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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提升高度

钢穹的破晓

  

重新夺取了指挥权的船员们,此时要么正刚刚苏醒,要么也刚重获自由。一部分回到驾驶室内的船员,则在大副的带领下,努力控制着急速下坠的空艇。而在空艇最底层的观光大厅,希斯塔公主则为能重新见到大难不死的贾莱姆而欣喜不已。

“贾莱姆!”

公主紧紧抱住了刚刚爬上来的贾莱姆那一身,已经被砸烂护甲的CM骨骼不放。

“你真是太厉害了,刚才你掉下去的时候,我真是担心死了。”

“我没什么关系!公主,但是队长他……他中弹了!”

贾莱姆此时才注意到,队长躺着的位置,甲班上已经被映红了一大片。可谁知,此刻空艇发生了剧烈倾斜,大家纷纷并抓住手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以免被摔倒后滑到舱外。但因身受重伤而无法行动的队长,却没法那么做。更不巧的是,他那CM的外骨骼身躯,已经不由自主,滑向刚才贾莱姆掉落下去的那个大洞边。

“不好!队长危险!”

随后,贾莱姆迅速安顿好公主,自己则一个飞身扑救,赶在队长即将掉下之际,将他的CM给抓了回来。但当他觉得自己的手臂上有湿漉漉的感觉时,这才发现:那些队长的血迹,此时已经染红了他的手掌。贾莱姆担忧得望着他胸口的那一大滩腥红,不知如何是好。

“啊……哦喝……贾莱姆,还有公主!你们……你们都没事,还好了……哦喝……。”

队长吐着鲜血。

“是队长!太好了!队长还活着!”

空艇此时稍稍恢复了点平衡,他周围的队友也纷纷跑来查看情况。

“……咳嗽……看来那个走私CM的大亨说的没错,这款CM的确是军方的最新款的,看来你已经试过那新功能了,但我还没机会试试呢……”

队长看起来情况不太妙,血沫不停伴随他的咳嗽飞溅出来。见血迹依然在扩散,贾莱姆急忙捂住队长腹部那还在渗血的伤口。

“啊呵呵……哦喝……其实我还没找到那个功能,哪天等你完全学会了着玩样,也要教教我啊……”

“请您……请您别再说话了……”

“公主,能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咳嗽……”

公主已经不忍再让他说话,而同样不知所措的她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她突然站起来朝着周围人大喊。

“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

可周围的队员此时纷纷面面相窘,表示无能为力。

“整艘空艇上,连个医护人员都没有吗?”

希斯塔大声质问着,但得到的依然是沉默和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愿意代替队长中这一枪,可说起救人……我们实在是……”

大部分船员此时都西安的无可奈何,除了眼睁睁看着队长流血外,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你们谁能帮他止一下血啊!”

希斯塔大叫着,一些船员开始走出舱外大喊求救。贾莱姆则操作着CM,将队长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平卧好。

“等等!哈……哈……我是!我是医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想到,就在此时,刚才已经逃散的一些乘客,此刻居然又中途折返了回来。原来,是他们在见到贾莱姆他们一行人的英勇表现后,良心过不去,决定向他伸出援手。

“嗯……李队长他出了很多血,得马上止血才行。”

希斯塔公主焦急的看着那位放下急救箱,带着礼貌自称医生的乘客。

“对不起,请各位让一下。乔纳森,来帮我一把!”

“好的,瑞吉医生!”

随后,他吩咐他的助手,那名叫做乔纳森的年轻小伙来迅速取出剪刀,将队长胸口的衣服剪开,并迅速摁住队长的伤口。

“待会等我数三下,你就给我松开手。”

瑞吉医生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白色医疗小包,从里面快速取出了医用棉花、数卷纱布和一小瓶消毒药剂。

“是的,瑞吉医生。”

“很好,现在321”

随后,瑞吉医生在助手放手的瞬间,大量鲜血就又从伤口渗出。瑞吉医生迅速给伤口周围进行了简单的清创工作,同时吩咐他的助手准备好纱布。

“嗯……”

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传遍了队长全身,这让他不由自主得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队长。再有一会就好了。给我摁住,乔纳森。”

撕拉……

在给队长腹部缠上几圈绷带后,血还是渗透出了纱布,瑞吉医生觉得似乎还不够。

“纱布都用完了吗?”

“是的,瑞吉医生,箱子里已经没有了!”

“这可不妙,如果止不住血的话……”

放下听诊器的医生,随后突然注意到了公主长裙上的白色薄纱面料。

“恕我冒昧,希斯塔公主。但可不可以借您的长裙一用,看起来队长的伤口很深,而我手头已经没有合适的纱布替他止血了。”

“可以!只要是能救他的话,尽管拿去用!”

希斯塔公主二话不说,直接拿起剪刀,将自己的长裙剪开并撕下了一大片递了过去。

“哦……”

周围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真是感激不尽,公主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

“别说了,还是快给队长止血吧!”

“好,我马上就办。”

在郑重递过公主送去的额外“纱布”后,医生重又忙碌起来。

轰隆隆……

空艇再一次发生了剧烈抖动。紧跟着,原本连接着底部观光大厅的廊架又断了好几根。在瑞吉医生处理完李队长的伤口的后,他看起来也暂时安定了下来。可贾莱姆却隐约觉得,这里情况有些不妙,依照他多年钢架巡查的经验,他感觉这个大厅已经支持不了几分钟了。

“公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请你最好马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随后,他将情况转告了其他警卫,在他们的引导下,大部分人开始有序撤离。

咯吱……

但没过多久,通往外廊的通道就已经严重变形。

“快走啊!”

“外面的通道被钢架截住了,我们,我们出不去了!”

最后几名没来得及从通道离开的保安和乘客哀叹道。

“嘿!”

不过,没等众人反应。早已跳回CM的贾莱姆,已经拨开人群,努力将那支堵塞通道,严重变形的支撑梁给重新顶了起来。

“不行,光靠我一台CM的力量还不够!”

但他CM上的压力计已经逼近红线,也只能勉强在那几根残破支架间撑开一个小口子。没法容纳更多人通过。

“要是现在能再来一台CM帮忙的话,我就能把这个口子开大点了。公主,你先过去吧,公主?”

“让我来!”

“什么!公主你!”

谁知,没等贾莱姆反应过来,公主就早已钻进CM里操作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驾驶CM!”

贾莱姆显得有些意外。

“可别小看我,我好歹当年也在公国皇家工程院,实际学过CM的操作课程的。”

“好吧,这次我们两个一起用力,来!3、2、1、嘿……”

咯咯咯……

终于,这一次挡住通道的支架残骸被扩大到足够一台CM通行的宽度。

“好嘞,你们几个和我一起用力,321嘿!”

最终,在两台CM的合力下,通往上层甲板的通道终于被重新打开了。

“快!让队长他们先过去!”

几名队员带着自制的简易担架,匆忙将李队长抬出了下方的危险地带。而此时的驾驶舱内,空艇的各个控制面板数据都已经接近警戒线,特别是高度计的指示器。不时发出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警示音。

滴滴滴……

“大副!动力室似乎遭到严重破坏,可用推进器只剩70%还可正常运作!”

“打开全部备用推进器,并改变其推进模式为上升模式。”

“明白!”

嚓嚓嚓……

顿时,整艘空艇残余的5只推进器,几乎同时改变了方向,朝着了下方喷出猛烈的气流。

“不行啊,大副!推进器已经全部打开了,但高度还在下降!”

“真是活见鬼,让我看看!”

大副急匆匆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还没汇报完毕的船员,可不断下降的高度计指针是不会撒谎的,且以现在的速度,他们的空艇的引擎,随时都有可能因卷入庇护神草的冠部枝干而停工。

“不对,引擎组,你们的6台推进器都在全速运转吗?”

“是的,大副。从刚才开始,都一直在全速运行。”

殷勤室的船员,此时正全力往发动机内添加燃料,通过舱内无线电,他们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及时通报给了大副。

“维修班,你们堵漏得怎么样了?”

“报告大副,几个主气囊的漏洞已经修复完毕,正在重新填充气体。”

“那也应该足够维持高度的,一定还有其他东西在影响高度……对了!帆翼!”

当看着驾驶舱悬窗外那迎风招展的联邦旗帜后,大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辅助帆翼的情况。”

“辅助帆从一开始就处于失灵状态,我们一直不知道现在的受风面是朝向哪里。”

“果然是这样!”

嘭……

大副用力拍击了一下仪表盘上。

轰隆……

“大副,刚才不知怎么回事,我们的高度似乎提升了几米。”

在那次震动过后,负责读取高度计的船员兴奋地报告着大副。

“不好了,大副。刚才,刚才观光大厅的一部分因为支架断裂,现在已经,已经整个掉下去了!”

“什么!”

大副和所有船员,此时大吃一惊。

“那些家伙这次看来真是准备了很长时间了,那得卸掉多少铆钉和螺栓才能办到啊。”

一名船上的技师托着下巴推测着,大副则急匆匆离开了驾驶室。

“下面的人没出什么事吧!公主!公主她上来了吗?”

大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大事,所以他急忙朝着下方可能是通完观光大厅走廊的方向望去。

“喂……大副先生!”

不一会,一个纤细的身影,伴随着清晰的声音,从驾驶舱外廊逐渐走上来。但是,等一下。为什么从远处走来的,是一架巨大人形机械?

此时的大副为了看清楚,还特意揉了揉眼。

虽然那个驾驶员带着航空皮帽,但金色的发丝还是从里面飘散出来。再仔细一看:那不是是希斯塔公主吗?只见她的下身长裙,此时已经被彻底剪掉了。那样能更方便她操作CM,而在她身后紧跟着搀扶着她,的就是贾莱姆。

“看到你们两个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看到两人都安然无恙后,大副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总算了落地。两人从CM上下来后,很快就被船员给接进了驾驶舱。

“怎么?公主你居然也会操作CM?”

大副见公主除了长裙破损外,几乎没什么损伤,显得很惊奇。

“那当然,其实这本来只是作为爱好,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了呢。”

“大副,下面的人都已经撤上来了。”

随后赶到的人群,也陆续被分送到空艇中部的各个舱室暂时休息。

“你这次干的真是太好了,不光将所有被劫持的人质救出,还将公主给平安救了出来。贾莱姆,我真是太谢谢你了。对了,李队长怎么样?我怎么没见到他?”

可贾莱姆却沉默了。

“好了贾莱姆,那和你没什么关系。没事的,大副先生。他只是伤有点严重,不过我已经帮他止血了,接下来要马上送他去医院取出弹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当然,虽然子弹就差那么一点击穿了他的主动脉,不过只要是在我手里,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挂掉的。”

“你好,请问您是……”

大副见从希斯塔身后走来的那名富商摸样的乘客,很流利得谈论着队长的伤势,有些不明所以。

“塞壬斯,瑞吉·塞壬斯。我是名医生,之前十分感谢你和你们的船员保护了我和助手的生命。”

“大副先生,他就是那个帮队长止血,救了他一命的那个医生!我想,如果我国的皇室里能有像你这样的医生,那么劳基尔兹皇叔就能让我接触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学科了!”

“公主过奖,其实已在下的水平,并不见得有资格和你们皇室御医相提并论。”

希斯塔公主大声称赞着瑞吉医生的医术,而瑞吉医生则十分谦卑。

“等等……我好想有点印象了,原来是瑞吉医生,就是前段时间报上刊登的,那个发明微创手术的那个神医?真是幸会,十分感谢你救了我的人。”

“过奖,本职而已。说起来,大副您的职责比我更为重大。”

对于大副的赞赏,瑞吉医生消瘦的脸庞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但看着周围那不时掠过悬窗的庇护神草顶部绒冠,瑞吉医生又将话题转回了空艇本身上来。

“请问大副先生,现在船上情况到底如何。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我们一直都在低空航行?”

“对不起,让一让”

一名带着维修工具的船员匆匆擦过他们身边,匆忙爬上了驾驶舱顶部的气囊进行维修。周围尽是些忙碌的船员,外加瑞吉医生严肃的问话,这让公主和贾莱姆不免也担心起来。

“不瞒您说,医生。”

大副的眉头一紧。

“到底怎么了?大副先生?”

贾莱姆也急着想知道。

“实际上,现在我们的情况相当糟糕,照理说刚才掉下去的那部分船体结构,应该能让空艇高度大副回升。”

可随后,大副用手指了指驾驶室艇内的一个监视器画面,上面显示这一面巨大的,正向下倾斜45°的空艇辅助帆翼说道:“可只要那些帆翼还维持那种姿态,空艇的高度就不可能提升,必须改变它们受风面角度,那样也许还有希望。”

“哎呀呀!太好了,原来我的宝贝还在!”

谁知,这时康斯坦丁大亨,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围着穿戴着CM的贾莱姆和希斯塔所看个不停。众人并没有理睬,继续听大副讲解。

“因为辅助帆翼错误的角度,导致现在我们的推进器提供的升力几乎完全被抵消。”

“那么为什么不下令改变帆翼的方向呢?”

公主同样不解地看着监视器里,那些被风吹得晃动不已的帆翼。

“这就是问题,因为船上控制帆翼的液压阀已经失灵,如果不靠外力进行人工纠偏,空艇怕是无法再继续提升高度了。但不巧的是,那个手动控制闸机是在空艇顶部观光走廊上的。必须有人带着工具爬上去,才能扳动那些个帆翼控制闸。”

“那还等什么,只要让那些帆翼上扬就行了,如果用CM进行纠偏应该不是很困难。你看这样行吗?大副?”

贾莱姆似乎已经明白了重点。

“等等!你,不会是要这宝贝再继续工作吧?它已经受不起折磨了……”

大亨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愿意的样子。

“大亨先生,这这台CM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不瞒您说公主大人,其实我的公司现在正处于流动资金匮乏期,如果这两台CM不能成功出货回收资金的话,我下一笔的生意恐怕就要……”

“可刚才你拿它作抵押时,可没考虑那么多啊?”

贾莱姆对大亨的理由有些不满。

“那时是那时,可既然现在我能活着把东西带回去,我当然得考虑客户的利益啦。”

“如果这两台CM由我们公国给预购了,是不是就能让我们继续使用了呢?价格就按照你之前的市场价来算,这样你那边也能有个交代吧。”

“啊,公主既然您这么说,在下可不胜感激。”

“那么,从现在起这两台CM已经是我公国的所属物了,你接下来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出发吧。”

“等等!”

谁知,大副突然阻止了贾莱姆。

“虽然我知道你迫切的心情,但有件事得请你先听我说完,贾莱姆。”

“什么?大副先生。”

“事实上,人工纠偏虽然可行,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因为空艇两侧最大的两个帆翼是连接在一根传动轴上的,如果贸然只偏转一侧的帆翼,那帆翼受风后,主轴势必会承受极大的反向扭力而崩裂,导致控制闸另一侧的帆翼轴承彻底断裂失灵。”

大副看起来还是有所顾忌。

“这么说……”

“嗯……”

大副随后朝着希斯塔公主也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要去的话,也是你们两个一起去。而且你们的纠偏动作时,左右两侧的帆翼必须尽可能的同步调整角度。这样的话,就既能避免轴承损伤,又能让你们利用轴承同步扭力降低CM的施力。怎么样,你们有把握吗?。”

末了,大副很认真得看了看他俩。

“虽然现在搞成这局面,作为空艇长的我来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还是要拜托你们,希望你们能成功。”

大副随后倒退一步,然后深深鞠了一个躬。

“大副先生,快请别这样。”

公主急忙上前,将身体状况依然不佳的大副给搀扶住。

“大副先生,虽然之前您说的我还不是很明白,但只要待会我们两人同时将帆翼调整过来就没问题了对吧?”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贾莱姆用CM的机械臂捏拳使劲砸了下掌心。

“既然你们已经下决心要去尝试,那么接下来,你们只要沿着控制室上方的那架梯子往上爬。就能看到主轴,两侧主帆翼的方向舵拉闸离得比较远,然后你们就要分头行动。千万切记!一定要在合适的时机,同时拉下控制闸调整的方向。”

“好,我们记住了!来吧,希斯塔,我们走!”

随后,贾莱姆便带头爬上了梯子,公主则在将大副送回控制室后也赶了上去。

“记得保护好公主,还有你自己!”

“知道了,大副先生,您就放心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随后,两台CM挥舞着机械臂,缓缓朝着上层甲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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