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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防身术

人间心火

  

人间心火

“叮铃铃~~~~”

随着清脆的放学铃声,在课堂上被禁锢了一整天的孩童们三三两两的欢叫着朝学校的大门走去,这里是定珠市的一所平民小学,学校的拱形大门上刻着“自新小学”四个大字,据说这所小学是几十年前在一位名叫王自新的企业家的捐赠下才建立起来的,所以便以这位企业家的名字为这所学校命名了。

今年十岁,刚入三年级的马峰也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学生,黑色的短发,并不算高的个子,偏瘦的体型加上他干净的小脸,乍一看上去给人一种“这是一个文静的孩子”的感觉,此时他正和班级里别的同学一样,收拾着课桌里上的书本打算回家。但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和周围同学们的比起来实在是太慢了,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仿佛放学回家对只有十岁的他而言并不是一件令人值得雀跃的事情。

在他慢吞吞的动作下,很快,教室里里就只剩下他和几个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从放学铃响起到教室全清,这段时间里马峰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和他打过招呼,也没有人邀请他一起回家,大家都像是忘记了他一样,自顾自的结伴离开了。就连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几个值日生,也只是在相互聊天,完全没有搭理马峰的意思。

“砰!”

将椅子倒放在课桌上,发出的响声吸引了正在讨论一会儿出去买什么零食吃的值日生们,当看到是正要走出教室的马峰后,他们又立马转过头窃窃私语起来。

“喂,马峰真的和外面的小混混打过架吗?据说还打赢了?看他这样子我觉得我都能把他打趴下啊。”

“当然是真的!隔壁班的人可是亲眼看到的,就是上个月刚开学那会儿,不知怎么的有几个高中生这样的人到我们学校里来,然后又不知怎么的惹到了正好放学回去的马峰,结果来的三个人被马峰硬是打晕了两个,最后一个据说当场就给吓尿了呢!”

“对啊对啊!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发现的,就说马峰之所以能打的那三个高中生屁滚尿流,是因为他是外面黑社会老大的儿子...还是侄子来着?反正那三个高中生就是认出了他所以不敢还手,最后被打成了那副模样。”

“吓!真的假的?高中生哎...我觉得一个高中生打我三个还差不多,马峰这么厉害,能打三个高中生,唔...就是说他能打八个我咯!”

“你个蠢蛋!明明是九个好吗!你这样这次的数学单元测验又该不及格啦!到时候看‘长舌妇’不教训死你!”

“呜呜呜呜!!!!不要啊!上次我被他整整训了一上午,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脑袋疼...所以说你这次一定要帮我过关啊~~~!!!!”

“喂喂!别过来!注意鼻涕注意鼻涕!别擦我身上!喂!!!!!”

......

虽然已经走出了教学楼,但教室里的骚动还是传到了马峰的耳朵里,对自己异常敏锐的耳朵所听到的话,马峰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心中叹了口气。在上个月刚开学那会儿之前,马峰和别的学生一样,是一名普通的小学生,那时的他虽然也没几个朋友,但和班里的同学们一起说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使这一切发生改变的原因是开学的第一周,准确来说是开学第一周的第三天,当时的他遇上了一件事情,那次事后,关于他的一些流言蜚语便让他陷入了现在这样的境地。

“那三个混蛋,打不过我就让人四处散布我的坏话吗?什么黑社会老大的儿子,他们不去编故事可真是浪费才能,我爸爸明明是个房地产商好吗...不过那家伙也真是的,被我救了后居然直接转学了,害的我现在在班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心里默默的叹着气,马峰面无表情的朝自己家的房子走去。

说起马峰的父亲马摩天,那可是定珠市里的名人,已经蝉联定珠市十大名人八年之久,而他名气的来源则归功于他数之不尽的善行,经常可以在一些报纸上看到他父亲为慈善捐款,或者投资建设公益设施的报导,例如现在定珠市许多小区乃至周边地区的健身场所,就大多出自他的手笔,可以说定珠市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人或直接或者间接的接受过马摩天的帮助。有这样一个好善乐施的父亲,马峰说不自豪那是假的,不过再自豪也无法让马峰在心里把马摩天和“慈爱”这两字画上等号,从小开始马摩天就对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马峰实行虎狼教育,定下了一连串堪称苛刻的家规,要是马峰有半点马虎,那就等着迎接一顿竹笋炒肉吧。

在这些林林总总的家规中,最让马峰吃苦的,也最让他无法理解的一项,就是每日必做的一项身体锻炼,马摩天称其为“防身术”,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从自己六岁起到现在整整四年,每天马峰都必须在太阳升起前起床,配合一段神神叨叨的心法打做一套诡异的动作,一直到太阳跃起老高了才算结束,在马峰眼里,这种锻炼简直就是在搞封建迷信,和近几年尘嚣日上的邪教功法都有的一拼!所以一开始他是拒绝的,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天天起大早这点就已经很让人蛋疼了,还得搞这些意义不明的东西简直就是在虐待幼儿嘛!只可惜自己的小胳膊拧不过在马摩天手里的鸡毛掸子,在被狠狠得炒了几顿竹笋炒肉后,年幼的马峰屈服了。

当然,在四年里马峰也问过马摩天为什么要做这些奇怪的锻炼,但马摩天从来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告诉马峰好好练,练不好就鸡毛掸子伺候,每到此时得不到答案的马峰总会将郁闷化为愤怒,然后狠狠的操练着自己,这期间他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不过一看到那羽毛浓密的掸子,马峰总能在关键时刻把持住自己。

有时候马峰就会想,为什么像自己母亲那样温柔体贴的好女人,会嫁给父亲这样严厉的男人呢?兴许是阴阳互补吧,虽然马峰的父亲严厉的简直不像是他的老爸,但他的母亲夏岚却是一个美丽贤淑的女人,每当马峰被马摩天用鸡毛掸子教育后,她都会含着泪给马峰红肿的屁股涂药膏。也多亏了夏岚和其他母亲一样对马峰抱有十足的母爱,才能让马峰的屁股一直安然的跟随他到现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次能把那三个混蛋打跑,也多亏了老爸平时教我的防身术,不然我现在可能得躺在病床上了吧。”

用力的捏了捏右拳,还可以隐隐的感到小臂处有些细微的疼痛,那里是马峰一个月前和那三个高中生打架时唯一受到的伤,是被一个头发染成黄色,两耳打满耳钉一看就像社会痞子的人用椅子砸伤的,万幸的是事后检查时只发现了一片淤青,并没有伤到骨头。当然,那个黄毛的下场也不好受,两个晕过去的人里面有他一个。

不得不说,虽然马峰不情不愿地练着这个像是邪教功法一般的防身术,可是从身体上的反馈来看,马峰觉得这个像是邪功一样的东西,或许真的有些特别之处,起码自从自己练习这个防身术后,这四年里自己一次都没生过病,看起来消瘦的身体,却深藏着能把近乎成年人的高中生一拳击晕的力量,再加上愈发敏锐的五感,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变化代表着什么,不过总归不会是坏事,在这一点上,马峰还是很放心的。

马峰的家在定珠市的一片别墅区里,这一片的风景环境在定珠市里是数得上号的好地方,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总而言之,都很有钱,毕竟这里的房子每个月光是维护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是再请些佣人啥的,这钱可真的是如流水般的往外花,摊一般人头上,吓都吓跑了。

不过话说回来,像马峰这样住在高档别墅里的富二代,却读着“自新小学”这样的平民学校,就连每天上下学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着去,只能说彻底实行虎狼教育的马摩天真的是一个罕见的奇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到现在,在班里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们也只认为马峰是一个有些孤僻的同学,丝毫没有把他往土豪的方向上靠拢。

穿过敞开向两边的黑色大铁门,马峰走在自己家那布满了植物雕塑的前院,在这里的都是些马峰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裁剪成的看不出是什么的精致雕塑,唯一能让观看雕塑的人感受到的只有将这些植物裁剪成这些无法名状物体的人确实拥有着值得称道的高超手艺。这里是交由家里的园丁打理的,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马摩天叫他老陈,马峰则叫他陈爷爷,整天穿着绿色的军服,干活的时候也不见他换,听马摩天说这老头是个退伍好些年的老兵,军服穿习惯了也就懒得换,只是这个老兵有些太热情了,每次马峰见到他,都得被他给熊抱一顿,天可怜见,要是平时还好,抱也就抱了,最让马峰头疼的是这园丁经常干活干到一半就兴冲冲的跑到无意间出现在他附近的马峰面前,也不管自己身上干净与否照着马峰的脸就是一顿熊抱,因为这个,马峰已经记不得自己丢掉几件沾满了泥土的外套了。

“呀!!!!少爷你终于回来啦~~~~~”

“!!!!”

刚打开别墅的门,马峰就感到自己的脸陷入到了一片柔软的地方,同时两只纤细的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脑袋,仿佛要将他闷死一般的让他一点脱离的余地都没有。不过马峰一点也不感到惊慌,被紧紧抱住的他只是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环姐,再不放手你的少爷可要被你闷死啦。”

“呀!!!少爷真讨厌!小小年纪就学会调戏女人了哦呵呵呵呵~~~”

从纤细的手中脱离出来后,在马峰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女佣服装的年轻女人,栗色长发绑成一条繁杂的麻花辫垂在身后,一双动人的眼眸正痴痴的看着面前的马峰,不看眼睛光看脸的话,是个够格的美女,和她的双手一般是个拥有纤细身材的人儿,但胸前却是完全不符合纤细这个词的宏伟,正是这个刚刚差点将马峰置于闷死的境地。

“环姐,我已经十岁了,不用每次见我都这样了吧,我也已经到会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的年纪了啊。”

“呀!!!!!!少爷的认真表情还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啊~~~~~可是不好意思少爷,我是正太控啊!”

将双手搭在马峰的肩膀上,女佣用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雄壮气势宣告了这个并不怎么雄壮的事实,而作为被宣告的对象,毫不犹豫的,马峰将右手分叉的食指与中指戳向了面前那双充满了禁忌色彩的双眼。

“呀~~~~~出现啦!!少爷的对女佣必杀!——爱的一指!!!还是一样的无法躲闪!就连什么时候出手的都看不到!不过可以的话还请不要戳这两个洞,去戳其他的洞呀~~~~疼疼疼疼疼~~~~”

不去管捂着双眼倒在地上翻滚不已的女佣,马峰用一种驱赶了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的心态走向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和老陈一样,马峰并不知道环姐的名字,之所以叫环姐也是因为自己的老爸称她为小环罢了,而环姐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则像她穿的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佣,和马峰的母亲一起管理着这个诺大的别墅,虽然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变成那副模样,但确实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不过要是能把正太控这个毛病改掉的话,那就更好了。

傍晚,已经完成了家庭作业的马峰下楼走到餐厅准备吃晚饭,桌子上已经坐着一个美丽的妇人,一头黑发盘在脑后,正满脸慈爱的看着下楼的马峰,正是马峰的母亲——夏岚。单单看夏岚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一个快四十岁的,连孩子都已经十岁了的母亲,时间仿佛在她的脸上冻住了一般,一直让她保持着最为美丽的双十年华。

因为家里就五个人的关系,平时吃饭的话都是能一起吃就一起吃的,不过今天老陈和马峰的老爸马摩天一起出去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所以晚上就只有马峰、夏岚和环姐三个人。

三人安静的吃完饭,期间夏岚随意询问了下马峰在学校的情况,就让马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在夏岚在的情况下,女佣还是非常克制的,虽然看马峰的眼神还是那么的热切......

离开餐厅,马峰走向二楼的练功房,从年前搬到这里后,练功房就是他平时练习防身术的地方,但马摩天却很奇怪的要求他早上起床时必须到别墅顶层的阳台去练习,其他时候倒是无所谓练习地点,虽然搞不懂自己老爸意思,不过为自己的屁股着想,马峰也只能照办。

马摩天让马峰练习的防身术,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定身,蜕躯,天桥,五行,不过这是马摩天的说法,真正教给马峰的只有防身术的第一部分定身,也就是说马峰单单练这定身就已经练了整整四年,这四年里马峰已经把这定身所要求的十三个动作全部做的滚瓜烂熟,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连一个都做不出来,不过到现在这些奇怪的动作已经像是他的本能一般,不假思索便能完美使出。

将右手的手背缓缓的贴到自己头顶的百会穴上,左手背则放在后腰的正中,同时左脚笔直站立,右脚微微向前抬起并不断抖动,按照马摩天教的,必须得抖到能让放在头顶的右手也跟着抖的地步,这第一个动作才算完成了一半,只有双手双脚都能做到才能算是第一个动作完成。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马峰想过让手自行抖动起来,企图以此瞒过马摩天,但第一次就被马摩天识破了,迎接小马峰的是惯例的竹笋炒肉。

不过那次挨完打,马摩天出人意料的没有第一时间让夏岚过来帮马峰涂药膏,而是用一种马峰从没见严酷表情说道:“兔崽子,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对我都很不满,而且我也知道你并没有完全的照我规定的来,毕竟你妈总会帮你瞒着点的,但之前的这些我都可以不管,你要记住的是,从现在起我让你做的,你必须得做到,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模棱两可的环境了,你的选择只有行或者不行。今天我和你说这个,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告诉我马峰,你,能做到吗?”

当时泪眼模糊的马峰怔怔的看着马摩天,那一刻在他面前的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难以名状的存在,所散发的威压压迫的当时只有六岁的马峰难以呼吸。

可是马峰还是开口了,稚嫩的,颤抖的,但坚定无比的说道:

“能!”

依稀记得当时听到自己回答的父亲难得的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摸着马峰的头说道:“这才是我马摩天的种嘛!”

流畅的做完一套十三个动作,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这次用的时间比较长,因为平时是不会将所有动作都做一遍的,但今天难得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不知不觉间,马峰便做完了整整一套动作。

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这些看似没有大幅度运动的动作,对体力的消耗却是一等一的高,这也是他平时不做全套的原因,每次做完浑身无力的感觉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将身体放空,看着上方被精心粉刷过的白色天花板,马峰渐渐的感受到了一股异样,异样来自被那十三个动作搞的疲惫不堪的身体,马峰仿佛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变得愈发紧凑,就像是一块坚韧的牛皮一样,而自己皮下那些菱角分明的肌肉则变得愈发充满力量,犹如火山一般的力量充斥在他的身体里,就差爆发的一瞬,这让他有种想挥拳大肆发泄一番的冲动。不过当他想把冲动化为实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是浑身瘫软,刚刚的那些感觉就像是做了个梦一般。

“真是奇怪的感觉啊...”

重新放松下来躺回地上的马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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