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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陷入困境

即将破碎的明天

  

突袭。

“唔啊啊啊!!!该死!!!”

我拼命地奔跑着,我感觉自己早已跨越了所谓的极限。可是这样一点点速度还不够,完全不够!想要拯救自己的人生,我必须拥有更快的速度才行!突破第三宇宙速度的话,也许可以做到的…………飞翔!

“你给我快一点!快一点啊喂!”

铃兰正在激动地指挥着我行动。可是人类本身就是一种有缺陷的生物,无限的鞭笞和责骂并不能让人类的速度超越摩托车一类的交通工具。

更何况,你还骑在我背上…………!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远方的钟楼上,我看到了秒针的运动,已经达到了第五十二秒!也就是说我还有八秒的时间,完成冲出校门的壮举!

顺带一提校门距离我现在的位置足有一百米。

一百米,短跑世界冠军也绝对不可能在顶峰期的竞技状态做到,当然他们身上也没有背着一个女孩子。

可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呐,知道在遇到重大的事件的时候,人类将会觉醒新的自我吗?没错,孩子被压在车底的父亲可以将车掀翻,就是这样的道理!科学一点的解释是,人类的身体可以分泌一种名为肾上腺素的物质,它的作用超越世界上任何一种兴奋剂,是帮助人类达到重生的重要化学物质!

“哦!”

铃兰的声音有些惊讶。没错,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什么,我的速度加快了。刚刚的1秒钟之内,我的速度明显提升了。

“不错,就这样继续!”

继续?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我在全力跑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可是我又有什么反驳的时间?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我可以看到校门近在咫尺,尽管从理论上这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但是我却有一种奇怪的固执。

做得到的,我做得到的!

55秒。

我的腿已经像是过热的引擎,恐怕想要调整一下姿势都会瞬间倒地。

56秒。

啊,还有一点,还有一点!

57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58秒。

我的手不行了,想要保持腿和手都使力太困难了!可是我要是放手的话,铃兰就会当场坠落在地面。

门卫大叔的微笑就在眼前!

59秒。

“喂!给我抓紧一点————啊!”

我的手支持不住了,所以这两条手臂就像死了一样直直垂了下来。可是铃兰又不听我的话好好用手抱住我的脖子,这样一来————

“咚!”

八点钟响,我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决断。我想如果我想跑,或许能在门卫大叔反应过来之前跑出去。不过那样的话,铃兰就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掉到地面上。像那样娇小的身材,总是给人一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的感觉。

既然你知道会碎那怎么可能不接住啊!

我狠狠地用左脚在地上一蹬,借这个减速的力道右腿前伸,就像圆规一样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弧,这样很痛,不过身体就可以在一秒之内转过来。

然后准备迎接冲击。

“咕啊!”

铃兰的头就像子弹一样撞中了我的腹部。对任何生物来说,腹部都是不折不扣的要害啊!

于是我和她就这样华丽地倒在了校门前,当然铃兰因为我的腹部缓冲应该没受什么伤。总之,此次的唯一受害者就是…………

“很对不起两位,根据校规,两位将会被锁在这里一晚。那么我也到下班时间了,请两位自己努力吧。”

门卫大叔的声音已经是从闭锁的校门外传出来的了。这就是说,我们的计划,不,应该说是鲁莽,彻底失败了。

大叔笑着远去的背影,可能会成为我一生的阴影啊,而且只是之一。

“啊,好痛…………”

铃兰摸着自己的脑袋跪坐起来,明亮的眼瞳看了看四周,然后立刻又黯淡了下去。

“我们出不去了。”

没错,我们确实被锁在学校里面了。真是不幸。

“都怪明远无能。”

我很想反驳,但是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我说你啊,既然是我好心背你出去,那你无论怎样都该感谢我吧?

“现在该怎么办呢?”

帮我打下120,求你听到我的心声。

“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吧…………”

我说,就算听不到我的心声什么的,看着我的样子,你也得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吧?在你面前的那个人已经快死了吧!

“喂,你站起来。”

我站不起来。

“站起来啊!”

她生气地想要把半死不活的我拉起来,但是这么小的力气怎么够啊…………不,我想对于铃兰而言,这个连一袋重点的青菜都提不起来的力气应该不算奇怪吧。

“啊,好…………我、哎哟!”

肚子好痛,估计是刚才那下撞的,如果是平常人的话我觉得吐血都有可能。

我捂着肚子,希望能怎样缓解一下,可是那种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的感觉该怎么缓解,我也完全不知道啊。

“受伤了?”

铃兰突然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可是从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点来看,这明显是装的吧。

“啊,是啊!还不是你撞的。”

我没好气地说。

“呃,让我看看。”

不要突然凑那么近!我试着退后,但是惊讶地发现我根本就动不了。

双手,已经在刚才过热报废了。

铃兰伸出白皙细腻的小手,准备解开我的衬衫扣子。看那动作,似乎是要来真的。

“喂,我没事啦!我起来,我起来还不…………啊哟!”

还是很痛。

这样一来,铃兰就已经彻底地把我的衬衫扣子(腹部)解开了。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青紫色的痕迹。

“哇!…………不,这个,很痛吗?”

“还好啦…………痛痛痛!不要碰那里啊!”

“是吗…………抱歉。”

铃兰轻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立刻把自己的腹部用衣服遮了回去,男性自尊在这种时候更显得可贵!

“…………”

“…………这个,我们先…………找个地方…………”

“…………说、说的是呢。”

最先提出的应该是你好不好?不过如果有那样的地方,果然还是五系的教学楼才行的,那里有急救设施和保健室,撑上一晚问题不大。

尴尬的我勉强站了起来,哎呀,这样简直痛得要死,不过至少可以站起来了。刚刚我可是一直从狙击与远程控制系的大楼跑过来的呢。

“那,你有钥匙之类的…………”

铃兰问我。

“啊,没有。倒是你们那里开门吗?”

“唔…………没有关啊,刚刚急着跑走,完全没有关上的可能性。”

铃兰点点头。

看来我还算是交了点好运,否则今晚只能风餐露宿。

“那,我们去那里吧。”

我做出了决定。

“唉…………”

现在我可是又累又饿,不仅干活干到刚才,又背着铃兰全速奔跑了那么久。现在的我恐怕多碰两下就要散架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指望的也只有我了。

我让铃兰去保健室————因为如果想要在这里过夜,那么开水和床铺是必不可少的。虽然想起来可能比较奢侈,但是有那样的地方又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而我自己则要寻找一些必需的东西。

毕竟这个保健室不是应有尽有的,至少我就没见过药片以外的能吃的东西。平时校医都会自己带上午餐和晚餐。

不过想找点吃的真的很难,我翻遍了几个教室、大讲堂,几乎什么都没有。该死的,就没有一个贪吃而且拥有自己粮食储备以备不时之需的学生啊!这时候就算来两片饼干都谢天谢地了!

“…………对不起,没找到什么…………”

我对铃兰表示歉意。

一直没找到任何东西的我返回保健室,惊讶地发现铃兰一直靠在保健室的门外,至于那扇门则是毫不留情地关着的。

“打不开…………么?”

“大概吧,我没有钥匙。”

这才是致命因素吧。

“呐,你们的老师没教过你们怎么开锁?”

至少海河老师教了我们这一手,平时估计他就靠这招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不过海河老师提醒过我们,这种教程只有狙击和远程控制系以及实际作战执行系才会去学————狙击手为了找到好的视野位置,用点小手段很正常。

“我不会,动手能力不强。”

你告诉我你天天玩那么精细的枪动手能力还不强?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算了,我来开。”

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曲别针,扯直成一根铁丝。然后再稍稍弯一下,就是合格的开锁工具了。开锁不难,有心就可以学会的。

“咔哒。”

“哦,锁开了。”

“别那么急啊,先看看情况————”

铃兰抢先走了进去,随后跟上的我发出了感叹。

“天啊————”

最完美的情况。

桌上有一杯杯装泡面!这难道不是我们现在最缺乏的东西么!

至于其他的地方,除了有一股特有的药味,都很正常。床铺的被单叠得整整齐齐,便携热水壶放在墙角。

“现在可好了。”

我露出了笑意。

“我去开这一楼的电闸,铃兰,来电之后你能够把那杯泡面泡好吗?”

“…………为什么?”

“我晚上没吃饭,就这样了!”

“哎,等…………”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食物,所以完全没有听到铃兰的最后一句话就跑了出去,未曾想,这只是这个夜晚的开端。

“喂,等等,我不会弄这个啊…………”

“这个学校要完蛋的,绝对。”

我是这样认为的。在我这样的二流侦探的动作下,电闸开关外面的锁就这样被我打开了————没错,只用曲别针就打开了。我小心地擦掉可能留下的指纹,这可算得上是一次完美的盗窃————哦,当然是偷电。

于是我又小心地原路返回,于是我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铃兰孤零零地坐在保健室唯一的桌子前,上面有一个只剩下了半截的,焦黑的…………

“这个,我没猜错的话…………”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猜错,就是那个…………”

铃兰冷静地说。

那个东西,就像爆炸以后的废墟一样的,向外辐射的圆形痕迹,我想原来应该是一个可以通电加热的热水杯。

“加热后…………没有放水?”

“…………你怎么知道?”

我想能把这个搞到爆炸的方法没有几个。据我所知除了用榴弹一类的东西对它进行轰炸的话,就是没有放水进去了。

“…………忘掉了。”

铃兰小声说,我想这可以被理解成道歉吧。即使这样,我的晚饭泡汤了是不争的事实,难道我只能干啃面饼了啊?

“那…………就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这里能做什么。”

说完,我开始观察周围。

床有一张,这是我早先就知道的,以前因为睡得太死被送进来几次。紧邻保健室的是保健医办公室,那里除了电脑和空调还真没什么稀奇的东西。

“哦,这个…………”

这里不是有洗手间和淋浴室吗,看来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满足了。说实在的如果这个世界走到末日的话,这里也可以被当做一个小安乐窝呢。

世界末日…………

(“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我没来由地想起了这句话。“他”所说过的话。

毁灭,那是山崩地裂还是陨石撞击啊?从现在的科学研究看来,这两样显而易见都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

那我也真的想不出什么,毁灭的理由。相较而言,我的世界倒是差点被毁灭了,而且还不是一次。我死了,现在就不会有人站在我所在的位置上了。

“铃兰,你要洗澡之类的么?这里有淋浴室…………”

我这句话事后想来,好像算是导火索一类的东西。明白我的失言,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你什么意思?”

啊,我惹到你了?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不过是善意的建议而已。

“没什么啊,就是看到…………”

“该不会是想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吧!”

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可怕,我能想到的只有可怕。

“开什么玩笑…………”

我回到一开始的桌旁,却发现铃兰的脸颊已经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苹果了。

“总、总之!我是不可能在只有你在旁边的时候做这种事情的!”

“…………我记得你挺爱干净的啊。”

“不是这个的问题!这是…………”

话说到一半,铃兰似乎终于承受不了什么一样,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头埋得很低,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就算了。”

我可没打算做什么失礼的举动,总之我想先吃些东西。

我拉来一张椅子,也不管铃兰,就那样把杯面抱在了怀里。

“哦…………哎!”

轻松撕开了上面的包装,里面的面饼小得可怜。看来就我的情况,只能一点一点吃下去来缓解饥饿了。

“啪嚓”。

掰下一块,单是听那声音就足够让我的口水流下来了。这对于饥饿中的我无疑是至宝级的东西啊…………

“唔…………哇!好吃…………”

我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有吃的的感觉…………真的不错。

如此的过程又进行了两三次,我突然听到了异常的响动。唯一确定的是,这真的是生物体才能发出的声音。

“咕噜…………”

“啊!”

“嗯?”

三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当然我要率先划清界限,最后一个声音是我发出的。

我看了看面前仅有的生物,明白了些什么。

“…………你饿吗?”

“不、不是啦!”

铃兰的声音有些奇怪,真是的,到了这个地步还死撑些什么。

“喏,给你。”

我掰下一块面饼,就这样打算递给她。

“我不饿啊!”

“…………那你解释一下刚才是谁在叫。”

“是…………反正不是我!是你的幻听啊!”

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是没必要固执的,饿了就说吧,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我觉得你还是吃了吧…………当成是零食也行。我从七点开始帮忙一直没见到你们吃东西呢,不觉得有些…………”

“呃…………”

难道她也没吃晚饭?我看着手里还很富余的大半块面饼,觉得这个时候总该有点所谓的绅士风度。就算是从自己的方面来考虑,总不能让她饿着吧?那样我会觉得很愧疚的。

“那你吃吧,我不吃了。”

“你…………你都吃过了还给我?算了,你想怎么样都行,总之我不想吃!”

铃兰还是很倔强地拒绝着。

“那你总得找个事干啊。”

这是将导火线引燃的火花,后来的我如此断定。

“那…………那我去洗澡好了。”

你刚刚还拒绝的。

“我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啊。”

这是我的原话!这构成了抄袭吧!

“那就这么定了,不许偷窥。”

“我不会偷窥的。”

就你那样的身材…………我死也不说。

很荒唐吧?

为什么我们都在寻找逃避彼此的理由?即使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还在寻找着让自己孤独的办法?

因为一个人很心安。

自己永远不会欺骗自己。

难道我在害怕?没错,我在害怕。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踏不出我想要走过的那一步。

我走到窗边,窗外的光芒如同萤火。

我想到最近遇到的很多事情。

秋月、雷娜、铃兰、雪梅、纤羽。我们在做什么?

表面的平和里,实际上却是残酷的猜忌和争夺。相信谁的心是真心,都是一个完美的悖论。

雪梅骗过我、秋月骗过我、纤羽骗过我。假如说,人与人之所以相遇是因为缘分,那么早已经注定好的相遇,可以被称作是————“阴谋”吗?

秋月的事情,难道我不清楚吗?我们每个人都在这样,一次次地欺骗,以为谁都不会识破,可谁都看透了,又没办法说出来。

活在世界中的,是我们的背影。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背影去交谈,就连我也是如此————关于我自身的事情,我从不与任何人提起。

我们的真正的自己,被影子所取代了。

与其说是谁错,不如去争论鸡与蛋的先后。这是个,原本就存在的,原初矛盾。

是世界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世界?

我相信是前者。我自己这样相信着,逃避着自己的错误。

因为受骗的人是我。接近我的人,都是为了什么而接近我的?接近我的人不是为了接近我,而是为了我所持有的什么————

就好像你拥有一件物品,你的意图却不是拥有它本身。

那么假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呢?

我没有与这些事情扯上关系呢?

世界会不会改变?

我,会不会变得不再是我?

会不会没有人再理会我?

“结果这终究…………”

我想要怎样的坚强呢?是一个人在这里活下去的勇气,还是继续让它持续?当我的生活失去了现在的一切,我也就没有坚强的必要。

这是我仅有的现实。

“还是做不到。”

选择真实,放弃自己的一切虚假,就能迎来真实吗?结果不过是我失去了一切,我会被这个虚伪的世界————排挤出去。

因为没有真实,虚伪便成为真实。

我不想这样。

可我必须如此。

我知道什么是真的。我想去寻找,可每一个人都在阻挠着我。接近真实的路如此简单,可是想要走过去,却是完全不现实的事情。

我很讨厌懦弱的自己。我一个人是迈不动这样的步伐的。

假如我现在就向秋月要求真实的一切,她会不会受到伤害?为了我自己的愿望,她会不会也受到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

结果显而易见。

我推不开这扇,虚幻之极的门。

我看着玻璃后淡淡的身影,属于我自己的影子。我伸出手去,他也伸出手来。

然后碰在一起,没有感觉。

“我,不喜欢这样。”

可又无可奈何。

可也不能放任这样下去。

“有人就好了。”

是啊,只要有人和我一样就好了。我们都会明白彼此,然后,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因为不必戴上那面具,也就不会觉得沉重了。

只是,那不可能。就算是真正的友人,恐怕也不会如此。

“你在做什么?”

我没听到水声,铃兰只是在躲避我而已。是吧?

“看窗外啊,显然的吧。”

我这样说。

“你还真是傻瓜,真的想把一切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你这是…………”

我转过身来,铃兰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出乎预料的,她的头发上沾满了水滴。虽然衣服看起来和开始一样的整洁,但是微小的变化还是找得出很多的。

“你已经发呆十分钟以上了。我估计你连水声也听不到。”

是这样吗?可能我想多了。

她,完全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吧。

“秋月和我说过了,你们之间的事情。”

我看着她,或许我想看出一些什么东西。

可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期待的是什么。

“…………是么?”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就这样就好了。”

我很没志气地说。

“即使我想做什么,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对,我没有办法。即使想要坚强,也是个软弱的…………废物。

连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做不成的废物。

“…………你还真是够傻的,我可看不下去了。”

这样说着,她走了过来,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在我意料之内,但是我没有躲避。

“作为一个男人,你就只有这点勇气吗?”

“那又怎么样?”

“你还怕什么?”

“我怕…………是啊,我怕很多的东西。”

“你害怕别人受伤,对吗?”

“…………或许吧…………”

可那真的没有什么用,说着空话是毫无意义的。难道就因为我的固执————也许是别人看起来很微小而微不足道的固执,我就要擅自做出些影响别人的举动?

因为在骗子中间的我,才是真正的骗子。

“可是你知道吗,这样下去,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

铃兰的话让我有些惊讶,好像我们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一致了。虽然我连我们之间对话的核心,或是铃兰的意图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做不到,只有这一点是肯定的。

为此我付出的代价,难道我忘了么?

只是因为最近产生的一些微妙的情绪,所以我忘了么?

“你再这样消沉下去的话,你自己该怎么办?”

消沉?这不过是我刚刚才出现的情绪。最近的我想要改变什么,却在一开头就完全失去了信心。

不为别的什么,没有理由。

只因为我是个…………

“…………笨蛋。”

是啊。

我转回头去。

我看着窗外的灯盏,萤火般的灯盏。就算我不存在也一样会亮起来的灯盏。人类想要生活,就只有完美地将自己融入到社会之中。

否则,就是大海之外的水滴。水滴只有依附大海才能生存。即使大海中有什么样的东西————也只能顺从。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反正你也讨厌我对吧,所以别的我都不想说。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你在恨谁,你想改变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但是…………”

铃兰少见地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犹豫不决的样子。”

“我已经决定好了。”

“什么?”

“我只能,像现在这样活下去。即使想要实现什么,也只能永远按照被规定好的规则来行事,否则就会被惩罚,难道不是么?”

“…………”

“风雨会把最先出土的种子毁灭,既然我懂得,我就不应该去冒这个险。”

我只要做到一件事就够了,然后就永远的离开吧。离开这里或许会让我忘记什么,会减缓一些也好————

不要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

“可是你还没有决定,你没有做出任何决定。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铃兰武断地否认。

“为什么这么说?”

“与其说是决定,不如说你是在希冀着。”

“…………是么?”

“你在希冀着的…………是什么,要不要我告诉你呢?”

………………

那算什么啊。

我小声嘟囔道。

难道你这样的————你这样的连哀伤都不曾见过的,从小便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大小姐,会明白我的思想?

我从来就和你…………从来不是一种人啊。

“你想要的…………是有人,能拉你一把。”

“这又是为什么呢。”

然后铃兰笑了,就像是知道一切的,得意的笑容————

“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然后我的眼睛睁大了。

“你不是说,你根本就不…………”

否则的话有什么我问你不就行了?是你自己说过的,你不知道…………过去的我!

这又是一个谎言,我想要反驳。

可是我知道不能。

铃兰的脸上,露出了令我感到如此熟悉的表情————

那种已经,对自己绝望的,扭曲的表情!

“除非…………”

我想努力地思考,可是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是受到了什么的召唤。不受身体的限制,我的意识开始坠落。

我的意识开始远离,我所想要停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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