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后续 第七节 红夜（下）
姬芸看着黑衣人，惊恐已写在了脸上。“你……”她转过身来刚要说话。
可是黑衣人的短刀已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送入了她的胸口。
黑衣人的目光像他的刀一样冰冷。
胸口传来剧痛。惊恐，姬芸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黑衣人的手。她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眼泪却因为焦急而流了出来。“流雨，快逃……”
黑衣人手上使力，贯穿胸口的短刀转动。
“呜……”姬芸的眼睛很快开始模糊，面部已可见的速度惨白起来，但她口中还在不断重复刚刚的话。“快逃……”
母亲的鲜血溅到了唐流雨的脸上。
唐流雨就这么看着母亲的背面被鲜血染红……不知道是因为母亲在面前受到重创，还是因为鲜血的血腥味作用，唐流雨心里的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啊……”碎片化成一阵热流流遍全身，紧接着体内的某个地方像齿轮一样开始转动了。
他孕育的东西终于觉醒了。
唐流雨再次张开眼时，一双星眸闪动。
姬芸慢慢瘫倒在黑衣人身上，双手仍死死抓着黑衣人的手。黑衣人用力扳开，然后将姬芸推开。
姬芸倒在了地上，再也不会爬起来。她在死前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孩子。
不过在姬芸被推开的那一刻，黑衣人的短刀还插在姬芸体内。
在身体错开的瞬间，一抹银光闪过。
唐流雨拿着母亲最后给的武器，用它划过了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的颈动脉和气管被一起准确地割开了。
黑衣人的颈部立刻喷射出血来，气管也立刻汩汩地涌进动脉的鲜血，让他无法吸气。黑衣人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即便他杀人无数，但始终还是对一个小孩放松了警惕……
黑衣人抽出短刀，斩向那个小孩。
但让黑衣人吃惊的事又发生了，那个小孩居然早就料到似的用匕首挡住了，不过他力气实在太小，整个人依然向后飞了出去，匕首也脱手而出。
唐流雨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在不停闪烁，用他自创的语言思考。
唐流雨又爬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走向匕首飞落的地方。
黑衣人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一手压着流出越来越多血的脖子，一手握着短刀向唐流雨一晃一晃地走去。
唐流雨背对着黑衣人，走到了匕首旁，弯腰，捡起，再站起来，有条不紊，完全不注意身后黑衣人的动作。
黑衣人总算接近了唐流雨，短刀举起，正要挥下去时，一口气上不来，跪倒在唐流雨身前。
一个人如果颈动脉被切开，只需要三十秒就会死。若再加上气管被涌进鲜血，只要十几秒就够了。
全在唐流雨意料之中。
唐流雨没有看身后渐渐死去的黑衣人，他溅着鲜血的稚嫩脸庞，看了一眼被前院冲天火光染红的月亮，他的心里没有仇恨，也并不为母亲的死感到悲伤，此时的他俨然像是个机器人，在出厂前进行最后的调试，他真正的人格还没苏醒。
这个孩子多年孕育的东西，竟然是天才的杀戮天赋……
一个士兵这时闯了进来这个后院，他狰狞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孩一眼。
唐流雨也看着他，眼中星光不断。
狩猎开始。
.两个士兵提着刀正走在王府的小道内，查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忽然一个黑影从小道旁的屋顶上跳下，正好坐在一个士兵脖子上。黑影手上的匕首准确地划过士兵的颈动脉，然后立刻脱身落下地，动作一气呵成。
被割脉的士兵双手压着脖子惊恐地低声惨叫，很快倒在了地上。另一个士兵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上就被旁边的人喷射出来的鲜血弄了一身。
随后一个黑影忽然从他的下方冒出，银白色的匕首直奔他的喉部。
士兵惊慌的本能抬手用刀挡去。匕首被这一档飞了出去。士兵也想不到那把匕首这么轻易就被打飞了。
然后他看清了那个黑影居然是个小孩。
“该死的小鬼。”他的恐惧一扫而空。一脚踹了过去。
唐流雨来不及闪避，刚做出防御姿势就被踢中，向后倒地，脑袋险些砸在盆栽上。
“哼。”士兵走上去就是一刀。
出乎他意料，地上的小鬼一个驴打滚避开了。
士兵看了一眼掉在远处的匕首，狞笑一声，然后毫无顾忌地走上前。他在想要怎么折磨这个还想反抗的小鬼。
唐流雨也不逃，就在原地站起来，弓着身子面对士兵，神情一点害怕都没有，仿佛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场热身锻炼。他的大脑在不断矫正误差，进攻角方向、时机，出刀的角度、力量……用常人无法理解的语言。他的眼里漫天星光。
士兵来到唐流雨数步前时，忽然挥刀想要吓一吓他，刀尖就在唐流雨的眼前晃过，但唐流雨既没有惊叫出声也没有吓得向后跌倒，他完全无动于衷。
士兵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孩子的眼睛让他感觉到了不舒服，他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也不像在看任何东西，但确实又能注意到四边的事物动向。他仿佛是在以另一个至高的视角俯视四周，一个第三者的视线。
士兵不知道，唐流雨能做到这样，是因为完美计算。
士兵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快点宰了这小鬼算了。于是他举刀向这孩子的脖子砍去。
唐流雨身子一矮，刀擦着他的头过了去，然后唐流雨向前跨去，朝士兵身上逼近。
“啧。”士兵赶紧用另一只手，一拳打向唐流雨的下巴。
面对迎面而来的拳头，唐流雨将头部侧向一边，险险地躲过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右臂向上一扬。
“呜啊……”士兵眼睛一阵刺痛。
是砂土，刚刚盆栽里的。
士兵暴退，执刀的手向前乱舞，另一只手不断地揉着眼睛。他心里其实并不太担心，因为那个小鬼的武器已经掉了。
但是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士兵看到一只手来到了眼下，然后沿着他的脖子……
一划。
脖子传来被撕裂的疼痛，脑袋瞬间被恐惧淹没。这个士兵失去理智地挥舞着刀。
“明明没有武器，为什么、为什么……”他很快就头晕眼花，倒了下来……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杀死。
那个孩子可不是没有武器的，他忘了，那个孩子可是从屋顶跳下来的。
唐流雨的手里，抓着染血的瓦片。
他的大脑还在不断飞转，他的杀人能力会随着实践的不断提升，飞快地提升。
月亮藏在浓厚的被火光染红的云中，时隐时现，云层中偶尔发出闷雷声，似乎快要下雨了。
唐王府大堂前，“怎么样了？解决了吗？”一个青年从大堂看着走出来的血手。这个青年有着白净的脸面，穿着考究的衣着，经过仔细修剪的头发。他是曹王的侄子，在这次行动中非要跟来做副手。
“恩。”血手没有看他，而是萧瑟地看着月亮。“要下雨了。”他想。
“我要赶回去保护大小姐出行，剩下的由你解决。”血手道。
“这?万一有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办？”青年人讶异道。
“会武功的已经被我解决了。”血手透露出眼中的疲惫。
“等等，王爷交代到……”青年焦急地说道。
血手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青年忽然全身透凉，如堕冰窖。
“万一大小姐有什么意外，你承担？”
血手说罢便飞檐走壁地独自离去了，像是一句话也懒得多说。他不需要召集“猎犬”，因为任务目标明确后，“猎犬”一般都是独自行动然后达成任务后自己回去的。
他们的任务是屠杀见到的所有下人、护卫……他想他的猎犬们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
“啐，不过就是一条狗，摆什么架子……呸！”青年羞愤不堪。看着血手离去的方向，故意朝地面吐了一口痰。
一会儿后，“大人，官府的人要来了。”一个士兵长忽然跑来对青年说。
“应该也差不多了……叫他们放火，烧掉！都烧掉！然后迅速撤退，快点！暴露身份就麻烦了。”青年看了一眼周围道。士兵们当然没有将番号打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几个本来守在后门的士兵被派去烧后院的建筑。士兵们将后门破开。
“这……”他们倒吸一口气凉气。
遍地都是士兵的鲜血，好几个士兵的尸体分别倒在后院的几个地方，大多数都是颈动脉被划破一刀致命，但也有的人是被开膛破肚，或者被短刀从眼眶**去……肝脏、大肠流了出来，空气里的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反胃。
一个黑影忽然从他们中间溜了过去，一闪而逝。
一个小孩？
“你们刚刚有看到什么吗？”最前面的士兵转过头，可是他恐惧地发现他后面的人脖子上都诡异地插了一把短刀或者匕首。他想大喊，可是声音却卡在了喉咙……
更恐怖的是，他看到其他人同样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救命，有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