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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序 - 万恶之源

钢穹的破晓

  

万里无云的天空,微风拂过苍茫的大陆,如波涛般起伏的林海在黎明前的破晓,显得寂静而祥和。在这片人类已知大陆的西南角,一座宏伟的人造建筑群却鹤立鸡群。它屹立于林冠之上,显得异常壮美。

铛……

可偏偏从那错综复杂,支撑着这座建筑基础的钢架内,却传出着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铛……

伴随那金属的撞击声,深入那些错综复杂的钢架空隙之中。

“有东西挡住了路,如果不切掉它们,我们就没法把下面那几根大家伙给运出去了。”

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看起来有像是建筑工摸样的人,正在这些金属立柱间切割着什么。

“笨蛋!今天出发前不是都关照好,叫你们都给我带好电锯吗?怎么到这节骨眼上这些东西都想不到去用?”

“额老大,东西是带了,可是……”

“可是什么?”

那个声音,变得更加犀利。

“可是,我们忘带电源了。”

磅……

“蠢货,真服了你们了!”

作为惩罚,那个黑影狠狠拿铁棒,敲砸了一下那个离他最近的下属的脑袋。

“等等,老大,别打我了,我……我有主意。只要把升降梯的电机给接上电锯,就可以使用了。”

在接受惩罚后,那名小个子带上安全帽,总算是开窍了些。

“很好,既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还不快给我马上切干净!还有你,对!还坐着干什么,快过来一起干活。”

嘎啦啦啦……

不一会,从电梯那边就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便在钢架群中回荡起来。而在队伍最远端的那个头戴探照灯,看起来像是工程师摸样的人,看似无所事事得慢慢走到断裂的钢梁平台边。光柱从他工程帽上的照明灯射出,一直延伸至下方那漆黑无比的深渊。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在他调整探照灯的光亮后,他对着脚下的那根钢架的方向,垂直照射下去。可不久后,他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突然间几步后退。

“这是……什么东西?不……这不可能!额老大,我恐怕,我们今天得停工了。”

随后,他急忙跑回队伍中朝着那个老大汇报。

“什么!”

负责指挥的那个黑影,又一次发出怒吼声。

“我看到了!那东西,那东西不是一般的枯枝,它……它是活的!行,我们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

“懂点学问的人都像你这样唠叨吗?”

黑影里的人显得很轻蔑。

“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留下你这条小命的!”

“是真的,我……我们,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了,如果它是活的话,我们这就是在自寻死路!”

“闭嘴!好家伙,你开始妖言惑众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会让人变得那么神经质。”

“不!我不要,要送死自己去。”

工程师慌张地从垂下的藤蔓间跑回队伍中,想要阻止后面的人前进。

“喂!我说这个老家伙的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黑影手下的几个负责人拨开人群,重新将那个带着探照灯的工程师抓了回来,并拖着他朝着那座被浓密藤蔓和植被阻隔的刚平台走去。

“我说啊,你是太疑神疑鬼了,还是吃错什么药了,这里哪有什么活着的东西?”

“不,你们不知道……”

工程师颤抖得示意身后人将灯柱往下照。

“下面什么活物都没有,要说你今天……”

“啊,请饶了我吧!”

说罢,工程师此时已经彻底陷入混乱,打算抛开队伍,自己一个人离去。

“他要走就然他走吧,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黑影中,一个老大口气的人,露出些许杀气来。

“你们!你们也都快逃吧,要不然……”

啪!

可没等他跑离人群多远,他的后脑就被一根细长的尖锐物给瞬间洞穿了。一股液体顺着他倒下的位置流淌下来。工程师倒下后,从他后方的藤蔓中露出了射杀他的元凶——把经过改装的大口径气钉枪。

“说那么多废话,还不如来一发实在。”

凶手从工程师后脑一下抽出了那根海滴着血迹的钢钎钉,顺便一脚将工程师的尸体蹬下了那无尽的深渊。而其他原本愣着的黑影,顿时也加快了工作速度,生怕那下一根尖刺**自己脑袋里。

“很好,就这样。”

看着周围忙碌的人们,老大举起那枚钢钉舔了舔,似乎感到十分满意。那些被割断散落的枯枝和藤蔓,也不停从钢梁上方落下。

“天就要亮了呢。”

很快,在远方,一丝朝阳已经慢慢露出了地平线。清晨,破晓前的朝阳还没开始从地平线露出他的光辉。

……

一只体型硕大的机械“猿猴”正灵活地在钢架丛林之间穿梭、攀移着……它穿过树枝和庇护神草主杆所组成的林海,不断朝着不远处那座顶出林海的钢铁之塔迅速接近。它每荡过一棵树干,都会带下一大片已经枯死的神草冠顶绒叶。它们在完成自己使命后,逐渐坠入到下方那坚实的土地上得到了最终的归宿。

铛……铛……

这座矗立在林海之上的钢铁钟楼,被第一缕晨光照射后发出了新一天催人起床的钟声。

啊~哈~

此时,从钢架边缘某处的一个被铁链栓住的小屋内,传来了一个男性长长的哈欠声。只不过在打完那个哈欠后,那个还躺在被窝里的男孩又继续翻了个身睡了过去。他叫贾莱姆·托蒂,是这个小镇的一个很普通的青年。话说,这是他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觉。而在那之前,因为某些理由,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嘭……嘭……

哐当!

突然间,他头顶的天花板打开了一个方形的缺口,一道刺眼的阳光,从上面照射了下来。

“嘿!托蒂,看起来你这一睡得可真~好啊。”

从他头顶传来的那个女声,故意把“真”字拖长了调。

“嗯……别烦我,让我再睡一会。”

“不行!现在已经是早上7点了,灸阳大神都要晒黑你的屁股了!”

女孩顾不得脱下外套,直接跑到贾莱姆的床铺边,一把掀起他的被子。

“啊……好冷啊,冷死我了!米莱娜,怎么?钢架边缘常规勤务已经结束了吗?”

由于外面冷空气的刺激,贾莱姆这才一下从床上蹦起,他揉了揉松弛的双眼,看了看巡逻回来的米莱娜。

“当然,我还顺便去趟上面买了吃的,不然等你去买的话早就饿死我了。”

她看起来一脸倦容,将随身包裹放在了一边的一张破桌上。贾莱姆则因为寒冷,而重新将被子扯回了床。

“我已经把你那台宝贝巡查机CMs-1号吊在了小屋边的那根梁柱上了,我觉得最近它的左臂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在抓握时总得附加调整角度。哎!我说,有空的话你得去给它做个检查。”

“你刚才说吊在哪根上?”

“你自己去看呀!懒鬼!就是你平时一直吊着的那根。”

米莱娜终于被贾莱姆那种有气无力,半梦游状态的话语给激怒了。拎着他的耳朵,把它的脑袋给拽了起来。

“哎哎……疼啊……米莱娜,放……放手!我已经醒了!”

“哼,看你还敢梦游。”

“那个,昨晚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贾莱姆使劲揉着自己那刚刚被摧残过的耳朵,极不情愿得从床上坐起。

“还是老样子,和平的一晚。我可不像你,一定要别人找上门了才出勤。还有!屋里这是股什么味道?”

米莱娜刚脱下那类似橄榄球运动员造型的防护头盔,敏锐的鼻子就似乎嗅到了一些很奇怪气味。

“啊……我的眼睛。”

在米莱娜拉开了屋内的百叶窗的瞬间,不知是她那一头金色短发太晃眼,还是她手持的头盔所反射的关系。总之,那光芒几乎亮瞎了还没从黑暗中恢复的贾莱姆那对狗眼,害得他赶紧将被褥重新把头给蒙住。

“快给我起床!别再拖拖拉拉了,我马上还要休息呢!”

“不行!除非你把窗户给关上!”

贾莱姆依然用被子蒙着脑袋,死活不肯露头。

“真是服了你了,你是达卡拉的后代吗?这么怕见光。”

无奈,米莱娜只得重新拉上窗内侧的铁百叶,但屋内的气味依然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话说米莱娜是和贾莱姆一样在一个村子里长大孩子,她原本有着一头亮丽的金色长发和俊美的面庞。高耸的鼻梁和眉骨下镶嵌着两块如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睛,俊秀的面庞之下却有给人一种男子汉般的英气。她从小就很男孩子气,而到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成年的岁数,村里几位财大气粗的家庭也几次对她和她家里表示出了意思,但她那一副倔脾气却让见过她的人家退避三舍。

不过自从加入联邦编制的钢架巡查队后,她却把她那头晃眼的金色长发给剪掉了。据她自己,那说是怕在操作“长臂猿”钢架检测机器人时被风吹乱头发而被卡在某根钢梁或者长臂猿的机械臂关节里造成危险。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她还是事先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为此,导致原本那一大批冲着她那一头长发的追求者,也一下失去了情趣而纷纷退散了。

但就米莱娜自己来说她并未觉得有什么损失,反倒觉得清净许多,因为她还有那位从小和她在一起的玩伴“贾莱姆·托蒂”。贾莱姆是个孤儿,而他从小就是被人领养的,养父是一个号称经历过二战的,绰号“老兵”的家伙。传说他当年参加过上层钢架对下层部落进犯所发动的第二次钢架战争的战斗,而在战争结束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小镇,并一直做着钢架巡查的工作。直到他那个养子接班后,他自己才像半退休那样,辞去了那些每天忙活些工作,开始专注自己的事,写写回忆录,同以前的好友打打牌局,讨论讨论过去的战斗之类的来消磨时间。刚巧米莱娜的父亲也是他的常客之一,所以因为他和米莱娜父亲那的特殊关系,使得他们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能见面。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脾气也是相当吻合。不光在学校,就算在不帮家里干活空闲的时候,他俩也总喜欢找些铁定会被大人挨骂的事去做,例如:下了课去老师家的板房墙外乱涂鸦,甚至有几次还当场被活捉给送回家里挨一顿臭骂。而每隔个几周,他们还会拿把小锤子去敲镇长家屋子外的报信钟,害得镇长总以为外面发生了紧急情况而出来查看,结果扑个空。另外,他们还喜欢擅自探索那些列为“严禁攀爬”缺乏保养的高危钢架群,直到有一次被困在了附近某个废弃的钢架平台立柱上后,被钢架巡查队的队员给救回来为止。最后两人还各自写了三份保证书,分别交给了自己的监护人,镇长和老师。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类的“危险举动”。诸如此类……

不过,讽刺的是,他们现在所做的工作正是当年他们写过保证书,上面明明白白标注为“危险举动”的事情——钢架巡查。也许是命运的安排,直到长大后都没有选择去别的大都市继续学习,而居然不谋而合得去考了联邦钢架巡查的职位,最后还进了同一分区的巡查队的同一个巡查哨所!而他们的工作实习地点,就是他们自己的所在的钢架定居点“滨海塔”西区的所在地。

说起各个城邦的钢架巡逻队和钢架补给站,那是中央邦在经历了前几年的一次比较大的钢架都市坍塌事故后,应部分边缘加盟联邦的强烈要求而设立的。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巡视那些可能存在坍塌隐患的边缘钢架。“泛西南钢架利益共同体联盟”,又是钢架世界里属于少数几个掌握生产、保养、修复平台支撑柱技术的国家。因而每支钢架巡逻队都能分配到数架用来在钢架城邦地基的钢铁丛林内部攀爬的“长臂猿”钢架检测机械。

正如名字描述的一样,那些“长臂猿”有着和旧世界某种叫“长臂猿”一样长而灵活的的手臂,同时还套用它们的行动方式:攀爬和悬挂。他们隶属整个钢架世界的立体机动装备CM的一种。

虽然名义上是机器人,但其实那只不过是人类的检修工具而已,介于联邦无法提供除了军用CM以外设备提供平衡以及测距计算机芯片,那些民用CM就还是要靠人去操作。而每年能通过“长臂猿”检测CM操作的人也少之又少。不过,巧的是米莱娜和贾莱姆居然在短短两年内就先后取得了操作证,而钢架检测员工作的报酬又多是由联邦财政直接补贴的,所以从外人看来这份工作简直就是金饭碗。

话虽如此……

很多人却没看到这份职业的危险,根据“长臂猿I型”发明至今的记录来看,每年在常规检测中因为操作失误或者其他意外而造成操作员重伤或者死亡的比例高达17%。虽然后期的几个型号以及将这个比率又降低了3个百分点,但这在其他同为钢架边缘从事的危险职业的死亡率还是要高出将近5个百分点。不过,这依然阻挡不了每年大量的年轻人去报名参加这个危险的职业。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份职业才是真正能让人体会探索世界意义的职业。另外,一些年轻人的加入则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这份职业也寄托着所有钢架人民生活的安危和希望,社会声望非常好。你可以将自己在钢架中那些看到的事情当成英雄事迹般的讲述,同时将这些故事“适当”梳理一下后,它们还能把他作为钢架维护工作的报告并且得到每年去中央邦享受领取高危职业补贴的“免费船票”,同时,获得中央邦钢架补给站的额外钢架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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