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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熟悉的曲子

魔女神曲

  

学院的学习生活意外地让人适应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一段时间在平和的日常中过去了。

露娜倒也没有特别在意不怎么自由的时光,虽然和梦婷妈妈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但是比这个更重要的还是可以在学院交到很多有着共同爱好的好朋友。

而且,课余的时间还可以和湛叶一起玩。露娜在有意无意的闲聊中听湛叶说到艾妮芙也有可能来这里学习,至于专业可能是医药。

「嘛,也有可能是去艾贝隆啦,塔纳卡也就这两所自治政府名下的学院比较受欢迎了。」

湛叶常常在休息时间坐在校园内写生,画作是在学院塔楼和花坛之间实地取景之后再加上一些想象中的修饰之后完成的。虽然每一次的构思都十分简单,但在湛叶手上,再简陋的画面也能像开放的百合花一样美妙。

这就是湛叶的天分呐。露娜每次去到湛叶所在的地方看她写生,都会不由自主地对她感到敬佩。

虽然湛叶每次都说露娜在音乐方面的才能相比她自己在绘画方面的才能要技高一筹,但是露娜向来不以为然——她的潜意识中有这样一个想法,每个孩子对于自己所不擅长的事物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敬感,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今天也是一样,湛叶搬了椅子坐在学院中间的空地上,对着刚刚重建好的礼堂专心致志地写生。

如同每一次一样,聚精会神的湛叶也没有注意到背着鲁特琴的露娜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呐,湛叶,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嘛?」

「诶,露娜……唔,好吧,抱歉,没注意到你来了呢。」

「每次都没有注意到,太聚精会神了是不是也有坏处呀~」

「才没有呢。」湛叶说话时没有看着露娜,而是继续用画笔在画布上面勾勒着线条、涂抹着色块。

「又在写生啊。」

「是这个星期的作业呐。真是的……如果不是导师催得紧,我也想多玩会嘛。」

「所有绘画班都是这么辛苦的嘛?」

「倒也不是……其实也就只有这段时间的作业比较繁忙而已,而且东瀛绘画班比西大陆绘画班的学业更繁重呢。」

「你们好像每个星期都有作业的样子……」

「有时候也没有啦,主要是这一课时的光影技巧很难,所以要多练习一些才是。」

「说起来,古典音乐班这个星期也有作业要做呢。」

「诶,你们的作业内容倒是很令人感兴趣呢。」

「什么嘛!用三种乐器流畅演奏同一首曲子什么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嘛,算了,如果要练习的话,在这里就可以哦。」

「不会打扰湛叶画画吗?」

「只要露娜演奏出的不是什么噪音就好哦~」

「湛叶不要那么欺负人好不好!」

要说湛叶在这段时间内有什么惹眼的变化的话,那就是变得更会开玩笑了。以前的湛叶一被开玩笑就会脸红着解释各种各样不搭调的说辞,但是现在也能熟练地用同样风格的玩笑反击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露娜觉得湛叶的性格变开朗了并不是什么坏事。

露娜提起鲁特琴,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看着湛叶画布上逐渐明晰的画面,也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湛叶一心一意地描绘着眼前真实的画面,再将这些景色转化成画布上的平面。

根据课上讲过的光影技巧,湛叶不太熟练地将深色的阴影涂在旁边——她的任务不是完全按照实景来涂抹,而是用想象来绘出另一光源之下的礼堂。

很难想象有什么能让湛叶分心,但是接下来的露娜就很轻松地做到了,正像入学之前一样,无论湛叶在做什么,只要听到露娜的演奏,她常常会停下手上的事情,转而专心去听露娜演奏。

这次也是。

这首曲子湛叶从前听过,不过,不太记得是在哪里听过了。

露娜纤细的手指拨动鲁特琴的琴弦,空气泛起的涟漪震动着湛叶的耳膜。蓝色火焰般的大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这是狐凭心情大好的证明。

很温柔的旋律,就像从前湛叶在那次偶然的机会听到的一样。好像是一首名曲,不需要词,不需要别的乐器,只要一把鲁特琴,曲中就有故事。

但是没有了解过它的创作背景,每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所理解出的故事,各有不同。

湛叶的眼睛依旧盯着画布上的画面,但是注意力早已被转移到了露娜的琴声上。

「露娜……」

「嗯呢,怎么了湛叶?」

「我都没法集中精神画画了呢。」

「唔,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

露娜向湛叶道着歉,但是拨着弦的手指依旧没有停下来。

「没事…很喜欢听哦。」湛叶尽可能让自己一心二用。露娜的演奏如此有魅力,为什么她还会在自己面前对于音乐才能那么谦虚呢……

或许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认为自己不行吧。

真是的,露娜这孩子总是这样,不论是自己多么擅长的事情,都不会在别人面前夸耀一句,甚至发自内心地自卑。

什么嘛,要是这样的话,才能会被埋没的……要懂得为自己说话才行呀。

湛叶这样想着,话却没有说出口,所有的心绪都变成了画布上的色彩和线条,在露娜的演奏声中,湛叶的绘画速度意外地加快了多许。

「诶……」

好奇怪。明明是让自己分心的美妙曲子,现在听来为什么好像能让画笔自己动起来似的。

导师说过,音乐是绘画的绝配。

湛叶从前倒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真好听呢。」湛叶夸奖道,虽然演奏还没有结束,但是先前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画作,此时已经全部完成了。

露娜似乎也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演奏当中,没有注意到湛叶在说什么。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拨弦的手指好像在起舞,她的脑海中,大概是一副美妙绝伦的极致之景吧。

正当湛叶想要收起画具,专心欣赏露娜的演奏时,另外一个声音没有任何预兆地加入了露娜的演奏。

也是同一首曲子。

「……?」

使用的乐器,好像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弹拨乐器,但是这种乐器好像弹奏起来更轻松……

是曼陀铃。

「是这个星期的作业呢……」

细软的嗓音在乐声之外传来,但意外地没有任何不和谐感。

就连这个嗓音本身也如同音乐一样动听,虽然还是孩子的声音,但足以预见到这个声音日后将会变得多么迷人。

「爱格蕾来了呀……」露娜睁开眼睛,一边弹奏着乐曲,一边看着同样站在一旁演奏的爱格蕾。

「因为还想和露娜学习演奏的方法嘛……」

「爱格蕾的进步也已经很大了呢。」

「还不是很熟练…」

爱格蕾甩了甩细细的魅魔尾巴,心形的尾尖不时刮在自己的小腿上。她的神色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稍微平静了一些,看起来也开始进入了状态。

露娜继续着自己的演奏。身边的湛叶和爱格蕾,都是自己的朋友,在她们面前演奏和即将到来的考试不同,这样的环境更能帮助自己放松心境。

在学院的生活很快乐,一点都不想结束。

这样想着,露娜拨弦的手指好像变得更加灵活了。爱格蕾的琴声和露娜自己的琴声配合得相当完美。

曼陀铃的音色混杂着爱格蕾轻哼的歌声,让原本身为主要演奏者的露娜,也沉浸在欣赏美妙乐曲的心境中。

「谢谢……」

不知道是在感谢谁,露娜只是轻声地道了谢。

这样轻柔的乐曲代表永恒的和平年代,露娜不太在意课上教授的理论和音乐历史知识,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将灵魂浸润在音符之美中的环境罢了。

不知什么时候,连一开始对曼陀铃一窍不通的爱格蕾,也能够用曼陀铃熟练地弹奏这样的乐曲了。

这首乐曲叫……

对了,《莉莉丝的婚礼》。

为了纪念那个久远时代的结束,和这个美丽年代的开始,著名的吟游诗人写下了这首曲子。

露娜拨动琴弦,跟着爱格蕾一同哼唱起这支能够勾起美妙回忆的曲子,虽然记忆中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但它却能在心中泛起美丽的涟漪,甚至将泪水从泪腺当中驱赶而出。

「爱格蕾……」

「嗯…」

「这首曲子真美啊……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就是的…让它作为我们的作业,是不是太浪费了呢…」

「好好享受它的美妙好了…」

琴弦一次又一次地震动,好像呼唤着远古的勇者之名,那如今在千里之外的王者,时代的缩影就端坐在光明当中。

湛叶端赏着自己的画作,两人合奏的音乐声好像是这画中别样的两种肉眼看不到的色彩,让整幅画更加鲜亮明艳。

湛叶并不懂音乐,她只是单纯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所画出来的作品,或许比那些注重表现实景的画作更能抓住人心。

和音乐配合的画作确实是好作品。

「露娜,还有,那个……爱格蕾?」

「嗯,湛叶?」

露娜拨出最后一个音符,停下了演奏。

「诶,诶,叫我?」

「是啊,露娜和爱格蕾。」

「唔,有…有什么事?」

湛叶站起身来,摆正了画架,把自己的新作品呈给她们看:

「谢谢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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