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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凌乱与回忆与成长

說什麼孤獨一切都是騙人的

  

「我是觉得,你自己恐怕没有发现,其实你呢,小学的时候,有点孤僻而且还很嚣张欠揍,很多人都讨厌你,但是我真的觉得,慢慢长大,慢慢地变成开朗、活泼,现在你比较讨人喜欢、比较让人容易亲近...」虽然讲得有些不通顺,但许羿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吕俊玮自己心里的想法,吕俊玮在电话的另一头,拿着电话,不发一语,但许羿中途停了下来。

「怎么了..?」

「然后,这就是我羡慕你的地方,我不能像你一样,我只能在大人面前当一个乖乖的小孩,好好学小提琴、钢琴、吉他,不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的过生活,之所以会交你这个朋友,说没有原因,都是骗人的,我想要变成跟你一样的人,所以才选择了你当我的好朋友,但跟你相处以后,我才发现了你的好,你虽然说话很直,但是你说的话都很中肯,而且都很明了,这也是你的好处,虽然别人可能不这么觉得,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真的很好,不过你要小心点,很多人会不能接受你这个个性,所以,好好混吧,初中一定对你来讲是很有趣吧,有事情来找我吧,我一直都在这,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好友,永远,好啦,我先去练吉他,明天要测验,掰掰噜。」一连串不知道为什么的感人肺腑之词,许羿说了一大长串,然后挂断电话,挂了电话以后,吕俊玮的想法只有,他表达事情的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不是很通顺啊...但是,这个挚友,居然说了那么多,也让吕俊玮吓到了。

许羿说出的一些想法,让吕俊玮有些吓到,首先是因为自己自由自在,所以才来找自己交朋友这一点,吕俊玮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自由,而且吕俊玮才是因为想要跟他一样,就找他当朋友的那个人吧,人长得好看、会弹很多乐器、聪明...不对,好像是自己比较聪明,吕俊玮在脑里想着这些,有些烦恼。

再来是自己太直这一点,根本就没有阿!哪有很直,都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啊!吕俊玮在内心大喊着,眼睛盯着电话,身体一动也不动。

最后是为什么许羿会知道自己觉得初中生活很有趣,该不会那家伙会读心吧,太可怕了,吕俊玮在内心想着这些,但吕俊玮还是停下这些想法,打算去睡觉。

「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想问他对我的改变有没有想法而已...」吕俊玮低声说,最后才发现,自己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其实,说实在的,许羿也不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对我改变的想法,他说了,我从冷漠嚣张,变成了活泼开朗,但是应该真的是这样,就算只有他一个这么说,我也只会相信他的,吕俊玮在心里吐槽自己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最后还表现出了对好友的信任。

吕俊玮打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再度关上门,关上灯,把手机拿去充电、开风扇,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凌乱且复杂还有难以理解的对话,再加上一些比起对话更复杂的想法,让今天晚上的吕俊玮,更加孤枕难眠,躺在床上,不管怎样翻来覆去、怎样闭紧眼睛、怎样数羊数猪数鸡,都还是睡不着觉,吕俊伟只好坐在床上,看着地板。

心中慢慢回想起第一次遇到许羿,当时的状况,大概是如此…

「那个…」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出现,吕俊玮转头看,看到的是一个不怎么认识的人,没记错的话,名字好像叫什么许羿吧,吕俊玮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许羿居然会来找自己搭话,平常许羿就是待在位子上,安静看书的那类,而且基本上就没人喜欢自己吧…吕俊玮在心里想着。

「怎么?」听起来有点不悦,但其实吕俊玮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只是因为没睡饱,所以声音有点不太高兴而已。

「我想要…」许羿开口说话,但是声音还是很小声,必须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小时候的许羿非常害羞内向,但之后跟吕俊玮处久了,才变得比较好。

「想要什么?」因为太困了,所以吕俊玮想要赶快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样子才能早一点去睡觉。

「我想要跟你…」许羿继续用很害羞的语气跟声音说话,这也让吕俊玮更加不耐烦了。

「做朋友!」突然的大声,吓到了吕俊玮,顺便也把他的瞌睡虫吓走了,这句话其实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

「哈哈哈!」不明原因的大笑,让许羿不太了解,但尴尬之下,许羿只好跟着吕俊玮一起笑。

「你这家伙!太有趣了!好啊,我们当朋友吧!」出乎意料的简单,吕俊玮搭起许羿的肩膀,用一种不符合他们年龄该要说的话语说着。

「这样就好了?」被勾在肩膀下的许羿,疑问的看着旁边这个傻大个,觉得一切会不会太简单就交到朋友了。

「你是不是有点笨啊?朋友还用什么结拜之类的吗,感情对了,想法对上了,就可以当朋友啦!」吕俊玮说,然后用中指敲了一下许羿的头。

「是吗…」低下头的许羿,不发一语,好像在想些什么,但吕俊玮并不想要多管,吕俊玮只想要跟这个人赶快当上好朋友。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一下子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想到当时第一次吵架的原因,就让吕俊玮忍不住会心一笑。

那时,大概是这样…

「喂!许羿!你今天午餐吃什么?」吃饱饭的吕俊玮跑到许羿的座位旁边,然后问许羿这个问题。

「水饺,韭菜味道的。」许羿回答,然后塞了一口水饺到嘴里,脸上浮现出幸福的样子。

「韭菜?韭菜不好吃吧,明显是高丽菜的比较好吃吧!」吕俊玮说,然后看着许羿又塞了一口水饺到嘴里,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韭菜比较好吃。」自从上次跟吕俊玮发出交友的请求一年以后,许羿就一直很冷静,不像当初那样有点害羞内向。

「高丽菜啦!」吕俊玮大喊,然后打了一下许羿的手。

「韭菜。」虽然不懂为什么吕俊玮要打自己的手,但许羿还是坚持己见,觉得韭菜水饺比较好吃。

「高丽…菜!再加上鲜嫩多汁的肉,比较好吃!」吕俊玮说,然后在脑内想像那个样子,一个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样子。

「韭菜再加上有点半生不熟的肉,有韭菜味又有肉的香嫩,好吃。」许羿说,然后再一次把水饺塞进嘴里。

「不理你了!」眼看这个样子,许羿不肯退让,所以比较幼稚的吕俊玮就先发制人,甩了这句话以后,离开现场,跑到楼梯间坐下。

午餐时间结束,吕俊玮也回到教室,准备开始午休时间,两人就这样不说话,一直到放学以后,还是一样,冷战了一整天,连两方的妈妈都觉得很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两个小孩吵架了,而且还为了这种小事。

「哎呀,小玮啊,妈妈水饺做多了,要不要叫小羿来我们家,帮忙吃啊,对了,顺便要叫伯母也一起来喔!」梁艾莉煮完晚餐后,走出厨房,跟吕俊玮这样说着,当时的梁艾莉还没有那么的忙,是个很幸福的家庭主妇,但在几年后,因为景气不景气,所以老公出外工作,而梁艾莉自己也必须得自立自强,就去找了分工作来打工。

「不要!」因为还在吵架中,所以吕俊玮并不想要原来许羿,更不想要找他来共进晚餐。

「拜托了~」梁艾莉说,然后进到厨房里,继续多包几个水饺,都是为了要让两个孩子和好,梁艾莉才那么做的,毕竟这两个孩子也很熟很亲近,要和好一定也很简单,只是需要一点动力、一点契机而已。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吕俊玮,电视虽然正在播吕俊玮喜欢的节目,但他因为要不要邀许羿来家里这件事情,无视了那个节目。

最终,还是敌不过内心真正的想法,吕俊玮迈开步伐,走到许羿家门口,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来应门的不是伯母,而是许羿,需要看到吕俊玮,有点吓了一跳,但最后还是表现的很冷静。

「你要不要…」这次换吕俊玮矜持,扭扭捏捏的,不敢告诉许羿。

「对不起。」许羿先开口说了,这让吕俊玮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着,然后干笑。

「我也有错,韭菜其实也不错啦。」过了一会儿,吕俊玮释怀了,也跟许羿道歉,希望可以求得原谅。

「两个都有错,那就和好吧。」吕俊玮继续说,然后伸出手来,准备跟许羿握手。

「下次请我吃高丽菜味的水饺。」许羿说,然后握住吕俊玮的手,露出很难得见到的笑容。

「对了!不用下次!!我妈妈今天有弄水饺,妈妈说太多了,想要叫你还有你妈妈一起来吃。」吕俊玮说,另一方面,在厨房内的梁艾莉,打了个喷嚏,喃喃说着一些类似「谁在想我啊…」之类的话。

「可以啊…我去问妈妈。」许羿跑进家里,留下吕俊玮在外,等着许羿的回报。

小孩子就是如此,有时候你可能认为,小孩子很可怕,但其实真正可怕的,应该会是大人们,勾心斗角、心机重,然而这些小孩子呢?他们不会因为业务没做好而被发脾气,也不会因为没达到业绩而被叮嘱,小孩们自由自在,吵架可以是因为喜欢吃的东西不一样、也可以是因为喜欢同一个人而吵架,但小孩子们却像是在一个鸟笼里,被名叫期待的铁杆关在里面,等到长大成年后,才能展开翅膀,向外飞行,虽说没什么不好的,但那有可能,会让小孩子承受不必要的压力。

「好了!我妈妈等会儿就会去。」二十秒后,许羿回来了,用纯真的眼睛看着吕俊玮,跟他报答这个好消息。

「你妈是做什么水饺啊?」许羿问,然后看向每盏路灯,很多拥有趋光性的昆虫都在那飞来飞去。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定很好吃。」吕俊玮说,然后勾住许羿的肩膀,一起走向吕俊玮的家。

就是这般的纯真以及天真,小孩子就是如此,因为小事生气,也因为小事和好,就是因为如此,才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渐渐的长大,渐渐的茁壮,每个人都产生了些许的变化,有人变得多,有人变得少,但最重要的,还是那颗原本的心,有没有变调,或许有、又或许没有,或许那颗心变坏了、或许那颗心变好了,但始终,我们还是那个原本的人。

这些人生里的改变,都是无可避免的,有人开始长高,有人还没开始长身高,有人变胖、有人变瘦,这就是人类在生命中,奇妙以及转变最多的时期,不仅仅是长相外表,身心灵都开始改变,慢慢的,长大成人。

过了几分钟,吕俊玮困了,伴随着远处的开门声,吕俊玮睡着了,进入到梦乡内,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只知道吕俊玮做的那个梦,一定是跟他的笑容一样美好的。

这样的笑容,梁艾利想要守护住,梁艾莉刚回到家,发现儿子房间的门紧闭,所以打开儿子的房门,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还微微地发出了一些打呼声,吕俊玮笑了,梁艾莉摸摸他的头,亲了一下吕俊玮的额头,然后跪下来。

「儿子,以后,要过得幸福喔,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这句话出口,梁艾莉摸摸吕俊玮的脸,然后将吕俊玮没盖好的被子盖好,此刻的梁艾莉,觉得自己很幸福,但他永远不会知道,未来会有什么重大的改变,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好好珍惜当下,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虽然自己很忙,工作很累,但是为了这个孩子,一切都值得,下个月,吕俊玮的父亲就回来了,梁艾莉很期待、吕俊玮也很期待,但他们不知道,下个月带来的,却是期待落空...。

门关上,万物寂静,梁艾莉走回房间,卸妆、洗澡、看一下电视,之后回到床上,躺下来。

「今天,过得不错呢!」梁艾莉最后这样说,然后闭上眼睛,与儿子一起进入香甜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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