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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继承的羁绊,卡缪大叔的革命!

大革命

  

010. 继承的羁绊,卡缪大叔的革命!

夜幕降临,星星出现了,在天上眨巴眨巴的。

山脚是一片静谧的森林。在一棵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下,天目他们围在一堆篝火旁。篝火不大,但很温暖。黑暗笼罩了四野,却绕开了这堆篝火,只化成了长长的影子呆在各人的身后,偶尔不耐烦地抖动一下。

“天目、志飞、小雪用的,是类似于魔法性质的特殊能力,我和冷风用的是冷兵器。虽说新人类对杀气很敏感,不过面对枪支大炮还是比较吃力的。我们需要一个用枪的伙伴。”拉比安露丝捧着刚咬了一口的烤红薯,望着众人说道。

“的确啊。”志飞咬了一大块烤红薯,含糊不清地接过话,“有一次我对着一个用冲锋枪的革命者。要不是他反应迟钝,我早就挂了。那家伙是个普通人!”

小雪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天目先生,您像普通人那样不怕困龙阵,也能像新人类那样用特殊能力,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对了,在千重锁前天目你也说过困龙阵对你无效吧?”拉比安露丝不禁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啊。”天目边嚼着红薯边回答,他脚下垒起一大堆红薯皮,“普通人怕什么困龙阵呢?”

“但你明明有特殊能力!”志飞惊诧。

“别人给我的。”

“把特殊能力给人?!”众人大骇。

虽然上代和下代新人类的特殊能力未必相同,但特殊能力通过血缘继承确是不可否认的常识。因为只有新人类才能生下新人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天目闭起眼,慢慢沉浸在回忆之中……

***

天目的母亲在天目六岁时因病去世。天目随后被送去了孤儿院。在孤儿院里,他认识了冷风。虽然新人类在哪里都会被当成异类,但天目的母亲说过,新人类也是人。因为这句话,天目和冷风交了朋友。

但是,他原来的那些普通人朋友却因此远离了他。冷风走后,他就变成了第二个冷风,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他倒不很在意,他在等待着。

“妈妈说,真正的朋友不会轻易地离开。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朋友。没错,是玩伴,不是朋友。”他时常对自己这样说。

某一天,他离开孤儿院,到后山的草坪上去晒太阳。那块草坪临近悬崖,平常没有什么人。可是那天,天目还未到达那块草坪,便远远看见两个身穿西服的男人站在悬崖上谈着什么。他连忙躲到树丛后,想看看这两个人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干什么。

两人开始还谈得好好的,谈了一会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争吵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争得脸红耳赤,开始互相推撞,很快动手扭打起来。突然,其中一个人拔出手抢。“砰!”另一个人当场脑浆迸裂,倒在地上。

天目吓傻了,跌坐在地上。这一跌不要紧,杀人凶手闻声望来——他被发现了!

“砰砰!”

前方的土地留下几个冒着硝烟的弹孔。“妈呀!”天目尖叫,撒腿就跑。

凶手边喝着“别跑!”边开枪。鬼才会听他的,天目越跑越快。可是那人比他跑得更快!

“哎呀!”

天目摔倒了,腿上的弹孔血流如注。

他惊恐地看着那家伙走到自己跟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他没有哭。他惊惧得忘记了哭泣。

“你后悔来到这儿吧!”

凶手扣着扳机的手指开始收紧。天目绝望地闭上了眼。

“……天目……你要……代我活下去……”脑海中浮现出妈妈去世时的话语。

“……我不能死啊……我要代妈妈活下去……”

天目的求生意志逐渐战胜了恐惧。他睁开眼睛大叫:“我不能死!我妈妈要我活下去!”

“去下面和你妈妈道歉吧!”凶手狰狞地笑起来。

“混沌之拳!”

天目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场面:千万只拳头在他头顶飞过,击在凶手身上。凶手被打上半空,喷出一口鲜血,坠落了悬崖。鲜血化作无数红色的宝石,在空中散落。

天目缓缓回头,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大叔,不修边幅,头发蓬乱,衬衫脏兮兮,领带也歪了,西裤松垮垮,皮鞋生着皱纹。但,那人的双眼就像是——没错,鹰的双眼。他的这双眼从高处望着自己。

“你受了伤吧?”大叔走到天目面前,摸出一块手帕,帮天目包扎好伤口,“我给你找个医生吧,小家伙!”

天目此时再看看大叔的双眼,却只看到一对充满了慵懒的眼睛,就像个普通的中年大叔。

“你是新人类?”他咽下一口唾液,问。

“别新人类新人类这样叫的,”大叔把天目背上,撇了撇嘴,“大家都一样是人!”

“新人类也是人。”天目又回想起妈妈说过的话,顿时感觉这位大叔无比的亲切。

“你常来这儿吗?”

“偶尔来散散步。”大叔大步往山下走去,“你不痛吗?”

天目这才发现腿痛得要命,马上捂着腿“哎呀哎呀”地叫起来。

“你这小家伙真逗。”大叔笑了,“叫什么名字?住哪?”

“……天目……孤儿院……”天目龇牙咧嘴地回答。

“又是孤儿院吗,真巧,我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大叔似乎颇有感触,“乌兹别克斯坦那家伙还好吧?”

“你认识乌兹别克斯坦院长?”

“废话。我刚到孤儿院时,那家伙才二十岁。想起来,也有七八年没见他了。”

“啊……忘了说了,谢谢。”

“用不着说啦,反正我也会说‘不用谢’。”

“不行,妈妈说,被不认识的人帮助了,一定要说谢谢。”

“是吗?”卡缪转过头,“你有个很不错的妈妈呢。”

那一瞬间,天目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该么称呼你?”天目问。

“嗯……我的名字很长……卡缪,我喜欢朋友这样叫我。”大叔笑笑,“真是奇怪,我觉得你就像多年未见的一个朋友。你也这样叫我吧。”

“好的,卡缪大叔。”

“我都说,你叫我卡缪就行了。“

“知道了,卡缪大叔。”

“……算了,你就叫我卡缪大叔吧,被一个小鬼直呼名字感觉也挺不自在的。”

“卡缪大叔,你不用走这么快,我的脚好象已经不痛了……”

“蠢才!那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肢体麻木!”卡缪连忙全速奔跑起来,“真是个迟钝的小鬼!”

***

经过医生的诊治,把子弹取出后,天目已无大碍。卡缪把他背回孤儿院。

“卡缪?!”

乌兹别克斯坦院长——一个又矮又胖的六十岁老人——见到卡缪背着天目站在孤儿院门外,吃惊极了,“天目他怎么了?还有你,怎么还敢回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卡缪不耐烦地跨进大门,其他小孩好奇又不安地看着他。

“那个‘青山不改’的后人近来也回到这里了,怒气看上去比十五年前更厉害。他会不惜一切杀了你的!”

“杀了也好。”

卡缪放下天目,转身对乌兹别克斯坦笑笑。

“反正没有人会再为我流泪了,在这个世上。”

他大步走到门口。这时候,天目在里面大喊:“你会再回来吗,大叔?”

“嗯?”卡缪回头,“你想见我吗?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妈妈说,要知恩图报。”天目认真地看着他。

“这可麻烦了……什么恩人的我会起鸡皮疙瘩……”卡缪苦恼地搔搔蓬乱的头发。突然,他灵光一闪,笑着指向天目:

“不要做什么恩人,如果要做的话,来做朋友吧!”

“朋友?”天目歪了歪脑袋,然后兴奋地点点头:“好!”

“老头,我现在不想被人杀了。”卡缪笑笑,对乌兹别克斯坦院长说道,“因为还有一个人想见到我,在这个世上!”

他转过身,走出大门。

***

晚上,乌兹别克斯坦院长正在书房里阅报。“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谁?”院长警觉地问。

“是我,天目。”

乌兹别克斯坦院长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确认是天目,才松了口气,然后拔掉插销,打开了门。天目走进来,院长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然后把门重新锁上。

“院长,能不能把卡缪大叔的事情告诉我?”天目迫不及待地问。

“你想知道?”院长透过半月形的老花镜看着他。

“是的。他救过我一命,我想知道他的事。”

院长凝重地闭上眼睛。天目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一时间,四周静了下来。灯光昏黄,窗外的榕树一动不动。星被细碎的榕叶遮住,看不见。

“……好吧……”

半晌,院长终于睁开眼睛。

“不过,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这件事,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天目瞪大眼睛。

“听我说完,你便会知道了……

“卡缪是个新人类。他很小时父母就死了,跟天目你一样。那时我还是二十岁,这所孤儿院刚刚建成,是我和几位志同道合的人一同搞的。卡缪是第一批入住这所孤儿院的小孩。

“卡缪是新人类这件事不久就传开了,几乎没有人肯做他的新朋友,因为大多数孤儿都是在革命的战火中失去父母,而参加革命的人大多数是新人类。除了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香菇焖鸡。他们在十六岁时离开孤儿院。经过一番奋斗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这故事如果就这样结束了,本来应该很美满。

“但是,一个叫‘此路是我开’的地方恶霸垂涎香菇焖鸡的美色。有一晚趁卡缪外出,此路是我开派人把香菇焖鸡从她家中抓了出来,送到了此路是我开的床上。香菇焖鸡宁死不从。此路是我开在盛怒之下把她打死了,然后叫人草草埋葬。

“当卡缪回到家,知道了一切,他悲痛欲绝。那一晚,此路是我开的大屋被夷为平地,此路是我开死在里面。

“此路是我开是一个号称‘如麻之革命者’,名叫‘身不由己’的新人类的手下。身不由己知道自己的手下被卡缪干掉,认为是卡缪向他宣战。后来的一晚,五个在他手下的革命者来到孤儿院,血洗了这里。我的同事全都死了,只剩下那晚刚巧外出的我。”

天目震惊了。这间孤儿院竟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

“难道法律不制裁他们吗?”他愤怒地喊。

“革命者有杀人不受惩戒的特权。加上是这样的乱世。”乌兹别克斯坦院长望着他,眼中含着深深的无奈。

“卡缪决定复仇。他也当上了革命者,利用革命委员会提供的情报,以及革命者的特权,把那五个革命者一个个找出来并杀掉了。最后,他把幕后黑手——身不由己——也干掉了。

“不过,没有人感激他。人人都认为一切因他而起。而卡缪也在一次次的杀戮中感到了悲哀。他觉得自己杀那五个革命者的行为,和被他杀死的五个革命者的所为毫无分别。他为革命者无止境的杀戮感到悲哀。他悄然隐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工作,间或捐资回来支持孤儿院。老实说,这间孤儿院是由他撑起来的。没有他,我一个人肯定已撑不住了。

“虽然是这样,那些被他所杀的人的后代可没忘记复仇。其中一个最强的后代名叫‘血红之月’,即白天我所说的,那个叫青山不改的人的儿子,他这几年一直在找卡缪。

“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人想见到他,因为他是被追杀的对象,他在哪里出现,就意味着把杀戮带到哪里。卡缪是个喜欢爽快的人,以他的个性极可能会让那些复仇之人一刀杀了自己。但或许是放不下这所养育他长大的孤儿院吧,他一直在苟且偷生……”

“院长,你讨厌他吗?”天目突然问道。

院长先是诧异,继而闭起眼睛:

“我恨他。”

“那……”

“可是,孤儿院需要他,我希望他不要死。”

“谢谢你,院长,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天目黯然站起,走出院长的房间。

目送着那幼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院长苦笑两声:

“虽然嘴上那么说,可是我现在早已离不开卡缪的资助了。虽然这个男人厄运缠身,到了哪里就把杀戮带到哪里,可是却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被他帮助过的人禁不住跟随他……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天目啊,希望你不要卷进这个男人的厄运里吧。”

天目走到院子中间。夜凉如水,月亮静静地悬在上方。淡淡的光披在他身上。

“卡缪大叔与冷风一样,都没有朋友……”他抬起头,月亮映在他瞳中。

“好,我来当他的朋友!”

***

第二天,天目又到后山的草坪上去等。他不知道卡缪住在哪里,唯有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守株待兔。

“嗨,小家伙,你也来了?”

半个小时候,不远处的小路上转出一个中年人的身影——卡缪果然出现了。他搔着头,一副懒散的样子走到天目面前:“你又来晒太阳?不怕像上次一样?如果没人来救你……”

“我们来做朋友吧!”天目举起瘦弱的手。

卡缪愣了愣,然后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

“我昨天说说而已。要是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恐怕跑都来不及……”

“院长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天目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又是一愣。

“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朋友。这就是我的报答。”

卡缪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

“小家伙,你要是当了我的朋友,会被人杀掉的。”

“我会努力生存下去的,为了给你一个继续生存的理由。”天目认真地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和回避。

“……这狗血的对白……真的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吗……哈哈……哈哈哈……”

卡缪干涩地笑着,看向了天空,接着用手捂住眼睛。

“卡缪大叔你怎么了,眼睛痛吗?”天目奇怪地问。

“……没什么,想看看天气,结果阳光有点刺眼。”

用手抹了抹眼角,卡缪低头,笑着拍拍天目的肩膀:

“好吧,大叔答应和你做朋友!来,去庆祝一下吧!”

接下来的一天,卡缪和天目去了公园玩遍了所有的机动游戏,进了餐馆吃了一大堆的菜和甜品。卡缪从孤儿院谈到院长的糗事,从城市以前的模样谈到他在其他地方的经历。天目听得晕晕乎乎,到了精彩的地方则拍手叫好。两人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起大笑,一起叹气,一起怒骂……自有记忆以来,两人从未这么肆意奔放过!

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很快,夕阳西下。

“什么?你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

在孤儿院门口,天目听到卡缪的决定,惊愕之极。

“我长时间呆在同一个地方,会把把灾难带到那里的。因为起码有十个以上的人在追杀我。”

卡缪转过身,看着染血的残阳。

“我不能把朋友卷进灾难中来。”

天目沉默,也看向残阳。

“虽然我也保证不了下次能活着见到你,不过……”

卡缪举起手,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希望能再见到你,天目。”

“咦?”天目一时反应不过来,“你不是叫我小家伙……”

“傻瓜,都是朋友了,当然直呼其名啦!”

卡缪揉揉天目的头发,然后大摇大摆地向街道尽头走去,在天目的视野中消失。

***

宁静的夜晚……

“轰隆隆……”

孤儿院倒塌了,陷入一片火海!

天目从碎石堆中艰难地爬出来。这里一分钟前还是他的床位。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碎石中淌着鲜血,树枝上挂着手臂,混凝土上沾着脑浆……

“啊——呜——哦哦哦哦——”

他惊恐到了极点,嗓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阵尖叫!

“呵,这儿还有一个活口呢。”

废墟后走出一个身穿血红风衣的白发男子,手中的日本刀轻轻地颤动着。

“呀……呀……”天目牙齿打颤。他想说点什么,可呼吸变得如此冰冷;他想跑,可双腿变得如此软烂。

白发男子来到天目跟前。他双眼喷出狂热的焰火,右手举起了冰冷的长刀。

“……为……为什么……”天目哆嗦着,总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死后去问卡缪那家伙吧!”男人邪恶地笑着,挥刀砍向天目的头顶!

“混沌之拳!”

一声咤喝传来,白发男子急忙闪到远处。千万只拳头从男人刚才站着的地方飞过。

“卡……卡缪大叔……”天目吃惊地扭过头来。

“血红之月,你竟然……”

卡缪出现在孤儿院大门——现在大门已没有了,只有一堆焦土。他双眼通红,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竟然杀了这些无辜的孤儿和乌兹别克斯坦院长?!”

“你杀了我父亲,我要他们陪葬!”一瞬间,那个叫血红之月的男人双眼瞪得比茶杯还大,“我要你再尝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

“如果你能放过这个孩子的话,”卡缪指着天目,紧盯着对方,“我对死倒也没所谓……”

“你肯定是要死的。”血红之月邪笑,缓缓提起长刀,“但是,这个小鬼,也不能放过!”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混沌之拳!”

随着千万只拳头击出,卡缪冲了上去。血红之月猝不及防,连忙退后避过攻击,眼睁睁看着卡缪抱起了天目。

“放心,你不会死。”卡缪轻声对天目说,“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在复仇之中。”

他向远处拔足狂奔。血红之月马上紧追上去。

“这家伙在参加革命时杀人太多,已变成了杀人狂!”卡缪边飞奔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真是的……如果我年轻二十岁,当回革命者,我一定要当上终焉革命者,结束这无谓的革命,防止嗜杀成性的人到处杀人!是的……如果没有革命,就不会有合法的杀人,我妻子就不会被这样随便地杀死,孤儿院的人就不会……”

天目在卡缪怀中沉默着。

他们奔到了后山。血红之月一直紧随其后。

“哈哈哈……跑呀跑呀!等你们累到跑不动,我再一下子炸死你们!”血红之月病态的大笑。

“可恶,甩不掉,惟有打了。”

卡缪跑向那片和天目初相识的草坪。他低声对怀中的天目说道:“听着,一会趁我牵制着他,你想办法逃走,知道吗?”

天目默默地点点头。

当血红之月也来到草坪时,卡缪已站在那里等着他,天目躲在卡缪身后。

“呵呵,这里是断崖,你们逃不掉了!”血红之月冷笑着,举起长刀。

“你一定要把全部人杀光才满意吗!”卡缪紧皱着眉头盯着他。

“在革命中,我所看到的就是:不留活口!”

血红之月邪笑着,攥紧了拳头。

“没错!所谓革命,就是拉拢实力,排斥异己的过程!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可能埋下复仇的种子!无论老人还是小孩,只要与你有关系,我就一定要杀光!”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刀刃。

“让我告诉你,你失败的理由吧!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在革命中看到这个真理!你没杀仇人的后代,所以仇人的后代——就是我——导致了你今天的灭亡!为了防止那个小孩以后找我复仇,我一定要在这里宰掉他!”

“还没开打,你怎么知道我死定了?”卡缪冷笑着举起拳头,一拳击出!“混沌之拳!”

“喝!”血红之月提刀,把向自己打来的拳头一个个飞快地斩开!“砰砰砰砰……”被斩开的拳头爆炸消失。

“居然……”卡缪额上流下冷汗。

“我已看穿你的特殊能力了!”血红之月狂笑着,向卡缪挥刀!“血红之刃!”

眨眼间,卡缪面前出现一大团红光,散发着血色的杀气,朝他汹涌扑来!

“快逃!”卡缪一把抱起天目,滚下山崖!

“轰——”

草坪上的草全被烤焦,地上出现一条十多米长三四米深的坑,一直通出悬崖!

“逃?哈哈哈哈……”

血红之月一边狂笑,一边跟着跃下山崖,往山脚滑下。

“卡缪大叔……”

天目睁开眼,感觉自己仍在卡缪怀中。四周一片昏暗,一点点光从天上漏下来,好像是在树丛里。

“……不好意思……看来我真的老了,才四十几岁就打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卡缪的脸埋在阴影里,声音十分低沉,“……或许……这就是我最后能给你的……”

天目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卡缪身上传到自己体内。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卡缪大叔……你把混沌之拳的特殊能力……给了我?”

“……其实我拥有两种特殊能力……除了混沌之拳……还有把其他特殊能力传给别人的特殊能力……”

“那你怎么办?”

“傻瓜……我刚才已被血红之刃灼伤了背……加上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能说几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卡缪的声音渐渐减弱。

“大叔!大叔你撑着!”天目预感到了什么,一边抽泣着一边紧紧地搂住卡缪壮实的躯体。

“……如果你逃得掉的话……”卡缪的声音在黑暗中越来越虚弱,“……千万不要去复仇,也不要当革命者……”

“不!”天目紧紧地握着拳头,“我定要成为终焉革命者!我要永远结束这种革命,取消革命者随意杀人的特权,人人干坏事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傻家伙……你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吗……”

“我发誓!”

天目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泪水不断地沿脸颊流下来。

“我会赢的,我会一直赢下去。我不会让卡缪大叔的悲剧重演,也不会让孤儿院的悲剧重演!”

“……”

“大叔……”天目颤抖着,缓缓地探探卡缪的气息。

他死了。

天目愣住。

“卡……卡缪……大……叔……”

“血红之刃!”

强烈的红光照进树丛里。天目看见了,卡缪在笑。

他死前是在为天目骄傲地笑着。

“轰——”树丛成了一团火球!

“完了!全完了!哈哈哈……”

火球面前,血红之月狂笑着。

“找到你们了!一块给我死掉吧!哈哈哈……啊啊……呜……”

他笑着笑着,却捂起了脸,呜咽起来:

“……父亲……我已给你报仇了……我以后……该干什么?……该干什么!”

“混沌之拳!”

千万只拳头冲开火焰,直扑血红之月!血红之月马上就地滚开,拳头打在他背后的山崖上。几块石头滚了下来。

天目从火光中走出,站在血红之月前方十多米处。

“是你这小鬼啊。”血红之月冷笑着站起,“卡缪那家伙呢?”

“卡缪大叔已经死了。” 天目盯着他。

“哈哈哈……死得好!”血红之月挥刀冲过来!“你这小鬼跟他一块下地狱去吧!”

“混沌之拳!”天目一拳打出,成千上万只拳头向血红之月扑来!似乎打高了一点,他一俯身避开了。

“你这小鬼,怎么会用这一招?”血红之月重新直起腰,疑惑地问道。

“是卡缪大叔传给我的,他用另一项特殊能力,把混沌之拳传给了我。”天目低声答道。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可惜呀,你看起来还不熟练,没有打中我。”血红之月奸笑着再次提刀。

“谁说要打你了,看看上面。”

“真是笨点子,”血红之月笑了,“你想趁我向上望的时候袭击我——”

“轰——”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把血红之月压成肉泥。烟尘四飞。

原来刚才那两次混沌之拳并非天目打偏,而是故意瞄准山崖上的巨石打的,目的是让巨石松动掉下。他知道血红之月已经看透了混沌之拳,难以直接造成伤害,于是用混沌之拳加上地形,制造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二段攻击!

天目回首,看着卡缪所在的树丛。树丛的火燃得正旺,火屑化作无数小小的不死鸟,飞进这漆黑的夜空……

***

听完天目的故事,众人沉默了好久。

“原来……天目你背负着这样的承诺在战斗啊……”拉比安露丝沉吟。

“啊,真是感人至深的一段故事。”

大树后转出一名穿戴精致的二十岁男子,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恕我冒昧打扰,我叫尤利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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