,然后单手持枪,扣动扳机。枪口立刻喷出了长长的火舌,冲在最前方的男子周围一切,瞬间被子弹扯成了碎片。随着撞针的空响,少女已经打光了子弹。

“两个。”

这种特制的子弹具有极强的侵彻力,受到枪击的男子已经在枪林弹雨之中被打成了筛子,胸口数个弹孔的他,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而少女一甩手将手枪扔掉,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刀。借助仓库内那些突起的地方,转眼间便到了最后一个男子的面前,纤细的身影带着一抹银光,直冲向男子。

但突然,少女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在了仓库内的杂物堆里。

急忙站起身的少女,唇间带着一丝殷红。左肩处的衣物裂开,露出隐藏在黑风衣内的白皙肌肤,还有一道五公分长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混着雨水落在地上。

“你们这群仙道众的走狗可真能追。”

“咳……”

“不过现在,你得死在这里了!”

随着令人压抑无比的兽嚎声,眼前男子那满脸狞笑的两颊皮肤渐渐裂开,露出了两排锋利的尖齿。嘴部渐渐向前突起,如同是涎着口水的鬣狗。与常人无异的身体,也迅速胀大起来,撑破表面的衣物,露出了大块虬结的肌肉。

“去死吧!”

细针般的灰色细毛遍布男子的身体,还未等少女反应过来,两头足有两米多高的人形巨狼便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巨大的兽爪立刻带着阴风扫到了少女的胸前。

“原来如此,果然是狼人……”

“身手不错!”

勉强躲过这一击的少女,吃惊地看着眼前那个孔武有力的人形巨狼。身为天赋异端的狼人,每一位都是合格的战士,尤其是在变身之后,凭借恐怖的力量以及爆发力,能将敌人轻易扯碎。不过少女也很快便调整好状态,渐渐绷直了身体,而为首的巨大人狼也眯起了幽绿的双眼。

“上!”

持刀摆好作战姿势的少女,连连后退了几步。而巨狼则向朝少女直冲过来,似乎是想速战速决,解决在各方面都处在劣势的少女。巨大的灰色巨狼直接跃上了墙面,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奔在墙面之上。五柄如短匕首般锋利的尖爪伸长了近半米,朝少女扑了过去。

突然,它发现少女的黑色风衣内,闪过了一丝银光。

轰——!

隐藏在风衣内的,是枪管被锯短的霰弹枪,只有三十多厘米长的枪身完美的躲开巨狼的目光,呼啸着的铅弹,无一例外的没入狼人的胸口处。只觉得内脏似乎全部都被打散了,巨狼嘶吼一声,被击飞出去倒在一旁。而反观开枪的少女,那杆霰弹枪的枪管已经炸开,被少女随手丢弃在地上。

“吼——!混蛋!”

那头巨狼强忍着胸前的剧痛,从地上站起身来,噌的一下跃到少女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眼露凶光的它将巨大的兽爪横在鲜血淋漓的胸前,用低沉而又诡异的声调吟唱起来,“毁灭一切的黑色火焰,从地狱里升起,燃尽我的敌人吧!”

“法术!?”

漆黑色的火焰从巨狼的爪前喷出,大吃一惊的少女立即转身褪去风衣,将那件黑风衣扔了过去。旋转着的黑风衣罩住了汹涌而来的黑炎,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短短几秒钟风衣就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地的残渣和空气中的焦糊味道。

“……吼。”

仓库内昏黄色的灯光,照的少女身上的贴身护甲泛出淡淡的异彩。面若寒霜的她一言不发,只是用大拇指轻轻挑开刀颚,露出了半截雪亮的刀身。随后身体前倾,踏出右脚,右手轻轻地放在长刀的刀柄上。娇小的身子绷紧起来。

“来吧!”

巨狼用尽全力向前一扑,尖锐的利爪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少女身体时,却发现她早已消失在原地。轻轻一跃的少女拔出长刀,就像鬼魅般在空中直掠而来。锐利的长刀切开了巨狼的利爪,然后如暴风般掠过巨狼的脖颈,在空中留下了一片惨红。

“我……我不甘心。”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颈部的伤口喷涌而出,兽目中幽绿的光芒也渐渐暗淡。直至巨狼停止了抽搐与喘息,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少女才放心的将刀收回。门口的男子已经流血过多死亡,余下三名狼人也被她一一斩杀,尽管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但还是令她有些紧张。在松了一口气后,她抬起头,看了眼堆砌如山的废墟和水池,像是非常遗憾些什么摇了摇头,然后抬脚向外走去。

“咳咳……”

突然,废墟下传来不可能的咳嗽声。

秦霜余停下脚步,静静地凝听身后的声响,右手也轻轻搭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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