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实在是没能力阻止她，真的对不起......”
我现在正在和地上依然被绑起来的“稻草人”不停道歉。这位衣衫不整的铁血头目现在正在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不，也许应该是被猥琐大叔猥亵过的清纯少女——一样小声哭泣着，蜷缩着。
我看了看旁边的“猥琐大叔”。这位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正在一副事不关己地喝着伏特加，脸色微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猥亵得手。
“你好歹也说句话啊。你看她都哭成这个样子了。”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铁血道歉？”她反问，神色颇为不悦，“他们是敌人，是混蛋，罪该万死。”
“不管他们是谁，你......对她做了某些事情，让她开始哭的事情。所以你要道歉，而且你本来就......”
“所以是你在通敌了？”AK-47瞪了我一眼，“本来当场把她毙了就好了，或者拆了，让我们还能有个新的傀儡人形，可是你却......”
“在我原来的地方有个传统，或者至少是表面上的传统，就是优待俘虏。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在你们这里对不对，请见谅。”
我双手合十道歉，可是AK-47似乎并不满意，她逼近了我，带着酒味的唾沫喷到了我的脸上：
“那你搞清楚一点！听好了，我们所有人......好吧，除了百式和38式还有56-1那几个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家伙，都是反对这么做的。要不是看在你让我们活了一命，我可是当场就会下令把她毙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记住，这是战争，不是和平游戏！战争就是你死我活，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当我还是我手上的这把东西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那些拿着我的人，告诉我，如果我不去开火，我不去把敌人杀掉，那些肩膀上画着铁十字的灰色地老鼠，就会把我们的国家攻占！有的时候我要从泥水里爬出来战斗，有的时候拿着我的人爬到那些灰老鼠的坦克上面......然后引爆身上的榴弹！轰！”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像是要吃掉我一般朝我逼近，“就这样！我被炸飞出去，摔在地上！而那个拿着我的人早就成了一滩血泥！”
我无法反驳。我恰恰知道这段历史。我知道那些穿灰衣服的人是怎么做的，我知道他们怎么对待俘虏——我看历史书，我看纪录片，我甚至看过老兵们的采访，不管是哪一边......我都知道。
“所以，战争是！你死我活！知道吗！把所有的敌人都杀光！全部！不要留活口！”
像是什么东西被倒完了，AK-47大口喘着气，脸色更加红了。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我知道。”
的确，我无法反驳。
“但是。”
我不想这么做。
“她，不是一个‘非人’。”
她是人，像我一样，向你们一样。
“所以，如果你还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激之情的话......”
我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说不定AK-47会把我毙了。
但是，
“请向她道歉。或者，至少以后不要做出这种事来。”
“为什么你如此顽固！”AK-47将枪口指向了我，“她们是敌人！”
“那她们也是人。”
“我该把你毙了！一开始！你个通敌的内奸！”
AK-47的手搭在了扳机上，抖了抖，但是最终也没有扣下去。她甩了甩头，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我看着她走远，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大概又会招人讨厌好一段时间吧。现在的枪法已经过的去了，要不要练练做菜？不，我的手已经不允许我再做那么多复杂的动作了。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没开口的“稻草人”冒出了一句：
“谢谢你。”
“哈？”
我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我说谢谢你。”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你不理解。”“稻草人”摇了摇头，继续说，“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哦？”
“在那一次，有个人类说要把我拆解。他们只敢靠影像出现，真是一群懦夫。”
“他们是指挥者，又不能打仗，当然要靠影像出现。”
“真巧，有些人类领导也是对我这么解释的。好了，有些跑题了，”她闭上了眼睛，像是整理了一下思绪，“但是你没有把我拆解。我很好奇为什么。”
“这个......”我想用右手挠后脑勺，但是才意识到它已经被石膏固定住了，于是只得尴尬地把手收回来，“我不是说过了吗。还有，就是......反正有一些原因的吧。”
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想让她泄漏情报。不过这家伙显然是百经沙场的老战士，一下就识破了我的意图：
“这么明显的吗？想知道情报？告诉你，你要是真想的话，还不如把我拆了然后读取我的记忆芯片，这样还来得快些，不过在这之前我肯定会把它销毁的。”
“嘛......其实，也是一件小事。”
反正都被她看透了，我还怂个啥。
“你说。”
“我想......你会修电子设备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