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大西洋之岛。
海平面上，一架个人武装的直升机缓缓升起，机翼的轰鸣声掀动起来不亚于海风。
楚凌看到大海开始，就没有安稳地坐在过位置上，不断地在直升机上探看着下面的海洋，不时会有海鸥掠过，飞鸟跳出水面。
“师父，这里真美啊……”楚凌双手贴在玻璃板上，憧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我们不要当猎魔人了，随便住在一个小岛上，盖一间木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能。”我睁开眼睛，“现在就回航。”
“诶……师父，我已经看到了海下面有灵存在了，那里说不定就是亚特兰蒂斯……”楚凌吃惊地看着我，“师父不是找了这么久才找到，来到了这里吗？还没进去，就要回去吗？”
“回去。”我强硬地说。
直升机驾驶舱实际上是没有人的，完全是小灵在控制，作为未来两百年后的超级科技时代的人工智能，化作数据流入侵这个世界的网络系统和操作系统就太小儿科了。
我相信小灵，比相信任何一个驾驶员要可靠的多，就是在未来，基本上高级出行车都是人工智能在驾驶。除非是有人举办赛车比赛炫耀车技，但人工智能的能力已经远超人类的，精准而无误。
直升机已经调转返航。
“好可惜……”楚凌沮丧地说。
我静默着，不说话。看着远方离去的海面，转起了一个漩涡，然后慢慢恢复平静，只有海风安详地吹起一片小浪花。
我重新坐下，回想着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最后一幕，我拔剑向着尼德霍格冲去，然后我就被击败了。
尼德霍格的强大超过我的预料，对于未来预见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越发清晰，但因果律对我的抑制也更加显而易见。
我知道总有一天这么下去，就算是知道未来也无法被改变。
可恶……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种死亡回放一样的感觉。
楚凌忽然从后面，像是要突袭我一样，小心翼翼，忽然……抱住了我。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我侧过身子，楚凌扑了一个空。
“唔呜……师父……”楚凌摸着脑袋，撞到了铁板上，“就让我抱一下嘛，你总是这样，碰都不让我碰。每次都能躲过去……”
“别再做这样的蠢事了。”我的胸膛里简直就是怒不可遏的火焰，“我和你说过，我被碰到，就会死的。”
“师父你又再说这样的话了……”楚凌抱住自己的膝盖，很委屈，“我不想让师父死，也想抱抱师父。”
我怔住了，好像是被直击到了心底的那份很脆弱的东西。可我真的没办法，我也想要那种很平静的生活，不是游走在死亡和黑暗的猎魔人。
21世纪已经很好了，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我也挺喜欢这个和平的年代，如果战争永不来临的话。
那种名为命运的东西，早就把一切都决定好了，作为世界洪流中的一份子，谁能改变那个大势所趋呢？
天敌必将来临，尼德霍格已经苏醒了。
可是时间有限，在诸神黄昏来临前，我必须要做出选择……我只是无数世界线中从未来的一个投影，来到这个过去的世界，只能看见，不能改变。
可是，已经过去五年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去猎杀魔兽，把灵狱界对人类世界的影响渐渐缩小，可是，那些魔兽总是杀不尽，灭不绝。
当天敌酝酿而出，也只是在灵狱界的幻想生物。可是，如果人类的罪恶让灵狱界吞噬，世界就会颠倒，灵狱界将变为现实，现实就会堕入无边的灰暗——诸神黄昏之日。
“小凌。”我的声音缓和下来，“我是从未来两百年以后，来到这个世界的。”
“听过啦……然后未来的我把你给杀了对不对？”楚凌嘟囔着嘴很不满，“我怎么会对师父做那种事呢，如果真的在一百年以后我来挑战师父，那师父也一定能把我打倒了。”
“还有173年，你还小，现在什么都不明白。”我摇头，“但因为‘灵’的能力，你的寿命会很长，如果还能173年以后，我们再次相遇，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来自未来的投影，你所见的都是假象。”
“我不听，我不听。”楚凌捂住耳朵，“师父一直在骗我，师父就是不喜欢我！但我喜欢师父就有错了吗？为什么要说快两百年以后的事情，很长很长好不好。我就要师父现在喜欢我。”
“我没办法一次性和你说明白。”我踱步走着，“如果我能在量子态的情况也活到未来173以后，那么我的量子态就能重回因果律当中，我才算真正活了下来。”我站住了脚，看着楚凌，“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亡灵，无法重构生命的物质。甚至碰到有生命的物质，都会消散。”
“我不想听那么多……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楚凌忽然静滞了一瞬，“有敌人。”
话音刚落，一枚火箭弹就直冲直升机而来。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直升机下面居然跟着一辆游艇，几个人肩扛这火箭筒站在甲板上。
“师父，这里就交给我解决好了！”楚凌一转头跳下了直升飞机，就像一只从天而降的海鸟，高举着长剑，顺着气流把火箭弹斩为两段。
空气中爆开了一朵火焰蔷薇。
“猎魔人？”我细眯着眼睛，看着楚凌跳落在游艇甲板上，幻化出各种装备和那些人开始打了起来。
其实我没教过楚凌什么，但她在我身边越近越久，自身成长的战斗力就越高。再加上这些年和魔兽战斗的经验，甚至可以复制魔兽的灵能来强化自己。
那些尾随而来的猎魔人显然也不是楚凌的对手，两三下就被杀退。
这几年我不断地在世界各地猎杀魔兽，也结了不少仇家。有些是魔兽，有些是专门的猎魔人家族，因为本地的灵狱界随着魔兽而消失，他们持有的灵力也在下降。
如果越来越多的灵无限制地涌入现实世界，迟早有一天灵狱界就能侵蚀掉现实。
为了延缓诸神末日的来临，抑制住灵狱界的增长是目前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如果有用的话。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但是并不死亡，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渗透出来，从世界的各个角落。
灵狱界。
一个巨大的结界在海面上展开了，海面被冻结成冰，没冰住的地方，想是一片黑海，没有光可以照的进去。
能在海面上支撑住灵狱界非常罕见，想要灵狱界成形，那必须要足够的灵力和物质。可是这样空旷而辽阔的海洋，灵力罕见的可怜，除非是有灵脉……
亚特兰蒂斯！
我忽然想到了，也跳下了直升飞机，落在的冰面上。
“师父！”楚凌看到我，很着急地就杀到了我的旁边，横着剑摆开架势，“我可以的，这点人不算什么……”
“灵狱界都出现了，已经不是现实里面的战斗了。”我冷冷地看着周围围上来的魔兽和猎魔人。
那些人类和魔兽站在一起，难以想象，可能还在几百年前他们都用武器和獠牙互为死敌地战斗，可到了新的世纪，俨然已经是盟友了。
而我，像是成了这个世界的BOSS。
“魔王！”那些猎魔人是这么称呼我的。
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地要置我于死地，他们看着我，却不敢站上前一步。
楚凌缓缓亮出了红色的眼睛，“师父是魔王，那我不就是魔女了，这是绝配啊。”
“魔王和魔女可是一个好的称呼，这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敌人了。”我轻声叹息，“小凌，站在我的身后。”
想要改变一个人，那就必须做好与那个人为敌的准备；想改变整个世界，那么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敌人了。
我喜欢与世界为敌的感觉。
“师父真帅呀。”楚凌满眼的星星。
我向前走了一步，原本平整的冰面上亮出了许多尖刺，格外的狰狞，天空本来是昏暗的黄昏一般的颜色，迅速被黑暗的领域覆盖了，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这就对了，我，是魔王。
从我来到这个过去，我就明白，这一切注定好的事情，我应该站在位置，和需要做的事情。
2023年，七大家族开创新纪元，斩杀魔王，天敌爆发。
那七大家族的猎魔人，被我的气势震慑地后退了，但很快又逼了上来：“魔王！今天七大家族的猎魔人都在这里，你的死期到了。”
“哦？”我身披着纯黑的风衣，戴着面具，似乎在狰笑地声音，“就凭你们这群废物？”
他们终于被我激怒了，高喊着“正义”“人类”“未来”的口号，全部冲了上来。
我的赤金色的眼里发出凌冽地光，如火山口的熔炎，又冷酷地像是极寒之地的冰霜，人类历史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改变了世界法则一样的力量。
冰面上的尖刺全部突了出来，一排排尖冰十字架沿着我周围的圈，像是立起了无数个白色的墓碑。
形成了巨大的冰山，仿佛是世界骤然间就变大了，所有的猎魔人和魔兽都被冰封在了里面。我轻轻一跺脚，那些冰山像是玻璃碎片一样崩塌了，又化作了最本质的灵。
但是灵狱界还未消失，这里还有其他人支撑着这个结界的存在。
那些古老的猎魔人家族也确实不至于是这么贫弱，能够和魔兽这种凶恶的幻想生物拼杀了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武技和灵能，还有不少是古代的猎魔人英雄，被奉为英灵的人类的了。
他们持有的宝具，那可是相当的强大力量。
只是这些宝具，在未来世界却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天空中降下了刀刃，那些纯粹的光形成的剑，无数的宝具从看不见的云中投掷出来。
我所站的冰地上，无数条束缚的锁链穿过了冰面，我顿时就动弹不得了。
“师父！”楚凌知道，那些宝具是可以直接对我造成伤害的，她一个起跳就冲了上去，挥舞着她构造的剑，如同斩断雨丝劈下了从云层中激射出来的宝具。
“有时我会想，干脆还是在一个小岛上定居，马尔代夫就挺好的，那里蓝天绿树，椰林碧影，水清沙白，是南太平洋上的世外桃源……”我低声说道，“每天都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啊。
尤其是，这群**还不知道，我在拯救世界的时候。
在无数个夜晚里，我的会躺在瓦片砖的屋顶上，仰着着星河浩瀚的宇宙，思考人类的命运。
那些几乎是千万亿年不变的恒星，遵循着自己的规律不断地发光、发热，然后消亡。
像是一切都没有意义，人类就这么活着也没有意义。在广阔的宇宙中，找不到任何一个伙伴，无人可以理解你。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如同神灵一般的力量，那神灵即是星灵，每一颗星灵都是注定的命运。
我讨厌一切注定好的东西，无论怎么反抗都是无力的。
我做过最好的梦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旅行，直到世界的终焉。
生与死，爱恨和分别。
我仿佛在梦里能看见，红色头发的女孩坐在星光下，耳垂边挑着一缕长发飘飘，轻轻唱着一首好听的歌。
看着未来的世界黑夜里，宇宙的恒星像是烟花一样绽放。
多美好的故事，如果有一天我当了小说家，一定要写出来。
“轰，轰，轰！”
楚凌满身是伤地落了下来，摔在冰面上，撑着剑艰难地爬了起来：“师父……你先走吧。我可以打败他们，打败所有人……”
她站起来后，冰面上溢开了一片血痕。
“师父……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会害羞的……我很快就能恢复的。”楚凌提着剑荡开飞射过来的光刃，“师父不是答应我，还有173年吗？这么短的约定，千万不要失约了。我会一直藏在心里的，不要管我啦，我不会死的，不是吗？师父在未来还能看见我呢。”
我恍惚之间，又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女孩。
那是在美术学院初见时的场景。
笨手笨脚的少女把颜料泼洒到了我的身上，或许无意，或许故意。
惊愣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仿佛是弹指一挥间的时间。
记忆就是一根线，穿透了命运。
“小凌……”我轻声说。
“师父，别担心啦。我真是超强的，站在师父身后，和世界为敌的感觉，超好的。”楚凌手上的刀剑崩断以后，又凝结出了新的刀剑，鲜血染红到剑刃上，形成了血一般惊心动魄的鲜红，“师父，你不能骗我啊。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呢。这些人算什么，再凶险的灵狱界，我们不是都去过了吗？再危险的魔兽，不是都见过了吗？还怕他们吗？一样杀出去就好了啊。”
“我不会骗你的。”我说，“好了，接下来，让我来吧。”
“师父……师父……”楚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满脸的泪光，在剑气荡起的风浪中飘零。
“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我很想为她去擦眼泪，但我的手上已经握住了刀剑。
“嗯！”楚凌哭着点头。
“诗诗。”我在心里说，“借给我力量吧，足以斩断命运的力量。”
“你演了这么一番悲情剧，我还以为你想做什么呢？”诗诗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命运是斩不断的。”
“未来之女神，诗寇蒂，伟大的女武神，命运线最后的斩断者。”我深深地呼吸，幽远而深长，“让我想起来，你的力量。依照契约，你是我的。”
精神世界里，万千蝴蝶在战场上起舞，白色的冰面转变成了绿草盈盈的草原，无数的枝桠从地壳中完全地挣脱出来，拼命地向上生长，几秒钟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黄昏一样的灵狱界被大树撑破了。
那是和死亡相对的力量，生命的本质，带有希望的未来。
如此强大的力量，无穷无尽地能量，改变了本质的灵能，改写了现实的世界。
世界树！
在神话中的世界树，真实地从现实世界中长了出来。
那无比伟岸，可以遮蔽天空的大树，带来的是生意盎然的各种幻想种，如泼墨一样多的蝴蝶、飞鸟，海平面上的冰雪消融，长出了一块支撑着世界树的小岛。
如果卫星正好拍到了这个画面，会在地上蓝色的海面上，发现一点嫣然的绿色正在从海上蔓延开。
“伟大的力量，堪称神迹。”有人在鼓掌，“世界上的灵狱界在消散，那个维度世界的大门在向人类关闭，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魔兽和灵存在了。”
“什么人，出来。”楚凌护在了我的身边。
一个黑发少年从船头上走下来，脚步缓慢，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每一步都在鼓掌：“想不到魔王的灵能力居然是‘生命’，而不是毁灭。”
“路西法。”我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未来联邦的皇帝，人类世界的领袖。
也是旧历猎魔人家族的领袖之一。
从世界树诞生开始，现在是新历世界的1年。
“魔王？”路西法看着我，“黑色的风衣，戴着面具，五年前神秘出现在灵狱界，然后打败无数猎魔人和魔兽，只带着一个徒弟。太神秘了，猎魔人家族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庞大的家族，可我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你在现实中的真实身份。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你并不是这个时空存在的人类，对吗？”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未来人类领袖的人物：“你的脑率开发是多少？”
“56%，智力已经开发到了最高。”路西法说，“看来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而不是古代的英灵。”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方便聊一聊吗？”路西法自然而然地坐在草地上，离我还有十米远，“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假扮魔王呢？”
“假扮魔王？”楚凌惊道。
“是啊，因为我才是魔王，不是么？”路西法勾起嘴角，“七大家族曾经与魔王有数千年的战争，魔王的灵能力是控制所有魔兽的力量。虽然在两百年前七大家族和魔王进行了决战，杀死了魔王，和魔兽达成了共识在人类社会生存。
而当时的情况是这样。
阿尔法家保留了实力，尽管也是死伤惨重，但比起其它六家几乎要灭族要好上太多，他们离开了横尸遍野的血腥战场，同时也抛弃了一息尚存的其它六家最后的几人，独自去向主神邀功。
主神得知是阿尔法家族消灭了叛神者的集团，赐予于阿尔法家，让他们的家族很快恢复、壮大，并且每几百年就会出现一位净仪式巫女，可以和主神沟通祈福。
阿尔法家的背信弃义让路西法家的先辈感到无比的愤恨，魔王残留的一点意识和他沟通，告诉他只要喝下魔王的污秽之血，他就能继续活着，去像阿尔法家族复仇，同时也告诉了他，关于这个世界终极的秘密。作为代价，路西法家的人将会永远背负着诅咒之血，直到魔王的重生。”
“神话传说。”我冷冷地评价。
“猎魔人家族的传说，而我就是喝下了魔王污秽之血的人，”路西法指向楚凌，“她就是净仪式巫女，唯一能够和主神沟通的人类。”
“不可能！”楚凌的表情阴郁，“什么巫女，和主神沟通，从来都没有过！”
“也许你已经听到神谕，尽管你不承认，那即是命运。”路西法苦笑着摇头，“这位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伪魔王’大人，似乎是抢了我的工作，毁灭旧世界，创造新世界。”
“世界很好了，不需要被毁灭。”我淡淡地说。
“人类必将毁灭，再从灰烬中重生，你改变不了什么。”路西法说，“魔兽和人类本来的共存随着灵狱界的消失，人类社会的魔兽也消失了。许多需要魔兽支持的科技也不能发展了。魔王已死的年代，人类早就有了消灭魔兽的力量，可是人类却迟迟没有把全部的魔兽消灭，也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另一个暗面存在，那不可思议的灵能魔法。如同今日人类还是无法否认宗教的力量，那是支持人发展的信仰，如果连心底的信仰都没有了，依靠神秘和未知人类发展的活力和文明也不能得到进步。”
“利用人的愚昧和无知，就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
“我只是说事实。”路西法摇头，“魔兽消失的这一天，那必然是人类自己战争打起来的一天。人类是一个脆弱的种族，能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必然是一个谁都无法单独对付的敌人，现在魔兽消失了，也会有新的物种崛起来维持世界的平衡。”
我沉默了许久说：“对，那种东西叫天敌。”
“如我所料。”路西法笑着说，“当人类的基因和魔兽的基因混合在一起，那爆发的强大力量，真的是很期待呢。”
“也和我想一样。”我一字一句地说，“天敌根本就是人类放出去的。”
“那会让人类崛起更加强大的力量吧，其实人类应该不能说是进化到如今的，应该是演化，无论是好的东西，坏的东西，只要生存下去，到了今天也未必是最强的，可那也许是最能生存的。”
“蟑螂？”
“不，数据、大脑、人工智能。”路西法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总有一天这些会发展到比魔法还要不可思议的地步。”
“迷信科学。”
“不，都是命运。”路西法站起身，指了指遮蔽天空的大树，“从伊甸园中，蛇诱惑了夏娃吃下第一课苹果后，人类的精神世界就变了，从牛顿捡起第二颗苹果开始，人类的物质世界就变了，而今天将掉落第三颗苹果，世界将为之改变了。”
一颗苹果居然真的从世界树上掉落下来，滚落在我的脚边。
“你没有走出这个圈呐。”路西法张开双手，六对黑色的羽翼出现在他的身后，“电子能改变自身的能量等级，分子改变自身的组成结构，这些元素结构在一起形成形式，这是所有生命的组成形式，这是一个恒定的循环过程，从生长到衰败，再到分解并溶化，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那颗苹果忽然变成了一条蛇，蹿到了我的身上，但它并没有咬到我，而是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量子态维持住的平衡，分崩离析了。
“师父！”楚凌大声尖叫，向我扑来。
我轻声笑了，这和我所看到的命运，分毫不差。没有任何预兆，我所能预知的未来，不会有任何改变，在这一刻，我平凡的如同一个孩子，控制不了任何粒子能量。
“傻瓜，不是要抱抱吗？”我张开手，把楚凌紧紧地拥抱住了，“终于，可以抱住你了。我们未来再见了。”
“笨蛋！笨蛋！笨蛋！”楚凌大声地哭叫，可是什么都没有抱住，只有光在指间里流走了，“不管是一百年也好，两百年好好，几千年也好！几万年也好！都不要离开我啊！我会在未来找到师父的，不要再骗我了！”
“真好。”
记忆被掩埋，时间会消散，孤独的影子徘徊在这个世界，有你陪伴真好。
“魔王已死。”路西法向我鞠躬，缓缓抬起那对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的黑色眼睛。
那一日，魔王死了。
人类，亦被神抛弃了。
天敌，诸神的黄昏正式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