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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打击的女主角登场!

万妖令

  

从鬼门关进去后的轮回之地,一共下过两次雨。

人间落雨时常有,阴间落雨那可真是有些前所未闻,不仅普通人无法想象,连阴间众鬼都集体沉默了。

——有冤情!还是极大的冤情!

这雨谈不上大,但势头也绝不小。黑幕之下映衬着有着鲜艳血色的彼岸花,雨水纷纷下落打湿了整片花海,不远处恰有人的身影出现,明明没有撑伞身上却没有半点儿被打湿。火红的曼珠沙华和半空的幽幽鬼灯火照亮了她渐渐走出黑暗的身影,如同从深渊之中爬出来的恶魔一样令人闻至丧胆。

她一身淡蓝色的衣袍,步履生风,衣袂翩翩,轻盈稳重,目光中尽显肃杀的凌厉。尤其是右眼之下的那一点朱砂痣,使她此刻更是冷傲决绝。

她一手握剑,剑锋斜斜指地,剑身光华流转,刻有妖魔鬼怪的花纹;腰间挂着一道金色令牌,牌尾还连着蓝穗,“万妖令”三个字大摇大摆地刻在牌面上。

——这不是仙皇亲赐以管理万妖权利的凤栖梧吗?!怎么会来鬼界!

噢……好像最近被当成别有企图的巫师全天下通缉来着。

凤栖梧走路不急不缓,不踏正路偏踩彼岸,每前进一步,就震得浮空之中本是为迷路鬼魂指明方向的鬼灯火掉落下来几只,不过瞬间,便将一望无际的彼岸花烧成了一片火海。

本来强行镇定的众鬼震惊了!

三途河里不得渡河的鬼魂登时尖叫起来,长相奇怪而恶心的虫子挣扎着想从粘稠的河水里跳出去,却始终无法跳出三途河。

孟婆老手一抖,险些没有端住碗。

虽然说她这碗永远不洗又重复使用,但是它贵啊!要是便宜她就一次性派发使用了。孟婆见桥那边的势头不太妙,立马施法锁桥抱着碗撒腿就跑。

凤栖梧嘴角是一抹冷笑,全身都燃烧着愤怒。她来到奈何桥前,微微转过头睨着堕入熊熊烈火之中的血花,正凝神,忽然剑锋一抬直逼身后而去!

寒光乍现,空中似乎万千银光倾泻,不等眨眼剑尖便稳当已停在身后来人的喉咙处,始终不肯停息的雨水流过剑身,勾勒出上面的花纹后顺着剑刃滴落。

“阎兄,你可真是舍得啊。”

凤栖梧刻意以兄称之,语气平静,其中的嘲讽之意锋芒直指阎司。

“舍得我就不会来见你了。”

阎司一身红衣负手而立,转头瞥了一眼快要烧成灰的彼岸花,一脸心痛地袖口一挥。

那些烧成一片的鬼火本无头无脑肆意燃烧,此刻感受到一股沉沉的熟悉力量在与它们作命令,便逐渐化成一小团一小团脱离地面升上天空,很快,众火皆乖巧归位,只是可惜那片花是无论如何救不回来的了。

他伸出食中二指,试图推开直指他要害的剑,却不料剑未动,自己手指破了个口子。

“……”

虽然说他贵为鬼王,体内没有红血,但是这道黑漆漆的伤口还是让他忍不住眉头一抽。而且着实有点痛。

阎司叹了口气,一边盘算着恢复他鬼界所需要的花费,一边识趣地收回了手:“你这可是置咱交情于不顾啊。”

凤栖梧一闻,嘴边当即提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出来。

“阎兄怕不是贵人多忘事。是谁叛我?先置情义不顾?”她笑,眼底三分悲痛七分彻骨寒意,“如你所愿,他死了。”

凤栖梧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出最后三个字,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缓缓蔓延至阎司周围予以压制。凤栖梧眼眶发红,第一次对与她有所交情的朋友露出厌气极重的面色,双肩微不可察地颤抖。

雨水不断下落,给人以料峭之感。鬼火虚弱,虽不会轻易被水扑灭但是此刻也只能幽幽灭灭地燃烧。忽明忽暗的光将凤栖梧分成明暗两半,明得惨白暗得阴鸷,平日里恢宏大气的如铺了金似的三途地界也暗淡了大半。

阎司看着眼前轻轻偏头盯着他的凤栖梧,背脊发凉。心中的最后一丝挣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样了,这次不再是平日里的玩笑打闹了。毕竟他背叛凤栖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他终于板起脸,吐息保持平稳和淡漠,颇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袒露出自己真正的面孔。

凤栖梧当真是想给他一剑削掉他的狗头的。但是偏偏她无法下手。她知道,阎司也肯定知道,她这一生对朋友肝胆相照有求必应,视身边之人为亲,从未对谁真正撕破脸过。

毕竟曾经出生入死,她狠不下心杀了他。

哈哈哈哈……无能啊!是我无能啊!是我!!!昔日之友,今竟成如此地步!

凤栖梧大笑起来,眼角两滴眼泪顺着她昂起来的头滑落,一阵大风忽然四起,刮得鬼火传来的光更加不稳定。

身边的威压一轻。正当阎司暗自松气之时,却不由得神经一绷。

——糟糕!失算!躲不开了!

一阵划破大风与汹涌空气的利刃之声入耳,不失剑撕开血肉与骨骼相擦而过,铺天盖地的痛感朝阎司席卷而去。腹部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凤栖梧!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你对朋友的圣母心呢!

阎司痛到目眦俱裂——天杀的凤栖梧,知道他最无法忍受疼痛了。他虽然是堂堂鬼王,不会流血,可是真的会痛,他最怕痛!

凤栖梧抽回不失,将剑“哐当”一声扔远。

“我与你,就此两断。”

说完,凤栖梧转身朝进来的地方离去,脚步略显踉跄。她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她什么都没了。

阎司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不失,目光寻找着凤栖梧的背影上想要提醒她什么。

但是凤栖梧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满地黑漆漆的昔日彼岸花海,嘴角抽搐,又无奈扶额叹气道:“我还得给你擦屁股。这是你欠我的。”

凤栖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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