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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香无香

无香女帝

  

    高楼一角,有一女子孤傲独倚,闲来无事时,总是在摆弄着一只无鸟的笼子。此笼以金丝制成,还被她精心地点缀上一簇簇莫知名的花儿。美丽的外表下,仍旧掩盖不住金丝笼所散发的阵阵幽香带给人心灵上无尽的恐惧。

    她的东西,只要沾香,就必定使人致命。这似乎成为了人们的惯性思维。尽管这一次的香,是她所制香中,难得一见的安神香。

    初升圆日晕染了漫天桃红,一声又一声急促地扣门声夹杂着嘶哑的哭喊声刺入她的耳膜。玩弄着金丝笼的一双纤纤素手缓缓停下,回首一瞥,见一少妇跄踉跌入,鬓边碎发凌乱垂拢,哀求道:“香姑娘,求求你,我求求你再给我做一味香吧。”少妇娇嫩的声音略带丝丝酸涩。她黛眉微蹙,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妇,便又继续兀自摆弄着金丝花笼。

    早有耳闻,长安高楼别苑,一女子长居于此,炼制奇香。凡索香者,必付其相应代价。

    惊泣的少妇回过神后,进前一步,对她言:“我愿奉与一车金子为其代价。”

    她听罢,浅浅一笑,言:“夫人,三日前,你来我这儿索求一味绝命香,不应先谈谈此香的代价吗?”

    宋慕微微一怔,随后动了动娇艳饱满的嘴唇,未等宋慕开口,斜靠在落地雕花云杉木窗前的女子漫不经心道:“我向来不却那些肤浅之物。”

    言讫,宋慕脸色煞白,原本娇艳的丰唇被她咬得毫无血色。舒缓片刻,宋慕低声而问:“你想要什么?”

    一句话语轻飘飘地砸在地面上,毫无痕迹却把宋慕吓得半死。“我要你的寿命,不多,十年而已。”此番话语一直在宋慕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而雕花云杉木窗前的那名女子又摆弄起她的金丝花笼,嘴角一扬,悠悠道:“不知夫人可还要再索取一味香?”

    阳光爬上高楼,挤进落地雕花云杉木窗,轻柔地洒在她浅青的齐胸襦裙上。宋慕局促不安地搓着衣角,而暖阳下的女子心情似乎格外好,悠游地在香炉里燃起一味香,除了她,无人知道那是什么香。

    一缕幽香顺着宋慕的鼻息贯彻她全身,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故意扬声细语道:“我知道香姑娘在寻些东西,恰好,我这里有一株罗刹花,想必香姑娘应知道罗刹花的价值。”

    罗刹花,乃地狱之花,传说有此花者,可以从阴间偷得阳寿。

    她闻言,黛眉一挑,嘴角微微一扬,言:“那就另当别论了。”她轻抚金丝花笼,开口说道:“你要什么香?”

    宋慕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要一味让他不得不爱上我的香。”

    她思索片刻,裙角遮却玉足沾地,回身素手一伸,掌心稳稳托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瓶子,瓶中幻魅的淡紫液体散发着妖娆的气息。

    “记住,熏香之前先滴一滴你的血。”随后她又懒散地斜靠在落地雕花云杉木窗前,淡淡地补充一句:“子夜熏此香,效果加倍。”

    宋慕急切地伸手去拿,不料,她将手一收,玲珑的香瓶被她握在手里,而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慕一眼。

    宋慕立刻心领神会,从容地从水袖中拿出一株白紫相间的花,递给了她。

    皎洁的白在淡雅的魅紫中渲染开来,一层又一层的花瓣交错叠加,半遮半掩地露出浅浅的幻紫花蕊,尽显媚态。这就是传说中的罗刹花?她拿捏着手中的罗刹花,看着宋慕远去的背影,柔柔的目光又深邃成一片**。

    她生来体质特殊,胴体无味,所以她自名为吴香。

    “四弦琵琶十一音。”这是一个很久很久的传说了。

    她苦寻此十一音,只为让自己变得和常人一样,也想感受一下泪有多咸,血有多腥。

    而佛云:“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她拿着手里的罗刹花,叹道:“罗刹花,当真是个好东西,只是今日……这是缘吗?”

    六年前的今日,她收了一个徒弟。

    阔叶林间,万叶飞舞,剑气穿梭在枝芽中,快而阴狠。吴香年长于他六年,可她的剑法与他是不相上下,吴香仅是凭借施香而赢了他。

    细叶微微,撩起年少的狂傲。十二岁的他被她打败后,盯着她看了好久,随后一脸坚毅地要拜吴香为师,眼中稚嫩的灵气,引起吴香出言挑逗的趣意。

    “恩?怎么?一个男孩子也要学只有女人才会动的香么?”吴香眯起丹凤眼,手里转着一味香,玩味道。

    听罢,少年脸颊一红,白皙的手紧攥成拳,道:“我要变强……”

    “可是男子学炼香……”吴香咬着唇,手背托着下颏,戏谑道。

    “我不在乎!”男孩说得十分坚决。

    吴香不再言语,将手中的香扔给他,道:“此为誓言香。”她顿了顿,眯笑着眼睛看着少年,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闻此香者,便永远不能背叛施香人。”说完,吴香又笑眯眯地看着少年。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香,洁白的晶体雕琢成一株不知名的花儿,小巧,玲珑,飘飘然地躺在香瓶中。

    吴香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看着他,只见少年毫无感情地拧开香瓶盖,燃香。

    清新素芬乘着微风,沁入人心,伴着血液,输送到了全身,一阵酥麻,恍惚隔世。

    “感觉还不错吧!”吴香捡起香瓶,晃了晃,香瓶中,只剩些许白末,颤巍巍地趴在那儿,显出伶仃可怜的憔悴模样。

    “长安东方,高楼花苑,我就住那儿,你来去自便。”言讫,一抹浅青身影嫣然消失在少年眼中。

    高楼远望,鳞次栉比的屋舍披上了一身袈裟,眷恋地相互依偎。

    吴香坐在落地雕花云杉木窗前,悠悠然地抚着金丝花笼,眼神中万般柔水潋滟。她收过徒弟,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吴香托腮思虑,忽地,桌上香瓶落地而碎,骄艳的日光反射入吴香眼中,刺得她眼睛发痛,一记冷刃,划破她素净如雪的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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