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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伞

冰与云

  

在我失去工作后的不知道多少天,可能由于家庭经济的压力和对父母的负罪感,使我怎么也不想待着那个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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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无处可去。

我一直以为可以靠画画活下去,为此天真的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和学历,可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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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整个社会拒之门外后日积月累所形成的恐惧感,让我时不时都想逃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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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外面)指的也许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应该是一个离这个星球或者宇宙更遥远的地方吧。

这或许只是单纯的想逃避现实罢了。.

期初我可能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就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满地的积水,几张破旧的靠椅,时不时还会漏雨的顶棚,和一个满是铁锈已经看不清字迹的标识牌。

由于这个公交车站的地势过低,路面上的积水怎么也干不了。

透过光线的反射,天空在路面的积水上也是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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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是这个小镇里面唯一一个能低着头就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吧。

可是今天我的旁边多了这样一个人。

明明是大晴天她却打着一把小红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若隐若现的白色连衣裙,使我时不时安耐不住冲动用余光窥视几眼。

虽然被伞边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露在外面的嘴唇由于上面的微妙的液体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使我怎么也移不开注意力。

好想知道她的名字。

可是我又好怕,那种去了解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要是又被排斥了怎么办?

我这种人真的可以和她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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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否定词在我耳边不停的回旋

就这样犹豫了好久,我始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话,也许这一米外的世界是自己根本不能去触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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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两个坐了许久。

小红伞下投影中的她一直微微抬头注视着蓝天,而我则是紧握着双手低头看着地上积水里面缓缓移动的白云。也许我们都在注视着同一样东西,一想到可能与她能同样的兴趣心里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慰感。

“这个车站不会有车过来了吧。”突然的发声和周围细腻的环境音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使得我一下反应不过来她在对我说话,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依旧被伞挡着看不清她的脸,突如其来的搭话让我开始紧张了起来,双手互相摸了摸自己的手心,缓解了下自己颤抖的呼吸。

“那你又在这里等什么呢?”回完话后我立马把头扭了回来继续看着地面,我深怕别人看到我的眼睛,并不是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可以把人控制住然后为所欲为,只是害怕被陌生事物重里面抢走我心里的最后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

此时刮起微弱的风开始牵动着她棕色的秀发,一根脱离集体的发丝不知道何时挂在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把它握在了手心里,随后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并将头发放进了自己口袋。对自己的这种变态行为感到自责又欲罢不能的我……也许这是我唯一能接近这种人的方式吧。

“也许在等一个人带我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吧。”和风声融为一体的发言好像触碰到了我的某种东西,让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而这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看的一部动漫,坐在河岸旁边风一般的男子被一个带有小说幻想症的女主搭话后男主怎么也脱不开身的搞笑场面,不过看着对方这体型应该是初中生,怎么也不可能对我这种大叔……

“真的会有人来吗?”我故作淡定的用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她缓缓的移开了伞,好像是在看着我。可我不敢回头,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恐惧和好奇在我的心头不停的扭打着。我慢慢调整着脖子的角度,尝试着期待已久的对视,没有再次被这种恐惧压垮真好。

黑色的宇宙里面透露着一点点的蔚蓝,那大概是天空的颜色,它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好像里面有着我另一个可以安静栖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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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等等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有点开心,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是我或多或少可以感觉的到这种情绪。

听到这番话后的我突然有点想贴近她的冲动,但也只是想想,而在这种冲动下更多的是好奇,是什么让这么一个小女孩跑到这种地方并且说出这些话,好想就这样开口问她,可是又显得那么唐突,虽然我没这个勇气。

渐渐地被弥漫在微风中的气味带走了注意力,这也许是她身上发出的味道,似曾相识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她转过头,把扛在右边肩膀上的雨伞换了一个位置,用空余出来的手支撑着身体缓缓的向我移动了一段距离,我们坐的更近了,而这种突如其来好像被读了心里变态欲望的恐惧感让我有点坐立不安,仔细想想我怎么也算一个成年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女生搭话搞的如此狼狈甚至有点兴奋,可能真的是太久没和外人说话的关系吧……

“大哥哥每天都来这个地方吗?”那双深深的宇宙此时好像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心,使得我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大哥哥这个叫法实在有点 …… 让人着迷 ……

“恩……每天都来”我既兴奋又有点害怕的回答着,深怕她的下一句话是原来大哥哥是无业游民之类的。

“你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吗?”最后还是害怕占据的上风,促使我不得不马上反问在话题方面给自己带来领导的优势。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把视角移向地面犹豫了下并回答道“我也每天都会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个慌,在别人工作的时间我基本都泡在这个地方,除了偶尔路过的乞丐流浪汉根本没见过其他人,更别提这样的小女孩了,可能都有各自的苦衷吧。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回答却让我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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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刚刚的对话之后,我开始淡忘了之前的社交恐惧感并且向她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微微的挪开雨伞,重身体的另一侧缓缓的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包,似乎有点高兴的看着我并指着秀在上面的字‘冰’,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虽然知道……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看到这个字后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一种能被某种事物接纳的幸福感。

可能是出于默契,我弯下腰用手指沾了点路面的积水,在我们中间的座椅上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云”。

看到字后的她微微笑了一下“大哥哥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冰在落地之前会化成雨,所以永远见不到雪吗?”

“然后雨水又化成气体变成了云吗?”我有点开玩笑的说着,仔细想想这样的回答又有点暧昧,也许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生这样说话不好吧,可是我还是没能忍住

,即兴奋又害怕的期待着她是怎么回答的。

“明天我还能见到你吗?”她并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让我的内心受到了点小小的打击,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又在某一方面兴奋了起来,我想我可能是被搭讪了吧……被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女生?

虽然我很怕被人抢去这个唯一能接纳我的地方,但是我并不介意把这个地方分享給她

“我们的车不是还没来吗”微风渐渐的变大了也吹散了她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开始听不清她后来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听到这句话后袒露出的表情,就和躲在云彩后面许久后才肯露出一点点阳光的太阳一样。狂风趁她不注意夺过了她手中的小红伞带向了天空,出于本能的反应我站起来向外追了几步伸手想抓住那把伞,可是没能成功,此刻我有点不敢回头,我害怕气氛会因为这件事情变的有点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别人更何况是比我小了十几岁的女生。

而此时的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任何抱怨和悲伤的声音,我开始好奇的回头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而在我回过头之后才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人,只有地面上宛如死寂一般的积水,刚才的对话对此刻的我来说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路面上的积水里开始折射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物体,小红伞慢慢的落到了我的跟前,我俯下身子慢慢的拿起了雨伞,甩去了上面的积水,这冰冷的伞把上我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残留下来的体温和味道,这大概不是一场梦。

我的生活好像有了新的希望和方向,我们答应彼此明天要再次见面,我还要把伞还给她。我半信半疑的将手慢慢伸进口袋,看到那根发丝还在,我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这真的不是梦。

毕竟那辆带我们离开烦恼的车还没到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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